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圣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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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一望着许龙虎发红的眼眶道：“莫不是得了什么病？你看你眼睛红成什么样了？”
许龙虎连忙摇头：“应该不是。”然后接着说道：“我看到很多东西。”
贤一问道：“什么东西？”
“眼睛痒已经很多天了，仔细一想应该是进京那天开始。刚开始很淡我也没在意。”
“后来眼睛开始有点痒，让我一直想去揉。”
“就是开始痒的那天开始，早上我一起床发现屋内有很多雾，出了门门外也有很多雾。”
“那时候眼睛一直痒，揉的话会舒服点，然后屋内屋外的那些雾过了一阵子就散了。”
“我当时想起雾也是正常，只是这长安城里的雾也太大了点。”
“然后我没在意，后来每一天早上起床都会看到这些雾，到处都是，而且一天一天范围加大，越来越浓越来越消散的慢。”
“昨天我还想着咱们反正有了这么多钱，今天要是还这样的话我就去医馆里瞧瞧。”
“然后今日过了中午雾才消散，而且不止这般。”
贤一听到这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大变故，连忙问道：“不止什么？”
许龙虎眉头紧皱，用手捂着嘴靠近了贤一的耳朵，像是怕宝藏的秘密被别人听见了一般，声音很小的给贤一说道：“我还看见空中有许多七彩的光，像许多颜色不一的小蛇一样，速度极快，一直在空中飞！”
“。。。”
片刻后，许龙虎看着贤一还是没有做声说道：“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你倒是快说话啊！”
贤一抿了抿嘴，在内心仔细组织了一番语言，像是很艰难开口一般说道。
“你以前问我能不能修炼，我跟你说你没有感受到天气元气便不能。”
“感受天地元气这种事是无法强求，每个人什么时候感受到是看机缘和悟性，并且事实上能感受到元气并且修炼的这种人是在是万中无一。”
“以前我还安慰你说不能修炼不要气馁，现在一想应该是我错了。但实在是。。。”
许龙虎一副着急模样就欲说话，心想到底实在是什么啊？
“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恭喜还是该同情你。”
许龙虎一脸疑问，心想你这是在说的什么？
“你看到的雾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眼睛痒要揉眼睛我也不知道，但你口里所说的在天地中飞的七彩小蛇那确实便是天地元气，换句话说也就是以后你也可以修炼了。”
许龙虎放下正揉着眼睛的手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我可以修炼了？”
还不等许龙虎欢呼的跳起来，贤一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但是我先前说过。。。什么时候感受到天地元气跟机缘和悟性有关，像我是三岁感应到的我便一直称自己是天才。”贤一接着说道：“因为。。。从人类可以修炼至今，最快的感应元气记录是两岁十一个月，最慢的是十一岁四个月。”
“而像你这种十五岁。。。再过几天过了年便是十六岁才感应到天地元气的人，我无法想象你的悟性有多差。。。也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你。”
许龙虎听着贤一说的话，张口正准备说话的嘴慢慢合拢，脸上扬起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最后变成了沮丧着的一副脸。
贤一看着自己唯一的这位朋友，心里暗道刚才不应该一闹热把话全说出来。
说已经说了，贤一拍拍许龙虎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总比不能修炼强多了。”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红的这般厉害是什么回事。”
许龙虎觉得人生真是大起大落，麻木的将脑袋凑过来，浓眉血唇威武面相，却眼睛通红像是要哭了似得。
贤一一只手扶着许龙虎的脑袋，他看见黑色眼珠和带着点红的眼白。
他另一只手将许龙虎的上下眼皮拉开。
然后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一片鲜红。
像新流出的温热鲜血。
像陛下龙椅上镶嵌的玛瑙。
像少女眉间的一点朱砂。
先前被耷拢的眼皮挡住了，现在拉开仔细看才发现，那像围城士兵一般的红，正慢慢的侵蚀那一点不多的白，最后向着中间的黑色深渊靠拢。
贤一很担心。
许龙虎突然可以修炼了这是好事，但他更担心许龙虎明显不正常的眼。
怕许龙虎乱想，贤一将手放了下来，说道：“没多大事，被你揉的有点眼睛发红。”然后接着说道：“眼睛痒大概开了药便好了。”
“至于看到的那雾，如果眼睛治好了痒还能看到的话，天下商会有做悬赏打探消息的买卖，我到时候帮你去问问。”
第二十九章 开眼（二）（）
“你待在家里不要出去，我帮你买点药回来。”
贤一可不敢让医生看到许龙虎眼睛是这幅模样，找了个借*代了一番便出了门。
贤一看过很多书，但是不知道怎么治，这种眼疾从来没有在书上被提到过。
找了个药铺，买了些养肝明目的药，想必吃了也没有坏处，先让许龙虎熬着吃。路上再给许龙虎买了许多切成片牛肉和一大坛子酒，回到了家递给了许龙虎后说道。
“应该没大碍。药先熬着，酒肉给你解馋用的但是要少吃。”然后接着说：“我出去转转，你在家待着休息。”
贤一不是去天下商会发布悬赏，那些都是安慰许龙虎的话。
他真的是出去转转，因为他也很迷茫。
因为贤一读过很读书，山中十多年全都是那些在藏架上不同的书陪着度过。医书他自然看过，所以他确信这种病没出现过从来没有过记载。
他在想，此时师傅在就好了。
他开始怀念那个像小山一般，脸上永远挂着慈爱微笑的师傅。
贤一出了院子，出了东三十九巷，漫无目的的走着。
贤一走的很慢。
慢慢悠悠像是游山玩水的悠闲诗人。
虽然很慢，但他一直在走。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从这条巷子走到了隔壁的巷子。
有忙碌的酒馆小二，有一脸皱纹的卖糖人老头，有不停吆喝拉客的青楼老鸨，还有被扔到大街上的不甘心赌徒。
头顶上悬挂的太阳躲进云层不见踪影，拥挤的人潮开始慢慢稀疏。
暖和的阳光变成了凛冽刺骨的寒风，无事的闲逛旅人回了家。
天空开始飘下一片两片雪花，伴着冷风落在了贤一的头顶，落在了贤一紧皱的眉间。贤一抬头望着天，心想着真是好看。
他抬头，也望到了高耸的城墙。
不知为何，他开始怀念伴了自己十六年的大山，于是他接着往前走，过了守城士兵的盘查出了城。
虽说已是寒冬，但南方的叶儿总要倔强顽强了一点。所以他看到了连绵不断的青山，也看到了满山飘零的枯叶。
还有一座寺。
出了城东望见的山，那自然是道明山。
道明山上的寺，自然是道明寺。
城外的雪似乎下的更大，地面铺上一层白。
拂掉了青色僧袍上新落的雪，贤一抬腿迈去。
一步两步，没有缘由没有因果，贤一就这样出了城，受着冽风顶着落雪向道明山脚下行去。
像刀片一般的风不停的刮在他脸上，雪将他的眉渐渐染白。
贤一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神情*肃穆，像是最忠诚的信徒在朝拜。
天地被突来的风雪裹成了一片银白，贤一像是最渺小的存在在这片银白中不停的挣扎，是即将被白色的巨兽吞噬的可怜人。
贤一在风雪里越走越远，宛如被抛弃却意志坚定的孤儿。而在他的背后风雪正不停的掩盖住他来时踩过的痕迹。
道明山是一群山。
他来到了山脚。
最大那座山的山脚。
这座山很大，贤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山。
如果说百丈高的长安城像用来打坐的蒲团。
那这座山便像盘膝而坐的神佛！
贤一正抬头望着那座山。
他望了很久望地脖子酸痛才低下头来。
他看见了山上有一条道，一条蜿蜒用石板砌成还算宽阔的道。
要沿着小道往上才能上山，而山上有个寺。
他想去那个寺。
如果和他料想的一般师傅在暗中随着他也来了长安的话，他觉得应该在道明寺能找到师傅，他相信师傅能解决许龙虎问题。
就算师傅不在寺内，寺内总有高僧能出面解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想，或者他只是想上去看看。
我想上去看看。
那便上去看看吧。
于是贤一拍袖拂掉了快将青色僧袍染白的雪，深呼了一口透凉的气，抬脚踩在了铺了一层雪的台阶上。
他走的很慢，可是很稳。就像躁动的蜗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
佛教的虔诚信徒们都知道，道明山上的佛门圣地不同于俗世，不管外界风雨始终四季如春。
这种天气少有人会上山，外寺寥寥几人显得有点冷清，内寺的僧人们正在做下午功课。
在内寺后院，有一个除了长老和方丈都不可靠近的菜园，菜园里种满了青菜。
菜园的角落有一个茅草屋，又小又破，像是供人拉屎方便的茅房。
这不是茅房，因为房内有两人与一棋盘。
两人盘腿于蒲团之上，对立隔棋盘而坐。
其中一人白眉一尺，便是坐着也能看出此人身材高大，正是贤一猜测可能在道明山上的师傅。
另一人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满脸皱纹双目无神，像是一活了百八十载随时可能死去的年迈老人。此时他正落下一颗棋子然后抬头望着柯白梅说：“到你了。”
柯白梅皱眉沉思，手中的棋子良久无法落下。
片刻后叹了一声将棋子放回瓷盆，说道：“我输了。”，说完便起身，双手负于背后望着屋子西边挂在墙上的一件破旧雨衣没有再说话。
另一老人停下收拾棋居的动作，也望着那个方向。
两人皆望着雨衣，也不知道能看出个什么花样。
另一老人打破了沉默，说道：“决定好了吗？”
柯白梅扭过头来缓慢又坚定地说道：“九十年前我便决定好了。”
老人听了柯白梅的话后似乎有点难受，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串佛珠，说道：“你要活着回来，你徒儿我们可不能照顾一辈子。”
柯白梅望着老人有些湿润的眼睛，自己也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笑了一声道：“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师兄，保重。”之后柯白梅便推门而出，眨眼不见了踪迹。
听着柯白梅的这句师兄才知道，原来这看上去平凡无奇年迈将死的老人竟然就是道明寺的大长老！一指碎河山！王河山！
听见被推开的老旧房门发出咯吱的难听摩擦响声又自动合拢，王河山抬起头来不再看胸前的佛珠。他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在回忆什么。
然后他扭头过来对着先前雨衣的那个方向。
他的视线透过雨衣透过茅屋，越过了挡在前方的寺又绕过了做功课的僧人，他往山下看去，他看见了翠青的树逐渐染上白，他看见铺满了积雪的台阶上一位小和尚在慢慢的往前上走，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山顶的方向，由于风刮的太大雪落的太密，他眯着的眼睛的睫毛上也挂满了霜。
第三十章 开眼（三）（）
王河山推开了面前的棋盘，很吃力的站了起来。
他驼着背，落在衣物外的皮肤全是显得干燥枯燥，看起来是一颗死了百年还屹立不倒的古树。
王河山手一挥，前方的空出突兀的出现一个画面。像是一滩积雪化开成的水一般，微波荡漾，激起一朵朵涟漪。
画面中有一和尚迎着凛冽的风和雪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走的极慢却每一个迈出的步伐都极稳且从容显出他内心的坚定。
王河山向画面处走了过去。
开始时蹒跚着步伐，像随时会支撑不住而倒下的老人。
一步。
两步。
他迈步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佝偻的背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的挺直，发白的头发变得乌黑，像树皮一般的肌肤变得细腻润滑，他变得五官分明神情俊朗，身材高大挺拔，跟先前那副垂死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联系。
然后他抬起脚，跨入了那片涟漪之中。
。。。
贤一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感受到了前方天地元气的急剧溃散，然后他闭着眼睛感受，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撕扯着前方的空间。
然后撕啦一声，空间真的被撕了开来。
一只裹着老旧僧鞋的脚从中迈了出来。
贤一赶紧低下了头，双手合十不敢再看。此处是道明山，来者自然是道明寺里的人。目不直视是为尊敬。不知道来者有何用意，看这撕裂空间的手段自己是听都没听说过自然不指望能打得过。
贤一望着自己也同样老旧甚至还打着补丁的僧鞋，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贤一的余光望见那人直直的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离自己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
贤一突然觉得有些热，然后在大风雪中，额上现出了一滴汗。
他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一道平稳又极自信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贤一心想听着声音应该不是杀人狂魔那一类，然后又大怒，心想你拦住了我的去路你还问我要干什么？
先前目不直视为礼，那么现在问而对视为礼。
贤一抬起了头。
他看见一个十分好看的中年和尚。
虽说贤一很自恋，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和尚真的很好看。
比自己还好看。
“我。。。求医。”
“为何要求医？”
“因为我朋友有病要治。”
“这不是病，为何要治？”
“这不是病？”贤一大喜，然后又十分怀疑，虽说你这一手撕裂空间的手段十分高明也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