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争锋:倚天屠龙-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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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青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说话不当,让其多心了,但又不知该如何来圆话,幸好此时站在旁边的张家嫂子前来替明月青圆话:“船顶风冷,我看两位还是下到舱里去聊吧,莫让这江风刮坏了身子。”
“是啊夕歌哥哥,你已一天没有用饭了,不如下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明月青也跟着劝说傅夕歌,“傅大哥”的称呼变成了“夕歌哥哥”,就算傻子也听得出来,傅夕歌在她心中的地位有所转变。
傅夕歌却冷冷地说:“二位下去吧,夕歌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你已经一个人静了三天了。”张家嫂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年来,傅夕歌除了杀人之外,所有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傅夕歌沉着脸,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那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感到面前这位桀骜的男子,其实是多么的孤苦和凄凉,她们的心中不禁为之一疼,泪水却又要不听话的滚了出来。
张家嫂子强忍着泪水说:“傅兄弟,我那两个孩儿想要拜你为师习得一手剑法,来保护他们的爹娘,嫂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兄弟你勉为其难,收下我的孩儿做徒弟,好吗?”她这话本意是想借儿子拜师之名,劝说她们的恩公离开这寒风呼啸的舱顶,下去吃点热菜饱饭。
岂料那傅夕歌一口回绝:“不可能,傅夕歌这一生,决不收徒。”
“为何?”
二女见傅夕歌那么绝然,竟同时失声道。
傅夕歌赫赫笑了起来,笑得阴森而恐怖,让两个弱质女子闻见这笑声便不由的感到毛骨悚然,只见傅夕歌厉声道:“学我青魔剑法,必须要保证一生都不会对女人动情,你家的孩子,将来难道不娶妻生子,养老送终吗?”
他这话说得尖酸刻薄,字字若刀,在二女的心尖是狠狠刻下,让两人觉得有一种撕裂的感觉,在侵占着她们的思维和灵魂。
张家嫂子回问:“那么恩公你也不动情?不娶妻生子?不养老送终?”
“我当年拜入恩师门下学这招青魔剑法时便发下毒誓,终我一生,不会对女子动情,若违此誓言便会被青魔剑穿胸而过,死无葬身之地。”傅夕歌清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就像那阵阵惊雷,滚过两女子的心间,明月青突然感到一片莫名的迷茫与失落,她发出呵呵一声冷笑,耳边却再无了什么声音。
这些年来,她心中的那个梦,似乎破了。
当年古槐树下抱着她的那个男孩,已经不再是那个男孩。
虽然她心中喜欢的是苏郎,但无数次的魂牵梦绕,她依旧想回到那个槐花飘香的京城夜,回到那个叫傅夕歌的男孩的怀里,再听他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名字,说一千遍一万遍她都听不厌烦。
如果可以,她宁愿化作一只手,化作傅夕歌的一只手,走进他的世界,陪在他的身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不再丢弃好好珍惜。
她,也为他动了心的。
但是他,却不可能也不可以,为她动心。
他是剑客。
剑客只能陪着剑,没有了恩怨缠绵和儿女情长,他的剑才会锋利。
他的心中只有报仇和雪耻。
不可能会有任何女孩的身影,包括她。
所以她该醒醒了,就当四年前与他的那场相遇,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她应该回到她的杞郎身边,她的心应该只属于苏郎一个人。
面前这个剑客。
他只是一个剑客,一个救死扶伤的剑客,数次与我的交接,那只是出于他的本能,他的侠义之道,他的打抱不平,与其他无关,而自己注定会在生命中与他擦肩而过,都走向属于彼此个人的,不同的路。
想到这些,明月青觉得心情好多了,便整了整脸色,反手去拉张家嫂子的手,口中道:“嫂子,咱们走吧,让恩公自己在这里静静。”此时的称呼又微妙的从“夕歌哥哥”变成了“恩公”,微妙一变,其意千里。
傅夕歌面色不动,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变化。
张家嫂子却无奈地看了看傅夕歌,使劲顿了顿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其实她心中好想搓和傅夕歌与明月青,才跟明月青讲了那么多傅夕歌的好话,而明月青那丫头对傅夕歌也有那么点意思,怎奈傅夕歌这个剑客是一块木头,一句话便把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如何不让她气愤?
明月青的手正要牵到嫂子之时,忽然嫂子身体一震,眼睛惊恐又莫名其妙的盯着夜空中,身体像一根木头,直直的向后栽去。
那嫂子咚的一声栽倒在了船舱之顶,就像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去了生命,倾刻没有了生息。
明月青吓得一怔,待嫂子倒下才缓过神来,当她扑声扶起嫂子呼天抢地的叫唤着时,傅夕歌已怒啸一声,抽剑刺入空中,因为那空中,有两道绿油油的寒光射了下来。
傅夕歌去势飞快,如同彗星,拖着一条时隐时现的光尾,那是伤痕剑在空气中刮发而出的毫光。
那绿目人也迎杀而至,只闻震天价的一声“当”的金铁交响在空中,两柄长剑在那大江之顶相撞了,击起了一朵炫目的寒光。
第267章 血战浙西鼓瑶琴【1】()
傅夕歌腾在空中,厉声喝问:“幽灵剑,你又出现了?”
“亏你小子还记得住我,几年不见,剑法可有增长?”那人声音沙哑,绿目寒寒,正是如今天师教教主张宇清。
傅夕歌送出一剑,直取对方要害,怒质道:“你刚才杀害的那位大嫂,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如此丧尽天良,难道心真的是兽心吗?”
“废话少说,作为一名刺客,杀人天经地义,只不过是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而已,看剑。”张宇清手中的饮血剑在夜空中犹如一道雪白的闪电,炸响于傅夕歌的眉前,这是天师教的“天雷剑法”,尚以力量取胜,看来功力比那四年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傅夕歌已气得双泪盈眶,他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我今夜要让你永远停止作恶,受死吧。”青魔剑引空而来,如同一条霸气的狂龙,吞吐着浩浩荡荡的青铜剑威,剑气铺天盖地洋洋洒洒,荡行于长天之上。
此时他就像一个书法家,挽剑作笔,正在泼墨挥毫,写意悲伤!那漫天的银钩铁划,正如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张宇清的闪电风雷间纵横穿梭,那一个个大字张牙舞爪,霸气滔滔,迎着张宇清浑身的剑气撞击过去,傅夕歌像撩起了世间所有的悲愤,一书一字,一花一草皆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任张宇清那漫天的雷电再如何强悍,也只能险险抗衡对方那寮寮几笔的草书。
两人时而一上一下,大开大壑,纵横飞拓!时而你左我右,穿梭来往,滴水不漏。
经过数年的浸淫,二人的剑法造诣皆大有精进,几百招过了,竟杀得不分高下,实乃罕见之事。
而那边的舱中,已是哭声一片。
当张家嫂子的尸体被明月青抱回船舱里面,嫂子的两个孩儿见母亲瞬间魂归黄泉,一时间泪水决目嚎啕起来,饶谁劝阻也没有用,因为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便是母亲,母亲死去,比他们自己死去更要痛苦,所以他们除了撕心裂肺的大哭,他们什么也做不到,他们以为哭声愈大母亲便会被他们的哭声惊醒过来,为了惊醒母亲,他们连肺都快要哭出来了,声音也沙哑了,眼泪已流干了,但是母亲却更冰凉了。
直到其中的一个孩子张文眼角突然暴出了一股深深的仇恨,像着鬼了一般弹身而起,摸起一把不知哪来的小刀,像头倔强的驴子勾头便往杀声震天的舱外冲去,口中尖叫着:“我要杀了他。”
一头撞进了舱门口有个人的肚子上,整个人被弹了回来,又被那人揪着头发提了回去,待舱中众人用震惊的目光要看个究竟时,只见那张文已被舱门口那铁塔般的汉子揪着头发给整个人提离了甲板上,张文疼得哇哇叫着,眼泪哗哗直落下来,两只脚胡乱踢着,手中小刀向那铁塔汉子的胸口猛戳,口中却哭喊着:“青儿姐姐救我啊,姐姐救我啊,我不想死。”
明月青不敢多想,忙起身奔出舱门,本是想来求大汉放下张文的,可是脚刚踏出舱外,心中却凉了半截。
只见这甲板上,却冷气森森站着二三十号人,他们就像从天而降由地而生的一般,兀生生的便出现在了这里,就像是一群鬼,来无影去无踪般。
想必是刚才她们太过伤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突然暴毙的张家嫂子身上,没有发现舱外竟多了如此多人。
张嫂暴毙,他们现身,可以断定,他们与张嫂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明月青正想开口,那铁塔般的汉子说话了:“谁是明月青?”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荡得明月青差点要眩晕,她打了一个冷颤,道:“小女子便是,有何贵干?”
“难道你知道我们要找你,竟然自己乖乖出来了?”那汉子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便用他的怪目在明月青脸上扫来扫去。
明月青关心的是他手中的张文,便脱口道:“只要你们放了这孩子,我明月青便随你们去,如何处置都可以。”
“喝。”那二十多人一阵骚动,都用不甚相信的目光把明月青包围了起来,像是要看穿她也似。
明月青问:“你们不信么?”
那人道:“怎么可能不信,不过,带走你,其他人却要全部杀光。”
“不可以。”明月青怒然道。
“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那铁塔汉子振手一摔,把张文抛向了空中,口中只道:“杀。”
他话落,一拳砸破了舱顶,身后二十多个武士像豺狼一般拥了进来,惊叫之声四起,明月青刹那间呆住了。
傅夕歌一剑横斩,把张宇清逼退三尺,左手长袖朝凌空飞来的张文缠去,把其拖回身边。
张文怒目视着他,咬牙道:“傅夕歌,你这个魔鬼,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要杀了你。”
一柄小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那是张文手中的刀,像是有人指点一般,竟是从四年前受袭时的那个伤口处插了进去,傅夕歌看着孩子满含怨毒的目光,凄苦的一笑,曾几何时,自己也像这个孩子一样有着这怨毒的目光,但现在时光轮回,自己却成了别人怨恨的对象。
饮血剑像苍龙的长吟。
呼啸着横空斩下。
傅夕歌却还在与那叫张文的孩子对视,脑海中的思维又回到了多少年前。
饮血剑挟起漫天的杀气,再无任何花哨,它在张宇清的手中,散放出灼目的光芒。
它的去向,正是傅夕歌的头顶。
猎猎的剑风,已把傅夕歌一头长发荡得冲天而起,傅夕歌这才感受到致命的杀气。
他掣出了青魔剑。
双剑迎空,龙虎交会,天地间风云大动,所有的鬼魅如同在这一刻全全舒醒了一般。
可为时已晚。
张宇清的这一剑已注进了他毕生的力量,他不想再让傅夕歌可以反击,他要一剑将他变成鬼魂,最起码也要变成废人。
所以他使用了天雷剑法中的最强悍一招:“万雷轰顶。”
沙哑的呼声响落,空气似乎塌陷了下去,只看见空中那白光与青光的交汇之处,白光大盛,青光瞬灭。
一阵闷哼声后。
傅夕歌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直直坠向江心,他抱着那个叫张文的孩子,瞬间被暗夜中的黑浪淹没了。
明月青发狂般的冲到甲板边,正要投身跃下,没想到整个身子被凌空提了起来。
提她的正是那铁塔一般的高大汉子,他提着明月青的衣领,让明月青整个人悬在了空中,明月青蹬着玉足挣扎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去救他们。”泪水已经滚了出来,她不知今天是第几次落泪了。
那铁塔汉子的声音依旧洪亮如钟:“你如果不闹,便可放你下来,你喜欢闹,那只好把你悬在空中了。”
明月青偏脸咬向他赤膊的肩头,她可以不闹,但是她却要动口咬。
但是铁塔汉子又说:“你可以动口咬,但是咬伤你自己的嘴,可不能怪我。”说着哈哈大笑,提着明月青向舱中走去。
明月青是在咬,虽然对方的皮肤又咸又臭,像是半年没洗澡。
不过她也要咬。
没有咬进去,那赤着的肩膀就像是牛皮,任明月青再如何使劲,一个小牙印都咬不出来,她很泄气,嘴已咬疼了,心中悲痛万分,不仅是为了张家嫂子,还为了嫂子的儿子张文。
更多的,怕就是那傅夕歌。
命运,为什么就这样多舛,在一次次的反转中度过?为什么总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自己,永远都只能被动?
那已从空中落下的张宇清负手立于甲板之畔,低头盯着滔滔河水,陷入了沉思与叹息。
四年过去了,自己已不再是明宫第一护卫,朱元璋统一天下,建立了大明帝国,自称洪武帝,因为天下皆灭,天下便再无了刺杀皇帝的刺客,何况如今禁宫护卫森严,饶是有吞天的武功,怕是也近不得皇帝身边。
没有了刺客,便没有了天下第一护卫。
而他这个曾经保护皇上的人,现在却沦为了皇帝追杀的人,这些年来,全凭他武功高强,才险险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致命追杀,流落江湖,靠手上这柄当年皇帝赏赐的饮血剑,荡平了各大门派,自己光大了一个“天师教。”
如今的天师教是一个杀手组织,但门下却有各种帮派,所操之业五花八门,有贩夫走卒,有乞丐流寇,有剪径小贼,还有江洋大盗,有官,有商,有绅,也有妓,京城最大的青楼“暖仙居”便是天师教开的。
暖仙居遍寻天下美人,强掳为妓,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他们的毒手。
那日江匪王见了明月青的美貌,惊为天人,本欲占为己有,却被傅夕歌打入河中,身受重伤的他逃回天师教总部,将那明月青的美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听得张宇清大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