摄政长公主-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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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又笑道:“若是那些升斗小民那样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苏老先生这样的名士大家也说这么狭隘的话?我想,您该只是跟李钰斗气才随便说的气话吧?”
“这有什么气话可言,我们就是大云子民,宁侯也是大云文德皇帝封下的侯爷,他是大云皇帝派去抵抗回鹘的,他们流血牺牲自然也是为了我们大云人。此时他知道京都城变了天想必也是气愤万分,但为了中原数万万大云百姓才没有班师回京平凡叛乱!”苏阔早就气的不行了,终于逮到机会说话,就‘大云’长,‘大云’短的,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
“景舟,你放肆了!”苏听泉懒洋洋的斥责了孙子一声。这在大家听来,斥责反而不如宠溺的成分多一些。
“爷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李闯本来带着冀州勇士跟胡汝对抗,算得上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们也佩服他。但是后来他利用冀州和豫州等地的百姓对他的爱戴和信任,篡位夺权,欺负我大运皇帝年幼,骗取传国玉玺自己当了皇帝,这就太不地道了!当初他和东陵王攻进帝都打得可是‘清君侧,还君权’的名号!”
苏阔说完,又冷冷的给了李钰一个白眼,嘲讽道:“如今登基称帝了,又反过来做好人,拉拢宁侯,也不过是想让宁侯为他挡住西回鹘,保住他的皇位龙椅罢了!公主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愧是咱们商贾出身的大公主,真给咱们争脸哪!”
这一通冷嘲热讽下来,李钰听得挺认真,而且出乎这些人的意料的是,她似乎一点也没生气,还笑眯眯的看了云少棠一眼又看云启。
云少棠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接话。李钰知道,苏阔说出来的是他的心里话,这会儿若不是碍于形象,他肯定叫好喝彩了。
“景舟兄,你这话有些过了。”云启看向苏阔,微笑摇头,“而且我们今天聚在一起,说好了是论生意,品美食,赏风景,聊闲话,不谈政事。”
“无妨。”李钰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在座的都是一方名士,随便一位站起来跺跺脚江南六省都得地震的主儿,若只是赏风景聊闲话,岂不是太无趣了?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李钰微笑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苏阔的脸上,继续说道:“况且,时事政治每时每刻都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决定大家今晚上能不能睡个安稳觉,明儿早晨起来还能不能愉快的数钱。关心,讨论,甚至参与,都是应该的。是每个人的本分,谁也不该置之度外。因为,这天下,是大家的天下,不是我李氏家族一门的天下。在座的几位德高望重,就算是入朝堂参知政事也不为过,何况只是评论几句。”
此话一落,席间一片宁静。大家彼此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不过也只是须臾片刻,宁静就被苏阔的一声冷笑打断:“公主真是好口才,只是你这些话应该去对那些年轻不知世事的读书人去讲,或许还有用处。”
李钰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反问:“如此说来,苏公子不算是读书人了?”
“至少不是被你三言两语就迷惑的读书人。”苏阔哼道。
“公主,我们这几个,首先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我们……呵呵,还真是不怎么懂。”江玿缓缓地提醒道。
在座的几个人里面,就数江家是纯正的生意人,虽然他们祖上也做过官,但都是织造,瓷器等内务官员,属于皇家商人,根本不是从读书人里面挑出来的。所以即便家底深厚,他也不算是书香门第。
“是啊,大家都是商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摆在明面上来说,所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嘛!我也喜欢这样。世人都说,商人重利,我却不这么认为。商人是重利,但也重义。而且,重利也没什么不好的。谁不喜欢财富?读书人离了钱粮也活不成。”李钰这话一落,席间众人的脸色多多少少都缓和了一些。
“而且,苏老先生也是个极其重义气之人。刚才还说,不计任何代价都要找到百草鼎,只为了报答卫老侯爷对苏姚两家的恩情?”李钰又微笑着看向苏听泉。
苏听泉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那是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于别人无关。”
“真的是这样么?”李钰轻哼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吧。”
江玿看苏听泉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忙劝道:“公主殿下不要想当然的说话,苏姚两家跟卫家渊源极深,他们可是十几辈子的老亲戚了!”
“这个我知道。但仅凭着亲戚关系,送个寿礼就要倾家荡产?”李钰笑着反问。
苏听泉摆了摆手,皱眉道:“这与公主无关,你不愿意把百草鼎卖给我们就算了,多说无益。”
“苏老先生错了,我可不是那么死心眼儿的人。”李钰笑道,“只要大家把话说明白,条件谈拢了,还真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好。”苏听泉立刻拍桌子,“公主你想要什么,请讲。”
李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要苏姚两家以及江南几大家族向江北的州县伸出援助之手,帮着江北的百姓渡过难关。”
“此话怎讲?”王慕甫蹙眉问。
李钰长叹一声,说道:“江北这几年连年灾荒,又逢战乱,苛捐杂税猛如虎,百姓们被逼的没有活路,只能背井离乡,四处逃散,几年下来,北方大片的土地荒芜,百姓也多事老弱病残,即便不再打仗,很多州县也都没办法恢复耕种——因为他们连种子都没有了!”
苏阔冷笑一声,说道:“这不应该是大周皇帝该做的事情吗?关我们什么事儿?”
“不关诸位的事儿吗?”李钰冷笑一声,目光陡然犀利起来,“既然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又何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讨好宁侯呢?难道你们不是想着宁侯手里的十五万精兵可以保住江南偏安一隅吗?你们想着只要他挡住了回鹘,再有我父亲带着江北的父老挡住了胡汝,江南就依然是太平盛世,你们的工坊可以照样日夜劳作,你们的商铺照样财源滚滚,你们照样可以锦衣玉食,醉生梦死。”
李钰缓了缓,看着众人都被她的话问住,又轻蔑一笑,叹道:“你们所谓的不惜代价,不就是用有限的金钱换取无限的安稳么?”
“你胡说!”苏阔顿时拍案而起,涨红了脸指着李钰,“简直胡说八道!”
“苏公子这就急了?是因为心虚吗?”李钰淡然一笑,转身吩咐莲雾:“倒茶。”
莲雾忙拿了茶壶上前给李钰斟茶,李钰端起茶盏来浅浅的啜了一口,轻声叹道:“可是你们忘了,就算是宁侯能挡得住回鹘,江南也未必安稳的了。”
“此话怎讲?”王慕甫皱眉问道。
“江北那些兵勇们本来就是难民自愿组起来的,他们缺吃少喝,连兵器弓箭都是抢的敌人的。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能抵得住胡汝的几次攻击?说不定连秋收的时候都到不了,胡汝的铁蹄就会踏破山海关一举南下!到时候,这碗里锦绣江山,这好茶,好酒,绫罗绸缎,古董珍玩,还有我江南数万妙龄少女……都将任凭胡汝凌辱践踏了!”
“你这是危言耸听!”苏阔生气的喝道。
“景舟!坐下!”苏听泉皱眉呵斥,“有你江伯父和王叔父在,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下去倒茶!”
苏阔委屈的扁了扁嘴巴,起身离座,站在了苏听泉的身后。
旁边的王慕甫忙接过话头打圆场,苦笑着对李钰说道:“公主这话说的也的确是匪夷所思了,令尊当时接过传国玉玺的时候,不是说要中兴华夏民族么?怎么会连几个胡汝毛贼都抵挡不住?”
李钰笑着点头:“王先生说的不错。当时我父亲的确是说过誓死保卫华夏河山,中兴我大汉民族,决不让胡汝铁蹄践踏我锦绣河山。可是,不管什么事,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啊!难道说,大云皇帝难道就不想灭了胡汝吗?从大云太祖皇帝把回鹘蒙族赶出中原建立大云朝开始,我华夏民族于回鹘,胡汝打的仗还少吗?哪一代皇帝不想把他们彻底的消灭?可后果呢?”
王慕甫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李钰又道:“我父亲接受传国玉玺,我李家必然会为国为民抛洒最后一滴热血!可谁也不敢保证,在这种缺衣少粮的状况下,能一直打胜仗?就算我在这里向你们拍胸脯保证,你们又愿意相信吗?”
“既然这样,就征兵嘛。你来江南征兵,我们没有任何意见。”苏听泉哼道。
“兵,自然是要征的。但兵饷呢?还需要诸位多加援手。”
“好,公主说要多少粮草,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尽量去办。抵抗胡汝,人人有责,江北的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父老,我们不能弃他们于不顾。”沈著坚定的看着李钰,说道。
“沈公子大义!”李钰朝着沈著欠了欠身,“我先替江北父老谢过了。”
“公主殿下客气。”沈著已经感觉到来自苏阔的冷冽目光,但没给他任何反应。
“以我看来,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予渔嘛!江北父老不能年年都靠着江南富商的救济过日子。我还希望诸位能把自己的店铺生意开到江北去,多给他们一些活路。江北地矿丰富,民风淳朴,相信几位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曾经走南闯北,这些诸位前辈应该比李钰更清楚。李钰以为,江南江北共同发展才是正道。分割分据只能让我们成为历史的罪人。”
说完这番话,李钰觉得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前生今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如如此高大上过。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江北那么乱,盗贼四起,怕是不适合做生意吧?”江玿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云少棠。
云少棠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先生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我这次拿百草鼎想跟大家换的,不仅仅是种子,农具,布匹等物品以及大家的生意,还有咱们江南六省的子弟兵。”
“子弟兵?”江玿愣住了。
“就是江南水师。”李钰缓缓地说道。
“你要调动江南水师?!”苏听泉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江南水师明着说是属于官府,实际上这些年来一直是江南大商家在养着他们。
朝廷国库空虚早就发不出兵饷来了,朝廷的意思是太平盛世养不了这么多兵,要裁兵。
但为了抵制倭寇袭扰,保证航海线的安全,为了海外贸易的正常运营,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几大家族跟官府达成协议,每年的军饷由他们来出。水师里的中层军官以上也被他们给包了大半儿。所以如今的江南水师严格来说不属于朝廷,而是属于江南六大家族。
“不可能!”苏听泉断然拒绝,“不要痴人说梦了!”
李钰轻笑道:“我的条件就是这样,至于这买卖做与不做,只看大家的了。”
“好了好了!今天邀请大家来,是为了开心的,可不是为了吵架的。”云少棠看气愤终于僵了忙开口打破了僵局。
是的,是终于,其实他早就盼着李钰能跟这些人闹僵了,他是真的怕李钰跟这几大家族达成一致,那样的话还有他什么事儿呢!
“今儿七哥还带来了一瓶西洋好酒,咱们换成那个尝尝!”云启也随之附和。
“对!对!”云少棠指着身后丫鬟手里的一瓶红酒,笑道:“那个谁……詹姆斯说,这酒可是他们女皇陛下喝的酒,大家尝尝比咱们的贡酒如何。”
李钰把手里的茶盏一放,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诸位且先喝着,我有点醉了,去洗洗脸再来。”
王慕甫微微颔首:“公主殿下请便。”
李钰朝着众人微笑点头之后,优雅的转身离开,带着莲雾和自己的丫鬟上楼去了。
她一走,席间众人便再也没办法沉默下去了。
“哼!”苏听泉先表达了自己的严重不满,“这丫头片子真是口若悬河!太不知深浅了!”
“老先生啊!话也不能这么说。”王慕甫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其实细想想,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实情,不无道理啊!江北和江南,真的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凭着李闯带着那些乌合之众,恐怕真的不是胡汝的对手,早晚要被他们打过来。”
“是啊!想想五百年前,回鹘铁蹄是如何顺着丝绸之路杀进中原,奴役我大汉民族长达二百八十年的耻辱!”沈著眉头紧皱,一脸的悲愤,“其实,就算李公主不拿出百草鼎来,咱们也不该对江北的局势不闻不问。”
“怕什么,不是还有金河天险么?!”苏阔不屑的说道。
“你当胡汝就真的只会骑马么?只要他们占了江北,从任何一个海港都可以调用战船渡江南下!”苏听泉没好气的斥责苏阔,“你呀,就是死读书!以后多出来走走,看看人家微之!”
苏阔一再被祖父斥责,不满的瞄了一眼沈著,心里大不以为然——姓沈的跟李钰挨着坐,魂魄怕是早就被勾了去,一味的偏向那劳什子公主,说不定心里还盼着去当驸马呢!
苏阔也是被挤兑糊涂了,一时间想到这个就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自己也后悔了。
“景舟,你说什么?”沈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阔被沈著追问,一时脸上下不来台,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怕是早就惦记着驸马的宝座了吧?不然那么痛快的答应给钱给粮的?”
沈著直接被气的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自顾端起酒杯来喝酒,话都懒得说了。
“景舟兄,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启忽然间心里就别扭了,他看了一眼成熟内敛又不失文雅的沈著,越发觉得心塞,又冷着脸看向苏阔,不悦的说道:“婚姻大事,岂能拿来做儿戏之谈?”
苏听泉闻言也扭头呵斥自己的孙子:“王爷说的不错,景舟,给微之道歉。”
苏阔被自己祖父呵斥,不敢反驳,只得朝着沈著拱手一揖,老大不乐意的说道::“沈兄,刚刚是兄弟太冲动了,多有冒犯,抱歉。”
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