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终成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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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国哗然。
朝野上下皆言,此乃熙王府中的一位小姐使的一箭多雕的计谋,妙得很呐。
碧漾园的荷蔓莲枝妖娆缠结,硕大的莲瓣映着多束荷蕊,湖心小亭纱幔浮曳随风韵摆,有妙人成双。
“阿若,你不必如此。”男子眉眼逶迤生华采,手捧青花瓷盏,垂眸细品。
身旁少女及笄年华,美目顾盼间闻言轻笑,“为了你,我顾不上这许多了,嗣言哥。我只想着,如何能让你得到这天下最好的东西。所有的一切,便都由我来承担好了。”
她就着他递来的茶盏浅啜一口,樱唇微启,自有绝代风华,“况,我要做的不止是现今这点。”
有细风自田田廓廓的碧漾湖上吹进亭中,掠起重重纱幔,复又垂下。
一丝疲意闪过,他捏捏眉心,语气无限惋惜,“不知嗣言哥能否陪你走至最后,与你并肩睥睨呢。”
“休得如此说,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若你不受着,还当有谁?”
“嗯,”他轻笑着摸摸她发顶,视线纠缠不舍,“说说罢了,我还等着看你入朝为官呢,这一年来所做的早已足够,时机一到,我自会奏请父皇,应允与否只是时间长短之惑了。”
阿若的杏眸瞪得极亮极大,话音都欢喜地颤起来,“果真?”
随即又抚掌大笑,“看来那个和王要被我们气得不轻了。他母系的亲族此番被罢黜贬谪,他定是恨透了,哈,我便看看,他本事再大,也未必斗得过我们!”
第五章 重又返京 幌()
林嗣言眼中一抹忧色浮现,“阿若,不可太过。”
“我知道呢,嗣言哥只需好好休养,到时候便见得真章了,”阿若满不在乎,手中珠链转得烁烁生风,“喏,据说这是南海红珠呢,那位张县丞差人他的宠妾暗塞给我时,面上可是足足的不舍,那手揪得,简直快把自个的袖袍给撕裂了。”
“张县丞?”林嗣言拿折扇抵了眉心,压下方才涌起的倦意,“是替了和王母舅之职,如今升作首辅的那位张姓大人么?”
“诶?你天天对着我说要在府里静心休养,怎的还知道这多?”阿若诧异抬眉,愤愤之色显而易见,“原来你一直还在偷着关注朝政呢,想看我笑话是不是,怪道你如今脸色还不如我掌势之前的。”
他笑着揽住她肩,凑近她额心,“又使小性子了不是,你一人入朝,虽说官阶无男女之分,可我还是得为你谋个好位置,不然我怎能放宽心静养。”
阿若努努嘴,撇头至一边故意不理,神色却松动下来,“嗣言哥”
他听见略颤的轻声一唤,心里一紧,不禁凑近了去听,她紧紧地揽住他的腰身,似是怕人被细风吹走消逝。
“嗣言哥,你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啊。”
五月凌霄花开得灼眼,伸出的枝蔓连天蔽日,将院子的藤架覆得不留一丝罅隙。
“见放,你爹爹预备着让你何时入朝受职?”
负手闲步赏花的少年自繁密的花间回头,笑露皓齿,清亮的眼眸似明媚三月桃杏,“我前几日听父亲与母亲商议,似是许我这几天便能入朝。”
林嗣言赞许点头,一身狐裘衬得脸色愈发白胜霜雪,轻咳了几声,“你的本领是极强的,有你陪着阿若,我也能放心些。”
李见放脸色微变,“嗣言哥怎的如此说,不是还有你吗?”
“阿若此时不在这里,有些话我得须和你放开了说,”他又是一阵急促地咳嗽,“我自去年大病醒来后,身体每况愈下,只是使阿若安心,从未曾表露过”
“嗣言哥”
他举手示意小小少年无需忧心,“阿若自白术走后,就一直对朝堂之事格外留心,起初我以为她是闹闹便罢,谁知,她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参与政事,我知她是为了我,担心病弱多时的我离了嗣墨的照拂而失势,可她这般要强的一个女子孤身进朝堂,我反而更是日日忧惧”
李见放掐了一朵凌霄花于指尖,左右旋转后又觉得索然无味,心里堵得慌,“我此刻倒是难受得紧你不会有事的,嗣言哥,阿若今日就是去奇异谷接嗣墨哥进上京来替你好好看身体,你须信我,你定不会有事的。”
“奇异谷果真比别处要奇异许多呢,”马车内一身锦衣的少女正掀了车帘,兴趣盎然地瞅着窗外景致,“就光是这些花草树桠,都比上京里头别致得多。”
林嗣墨闲闲地倚在座上,似笑非笑却不答话。
“诶,嗣墨哥你看那里,”面若桃花的少女又拿纤纤玉指了远处的凌霄花树对他浅笑,“这花儿在府中也有呢,不知这几天开了没。”
“嗯。”
他自鼻间吟了一声算是应答,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教阿若手足无措起来。
方才上车是不都还好好的?
他掀袍撩帘,丰神俊朗,如行云流水般的潇洒身姿正让面前女子愣神之际,他又忽而回眸挑眉一笑,真真摄了人的心魄去。
阿若惊叹之时,几具就要将之视作林嗣言本人,即便过了这样长的日子,再次见他,依旧会有莫名的熟悉自周遭裹袭而来。
与他竟是越发神似了。
阿若在王府中时,眼见林嗣言的身体越发不如往日,又不知医术高明的林嗣墨何日才能重返上京,心中委实忐忑得紧,遂坚持己见出了上京来请他出谷。
原以为他会差人将自个拦在谷外一直不见,可他听侍卫禀告有一熙王府的女子求见时,他竟是并未多说地宣了她相见。
一年未见,他调理得着实不错,熠熠幽深的桃花眼似比以前所见更为出彩,许是一直静养的缘故,举手投足间的淡雅清逸自成一派,比起自小生在皇室的兄长倒还略胜一筹。
自然而发的王者雍容之气竟让抱有异样心思的自己相形见绌起来,若是与他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他会否应允,还是如以往多次般,偏头惆怅一叹,“你还是一切都只为他”
本都已准备着被他冷冷鄙夷地拒绝,可在他放下苦茶盏轻声应下时,心里依旧发紧。
他本还可以与世无争地待在此处世外桃源更长久些,却无端地因为自己的私心,再次地猝不及防地与风云诡谲的权谋有了牵扯。
只当他是愿意的,可适才给他逗乐子,他却是那般形容。
想必还是不愿的。
也对,这样的事,如何能让他愿意呢。
之前念着的人终于能再见到,却是因了他人的缘故,这才巴巴儿地过来寻他。
可若是没有这个由头呢,他是不是就与她再无瓜葛?
“你不必这般费尽心思地讨好于我,”林嗣墨撤开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是我哥哥,我自会倾力为之,可若是你这样子故意地拉拢来,或许我哪天腻烦了,突发奇想地伤了他也说不准。”
阿若愣了片刻,僵起嘴角不知该如何接话。
独处静养的一年来,他的脾气似乎比起之前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合该由自己受着,若不是为了让她舒心,他必不会单身闯入玉斜山,必不会伤痕累累,必不会,被送至留下幼时太多幽暗回忆的此处静养。
“对不住,”阿若垂眸讷讷,神思涌动却不敢表露于人前,“是我对不住你。”
他凑近了抚她的朱颜,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馥郁动人拂至心间,“若是我此次去了上京将哥哥治好了,你待如何谢我才好呢。”
果真与以前不同,太不同。
他怎会有这般魅惑人的声线,怎会有这般轻浮之举?
第六章 笛声几许 醉()
阿若不免直往车厢内缩,却是她越缩,他越紧逼,宽厚的胸膛抵过来,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耳侧,浅浅的轻柔呼吸似鸿毛刮在脸颊,不消时便红了大半。
她被逼得面颊通红,不由得想方设法化解尴尬,故意轻松笑道,“殿下的眸子竟也是金的了呢”
“莫要跟我扯到他处,阿若,”他笑声愈发低沉,诱得人心痒动不已,“你只说怎样谢我才是正经。”
“”
“说啊”他靠得愈发近,距离愈发狭小,阿若的整个人都似要着起火来,却苦于双手挡在身前,被他挤得动弹不得,“不说话可就得让我来琢磨了”
她不知从何升起一股勇气,霍地推开了他,“殿下若是让您哥哥重获新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到时候帝后必会赐予殿下高官厚爵美人香酒,只怕都顾不上小小的我允过的劳什子物事了。”
她冷冷话语却损不了他的好兴致,他退回身端正坐好,以手支颐玩味地笑,“这么说来,我倒觉着一股子怨恨意味了,是提前怪我到时候会忘了你么?”
他忽又敛襟正色,仿似与方才轻佻之貌判若两人,“美人再美又如何,不得我心或我不得其心,岂不是都成枉然。”
怅惘的情愫合着愁肠百结的神情,随了既轻且低的哀叹,徐徐地在悠悠晃荡的马车内漾开来,面如雕玉的清峻男子落寞起来,竟是让所有都失却了颜色,只空余了一颗心浮浮沉沉,达不到实处。
阿若晃神地想,他是在意有所指么。
阿若了悟思索,却得不出头绪。
罢了,与他保持些距离总是不太错的。
这样想着,身子早已不由自主地忘边上离他更远处磨蹭挪去,瞥见他扬得越发高的唇角,她再也忍不住憋闷心思,霍地扭头冲车外高喝。
“如今赶车的也愈发不济了么?!为何停了半晌还未走动!”
车夫不是平常的安伯,是新来的学徒小厮,他怯怯地低声答话却让阿若愣在原处,兜头凉水倾盆泼下,从头冰棱至脚,竟是坐不稳了直直从座上滑落摔下。
他抖索地说,“小小姐,前方有红色驿马来急报”
她离京之前曾细细地嘱咐过,若是府中生异变,与政事有关则以黄巾驿马来报,若是与三殿下有关,则,为红色驿马。
是以,她特意嘱了马夫注意前方路途上的驿马颜色。
此番此番,可怎生是好
她紧咬着唇,瑟瑟发抖得如秋风下的一片叶,了无生气。
林嗣墨叹气揽她入怀,像拍孩子般地柔意轻抚,“乖,莫怕,哥哥不会有事的。”
她将手攥住他的衣摆,哀求地仰头望向他,脸憋得煞白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一紧,食指中指并起探向她颈项处,惊觉气息已紊乱成乱糟糟一团,纠在一处竟是调解不开。
“听话,有我在呢,定不会有事的,莫要自个吓着自个,”他复将她各处重要穴位拿捏了番,“乖,只等我们快马加鞭地回到上京,哥哥就能好了。”
昏沉间似又飘忽回到那日夏夜,星辰于天穹处闪烁,习习凉风拂起他的如瀑黑发,垂顺且直,面容静好,金眸恬淡。
微风鼓起他宽大的素纱袍袖,害得她时刻担心他几欲被风吹走。
她笑言,“嗣言哥可会吹笛?”
他对着她温软地笑,声音虽不厚沉却给人以安全的感受,“先生道我气息不够绵长,可不能吹笛呢。”
侧首看着少女嘟嘴丧气的可爱神情,他又忽地浅笑,悠远洒逸,唇边旋起的梨涡淡淡,“可这世上又有几件事,是我真正无法做的呢?”
“只要是阿若想的,我自是倾心倾力也必要为之的。”
他学着她平日喜爱得紧的戏本子中翩翩公子,儒雅风华地朝她一揖作至底,“便应个景儿,让在下为小姐奏一曲可好?”
少女笑着痴痴点头,早已化作他脉脉眼眸下溺毙的一汪春水。
“不知小姐爱听何曲呢,”他特意博她一笑,故作苦恼地蹙眉,在她禁不住伸出皓腕欲将之抚平时又轻柔握住,“不如便奏那曲凤求凰,也可表露一番在下对小姐拳拳切切的倾慕之意。”
晚风起兮思远方,盼良缘兮暗思量。
笛声几许,佳人已醉。
便为你倾尽了这天下,又有何不可。
阿若已沉在记忆里昏昏然失去意识,林嗣墨蹙眉看了她半晌,却也由着她去。
上京城内一片肃然,明是艳阳高照的五月端正好,可却是人人闭舍不出,城门有精良的京郊畿把守,凡进出城的路人车马,不论身份地位男女老幼统统须被验明正身才可放行。
“是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车夫在外喝道,欲阻挡上前搜察的兵士,“熙王府的车你也敢搜么?你可知这车上坐的是哪位,若惊到了他们,给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嗬,是哪位?”声音痞气十足,满不在乎,“熙王府的就熙王府的呗,我可是奉了二殿下的口谕严锁城门,要你不愿让我兄弟们查探,那这几日就休想进城。”
“你!”
“哟,瞧你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小脸倒是生得俊俏得紧,”那说话的人声音却陡地压低,暧昧分明,“熙王府里的那位小姐也不过这般大吧说,你年纪轻轻地爬到随侍车夫的位子,莫不是得了那小姐的一番嗯?”
说罢车外响起一阵哄声大笑,竟是在场的所有京郊畿兵士听了他的出言不逊后全部放诞怪笑。
车夫急得快要落泪,正欲扭头跳下车与他们打起来,却听见车帘里头传出淡淡声音,如金石砰鸣胜似天籁,“为何城内突然地戒严?果真是和王的授意么?”
那声音虽不大,气势却是满满,开头哄闹的兵士几欲弯腿俯跪,却是强撑着抖索答了话,“是又怎样?”
“哦?”车内人掀开车帘,却留了一层薄纱遮住众人视线。
“哼,你你要不信便罢,反正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搜一遍!”说罢作势就要带人上前。
车内男子低头专注,透过纱幔能隐约见着他正为身侧之人抚着鬓发,从其曼妙身姿看来应是女子,苏合幽香自帘内缈缈浮动,她似是已熟睡,半点知觉也无。
“无论如何么?你胆子倒大,”他语气温柔,似在跟心上人私密地交心,“那到底今日这般是所为何事呢?你不说,那我可无法妥贴地许你来搜呢。”
第七章 封官进爵 接()
“那到底今日这般是所为何事呢?你不说,那我可无法妥贴地许你来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