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羽衣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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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看着我呆住了,半晌才喃喃说:‘原来你是个女儿家,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和那我那些师兄弟不一样,都是出家人,都穿着粗布僧服,可你就是不一样,原来你是个女儿身。’
我从玉龙的眼里看出来了,他是喜欢我的,四十多天来的亲密接触,他早就把我当作亲人一般了。
我拉着玉龙的手央求他不要再回五台山,我们两个这就还俗,在这深山里种地打柴,做一对平凡夫妻,过人间普通宁静的小日子。
玉龙答应了我,蓄起了头发,我们搬出古寺,在后面竹林里搭建了一个小棚子,我们拜了天地,结为了真正的夫妻,
我们开荒种地,晚上我在油灯下织布,他陪着我。
我觉得心里很踏实,很幸福,我愿意就这样一直活下去。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难以长久,转瞬即逝。
约摸过了半年之久,玉龙渐渐地变得闷闷不乐起来,不再早晚和我面对面相望,晚上也不和我同眠,而是独自盘膝打坐。我大吃一惊,难道他后悔还俗了?他想重新做回和尚去?还是他变心了,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再也看不上我了?
玉龙却渐渐地疏远起我来了,我做的饭菜只要有一丝荤腥他便不端碗,只是青菜白水地苦度日子,完全和出家人一样了。
有一天,我从山上打柴回来,他竟然换了那身灰布僧衣,自己将好不容易留起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一颗脑袋光溜溜露在外面。
他见了我缓缓起身,双手合十,打个问讯,说的竟然全是佛家语言。
我悲愤伤心,抱着他大哭,可他挣脱了我,告诉我他自从还俗后便觉得不快乐,一点也不幸福,他认真想过了,这普通夫妻的日子他过不惯,他从小青灯古佛清茶淡饭,早就习惯了。他想念师父,想念师兄弟们在一起的日子,想念五台山,他决定回去,依旧做他的和尚去。
他弯下腰,对着我深深地施礼,说:‘对不起了女施主,贫僧这辈子干的最错的事情便是当初佛心不坚,还俗娶你,现在抛下你独自离去,也许贫僧一生都会对你心怀歉疚,可是贫僧修行之心再也不会改变,还望施主理解。’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呆呆站着,yu哭无泪,我没想到两个那么亲密无间的男女,转眼就要诀别,我哭着追赶上去,拉住他,不要他走。
他却从衣袍下拿出一把刀子,对着自己的脖子,说如果我再行阻拦,他便一刀自刎,绝不贪生。
我赶忙夺刀,他没有武功,不是我的对手,很快被我制服,带回去关在屋子里。
他竟然从此不吃不喝,和我绝食。
我做好了饭菜端在他眼前,我流着眼泪求他吃,他闭上眼,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是水米不进。
他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一口饭不喝一口水,我也跟着三天三夜水米没打牙。
最后他饿得昏死了过去。
我一看他决心如此坚定,便知道即便将他饿死也挽不回他一颗真心,这样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救醒他,告诉他不不必绝食,我放他走,并且此生再也不会纠缠与他。
不久玉龙走了,留下我重新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心灰意冷,便将自己的长发包裹起来,重新回到古寺,我想就这样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再也不去想那人世间的红尘往事。
可是有一天忽然发生的一件事又重新改变了我的决定。dd》
第十二章 冷月长空 8()
这天我清扫禅室,从包袱里翻出了玉龙换下的一件破衣衫。我拿起衣衫准备拆洗后给自己做一双僧鞋穿,这时从衣袖里抖出一张纸片。
我捡起来一看,愣住了。纸片上画着一对男女,画得很像,男的是还俗后的玉龙,女的正是我,我们手拉着手,坐在一道斜坡上,神态亲昵,不远处一轮斜阳向着山顶往下沉落。
画中的情景我一点也不陌生,我和玉龙初婚那会儿,经常坐在草棚外看落日。
可是如今对我来说,这样的时光已经十分遥远了。
我望着画面不禁潸然泪下。
忽然,我心头一亮,我仿佛从这幅画里触摸到了玉龙的一点心思。
是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玉龙他是爱我的,终究是爱着我的。
也许他离开,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我决定去找他,当着他的面问上一问,问他究竟爱过我没有?就算是一点点的爱意,那也算是爱过的。
我收拾了包袱,第二天就离开了古寺。
我出了深山,一路打听,向着北边的五台山赶去。
一个月后我终于来到了五台山。
我想自己总不能就这样莽撞地去见玉龙吧,至少不能叫五台山的和尚们看出我是个女的来。
我从前在古寺的时候,打扮上不太留意,因为古寺清净,绝少外人来往,也没人评头论足。
我知道五台山是天下名刹,僧人众多,对僧众的要求也甚为严格。
我便将头发披散开了,打扮成个头陀的样子。
然后我到山门口求见,说找五台山的弟子玉龙。
五台山的门头僧倒是很和气,把我领到了方丈那里,方丈也很好说话,一听我是玉龙的一个故交,便让人把玉龙喊了出来。
我看到玉龙了。
玉龙他瘦了,灰色的僧袍显得更为宽大了。他看到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他转身就走,不肯和我见面。
方丈觉得奇怪,喝住了他,我赶忙说我曾经因一件事得罪了玉龙,所以他至今不肯原谅,而我这趟前来正是专程来求和的。
丈夫斥责玉龙说:‘既然人家已经认识道错误,自己登门认错,我们出家人应该胸怀宽广,你怎么能如此气量狭窄,不肯宽解呢?还不快快给这位师父赔礼道歉!’
玉龙不大情愿地给我认了错。
我要求方丈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要对玉龙说。
玉龙把我带到了他的居室。
我掏出那张纸页给他看。
玉龙接过去默默地看了,不说话,却流下了眼泪。
我拉住他的胳膊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离开我是不得以而为之,可是你得告诉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你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玉龙忽然冷下脸来,甩开了我的手,冷冷道:‘玉龙只是一个出家人,一心向佛,还请施主成全弟子一片苦心。如果你还念在昔日那些情分上,请你从此忘了贫僧,再也休要前来见面。如果你像今日这样执意来见,贫僧这便出去向方丈禀明一切,那时候方丈自会依着寺中规矩严惩贫僧,贫僧犯的是yin戒,就是死一百次也难以赎清罪过。至于如何抉择,请施主自己决断。’
玉龙说完便自己走了出去,再也不肯看我一眼。
我哭着追出去,拉住玉龙衣角不放,我质问他:‘既然如此,何必留下这副小画?你我二人还俗之后,像画中一样朝夕相伴永不分离,赛过神仙眷属,又何必如此苦着你也苦了我呢?’
玉龙忽然苦苦一笑,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悲悯,望着我说:‘施主真以为画中女子就是你自己,你可瞧仔细了。’
我吃了一惊,赶忙仔细观看,这一细看,我顿时抽了一口冷气,画中伴在玉龙身畔的女子,并不是我。粗略一看,有点神似,可是仔细观看,却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这女子要比我瘦一些,脸型稍微圆一些,下巴微微圆润,眼睛笑眯眯的。
我看着画呆呆的,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就往下落。
玉龙诵了一声佛号,叫了一声玉鸢,说:‘我对不住你,你要与我在深山之中结为夫妇,都怪我一时糊涂,情动之下便答应了你。可是我注定这辈子不能陪着你白头偕老,对不住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陪你,直到老死。’
我盯着他逼问:‘画中女子是谁?’
玉龙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不依不饶,追着问:‘究竟是谁,就算你我从此情断义绝,我也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我表妹。’玉龙忽然说道,‘小时候常来我家玩耍,我们很小便定了娃娃亲。
我们常在一起玩过家家,她最喜欢蒙着红盖头给我当新娘子。
可是我们没有等到真正结为夫妻的那一天,因为表妹十七岁那年跟着母亲去附近一座姑子庵里进香,被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看上了。
这公子哥儿回去就叫家人前来下聘,说要娶我表妹为妻。
我姨丈告诉对方闺女已经有了人家,冬天就要过门。
谁知媒人丢下聘礼气呼呼走了,精告姨丈说男方是非同凡响的人物,得罪了没有好下场。
我姨丈虽是平头百姓,但为人十分耿直,硬是没有答应对方的求亲。
冬天的时候,我家的花轿吹吹打打前去姨丈家娶亲,就在表妹走出闺房,迈上花轿的那一刻,忽然一帮人冲进门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将花轿砸得稀巴烂,将我姨丈姨娘打倒在地,将我表妹抢了就走。
我家迎亲的轿夫、喜娘带着伤连爬带滚跑回来,哭喊着告诉我们遭遇的突变。
我们当时就报了官,希望官府能够查处为非作歹之人。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官府那里没有动静,我姨丈姨娘日夜啼哭女儿,不久双双病逝。
我那时候真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找回表妹。
我不知道表妹她如今人在哪里,受着怎样的煎熬。
后来我听到人们在议论,说附近一个村子的一户大户人家抢来个媳妇,这媳妇性子刚烈,誓死不从,新婚当夜就撞墙自毙了。
我心里大惊,这不会是我的表妹吧,我就一边打听一边赶了过去。
那户人家是方圆最为富有的大户,家里有人在省府当官,这家只有一位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副浪荡不羁的性子,手下养着一群打手,成日里四处闹事,祸害乡里,可是大家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我打听得那个撞墙女子的坟头所在,原来被人家草草地葬在了一个乱葬岗子上。
夜里我一个人悄悄去掘坟。
我挖开坟一看,便如五雷轰顶,肝肠俱裂,死去的正是我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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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冷月长空 9()
我背着表妹的尸身到官府门前去喊冤。
可是你知道官府最后怎么给我伸冤的吗?
他们一听我要告的对象是谁,便将我投进了监牢,不容我辩解分毫,便将我打得死去活来。
我被扔进牢里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络,没有人来看我,我也没法向外面送出信去。
我一直被关了两年,就在我无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牢头打开牢门将我放了出去,我说:‘我的案子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了眉目,是不是你们发现关错人了,是不是要给我伸冤啦?’
牢头抽了我一鞭子,叫我滚,我一看这阵势便不敢纠缠,赶紧往家里跑。
你知道我跑回家看到了什么吗?
我的父母家人都不在了,家里住上了另一户人家。
我一打听,原来早在我入狱的同时,他们也被官府抓去,投进了监牢。
我重新往府衙赶去,我设法打听父母的消息,母亲还被关押,父亲早已病死牢中,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有人指点我,要想救出母亲,就要给官府送钱,只有大把的银子投进去,才可能把人换出来。
我yu哭无泪,我家本来就不富裕,这两年老家已被别人占据,还有几亩薄田,可是能变卖几两银子呢?
万般无奈之下,我跪在大街上,头上插了根草标,我要卖身为奴,换一点银子去救母亲。
穷人见了纷纷同情我,可是他们出不起银子。
富人嫌我身子单薄,买回去干不了粗活,不划算,便不肯买。
我在府衙外的大街上跪了一天又一天。
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什么感受吗,没有感受,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希望有人能看上我,将我买回去,叫我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他出银子让我救我的母亲。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老和尚从街上走过,他看到一些人在围观什么,便过来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我,禁不住问旁边人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将我的事情告诉了他。
老和尚动了隐恻之心,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拔掉了插在脖子里的草标,递给我一锭银子,叫我赶快去救人。
我跪下谢他,问他住在哪里,等我救了母亲一定去他那里,用劳力偿还他的银子。
老和尚摇摇头,不肯说。
我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他才说了句五台山文殊院,便走了。
我求爹告娘,跑断了腿,花光了银子,总算把我娘从牢里救了出来。
我娘身子本来挺好的,在牢里两年,被折磨得变了人形,路也走不稳当了。出狱不久便一病不起,离开了人世。
我葬了母亲,变成了孤身一人。
我便去五台山文殊院找那个老和尚,没想到我去了还真找到了,我这才知道他竟是五台山文殊院的主持,那次下山本来是去办事,不想路过街道碰到了我,看我可怜,便动了慈悲之心。
我小小年纪,经历这样一场人间惨变,只觉得人生在世悲苦无尽,便从此看透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恳请师父给我剃度,从此落发为僧,留在了五台山。
上天捉弄,叫我在三年前遇上了你,我看到你穿着女儿装的那一眼就惊呆了,你太像我那惨死的表妹了,外形、神态无一不像。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过她惨死后的尸体,我真怀疑你便是我的表妹,没有死,而是好好的活在人间。
于是我动了凡心,还俗跟你结为夫妻。
可是,随着日子推移,我发现你不是表妹,你是另一个人,和我那表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心里罪责不已,一来我背着师父偷偷还俗,还娶了妻室,按照佛门规矩我犯了yin戒。二来,我对不住表妹,我怎么能喜欢她之外的第二个女子呢?第三,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