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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庶女的生存法则-第38部分

小说: 庶女的生存法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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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先前蒙受的形像陡然高大起来,外人纷纷夸赞方家诸子不愧为读书人,不但孝顺,还能担当大责,是个有担当的。区区一个姨娘犯了事,居然出动全家给收拾烂摊子,这样的气魄,放眼整座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当天晚上,方敬澜与张姨娘及一干她的心腹婆子全被放了回来。
    *
    方敬澜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呆了三天,这三天来,简直是度日如年了。虽然大理寺的人对他还算客气,没有用刑,也没有逼供,也只是很客气地询问了些关于张氏之事。自己的妾室在自己眼皮子下做出这样的事,方敬澜头都要气炸了,但是他不愧是能屈能伸的读书人,很快就坦承了张氏所犯下的罪行,并竭力承担即将下来的一切后果——知礼第二日便来与他通气了,先坦白从宽,再演个苦情记。
    方敬澜这一招玩得妙呀,原来还鄙夷他没能管好内宅的官员,见他如此痛快承认自己的失责,并深深忤悔,反还给了些许佩服,也没过多为难他。只是让他签字画了押,等待进一步的刑部问责。
    而张氏,张氏就没那么聪明了,先是狡辩再扮柔弱,后来见扮柔弱行不通后,又强辞夺理,最后还耀武扬威,把她嫁入豫郡王府的女儿也给搬了出来,并且还威逼利诱,极其嚣张,可惜她运气不大好,审问她的可是大理寺最公正严明无私的杨士河。这位杨士河为官清廉,京里数一数二的“钉子户”,软硬不吃,脾性极怪,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为虎作伥、为非作歹之人,一旦有犯事的官员犯在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偏张氏犯了他的大忌,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想当然,张氏狠受了一顿苦头。
    最终,在见识了这位杨大人铁面无私后,张氏总算老实了,交代了罪行。刚开始她还想遮遮掩腌不肯说实话的,但最终与手下心腹的供词不符,又狠受了排头,这才老老实实把罪行全吐了出来。
    又过了两天,刑部发了话下来,按如情的解释便是:方敬澜内宅管束不力,以至引发如此祸事,按律当革职查办。然,鉴于认罪态度好,并积极作出赔偿事宜,以弥补过错。就从轻发落,革去盐运使司的职务,外放至湖北襄阳任知府,任期四年,以观后效。
    大庆朝官员升迁制度自有一套较完善体系,一般情况下,中了进士,一是进翰林,二是外放,任期满后,或政绩不错,又继续往肥点的地方任职,若成绩继续开花,便从知县升知府,再从知府一路往下一级一级地升上去。一般外放个四年到八年,如果中央有人,便能进入京城为官。如果中央没人,便在地方上当个土黄帝也是不错的,但总体来说,同样品秩的情况下,京官却要比地方官高半个品秩。
    方敬澜贬至襄阳任知府,原先的三品肥官陡然贬了六个品秩,也算是近乎灭顶的打击,尤其方敬澜今年已四十有三,外放几年回来,近五旬的年纪,正是成熟稳重的年纪,只要京里有人,升官的可能性还是满高的,但不知又要熬多少年了。
    其实,因内宅闯出来的事儿祸及官运,确实挺冤的,但遗憾归遗憾,却没有人同情方敬澜。但方敬澜丢了盐运使司的官儿,发配外省任知府,对方家来说,也还算能接受,至少,仍是有官职在身,先前比起知礼最坏的打算,丢官闲赋在家又要好太多了。再来,知礼三兄弟没有受影响。已是难能可贵了。更难得的是,因为此次知礼把这件事处理得极好,在民间及仕林极有威望,并且极得上司器重,甚至连当今圣上也破例召见了两回。只要能得天子赏识,方家不愁没有未来。
    方敬澜回到府后,如情吓了一大跳,先前还风度翩翩英俊潇酒的中年大叔,原先也只不过几根白头发点缀其间,可这才短短三天时间,便平空生出了大半华发,原本还算平滑的脸上也刻上好些皱纹,脸也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在大理寺的三天时光着实让他吃足了心里方面的苦头。
    方敬澜神色极其狼狈,几乎鬓发散乱了,全身臭不可闻,神色阴沉沉的几乎可滴出水来。李氏连忙让人烧了热水好生侍候着梳洗一番,而张氏则怯生生地跪在松鹤堂里,一脸的篷头苟面,衣服脏乱不堪,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衣裳,如此炎热的天气,又在大理寺呆了三天,早已汗臭一身,三步远的人都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衣服裙子上还有好些破损,十指血迹斑斑,脸颊红肿已看不出原先的姿色。可以想像,她在大理寺还得到了刻意的关照。
    再来,她身后的张婆子等人也衣衫滥缕,极不成样,此刻正神情恐惶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就算因恐惧的汗水沾湿了衣裳,从额头一滴滴往下掉时,也不敢随意动弹。
    众人或站或坐在周围,全纷纷给以厌恶痛恨的目光。唯有知廉夫妇面色复杂地一并跪在下首,一言不发。
    老太君坐在首座,面无表情,半阖着眼,也不瞧张氏,只一味的双手拨动着佛珠。
    老太君不开口,李氏等人也不敢贸然开口。
    如情立在老太君身后,冷眼瞅着张氏,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反还有隐隐的幸灾乐祸。但目光接触到知廉夫妇时,心里又复杂起来了。
    因为同是庶出,知廉又特受方敬澜宠爱,一直养在张氏身边,而她却养在老太君屋子里,是以她和知廉一直不甚亲厚,比起知礼知义冷淡却又隐含关怀不同,她与知廉,近乎是陌生的熟悉人了。
    但这种陌生,随着林氏的到来而有所打破,也让如情认识到,这个三哥,虽然有个最爱蹦达的姨娘,但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读书肯用功,没干过坏事,从不说兄弟姐妹的坏话,唯一的缺点便是不够大气。在虽冷漠却冷漠得有个性的知礼面前,少了份独当一面的气场。比起说一不二处事果决的知义,又少了份外露的霸气。总之,在两位嫡兄面前,少了份气场与霸气,但不管如何,张氏这样的歪瓜还能生出个好枣,也算是方敬澜的福气了。
    但如今,如情也挺同情他的,被老娘连累,他也是冤枉的紧呀。
    足足过去小半个时辰,如情见林氏跪得摇摇欲坠的身形,颇不忍心,轻轻推了推老太君。往林氏的方向呶了呶嘴。轻声道:“奶奶,地上凉,还是先让三哥三嫂先起来吧。”
    老太君微微睁眼,瞟了他们夫妇一眼,冷哼一声。“我又没让他们跪着。”
    一身玄衣的知礼这时候也开了口,“三弟,你抚弟妹回屋去吧,我看弟妹身子有些不适。”
    知廉原先也发现了林氏的不对尽,但他一向性子柔弱,在这种关头也不敢贸然开口,闻言忍不住给知礼如情投去感激的一瞥,跚蹒着抚了林氏出去。
    回到院落,知廉把林氏抚到椅子上坐下,很是歉疚,对林氏道:“对不住,让你受累了。”想起林氏为了替自己姨娘弥补过错,嫁妆都撕去了一半。
    林氏疲惫地笑道,“谁叫咱们是夫妻呢。相公千万别这么说。只是姨娘的事,相公打算怎么开这个口?”
    知廉沉默着,张氏让方府几乎糟受灭顶之灾,父亲丢官贬职,方府散尽大半家产,这回张氏就算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填了。但是,张氏再是可恨,总归是自己生母,身为儿子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只是,他在方家除了得父亲宠爱外,嫡母李氏却拿他当眼中钉,老太君对自己虽一视同仁,但也是不冷不热。兄长优秀又能干,与自己并不亲厚。姐妹们平时候连面都几乎见不着,亲情生疏到如此地步,他一已之力,估计是难保住张氏了。
    但林氏想法又比知廉乐观些,她握着知廉的手,缓缓道:“相公别太辈观了。老太君虽然恨极了姨娘,但也是个心软的。大哥大嫂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再来四妹妹也是个心善的,相信只要老太君四妹妹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不落井下石,公爹应该会看在你的份上,不会要了姨娘的命的。”
    知廉深深皱着好看的眉头,“娘子说的也有道理。大哥大嫂和四妹妹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可是,太太恨极了姨娘,还有,爹爹一向注重名声,又热衷名利,此次因姨娘而受了牵累,等会不知会气到何种地步。”对自己父亲,知廉还是满了解的。
    林氏道:“按最坏的打算,姨娘是少不了皮肉之苦了,并且,府里也是呆不下去了。等会儿,相公还是主动站出来承担吧,相信公爹对你的疼爱,应该不会牵怒到相公身上。只是,姨娘这辈子,只能在庄子上或俺堂里度过了。”
    知廉沉重地点头,“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已无他求了。”
    *
    果真如林氏料中了,老太君等人虽极恨了张氏,但见到知廉又重新跪在堂下时,这时候也只能把头撇到一边去,一言不发了。
    这时候,秋天的阳光已过了屋顶,外头亮晃晃的颜色逼得外头的奴仆全跑到阴凉处纳凉了,虽然很是好奇张氏会有命运,却也无人敢接近正院一部。
    近午时的阳光渐渐从屋子里往外移,知廉就跪在离光线不远处,直热得汗流夹背,全身冒汗,张氏等人更是跪得摇摇欲坠,初秋的衣裳穿得单薄,跪在地上大半个时辰,也是极要人命的。
    总算,方敬澜梳洗了一番进来,知礼夫妇起身相迎,方敬澜冷哼一声,坐到老太君下首的头一把椅子上,随手拿了茶盏喝了口茶,忽然把茶杯往张氏掷去,怒吼一声:“你个贱人,害我不浅。”
    张氏不敢躲避,生生承受了这一击,肩膀痛得厉害,但她顾不得痛,爬了几大步跪倒在方敬澜跟前,哭喊道:“老爷,妾身知错了,连累了老爷,甚至连累了方府。可是老爷,妾身也是有苦衷的呀。”
    李氏恨恨“呸”了一声,“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坏事做绝还有脸在这儿妖言祸众。你跑到外头做那起子没脸的让人戳骨头的事来,银子你倒是赚得叭啦响,出了事就让咱们替你收拾烂瘫子。如今倒好,还有脸浑说自己无辜有苦衷,你个没脸没皮的,再敢狡辩半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氏望着气如斗牛的李氏,哭道:“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做甚?难不成,是怕我把太太曾做过的事给抖出来?”
    方敬澜身形一震,望了李氏一眼。
    李氏只觉胸口一阵怒气翻腾,怒吼一声:“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行得正站得直,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你你……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怪罪到我头上……”
    张氏哭得好不凄惨,仰着头直视李氏,也跟着冷笑一声:“那太太敢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克扣过我的月银,没有打骂过我屋子里的丫头,更是从来没算计过我?太太敢发誓么?”
    李氏滞住,古人相信乱鬼神力之说,天打雷劈这样的毒咒还真的不敢随意乱发的。
    再来,李氏对张氏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些年来可没少打压过,克扣她的份例还真没少干过,所以只能一时无言。
    张氏逮到机会,又惨笑一声:“太太不敢发毒誓吧,太太时常克扣我的份例,害得我们母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受下人的气,因为老爷也不待见我,混得连个奴才都不如,太太,我之所以想着在外头找个行当来做,还不是为了能有口饭吃?我知道,我这回闯下了大祸,可我也没法子呀,自从知廉娶了媳妇,可太太仍是按以前的份例发放,廉哥儿一个大男人,成日里全用媳妇的嫁妆过活,我这个当姨娘的也不忍心呀,若不时常补济点儿,不知混成啥样?还有我的善丫头,这回嫁进王府,明着是给备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可只有我知道,那些全是虚抬。想着自己的骨肉处处受人贱踏,我心里如刀割呀,可我在方府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何给儿女撑腰?也只能另想办法,这回,为了给善儿准备嫁妆,这才挺而走险进了比行价更低的米来,想着多赚点银子,好给善儿多备些嫁妆,多给知廉做些上台面的衣裳,可谁能想到,那些该死的混人居然这般坑我。”
    张氏边说边抓着头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氏傻眼了,也气得几乎晕厥,这个黑白颠倒的贱人。
    方敬澜听到这儿,又用疑惑及怒不可竭的眼神盯着李氏。
    李氏心里一慌,连忙喊冤,“老爷,她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身子不大好,最近两年已把官中锁事都交由了知礼媳妇打理,这府里所有开销及份例银子都是知礼媳妇在管,与我有什么关系?张氏真被克扣了份例,也要找知礼媳妇才是。”然后又瞪了张氏,恨不得生吃了她,“自己犯下了滔天祸事,如今还死不悔改,又想浑赖到我头上,果真是贱得没骨头了。”
    方敬澜又把怀疑的目光瞪向何氏,沉声道:“知礼媳妇?你姨母说得可是事实?”
    何氏从容起身,恭敬回答:“姆母说得没错。最近两年府里份例银子都是经由媳妇之手。按规矩,老太君20两银子,太太15两银子,媳妇一家子30两,三弟屋子里20两银子,而两位姨娘都是各二两银子,每到月底都让人发放下去的,从来没有短过一个子儿。所以,张姨娘所说的这些,媳妇也挺纳闷呢。”
    方敬澜正沉吟,张氏又哭喊起来,“大夫人,您也是当家的人,应当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家庭,一个月区区二两银子又做什么?买个头面弄个首饰都远远不够,若再加上打赏下人,二两银子哪够。”
    何氏面不改色,又轻声道:“那张姨娘觉得,您一个月究竟要多少银子才够使呢?”
    张氏滞住,一时没了语言。
    何氏又道:“张姨娘口口声声说我短了你的银子,那好办,咱们就对对账吧。”然后又吩咐喜庆去拿账本来,当着大家的面与张氏算了起来,“张姨娘屋子里有2个婆子3个大丫头还有2个二等丫头2个粗役,每月里发放月钱就要八两银子单七百钱,吃饭花销统共是九两单六百钱左右。平时张姨娘手脚挺粗的,时常爱摔坏些杯子碗碟什么的,每月里单补充器具都要三十两银子。再来,姨娘每月制新衣,买胭脂水粉,便是八十两银子左右。请问姨娘,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都让官中包了,您那二两份例银子如何用得出去?”
    张氏一时滞住,忽然又道:“可是我的知廉和如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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