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羽衣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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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她之外的第二个女子呢?第三,我对不住你,你救过我,有恩与我,又那么爱我,可是我心里只想着我的表妹,我把你当作表妹来爱,这便是对你的不公。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难以宽恕,我不敢再陪着你过夫妻生活了,我决意重返五台山,从此伴着师父,清苦一生,洗刷罪过。’
玉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向着我深深鞠躬,说:‘想来想去,如今我最对不住的人便是你,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请你原谅,我们从此别过了罢,再也不要相见。’
他转身就走。
我忙喊道:‘害得你家破人亡父母惨死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你查清了吗,仇报了吗?’
玉龙站住脚步,头也不回,缓缓地说:‘贫僧如今已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宜将人间的仇恨恩怨放在心上,再说冤冤相报没有尽头,所以我遵循师父教诲,早就不再追查此事,还请你也忘了吧。’
说完他便走了。
我猛然记起他曾经说过他老家在濮阳的一个小村庄里,我记住了那个村庄的名字。
我当即做出决定:去濮阳。
这决心一下,我便一刻也不愿意滞留,星夜赶往濮阳。
我一路沿着黄河向东走去,边走边打听,终于来到了濮阳的那个小镇之上。
我恢复了女儿装,暗暗地在附近打听几年前这里发生的大事怪事。
不久便从当地百姓口中打探到玉龙家的案子,原来害死玉龙一家的是当地一个大户,这户人家家财万贯,富裕异常,加上有人在官府干事,所以横行乡里,刁蛮无道,附近的人家常受欺负,却不敢与其对抗。
我夜晚前去这户人家探视情况,发现那个抢了玉龙表妹又逼死她的那个公子少爷已经娶了两房媳妇,日子过得甚是自如。
我恶向胆边生,当夜便拔剑刺死了这个公子哥儿,第二天潜进官府连那个陷害玉龙一家的狗官也给一并杀了。
我发现像玉龙家、我家那样的冤案、错案真是太多了,到处都有,有很多人都活在冤屈当中,造成了很多像我像玉龙一样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干脆从此干起了一件事,便是四处查访人间冤案,手刃那些贪赃枉法没有天良的狗官恶吏,还有江湖道中的邪恶之徒。
师父传给我的武艺起到了作用,我干这些事并没有太大困难,我走南闯北,不断地明察暗访,不断地为那些底层百姓伸冤报仇。
后来江湖上传出了我的名声,因为我每次杀人都穿一袭白衣,白色面巾包面,所以外界送我绰号玉面侠。
多年来大家只知道有个白色身影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但谁也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所以玉面侠在江湖上传了那么多年,至今却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dd》
第十三章 沧海遗珠 1()
玉面侠长长舒一口气。
张一年跟着舒一口气。
羽衣却在怔怔地听着,许久忽然抬起头望着玉面侠哽咽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命运多舛,身世凄苦,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远比我凄惨之人。前辈和那玉龙师父,原来都是如此苦命之人。”
玉面侠一听这话,不由得心里难过,一把紧紧抱住羽衣,沉声说:“是啊,谁说不是呢?命运的大手将我们抓在掌心里玩弄,而我们自己还不知道,还在苦苦地挣扎。”
说着伸出手抚摸羽衣的头发,叹一口气,道:“我心里原本想着我替玉龙杀了仇家,报了血仇,玉龙就会感激于我,和我复合。可是当我第二次来到五台山,玉龙一听我杀了那么多人,当时脸色大变,双手合十,连连说着‘罪过罪过!’便再也不愿意理我了。
我心里无论如何放不下他,缠着他不走。
这时候江湖上都在议论说传说中一对隐世多年的宝刀宝剑忽然出现了,我便向玉龙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将这对刀剑取来,送给玉龙。
玉龙知道我根本做不到,便不来阻拦,任由我下山而去。
我重新在江湖上飘零,三年后我在华山拿到了怜月剑,又过了半年,我取得了追风刀,
当我带着刀剑返回五台山去见玉龙时,玉龙大吃一惊,面对刀剑,他说不出话来,怔怔望着我,忽然拿起宝刀往自己脖子里抹去。
我眼疾手快,伸指一弹,救下玉龙性命。
这时候我恍然明白了,就算我把天上的星辰摘了下来,就算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一齐送给玉龙,也换不回玉龙的真心,他心里只有佛,没有我。
我伤心yu绝,感觉天下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便在五台山脚下搭起一座茅屋,住了进去。
后来江湖上人人知道追风怜月落在我的手里,便不断有人找上门寻事,试图夺取刀剑。
我被搅扰得难以清净,便离开五台山,重新隐入当年的深山古寺。
后来的事情张一年刚才说过了,就是魔教为了逼我交出刀剑,将玉龙捉去,我为救玉龙只身一人赶赴昆仑雪山,继而跳下万丈深渊。
唉,想起来我这辈子真是漫长啊,七十多年的时光,真是长得没有尽头,这中间又经历了多少艰辛与磨难啊。”玉面侠幽幽叹出一口气来。
火把不知何时已经燃尽而自动熄灭,洞窟里一团漆黑。
黑暗里的三个人互相看不清彼此的面庞。
忽然玉面侠伸手抓起张一年右手,拉过来按在羽衣手背上。
张一年的手肉乎乎的,温暖,绵软,羽衣心跳着,默默地接受了。
玉面侠忽然说:“既然心里彼此有了对方,便不要顾忌太多,人活在世上本来就苦,若是相爱的一对人儿,不能互相牵手,那便更要苦上加苦。人生苦短,最要紧的便是珍惜眼前的时光。”
她这意思十分明显,是在鼓励张一年和羽衣好好把握彼此,张一年和羽衣怎能不明白她这番苦心呢,都在黑暗中默默地点头称是。
玉面侠顺着地势溜倒身子,说:“我想睡一会儿,一小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实在累得紧了。”
羽衣赶忙抱住她身子,把她慢慢放倒。石头地面潮湿冰冷,可惜没有什么可以铺垫。
黑暗中张一年伸过另一只手来,握住了羽衣的两只手。
羽衣冰凉的手心顿时暖烘烘的,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暖在当中。
时间慢慢地流逝。
三个人好像都遗忘了时间,遗忘了身在何方,只是想守着片刻的宁静,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许久之后,玉面侠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了沉静:“扶我起来,去石床上吧。”
张一年和羽衣赶忙扶她。
她枯瘦的身子轻飘飘的,像一束干透的稻草,没一点分量,张一年将她半扶半抱放到石头床上。
玉面侠端端正正坐了,叫羽衣也过去坐在自己面前,转过脸去,看着远方。
羽衣不解,但是感觉玉面侠的声音不容置疑,就乖乖地坐了。
玉面侠伸出双掌,抵住羽衣后背,忽然向张一年交待:“从现在起,你要做到三件事情,一替我守住洞口,以防有人来打扰,虽然这里常没有人来,可是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大意;二帮我盯着洞顶那些蝙蝠,它们可是讨厌得紧,喜欢往人身上扑,万一扑下来不要慌,这里有小石子,抓一把用天女散花手法抛洒出去,便会吓退;三你不要来打扰我,就算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也不要来打扰与我。记住了吗?”
张一年赶紧说记住了。
“凝神静气,摈弃一切杂念,不要留心外界的一切干扰,切记!”这一句却是对羽衣叮嘱的。
她口气十分严肃,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羽衣心头一凛,点点头。
玉面侠不再说话,掌心开始发力,一股真气沿着羽衣后心缓缓注入,却不是按照一般人练武的路子,将气息自下而上,归入丹田,融会贯通后,再缓缓流向四肢八骸。
玉面侠完全颠倒了次序,相反而行,羽衣只觉得一股洪流般的热浪直接向着小腹那里灌注,而且呈现不绝之势,源源不断地倾注而来。
羽衣就像忽然面对着倾泻而下的一股洪水,不知道该怎么办,玉面侠缓缓说道:“道之为物,惟恍为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排除杂念,一心一意,忘却自身,身在自然,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日月幻换,瞬息万变,唯我一身,独守宁静。”
这声音像清风,像流水,像花香,像轻语,贴着羽衣的耳畔缓缓流淌。
羽衣想起在青梁山的日子,山谷里鸟语花香,草木遍地,她和爷爷相守一起,过着清贫自然的日子,日月宁静,心情平和,没有渴求,没有yu念……
羽衣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像一片清澈的池水,微波不兴,清风荡漾,她不再惧怕那股洪水,只觉得她的身体像一道早就挖好的渠道,这些水沿着渠道流淌,越流越畅,越流越顺。而小腹那里,便如有一个深潭,将这些流水全部容纳进去,犹如海纳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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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沧海遗珠 2()
黑暗像一匹绸缎落下来,将洞窟罩在下面,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投射进来。
黑暗里的人静默无声,只有三颗心在各自的胸腔里以不同的速度跳跃着,也只有心跳在提醒他们,他们是活着的。
尽管伸手看不见五指,张一年还是凝聚起全部心神,专心盯着前方,一边防范洞顶的蝙蝠,一边留心忽然有人闯进洞来。
张一年是练家子,虽不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但是以武功相论起来,他绝对够得上二三流侠客的水平。
他知道眼下这一时刻是多么紧要和危急。
玉面侠在将自己毕生修炼的内功传给羽衣,就像把一个容器里所装的东西倒给另一个容器。
但是这一过程何其艰难,充满了巨大的危险。
紧要关头稍有外界干扰,便会立时使两人都陷入瘫痪之境,再也难以挽救。
张一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这一过程惊险而漫长。
有几只蝙蝠忽然扑棱棱往下俯冲,它们可能饥饿难耐,又看到黑暗中的人一动不动,便想下来觅食。
张一年忙抓起一把碎石子,听声辨器,定准蝙蝠俯冲的方向猛地甩了出去。
别看石子很小,但是张一年灌注了一股内力,小小石子便携带着巨大的威力,啪啪啪,几只蝙蝠被击中了,其余的吃了惊吓,慌忙往高处窜,再也不敢下来,那几只受伤的也向着洞口方向仓皇窜去。
张一年中毒不久,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使出的力道较平时少了几成,不过对付蝙蝠却还是足够的。
他偷眼扫一下玉面侠和羽衣,她二人依旧静静盘坐,似乎全然入定,完全忘却外界所有。又像是已经死去很久,神志停滞下来,身体也静止不动。
他知道她们现在到了最为要紧的关头,便大气也不敢出,全心守护。
突然,羽衣大大地“啊”了一声,好像她从万丈高空被人猛地推了下去,带着巨大的惊恐和意外。
张一年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玉面侠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这笑声张一年自从进入紫燕密室就听到了,所以再也熟悉不过,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种笑声了,灌注在笑声里的真气不见了,好像被人抽干了,所以这声音轻飘飘的,虚弱极了,尽管玉面侠在撕扯心肺地努力着,可再也无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洪亮有力,令人震耳yu聋。
“前辈,我、我……”羽衣喏喏着,想说什么。
“啊啊,孩子,你试试,是不是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是不是身上充满了力量,是不是感觉丹田里暖烘烘的?哈哈,我老婆子七十年的功力,全部传给了你,你当然感觉很不适应了。”
羽衣结结巴巴道:“前辈您怎么能这样呢,把武功传给我,您怎么办?”
“张一年你过来,我头顶左边那个壁洞里还留有两个火把,一齐点着了吧,我有话给你们说。”
张一年赶忙过去取下火把点亮起来。
一直处在黑暗当中,猛然间有两个火把一起照明,三人都觉得说不出的明亮,心头顿时敞亮多了。
张一年擎着火把送到玉面侠面前,羽衣转过身来,张一年和羽衣同时惊叫了一声。
张一年几乎将火把脱手。
他们看到坐在石床上的玉面侠已然换了一个人。
羽衣一把夺了一个火把,凑近前细看,才发现坐在眼前的人已经大变了模样,先前的玉面侠虽然长发覆面,衣衫破烂,老态龙钟,但绝对要比现在坐在眼前的这个人好看许多。
现在的玉面侠好像忽然间又老了几十岁,白发索然,一张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显得触目惊心。
羽衣颤抖着手试图撩开那些白发,仔细看一看白发下的面孔。
可是,羽衣的手刚一碰触,那头发竟然齐刷刷掉落下来,像大风里干透的茅草,脱离了泥土,无根无基。
羽衣握着一股白生生的乱发,吓得魂飞魄散,呆立不动。
张一年也大感意外,火把差点脱手而出,火光剧烈摇曳,但见那玉面侠投在身后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鬼。
玉面侠自己伸出手来,一把一把抓着头发,两个手里满满抓了两把。
白发落尽,露出一张枯瘦的脸来。
羽衣瞧着这张沧桑无比的脸,低低地恸哭出声:“前辈、前辈,您、您怎么啦?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面侠凄然一笑,伸手来摸羽衣的脸,羽衣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便在心里极力说服自己:“她不是鬼,是玉面侠,就算她白发落尽,再老一百岁,也还是那个玉面侠。”
玉面侠却不理睬羽衣的心思,继续抚摸着羽衣的脸颊,缓缓说道:“好年轻的一张脸啊,就像一朵娇嫩的花苞,还没有打开,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