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仙侠武侠电子书 > 倾尽天下终成伤 >

第12部分

倾尽天下终成伤-第12部分

小说: 倾尽天下终成伤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房里依旧是安神的苏合沉瑾香,烟柱袅袅升起,平白就映出了白术清丽丽的脸颊。

    阿若心里一缩,泪顺着润湿的眼角滑落至鬓发里,迹无可寻。

    “小姐醒啦,未央这就叫小厨房准备膳食去。”

    门吱呀被推开,阿若眯着眼朝门外春阳看去,外面正是一片好景致。

    草长莺飞,杏花春水。

    “未央你先扶我起来。”

    “是。”未央小心地在她身后塞了个软枕,“先给小姐擦把脸吧。”

    阿若闭了眼,任由她服侍。

    “殿下的情况怎样了?”

    “四殿下还是不许旁人进去,只有安伯在打点药事。”

    “哦?白师父有无来府上?”

    “未曾。”

    “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那儿吩咐下吧。”

    “是。”未央递了一只碗过来,“这是殿下嘱我端过来的,说是要看着小姐喝完才能走”

    “我若是不喝呢?”阿若无所谓地撇开眼。

    “殿下说这只是甘草配了杏仁汁,并不太苦的”

    阿若似笑非笑,“哦?他何时与你交待了这样多的事?”

第六章 人走茶凉 恸() 
“是未央多话了”

    阿若眼底一抹利光闪过,转瞬又没了踪迹。

    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瞟向那碗黑漆漆的药,“这果真是甘草汁?”

    未央低眉顺眼,裣衽未语。

    “那你说说,这甘草是用了多少,倒把这碗都给染得黑透了”

    “小姐恕罪!”未央匆匆俯跪一下,带起那碗便欲往外走。

    “你且留下。把那碗药给我。”

    未央顿住,手有些抖得拿不住碗。

    阿若轻笑,慢走至她身前,故作诧异道,“呀,这碗很重么?是不是有些拿不住了?”转而接过那碗,“是挺有份量的,毕竟能抵得掉一条命呢”

    阿若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把那碗凑近鼻下嗅了嗅,“倒真是劳你那位殿下费心了,我虽是日日只知跟着阿术姐厮混,却也是晓得些医术常识的。”

    “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与旁人无关”

    “你自个的主子也能算旁人?!可真是越发出息了!”阿若脸色一沉,嘴角带起嘲讽意味,“我倒该好好问问,你主子倒底是哪个殿下。”

    未央眼里浮起诧异,却被垂着的面掩了下去。

    阿若手托着那碗药,走到窗边的一株开得正好的碧桃盆景旁,哗地将药汁一滴不剩地倒入树根下,唇边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若是三日内,这株碧桃花无端枯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也不想的”未央颓然退了几步,终是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是和王殿下他他以我的清白胁迫我为他做这些事我也是不想的”

    阿若闻言却是怔在了原地,原以为她是被林嗣墨收为心腹,却不知,今日竟误打误撞地知晓了她背后的真正主子。

    “他用你的清白相要挟,你就不知来告知我么?!”

    “那是还未进府前的事儿他让我来接近三殿下,本是快成为他的近身侍女,却被指派到小姐身边来”

    “后来就被我指到身边做了贴身丫头?”

    未央绞着裙沿下摆,泪蜿蜒流至下颌,“啪嗒”一声摔落地面。

    阿若幽幽叹气,“你可以不必如此坦白”

    “小姐以前是真的对我好,况若我此时不说清楚,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她笑得凄惨,“小姐,我真的没有害你的心,若没有和王殿下的安排,我依旧希望着,能待在小姐身边这样长的日子”

    凄苦的调子惨惨划过终弦,悠悠地在心尖上刻下一道利痕,阿若转过身,终究还是掉了泪。

    “王府怕是无法留你了我去让安伯打点下,你便拿着五十两银子嫁户好人家,安稳着过完此后的日子罢”

    “小姐”

    “我不会让和王找到你的,这你尽可放心。”

    “和王不会放过我的即便是找不到我,他他也会处处与殿下掣肘”

    “这些你不必担心,他要使什么阴招数尽管来便是,我倒还不怕这些个,”阿若嘲嗤一笑,“我早知他是个什么货色。”

    “前几日小姐念着想看碧漾湖里的荷花,我照着以往的花样子绣了香袋”未央声音有些哑,一双眼睛也有些红肿,她匍匐着移至阿若脚边,“我这就替小姐戴上”

    阿若却是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这香袋绣的别致,你自个留着便是。”

    “这是专为小姐做的,以后便是我有心思,也没机会啦”未央的声音已是哭得沙哑,泪又簌簌落下,勉强一笑,“小姐的好东西这样多,若是瞧不上这个,我这就去重做”

    “这个已经挺好了,你替我戴上罢,”阿若执意仰头睁大眼,不想在她面前失声哭出来,她取下了发上的玉簪,“我也给你个东西,权当留个念想,不许不要。”

    “小姐”未央的哭腔更重了些,“恕奴婢逾矩,可否让奴婢抱下小姐只一下就好”

    阿若霍地搂住她的脖子,埋在她颈间失声哭出来,“未央你真傻!他逼迫你做这些,你就不会来告诉我么?!”

    未央柔柔抚着阿若的背,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划过心间,“是我不好是我太过胆小了,也亏得小姐一直机灵呢,若是今日小姐真喝了那碗东西”

    “你别说了,这样想来倒是我疑心太重”阿若的泪水源源不绝地溢出来,“可你为何不向我说清楚你是信不过我”

    “是和王拿住了我的把柄我落到这下场全是自作自受罢了,只是对不住小姐小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松子糖趁热吃才不会伤牙”

    “未央!”阿若猝然抬头,脸上泪痕斑驳,“你带我去见和王!我今日必要他说个清楚!”

    “小姐需得好生提防他,怎可独自去冒险?”未央放开她,“这是我自个的孽祸,一切苦果我一人吃尽便罢,离开王府是现今唯一的法子,只是我独独舍不得小姐和殿下”

    窗外春晓之色尽绽,远处几点柳翠云白,惹来莺鹂几许。

    终是春盛了。

    “未央走了么?”

    安伯俯身,瞧不见面上神色,不冷不热道,“一切谨遵小姐吩咐,老奴将她送到了城外乡下才返还。”

    “路上可有人跟踪?”

    “并未发现。”

    阿若把玩着臂钏的指尖一滞,“是未发现呢并不是没人跟着啊”

    安伯低头道,“未央既已出府,死生则与王府无关。若被和王的人害了去,本也是她该得的,怨不得别人。”

    “胡说!”阿若霍地起身,玉纱广袖带翻了刚泡好的新茶,“怎的叫与王府无关!人是我遣走的,也是在我身边服侍多日的,她若是刚出了王府便遭了不测,你以为能与熙王府脱得了半分干系么?”

    安伯似是不在乎阿若的怒气,“那小姐何不将她留在府中,还枉然送她出府?”

    阿若见他如此顶撞,几日的心头气全都喷薄而发。

    “你以为你自个在林嗣墨那里得了势,就可以不把我当回事儿了么?”阿若逼视着安伯,“做人且不要做绝了,谁知道明日里又有什么转机呢!”

    安伯只觉得这话字字诛心,虎目圆睁,“小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怎的?!”阿若拂袖,“你这架势是想吃了我么?你尽可以再将眼睛睁大些,当心你的眼珠子!”

    门口却响起一阵恣意爽朗的笑声,阿若望向来人,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林嗣墨。

第七章 半托实情 明() 
他今日着了淡青色的锦袍,长身玉立地靠在门楹处,见阿若看向自己,笑意却是愈深。

    他阔步走近屋内,带起一阵苏合幽香,“阿若今日可觉得舒服些了?”

    转而看向安伯,语气并未变化,“安伯且去哥哥屋里照看下,我有些话与阿若说。”

    安伯似还要与阿若争上一回,却被林嗣墨展袖拦下,“方才阿若都说你在我这处得了用处,怎的?这会子倒是使唤不动了么?”

    依旧是笑意莹然的模样,话里气势却是不减。

    安伯低身退出,颇有些不甘神色,阿若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差点激得安伯重又回身开了那骂战。

    林嗣墨拂袖以颀长身姿若有似无地挡住阿若,笑若清风掩映明月,“阿若坐下说话。”

    阿若见安伯跨出了门槛,心里依旧不解气,愤愤嘟囔,“老小孩!”

    林嗣墨掌不住笑开来,“阿若今日似是心情甚好,倒有心思与安伯较起劲来,”将桌上阿若撞翻的青瓷釉茶盏扶正了,“说起来阿若不也是个小孩子么?”

    阿若本想反驳自己可是多活了十几年,刚欲开口的话在瞥见林嗣墨的朗然笑意后,又不甘心地吞回肚里。

    那日恍惚间只道是阿嗣哥接自个回府,后清醒过来不禁赧然,林嗣言已是卧病在床,必是林嗣墨跑了那一遭。

    直到今日,阿若都还未打算好,如何向他,向白渊离,向自己,交待白术坠崖一事。

    就算是现下,自己反复想来,都不愿相信甚而是不敢相信的。

    好端端的人,在那样灿烂的静好年纪,怎可能突生事异,说没就没了呢

    阿若抿了抿唇,闭了眼,不愿想再多,“阿术姐她”

    “有我在呢,阿若不必为难。”

    阿若倏地睁眼,他流光溢彩的纯金色眸子跃然映入眼帘,端的盈然笑意风华正茂,倾倒众生。

    清隽侧颜已转了过来,正对着阿若惊疑神色,丝丝笑颜犹在,魅惑人心,“白术的事你且不必忧心,白师父那处”

    阿若早已忍不住,失声叫道,“可是白师父来过?!”

    “未曾,”林嗣墨抬眸瞧向阿若,笑意敛去几分,“未央现下不在了,你身边可缺人服侍?”

    阿若心里某处一动,似在这烂漫春好的时节,妖冶地生出花来。

    她水汽氤氲的杏眼看向他,语气忽地平淡,“殿下今日特地来此就是为了这事?”

    “算是,却不全是,”林嗣墨起身负手闲步走至窗扉处,春色正好的景致染得他脸容暖意融融,“我已将哥哥的病况告知了父皇母后”

    阿若心中一惧,“陛下怎的说?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了么?”

    林嗣墨勉力牵起苦笑,“父皇既已知晓,何来母后不知晓的道理?”

    屋内静默半晌。

    “殿下从小虽未长在帝后身边,但听起来”阿若似笑非笑,“似乎感情甚笃呢”

    林嗣墨蹙眉,一时不太适应阿若突然凉薄的语气。

    “殿下来与我说这话,又是何意呢?”

    “自是”

    “自是想要我进宫献上一番说辞,道我的阿嗣哥气数已尽么?然后那王府主子之位你就可以唾手可得?”阿若越说越不知分寸。

    她恨恨地盯视住一脸愕然的林嗣墨,恨不得将这几日的忿恨怨怒委屈一一发泄出来,便好断定他即是她眼里的罪魁祸首。

    “你不该这样说”林嗣墨神色猝冷,“哥哥的病情我已是尽力挽救了”

    “可那日我说要请白师父来,为何你不允?”阿若连连冷笑,“尽力?就凭殿下一人整日里守在他床榻之侧便算尽力么?”

    林嗣墨默然凝视她良久,终是闭眼叹气道,“阿若不知,我的医术比白师父是要高出几分的。”

    “怎可能?”阿若眸中亮起一抹利刃,似要割得面前的少年体无完肤,“白师父精通医理数十年,你怎的能及得上他?”

    他唇边漾开无边的苦笑,像是天际一颗最黯淡的星辰,似要在眨眼之际就灭于无形。

    “阿若要何时才能信我的话呢?”凉意深深的低叹响起,春色映衬下的明亮轩室竟让置身其间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说起来,我与白师父倒是师出同宗,”林嗣墨转身撩起窗帷,想让融融春光更易照射进来,“便如阿若所说,我从小未长于皇室,若不能习得一技傍身,只怕是早已命归他所。”

    “自我记事起,哥哥就与我暗中通信,一直让安伯代为传达,”林嗣墨的脸隐在茜纱窗帷之后,影影绰绰,将神色也淡去,看得极不真切,“是我求了哥哥,让他寻个淡薄尘世的医者来授我医道,便于无依之时诊切自身。”

    “那段日子我差点就以为我活不过来了”他低沉地说着属于他暗无天日的儿时记忆,逆光而站的挺拔身姿,被将近正午而逐渐变得灼热的阳光笼罩,强烈的冷意与耀眼的春阳碰撞,只是意难平。

    “别说了”阿若没来由地心慌起来,她只觉得此时的他像极了往日的林嗣言,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只欲将自己的伤痕剖裂开来,在无人的安静处,一遍复一遍,直至体无完肤。

    “我也不愿从小离开他们所幸还有哥哥,他暗地里为我做了那许多,我怎么可能施不幸于他”

    “哥哥虽是一直未说,我却也知道他似是一直于我有着愧对之意”

    林嗣墨忽地放声笑了下,惊得阿若便欲跑去抱住他,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可真傻,我落于这般是我自个的命未生好,与他又有何干?”

    “他却是对我有求必应呢我们每月都会通上数次音讯,每一回的信中,他总会问我过得可好,缺了哪样东西要派安伯送来”

    “我缺什么呢?”

    “缺的只怕是双亲的疼惜罢了。”

    “再后来,长大了些,我便进了那处”

    林嗣墨忽地止言,仰面倏地无声笑开来,“罢了,这些事以后阿若自会慢慢知晓,现下说上这许多,也无非是”

    他向前迈了一步,直走到阿若面前,深深地看进她眼中。

    “也无非是想让阿若重新了解我罢了。”

    天地间隙的无边漫际处涌动起融融暖意,冉冉袭来,微醺的春阳斜斜投进室内,温然情思笼住相对而立的少年少女。

    阿若怔愣原地,极久之后,她伸出手触上面前与他一模一样的如仙容颜,“阿嗣哥”

    像是一曲静好的琴瑟合奏戛然而止,林嗣墨倏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静立良久,终掩不住眸里的沉沉哀意,“果真不顾是何时都能将我认作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