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戏龙女状师-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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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璃骁闻言,大步过来,接过银珠细看。寒水宫的东西都印有特殊的印记,在烛光下看更加明显,一尾小虾弓着身子,虾须直抵珠孔。
“还要去看拳吗?”虎朵跑去推了莫问离一下,笑眯眯地问。
“去,为何不去。”莫问离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我照顾孩子吧。”渔嫣指指小男婴,轻声说。
“有我呢,你们去吧。”徐大婶走进来,一脸歉意地说:“忙着这孩子的事,也没能准备晚膳,我刚让厨房给大家下了饺子,就随意吃点。”
“不用麻烦了,我们去拳馆吃。”虎陵挥挥手,顺手在桌上的篮子里抓了把花生,大声说:“徐大婶,这孩子花掉的银子都算我爹身上。”
“我还差这点钱了?到时候不够再去找你爹。”徐大婶笑着拍她的脑袋。
“让你嫁给我爹嘛。”虎朵也抓了把花生,笑着往外跑。
“唷,你爹只喜欢年轻的,怎么会看得上我。”徐大婶撇撇嘴角,眼角微扯一丝羞涩。
“得了吧,你们两个前儿晚上去哪里了?”虎陵扭头看她一眼,不客气地戳穿她。
“臭丫头,快走快走。”徐大婶笑起来,拖着扫把赶两个丫头走。
“徐大婶,你就算嫁给我爹,我也不会叫你娘,更别指望我伺候你哦。”虎朵几大步跳出了门槛,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渔嫣看着两个姑娘,笑着说:“这一家人凑在一起,可真热闹。”
“若弄进寒水宫,就更热闹了。”御璃骁揶揄莫问离,用花生丢向他的后脑勺。
“我倒不嫌少,你就一辈子守着这一个吧。”莫问离头也不回,径直往前。
渔嫣打了御璃骁一下,小声责备,“没见他心情不爽吗?你还逗他,自找不痛快呢?”
“有吗?”御璃骁浓眉轻挑,笑了起来。
“你少和他贫,他这时候不理你,晚些让你哭。”渔嫣瞪他一眼,小声提醒他。
御璃骁嘴角抽抽,低声说:“难得见他心里不爽,还不抓住机会,等什么时候去?”
“你这人”渔嫣赏他一记白眼,往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手往后划拉一下,小声说:“我们隔远点,别连累着我。”
御璃骁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慢吞吞地跟在几人身后。
进了拳馆,看客们刚刚坐定,几名伙计穿着大红和大绿的衣裳在人群里穿梭,最离谱的是头上还戴着高高的帽子,格外打眼。
第255章 情这种东西【82】()
几人找到位子坐定,虎陵和虎朵跑去端了一大盘食物过来,热汽腾腾的面疙瘩,烤得香味四溢的羊腿,烤牛蹄子。
渔嫣看向四周,大伙的面前多是放的这些,吃得热火朝天。
“这老板赠的,不亏吗?”她好奇地问。
“怎么会亏,一晚上这些人要在这里输多少银子,还得找他借,吃了再借,借了再吃,过段日子还不上,上门收房子,再捯饬一下卖出去,稳赚。”虎陵大大咧咧地切了块羊腿肉,和虎朵坐在一边去吃。
渔嫣看出来了,这两个丫头根本不是来相亲,就是来蹭吃喝的。
“平常爹爹管得严,我们姐妹出不来,现在有机会出来,还不好好乐乐。”虎朵冲她一笑,又端了碗面疙瘩去她们姐妹的小桌上。
旁边有人拿她们两姐妹打趣,吹口哨,用花生掷好她们的胸,虎陵跳起来,脱了鞋子就往那人脑袋上敲,虎朵也加入战斗,冲那人猛吐了个羊骨头。
“真是泼辣,以后嫁不出去。”旁边有人起哄。
“谁说的,看到我们相公没?比你长得好了一千倍吧。”虎陵一挺腰,指莫问离。
莫问离神色冷冷地往那几人身上一盯,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割得别人浑身不自在,若放在平常,一定会笑话虎陵作梦,但此时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乖乖地坐了回去。
渔嫣忍不住地笑,这双丫头真是活得有滋有味啊。谁说女子美貌才是财富?女子心地纯良,乐观向上才是最大的财富,一辈子享用不尽。
虎陵和虎朵赢了,跑到莫问离身边坐着,对他大献殷勤。莫问离只是沉默地坐着,双眼轻合,看不出心事。
“问离,你在担心什么?”渔嫣轻轻摇他,有些不安地问。
“没什么。”他的长睫轻轻打开,转头看向青鸢。
快天黑了,他的眼睛又开始蒙上一层淡淡胭脂色,瑰丽得令人挪不开目光。虎陵和虎朵咬着一块羊肉,眸子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莫问离,少女的心,就在这一瞬间砰地绽放了。
虎陵先转开头,快速放下羊肉,拿出帕子擦了手指和嘴巴,规矩地坐好。虎朵尚未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莫问离那令人沉迷的俊颜。
“虎朵,别看了,羞不羞。”
虎陵用脚尖扒她一下,她才红着脸转开了头,和虎陵凑在一起,不知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两个人突然就文静下来。
渔嫣在一边看得有趣,这双丫头的容貌不算有多美,但活泼俏皮,和她们在一起心情都会不知不觉地好起来。
“今日是东湖武馆的几位拳师对福至坊的几位拳师,有好戏了,听说东湖的几个都是从草原请来的大力士,一拳能击碎千万巨石。咱们福至坊的已连赢了五场,若今日再赢,就成了我们涟城的拳王。”
“大家快下注,马上就要开始了。”
身着绿衣的伙计端着大盘子过来了,里面堆满了下赌的木牌,每一个上面的银两数目都不一样,起价就是十两。
“是不是真的啊?草原的力士?”众人开始掏银子,往木盘里丢,再拿自己想要的颜色和数额。
御璃骁随手从绿色的盘子里挑了几面十两的,把银票给了伙计。
伙计乐呵呵地收了银子,往人群里走去。
擂台上有名女子从围着的绳子上灵活地跳进去,敲着铜锣,大声吆喝开场。
众男子们纷纷站起来,冲着摆台里大声欢呼,吹口哨,还有人做些出格的手势。渔嫣微微拧眉,看向擂台中间。
这位惹得众男人们疯狂的女子身材高挑,姿容艳丽,一双凤眼掠过之处,莫不眼波荡漾,令人心驰神往。
她赤|着双足,手腕和足上戴着银铃铛,手里拿着一面牛皮小鼓,修长雪白的手指在鼓上灵活敲打,围着擂台连连转圈,翠色的大摆裙散开如同一朵绿色芙|蓉花。
看她年纪,应该在二十四五,若在寻常人家应当嫁人了,但她耳上却戴着向征未出阁的白色明月坠子。
“她叫凤卿,在我们涟城可有名了,听说她的未婚夫十年前就出去闯荡,说闯出一番名气就回来娶她,结果一去不复返,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卿的家里当时可是大富人家,她是家中独女,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踏平了,但她只喜欢家中管家的儿子,他们一起长大。但她爹娘不愿意,所以她未婚夫才立誓,要发达之后回来娶她。”
邻桌有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搭话,摇头晃脑地说:“哎,哪知这一等就是十年,她爹做亏了一笔生意,赔掉了好多银子,一病不起,从此家道没落,逼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还有人说只要她肯嫁,债务就算还完了。还帮她重振家业,但她就是不肯。四年前卖掉了大宅,搬去了城东的小屋子,自己出来做事,奉养母亲。多好的女人哪,就是死心眼。”
渔嫣扭头看,这男子胡子拉茬,脸上看上去脏兮兮的,身上一股油乎乎的味道。
“他是卖牛肉的,成天杀牛,喜欢凤卿好多年了。凤卿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虎朵凑过来,小声告诉渔嫣。
世间总有这些痴情者,把一个情字浸泡得又酸又涩,可又美不胜收。多少人为这情字着魔,多少人为这情字成了枯骨,又有多少人耗尽一生,只为等那人回头一眼。生离,一定残酷于死别。若死了,便无忧无愁无牵无挂,但偏活着,就得在无望的等待里煎熬,不死不休。
“她白天在酒馆里唱曲,晚上就来这里跳舞,平常还做绣工”
“只要奉养母亲,要做这么多事吗?工钱很低?”渔嫣好奇地问。
“不是是她心上人的父母,她一并养着了,不过,她怕她母亲知道会气病,当时家道中落时,这管家夫妻可没管她们母女,卷了银子跑了。去年那对黑心肠人遭了土匪,一个瞎了眼睛,一个断了腿,她遇上了,就悄悄带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她是好人呢?嘘”虎朵手指压在唇上,左右看看,小声说:“只有我们姐妹知道,也是无意间遇上的,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不说。”渔嫣也摇头,冲虎朵做了个鬼脸。
“不过,夫人装公子一点也不像,太好看了。”虎朵看了一眼莫问离和御璃骁,突然就用手里的花生往渔嫣的胸口上丢,又诘诘地笑起来。
虎陵也笑,但已成了笑不露齿,还时不时朝莫问离瞄上一眼。
“对了,等会儿,我们就让凤卿姐姐过来给我们添茶倒水,这样可以给她赏钱。”虎陵从口袋摸了些铜板出来,又让虎朵把私|房钱掏出来,二人凑了几十个大子,叫伙计过来。
渔嫣越加喜欢这两个丫头,有像铃铛一样豪爽的性格,还有一颗火热的心。
但是莫问离还是那副表情,一言不发地盯着台上。
“问离,你到底怎么了?”渔嫣实在觉得他不对劲,推了推他,小声叫他。
“没事。”他摇了摇头,端起一边的酒碗递到唇边。
“你认得凤卿?”渔嫣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不会是你把她未婚夫给”
“不认得。”莫问离摇摇头,低声说:“我在想银珠的事。”
“百密一疏,有人闯进寒水宫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既然银珠在此处出现,我们好好查查。”
“不是,银珠上淬了毒。”莫问离转过头,小声说:“所以小男婴不是水痘,是中毒了。若他们是无辜,那我就葬送了别人的性命”
渔嫣捧住他的手掌,轻声说:“你已经治好他了,这错不在你。”
“这毒是我改良后的忘蝶,比之前更狠戾,当初只是随手用了勾帘上的银珠串来试试,是否能试出来。那一回证明,我改良后的忘蝶连银子也试不出来,当时高兴,也没丢掉银珠串,又挂了回去。”莫问离抚额,长长地叹息,“这孩子才四个月大,我去哪里弄解药给他。”
渔嫣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小声说:“原来你拿毒药当玩具呢?现在怎么办吧?你若不想看他死,不如再放一次血吧。”
虎陵和虎朵听不懂,呆呆地看着二人。
“那个拿珠串的人也应当中毒了才对啊,得赶紧找到这孩子的爹娘。”渔嫣又说。
第256章 应当一摸即死【83】()
“若孩子的家人就是进了寒水宫的人,到了这时候应当死了,若不是,那珠子又怎会在孩子身上?”莫问离摇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
见他神情不对,渔嫣想安慰他几句,可才刚开口,只见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长眉微挑,低低地说:“那药不对,为何不是当场毙命?应当再改,一摸即死才对。”
“你赢了,赶紧回去改!”
渔嫣就知道,他死性不改,不折腾那些毒药,他一定睡不着觉。
“看拳吧,小骁骁买的哪边赢?”
他从袖子里拿了叠银票出来,抖了抖,大声说:“我买两个都输。”
四周一片起哄声,有人笑,有人讽刺调侃,还有人悄悄议论几人的来历。但只要有人肯下注,老板没理由不收,于是两个伙计很快就跑了过来,收了莫问离的银票,一个抓着毛笔,在纸上写了都输二字,一个托着鲜红的印泥,摁了个手印。
“客官,落印为契,不许反悔啊。”伙计看着银票上的数字,兴奋得双眼放光。
“是不是受刺激了?”御璃骁探过手,摸他的额头,下注一千两,不是受刺激了,就是变蠢了。
“看着吧。”莫问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好,冲伙计勾手指,“叫凤卿来伺候本公子。”
伙计笑哈哈地弯腰伸手,“凤卿姑娘添茶倒水,一两银子,捶背捏肩,二两银子,陪着说话,坐腿上,三两银子,若再亲亲”
莫问离啪地又丢了张银票过去,“罗嗦。”
伙计一看那数字,眼睛又一亮,恭敬地给莫问离行了个礼,跑过去叫凤卿。
渔嫣顺着伙计跑去的方向看,凤卿倚在墙上,手指绕着乌黑的发梢,神情迷茫地看着擂台中间,伙计到了她面前,和她低语几句,她便往莫问离这边看来,神情依然有些迷糊,直到伙计推了她一下,她才站直了,收了伙计手里的银票,但还是没过来。
“我过去看看,千万别是强迫别人。”渔嫣拧眉,起身过去。
绕过了人群,她快步靠近了那几人,那伙计正叉着腰,压低声音训她。
“思卿,你打起精神来,你在这里闷着,能有办法吗?这可是五十两,有了这五十两,你可就能把房子留住了,还能把债还清。”
“依我说,你就不管那两个老东西,他们和你没半点关系,造的孽还得你去还,等这里活完了,我就去那两个老东西丢出城去,什么狗|东西,我呸”
两个伙计说得义愤填膺,手足舞蹈,渔嫣毫不怀疑,若他们说的那人在这里,一定马上被他们胖揍一顿。
“快把银票收好,难得来这么个冤大头,我看是外乡的,我才敢开价,哪知他钱多人傻,一给就是五十两。”伙计又催她,推着她往前走,“你随便去给他倒点茶,陪他说几句话,随便在他肩上捏几下。他还带着虎陵虎朵两个丫头呢呢,虎爷那人出名的仗义,他结交的人大约不会错,或者就喜欢美人伺候,你别错过这赚银子的大好机会。”
凤卿终于打起了精神,把银票放进怀中装好,深深吸气,抬了抬下巴,露出一抹笑意。
“对了,快去。”伙计拍了拍巴掌,笑眯眯地看着她。
渔嫣侧身,躲到人后,看着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