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想修道-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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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地下()
结界是我布下的,因此我只要想,随时随地就能看见结界外的一切景象,也不知施睿隐是否看穿了我结界的秘密,就这么负手站在门外,既不环顾四周寻找大门的入口,也不出声告知有客来访,一派闲适淡然,就像是笃定了有人会给他开门一样。
云霄出门,他就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上门拜访,这也未免有些太巧了,说他不是刻意的我都不信,只是不知他来意为何,毕竟之前云霄都那么不客气地让他滚了,他也有大半个月不曾来找过我们,今日又出现在门外,到底是
看着施睿隐那一副三分浅笑的神情,我思忖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出去见见他。
反正云霄也不在这里,我出去见谁他也不知道,大不了到时不跟他说施睿隐来过就行了,反正这结界是我布下的,有没有人来、有谁来都只有我知道,只要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他来过这里。
这么想着,我就往前踏出一步,虚空踏到了院门前,打开门走出了结界。
“花朝姑娘。”看见我,施睿隐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惊讶,就这么神色镇定地对我颔了颔首,温雅地打了个招呼。
我对他微微一笑,也还了一礼:“施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不知公子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只是云霄早已有言在先,我们的事不劳公子费心,公子若是又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欲告知我们,恐怕要失望了。”
我这话其实说得有点不客气,若是换了个脾气暴躁的人来,比如说芝蕖师姐,怕是当场就要翻脸了,但施睿隐到底是做惯了生意见惯了人的,气度自然要比常人大上不少,被我这么一通暗说,竟也没有丝毫变色,依旧笑意如故:“花朝姑娘言重了,云霄公子素来性傲,对魔道中人更是不假辞色,不愿借助施某之力是自然的,只是不知花朝姑娘是否也同云霄公子一般,要将施某拒之门外?”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一方面是因为我在之前曾经答应过云霄,如果施睿隐找到我头上,我不会擅自做主承他什么情,毕竟我今日若承了他的情,日后要还的不一定是我自己;可另一方面,我又有些犹豫,云霄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说不担心是假的,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若是真的担心,大可去茶坊一趟,只是施睿隐又恰好在这个关头出现,实在由不得我不多想。
我既不想违背当日自己答应过的话,又想知道施睿隐今天的来意,夹在中间左右摇摆,权衡了半天也没权衡出一个结果来,只得闭口不言,端看施睿隐的选择。
好在施睿隐能做到隐护法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他又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人,察言观色这四个字应当已经烂熟于心,因此见我微笑着闭口不言,他就很是上道地笑着开口:“花朝姑娘可是在为云霄公子的迟迟不归而焦心?”
我不置可否,只道:“你倒是清楚云霄的行踪。”
“这是自然。”施睿隐道,“再怎么说,云霄公子也算是我的少主,当日尊上的知遇之恩我没有来得及报答,少公子的事还是要担待一二的,毕竟右护法已死,左护法又视少公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是再不帮他一把,岂不愧对了尊上当年的知遇之恩?”
我皱眉,对他满口的少主二字心生不快:“云霄已经离开魔道,自然也不再是你们的少主少公子。”
“是。”施睿隐微微一笑,并不在称呼上与我计较,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花朝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阮明严是我当年收的弟子,打听消息的那一套方法自然是从我手里学来的,他如今不经我同意就出了师,有些手段自然运用得不如我熟练。云霄公子差遣他去查的事,我在几天前就已经查到了一二,但因为云霄公子有言在先,我便没有前来,想着这些事也不是什么难查的陈年往事,我那徒弟虽然不中用,但多给他一些时日,还是能查到的。”
我没想到阮明严居然是他的弟子,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不显半分,平静道:“原来阮公子竟是施阁主的高徒。”
“只是闲来无事,想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虽然为正道所不耻,但好歹也是费了在下无数心血的,就这么沾灰也不好,便随便找了个少年收作弟子,哪里料得到今日情形。”施睿隐淡淡一笑,“花朝姑娘,云霄公子可是在今日一大早就出了府?若是我猜得没错,大概就是我那不中用的弟子查到了当年的一些事了。”
“当年?”我听到了他话里的几个字眼,不由得蹙眉道,“云霄让阮明严去查了什么?”
“两件事。”施睿隐道,“一件是穆承渊与江穆的渊源,另外一个就是那金仙江简的底细。”
“那他查得如何了?”我连忙道。
“前一件事查得差不多了,后一件事么,大概正在查吧。”他轻摇折扇,“若我没有猜错,云霄公子此番迟迟不归,或许就是因为他已经和阮公子前往了流江城的地下水牢,去寻找那个被江简掩埋了多年的秘密吧。”
“水牢?”我大为惊讶,“这流江城底下还有一个水牢?”
不过也是,这么大一座城又是城主府又是仙门弟子的,再加上前段时间肆虐的妖灾,没有一所监牢还真说不过去,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水牢,难不成是因为这流江城江河过多的缘故?
施睿隐点头:“若是姑娘不介意,施某愿意为姑娘引路。”
引路?去水牢?
我犹豫起来。
“你说他们现在在水牢?”我道,施睿隐来的时机太巧,不免让我对他心生了几分疑窦,“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跟着你去水牢?”
“请姑娘放心,施某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加害少公子。”施睿隐收起折扇,沉稳道,“只是那金仙江简当年出现得太过奇怪,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瞒姑娘,当年金仙横空出世,那派头比之今日还要大上几分,一出手就灭了我魔道三路,尊上因此也曾命我去查过他,但是”他摇摇头,微微沉了眉眼,“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我一怔,却也并没有怎么惊讶。江简若真的是我的大师兄,那云州的人查不出他的身份来历也是应该的,只是施睿隐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花朝姑娘,”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施睿隐缓缓道,“那金仙来历不明,修为法力却比寻常人都要高上一大截,虽说今日的他只有当年的五分实力,但也不容小觑。花朝姑娘,你有所不知,流江城并不是一开始就建有城主府的,城主府的建立、乃至流江城主的诞生,都与江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别说那地下水牢,就是当年的江简极力促成的,他在那牢中掩埋了一个大秘密。”
他看向我,沉声道:“自从尊主死后,数十年来,我一直都想挖掘出这地下水牢的秘密,只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而今日,或许就是那个秘密大白于天下的日子。花朝姑娘,金仙已将你和云霄公子视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唯有赶在他之前出手,你们才有制胜的机会,而今天,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更何况那地下水牢陷阱重重,就连潜心钻研其构造阵法的我也只能深入它约莫三分之二的地方,我对少公子的实力自然是有信心的,可惜他依旧不是江简的对手,更何况他的伤势并未痊愈。”
对了!云霄的伤!
想起那天血污几乎沾染了他大半个肩头的情景,我就心中一紧,面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的神情变化自然悉数落入了施睿隐眼中,就见他微微一笑,便带着几分笃定开口了:“花朝姑娘,我知你师承高人,法力不在少公子之下,还请姑娘略施援手,助少公子一臂之力,若是尊主泉下有知,也是会感激姑娘的相助之恩的。”
我在心中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想到小楚在竹林里的打坐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别苑周围又有我布下的结界,只要他不乱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施睿隐本身的修为看着也不怎么高,就算他想要搞鬼我也不怕,便道:“好,我跟你去水牢。”
“施某代尊主谢姑娘相助之恩。”
“不必。”我冷声道,“我和云霄是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帮他是应该的,与你的尊主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请施公子帮忙带路。”
施睿隐一笑:“姑娘且随我来。”
我正想跟他离开,又想到小楚睁眼若是见我不在,也不见云霄回来,恐怕会自己跑出来,难免生出事端,就挥手又布下了一个结界,确保他只能乖乖地待在别苑内后就对施睿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带我走了。{手打更新更w快'
第116章 水墙()
“这里就是地下水牢的入口?”站在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前,我有些怀疑地看向施睿隐,“江简会把这么重要的入口设在这样一个地方?虽然也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说,只是——”我将目光转回面前的这座茅草屋上,看着不远处随风摇摆的破败草门,禁不住蹙起了眉,“这里未免也太过随意了吧?”
而且虽说这茅屋不在城内的繁华地段,周围也都是一片荒芜的杂草,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之所,可这都已经出了城门,处于流江城护城结界的交界处,护城结界一旦出什么问题,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这里,居然还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既没有结界将其隐去,也没有阵法布在这一片杂草丛中,这剑锋走得也未免太偏了吧?莫非江简是笃定了不会有人靠近这里?可也说不定啊,万一要有个乞丐正好路径此处,见有屋遮风挡雨就住下了呢?还是说,这附近另有什么厉害的机关,只是我没有发现,亦或是被施睿隐先一步破解了?
施睿隐也随着我一道望了一下破败的茅草屋,方笑道:“常言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若想要隐藏一个东西,使之不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其隐蔽性要有,但其迷惑性也要有。流江城的地下水牢入口的确在此屋附近不错,然则并非设在屋中,乃是屋后的一口枯井旁,且,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入口。”
我皱眉:“入口有好几个?”
他颔首:“花朝姑娘有所不知,这流江城水牢的构造依附于阵法之上,入口也和阵法一般,有阴、阳、生、死四门。生门已封,且位居城主府内,难以破解;死门至于死门的入口,施某不才,至今都未曾找到;只剩下阴阳二门,尚未被封,且最容易寻踪觅迹,云霄公子与阮公子走的应当是阳门,而我们,则是走阴门。”
“阴门?怎么走?”
“两个办法,一为硬闯,不过此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第二种方法,就是以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之血为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举起来对我微微一笑,“开阴门,走前路。”
女子之血?
望着他手中的玉瓶,我蹙起眉,直觉这里面没有装什么好东西:“你这瓶子里装的是血?”
施睿隐似是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面色不改,从善如流道:“说来,这世间诸人心思各异,但在设禁制布结界时,却能意外地心有灵犀,但凡需平衡阴阳五行者,总少不了以血为引这一关,而这在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似我手中这等的女子之血。”
我面色就变得有些不好起来:“你杀了人?”
施睿隐笑着缓缓摇头:“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虽不好找,但云州之大,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得天之幸,施某曾因缘际会,恰逢过这么一位女子,又出手帮了一点忙,那位夫人便以血相报,还了我的这份救命之恩。花朝姑娘,”他看向我,面色平静,“天将下晚,正是黄昏逢魔时分,是开启阴门的最好时机,万不能错过了,我们走吧。”
不管施睿隐这话是真是假,但他既然选择了这番说辞,那无论我信或不信,再就这个与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现在明显水牢的事更为要紧一点,我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就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那座破败的茅草屋走去。
踏过荒草,绕过茅屋,我们来到了杂草丛生的茅草屋后,这附近似乎是一片废弃的荒地,到处都长满了一尺来高的荒草,就连茅草屋后也不例外,一直蔓延到了远处的树林中。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半分枯井的影子,不禁有些疑惑,正想着是不是被这些杂草掩盖住了,施睿隐就上前几步,走到了荒地的东南角,打开玉瓶,往下倒了一倒。
那玉瓶瓶口不知是何构造,明明整个瓶身都倒了个个,却不像平常瓶子那样哗啦倒出一地的东西,只是过了半晌,才缓缓滴了一滴黑色的血水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入杂草丛中。
施睿隐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咒语。
不知为何,这一幕情景让我想起了当日在松江楼大堂里那一地蠕动扭曲的阒盂,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我盯着他,下意识地戒备起了全部身心,以防有异变发生。
施睿隐的施法仍在继续,他依旧保持着倒扣玉瓶的动作,而等他念完了那一串长长的咒语后,他微微一抖右手,那玉瓶中就再度滴下了一滴血液。
与之前不同,这一滴血液辅一落到草尖上,方圆一尺左右的杂草就尽数被染成了血色,不过片刻又发了黑,迅速地枯萎委顿下去,露出了一小片光秃秃的土地和一口饱经风霜的枯井。
随着一阵结界碎裂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那枯井缓缓下沉,直到形成一个漆黑幽深的地下台阶,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好了,阴门已破,前路亦开。”施睿隐收起玉瓶,冲我一笑,“花朝姑娘,我们走吧。”
就这样,我与施睿隐两个一前一后下了枯井,走进了那“阴门”之中。
刚开始往下走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只不过是阴暗了一点罢了,而等我们越往里走,里面的光也就越暗,到后来已经基本是伸手不见五指了。神仙天生就能在夜中视物,因此即便是没有光亮的地方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