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捡的宠跪着也得养-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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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土啻长啸一声,向最近的一个家丁扑去,片刻之后,地面满是黑血与野狗破碎的肢体。
一场屠杀不过眨眼便已结束,只余一片死气。
土啻身上的黑气散去,又化成一个天真无邪的童子模样,蹒跚着步子向鬼仙人奔去,撒娇地伸开双臂。
鬼仙人俯身将他抱起,一步步地走向蜷缩在地上恐惧得动也不敢动的庄主身边。
“早听闻西方有妖兽肆虐,却想不到你们竟会聚集在这个庄园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这些妖兽迷惑了你,才让你做出轼父之举。”
庄主喉咙发出诡异的声音,如野兽惨嘶悲嗷,浑身颤动得如抖筛,待他抬起头来,将惨青又阴沉的脸露出来时,鬼仙人才发现他竟是不是将死之前恐惧不能自控,而是在放声大笑。
“什么生死,什么天命……”庄主诡异地大笑着,从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句子,“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去……这种命运……哈哈哈……”
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脸上开始长出黑毛,身形暴长,全身的骨骼似乎都活了一般,将他的身子拱成扭曲的形状。
然而没有等他完成妖化,木娑已经面无表情地瞬间移他身前,袖中窜出两根藤蔓,如出鞘利剑直刺进的心脏。藤蔓抽出之时,鲜血淋漓,从胸口大洞看去,整个心脏已经碎成烂肉。
鬼仙人平静地上前一步,低头看萎顿在地的他:“想死的死不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庄主骇笑着,面容已经不再是人,“碧蒲夫人,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吧,当我将刀□□家父心口时,他是笑着的。四十年,整整四十年,他求死求了四十年!”
原以为残酷的话的会在鬼仙人身上引起一丝情绪震动,但她只保持着冷冷的姿态,如看着草芥蝼蚁般看他。
庄主摇摇头,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惨然而笑:“我从幼童长成青年,直至而鬓生白发,家父却依旧青春永驻,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他捡回来的东西,什么都不是。我多么希望他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父子之情,实在可笑。可我不能,不能像他一样冷漠,我有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要给他所有的父爱,我不要让他像我一样,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给他我所有的一切,他却要离我而去,我无法承受,无法承受……与妖魔为伍又怎样,弑父又怎样,只要能救回我的爱子……我窥视了家父的秘密了,我杀了他,我拿到了玉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救不回我的爱子,为什么……”
血液从心脏的大洞奔涌了出来,庄主的表情变得迷离,眼神无焦地看向前方,嘴里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声息渐止,终成妖魔尸堆里又一具尸体。
走出妖魔盘踞的庄园,鬼仙人站在庄园高墙外,掏出怀中玉蝉,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要回来了……”
火蝶不解道:“夫人当年为什么把玉蝉寄放这样一户人家?”
鬼仙人停住脚步,望向身后庞大的庄园,神情在那么一瞬间显出一丝柔和,平静道:“我生性畏寒,五十年前在这里被暴风雪困住了脚步,是这庄园的主人将我自雪里挖出带回,那时的庄园里是一片荒凉景色,只有一间简陋的房屋与枯竭的田地。即使这样,潦倒的庄园主也慷慨地伸出援手,为了使我持续泡在热水中不至僵硬而昼夜不停烧水换水,用了十日方将我救醒。他是一个开朗的年轻人,拥有强烈的感情与缜密的心思,总相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将祖上留下的产业扩张繁盛,在我昏迷的十日,是他的声音陪伴着我,讲着他的身世,他的故事,他的理想。待我终于睁眼之际,却一眼看出他病入膏肓,仅有不到一年的寿命。感其恩情,我将玉蝉留下,让他拥了足够的时间完成他的心愿。”
“玉蝉不是只能镇尸吗?怎么续寿?”
“的确,那个人在一年后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我在他身上下了固魂的法术,又用玉蝉镇住他的尸身,所以他与活人无异,却已是行走在人间的活死人。只是,我当年许了他五十年尘缘,没想到时间未到,他已死于养子之手。区区一个死物竟也引得父子相戮。”
第108章()
恐怖的野兽低吠声在身后响起;前方的道路如柔软的丝绢般被弯曲成奇异的形状。黑色狂唳的野狗和脚下如此不真实的触感;让他怀疑他是躺在富丽堂皇的房间大床做着噩梦,而不是在空无一人的深林中被野兽追杀。他像一个玩偶一样,被投入没有出口的迷宫,奇怪的植物;扭曲的道路;残暴的野兽,他拼尽一切奔跑;却只是徒劳地挣扎。
最后的画面;他的眼前映出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孩童清脆的笑声在他耳畔响起,却如地狱恶鬼的狞笑般令整个幻境震荡。
“木娑,前日里绣庄送来的衣服你放哪去了?我找了几处都没看到,里面有一件大红石榴裙,火蝶吵着要。”
“在箱子里收着呢。火蝶你这丫头看什么喜欢什么,真麻烦;我去找来。水阑;天气凉了,你要不要也裁件新衣?予亲王昨个又送猎物来了,其中有几只毛色光滑的死鹿;足够缝件鹿皮外套了。”
“火蝶,你捂着肚子趴在那里干什么?土啻呢?夫人把他交给你照顾,你别只顾着自己轻松;把他扔到一边。
“这几天吃野味吃得得我快吐了;好想换口味。土啻估计又躺到哪块大石头上睡觉了;懒得管他。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他哪里鬼,分明是猪。”
“秋天到了,京城里那些王公大臣、皇亲贵胄成日呆在皇家围场里狩猎,予亲王每日送来的猎物都没快地放了。待回等三苦来了,告诉他这里够了,请王爷别再送了。”
“这时候正是京城每年一度的狩猎盛季,贵族们连日狩猎,互赠猎物以示礼仪。上流人士狩猎成风,普通贵族及百姓们纷纷效仿,搅得城郊及周边城镇的山林都不得平静。”
“水阑,你昨夜里捡回来的年轻人怎么样了?”
“还没醒。”
“估计是城里的贵族,在山上狩猎时发生了意外,昏倒在宅门外。夫人不喜欢生人,他要是醒了,就打发出去吧。”
长着奇花异草的宽敞庭院四周围着木质画廊,廊壁上挂着水墨画轴、雕着精美壁画,巨石假山与碧水池塘坐落在庭院西侧,中央是绿色藤蔓缠绕而成的方型花架,美貌的侍女们在花架下画廊上石桌旁或走或坐或卧,手上或捧着精致的瓷器茶壶、或是名贵的绢帛,或空手摆姿,愉悦畅快地交谈。
宛若仙境一般的赏心悦目的画面,是他清醒后见到的第一眼。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方藤席榻上,盖着褚色薄被,正对着门口繁茂庭院。一个岁数稍长的侍女微笑着向他走来,美丽的像貌有着令人安心的亲和魅力。
“公子,你醒了。”
“我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昏倒在房子外面,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
“我——我记起来了,我遇到了怪事,山林里的妖怪追杀我,我跌到了山崖下。”
“妖怪,是么……公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贵宅主人,亲自道谢?”
“我家主人正在书房静卧,不想受人打搅。寒舍简陋,公子要是没有不适,就请回去吧。”
“我——”
年轻人还欲再说,旁边又走来一个侍女,神色冷漠,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让他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动作变得拘谨起来。
“水阑,你来的正好,这位公子劳烦你送出去了。”温柔的侍女又转身对年轻人道,“公子,请随我这位姐妹出去。”
两人出了大宅,年轻人躬手做揖道,“我乃京城司天监蔡侍郎家七子,今日蒙贵宅相救,明日我定携重礼登门致谢,敢问贵宅主人怎么称呼。”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漠的侍女伸手指着东方。与其说她冷漠,更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你就可以走出这里。”
“那么,我明日——”
“不用,你不用过来道谢,你也不会再找到这里。”
“在下不明白?等等——你!”
年轻人一时情急拉住对方双手止住她的离去,待与她双目相视时,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双脸通红,吱唔道:“我字斐玉,家中排行老七,朋友常称我蔡七,刚才我隐约听到你们对话,请问是水阑姑娘将我救回的吗?”
侍女脸上略显出对他表情态度以及举动的不解,但还是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
“那么水阑姑娘,明日我一定亲自来向你道谢。”
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前方,水阑仍能感觉到被他握过的指尖上传来的淡淡的温暖。
水阑回到庭院中时,鬼仙人已经从书房里出来,正沿着画廊走着。土啻闻到了主人的气息,顶着一头乱发碎草从花丛中爬起来,短小的四肢跑得摇晃,如获至宝般地捉了一片她拖曳至地的裙摆,扬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跟在鬼仙人身后乐得手舞足蹈。
鬼仙人在庭院中石凳上坐下,金磐端来花汁放在石桌上,土啻矮小的身子爬上了鬼仙人的膝盖,乖巧地趴着。鬼仙人端起花汁饮了一口,土啻竖起脑袋,伸手抱住了鬼仙人的脖子,将小脸贴上过去,咿咿呀呀地也要喝。
“土啻越来越会撒娇了,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木娑一边说一边看向火蝶。
火蝶脸一红,辩解道:“才不是我,我才不会这样黏着夫人。分明是夫人近日里太宠他了,让他胆子越发大了。土啻小归小,很会察言观色,看人心思。我的话他根本不听进耳里,除了夫人,他谁也不怕。”
“也是奇怪,他出生已经有近三月了,怎么还不会说话。即使他稚子形态,心智也不应停留在孩童的年纪。”
“难道是炼鬼之时,没把他的魂魄炼全,成了傻子?”火蝶也被自己的说话吓了一跳,说完后,不安地看向鬼仙人和土啻。
鬼仙人默默将侍女们的对话听下,将目光落向正抱着花汁喝得开心的稚童脸上。稍沉思片刻后,她拿走土啻手中的杯子,起身将土啻丢下,退后一步,自上俯视趴在地下一脸迷惑的稚童。
鬼仙人看他,他也看向她,迟迟不见她把花汁递回,伸着手去够,发现根本够不到,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开口求我。”鬼仙人说。
稚童向前爬了几步,抱住鬼仙人的双腿站起身子,伸手去够花汁。鬼仙人将他弹离,手臂举高,再次说道:“开口。”
土啻向前,鬼仙人便用法术把他推回原地,如此三番,土啻腿一软坐在地下,看着欺负他的对象泪水涟涟。
没有结果的试探,鬼仙人不再浪费精力时间,手一扬,欲将手中的花汁泼向草丛,土啻意识到什么,突然冲向前,猛然开口喊道:“咿,咿,咿,娘——”
金磐动作迅速地一把捂住稚童的嘴巴,把他的尾音死死捂了回去。
“不对。”鬼仙人没有生气,依旧是刚刚平静的语气。
紧张不已的火蝶跪到土啻身边,低声道:“喊夫人,是夫人,夫人。”
“爹——”
金磐刚松开的手又再一次狠狠捂过去,手重得在土啻的小脸上掐出了几道红印子。
“不对。”
连木娑也变得紧张起来,喊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是哪里听来的!叫夫人,夫人。”
稚童的表情变得迷惘了,呆呆望着俯视他的美丽而又冷静的女人,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双眼。
“碧,碧,碧——莆,碧……莆,碧莆,碧莆……”
出人意料的名字被人叫起,鬼仙人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将花汁递到幼童手上。“很好,你还记得。”留下不解的侍女们转身离开庭院。
经过水阑身边时,她喊道:“水阑。”
“在。”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需要一些资料。”
“是。”
水阑的神情让鬼仙人停下脚步,多看了她一眼,轻声问:“你怎么了?”
“夫人,我没事。”
水阑跪坐在书桌旁,双手合石放在手心,自手心中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光之中黑色如虫蚁的东西成一条条细线流动,水阑缓缓睁开眼睛,以手指点白纸,白皙的手指变得漆黑,一个个豆大的黑字从她的指尖流出,不一会便爬满了整张纸面。黑字很快就不动了,溶进宣纸中,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蓬莱詹宇的束寿阁中收藏有西之妖魔的记载,我将文字偷了过来。请夫人过目。”
“……其西三百五十里,曰天砂之泽。水多堞浮,畔多菅枝。有兽焉,其状如狐,赤目紫皮,喜□□魄,逢百年增一尾,其啼如婴泣,其名曰商止,披其皮者不惘……”
等鬼仙人读完后,水阑再次将手指点于文首,黑字呈细线缠绕上她手,随着淡淡的白光消失在她手心中。
“在相柳庄园围堵我们的妖魔,就是商止之狐的手下吗?”鬼仙人低声自语几句,又想起什么道,“受邀于京城贵妇的宴会,明日我要进京一趟,会晚些回来。”
“明白了。”
第二日清早,鬼仙人坐上木娑驾驶的马车上向城门的方向离去。众人将主人送离后,回到宅子各行其职。水阑在门口站着,目光不知望向什么地方,金磐自后喊她,她没有回答,返而向西北方的树林间走了几步。
深林间长满参天的古树,地下铺着厚厚的枯叶,仰躺在柔软地面上的是一个俊朗英气的年轻男子,闭着眼不知是死了还是睡了。水阑盯着他,目光落向他的指尖,迟疑了片刻,俯下身去用手去碰触他手,就在这时年轻英俊的男子睁开双眼,与她目光堪堪相接。
水阑收回手,恢复站直的身姿,年轻男子坐起,慌乱地掸开身上的碎叶,尴尬地笑了笑:“水阑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