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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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青辰从来见千书寒目不斜视,目光冰冷,表情木纳。这回居然双目含春,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激动,心砰砰的直跳,不禁红晕上脸。
千书寒见青辰双颊生俏,红唇似张非张,心中一荡,不由自主靠下去。眼看就可一亲芳泽,谁知那青辰“哎呀”一声,转回头,还用手捂着脖子,连声说:“脖子酸,脖子酸。”
这丫头,还真不解风情,千书寒微微有一些尴尬。
她如此害臊,那日在山洞中真是幻觉?但是,那感觉过于真切,真切到自己魂牵梦绕,情不自已,难道也是幻觉?谁人有如此高的幻术,竟然能让自己以假乱真?幻觉之中,那女子是青辰还是师姐?
此念头一闪而过,连千书寒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胯下宝马一跃而起,试图越过前方一个小水沟,若在平日,以这马的品种,这样的水沟一跃而过不在话下。
可惜这几日连着赶路,马力已经到了极限,这宝马居然马失前蹄,倒了下去。恰逢千书寒也正在想入非非之际。一不留神,连人带马翻滚了下去,直接滚入路边的草丛。
两人躺着草丛中,放眼望去,天上朵朵白云漂浮。
突然,青辰“咯咯”笑了起来:“比上次滚的近多了。”
千书寒也想起来。那时的青辰,动不动瞪着眼,防范采花贼一样防着他。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当时不觉得如此美好,现在回忆起来,竟然丝丝甜蜜涌上心头。
“书寒,感觉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不过我更喜欢了。”青辰边说,声音边低了下去。
“什么?听不太清楚。”
“听不清楚就算了。”
千书寒微微一笑,这是青辰第一次向他表达情意,虽然他早就知道青辰钟情自己。但每次看到她和飞羽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心中不免犯酸,有时不免对青辰心生怨言。更多的时候,青辰入迷的身世,更让自己徘徊不前。此时想想,自己实在太不该,若自己早点表明情意,估计青辰不会心生困扰吧。
“青辰,我让你辛苦了吧。”
“嗯……有的时候。”青辰若有所思,估计是想起往日种种,接下来竟然莞尔一笑,笑完就要起身,“起来啦,太冰凉啦。”
“嘘。”千书寒一把拉下来,两人蹲在草丛里,“别起来,有人过来。”
果真,一阵马蹄声。
书寒和青辰躲着草丛里,透过草丛的缝隙里往外看。
大约有四五人,黑衣劲装,腰环佩剑,看来也是江湖人士。
“大哥,木公公是什么意思?让我们不用管此事。”一个声音响起。
千书寒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说不用插手,我们就不管了?大哥是一定要杀了那小子。”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回答。
是无相组!千书寒大吃一惊,这无相组怎么也到了扬州?
“相门已经出了江湖追杀令,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快? ”
“老四,你啰嗦什么,我们没下手谁敢在我们前面下手?大哥,你说对不?”
“哼——”
“几个月前,我们没动手,他们是不敢。但现在不同,千书寒小子手里有《天残决》,我还听说《心眼》也在他手中。
“嘿嘿,这么说来,这个小子不想活了,以前躲在大荒府邸躲的挺好的,现在敢拿着两本书到处晃悠,还拐带着人家的老婆。”
声音越来越来远,马蹄声也逐步远去,渐渐消失在远方。
千书寒和青辰从草丛里出来。
“是那些人!”青辰已经吓得连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他们说的是谁?”
“傻丫头,当然说的是我。”
“他们要杀你,好像还有很多人要杀你,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千书寒轻蔑一笑,来得正好,灭庄之仇,岂能不报。很多人要杀我?那更好!千书寒眼神一变,冷过三冬。
青辰见千书寒并不回答,目光骇人,心中一惊:“书寒——”
千书寒目光收回,温柔的看着青辰,“你别怕,人在江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总不会想我被杀吧?”
“那人为什么要在江湖,难道不能不在江湖吗?”
真是傻问题,也真是好问题。千书寒微微怔了怔,他没有想到青辰会如此问。半响才幽幽道:“世道不公,人心离散,哪里都一下,庙堂是江湖,坊间也是江湖,我们无处可逃。”
青辰自从认识千书寒以来,她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生性乐观,即被便厨娘刁难,被金沙所伤,被相门丫鬟软禁,她也从来没有忧伤过。从她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只要千书寒在,万事可安。现在听到千书寒说他们不是杀人就要被杀,无处可逃的宿命。不禁心生悲哀,忧心忡忡。
千书寒见青辰心事重重,顾虑重重,问道:“怎么啦?”
“是不是,你带我走,他们要杀你。因为他们以为我是妙仙儿。”
青辰想起了金沙,金沙要杀她,不正是如此吗。
千书寒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双手之间。
这千书寒从来没有如此举动,青辰不禁愣了。
“他们要杀我,因为我是天玄派的唯一的传人,我身上还有《心眼》和《天残决》,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
“走吧,我们先去找马,然后填饱肚子,买好衣服,准备好干粮。”
“干什么去啊?”
“跟踪无相组!”
跟踪无相组?这千书寒八成是疯了。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无相组手里逃脱的吗?还是最近事情太多,给他刺激太大,使得他性情大变,连害怕都忘记了。
青辰一阵胡思乱想。
千书寒一拍她的头,“别傻想了,跟踪他们,他们才找不到我们。”
好办法!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青辰暗暗佩服,看千书寒的眼神爱慕中加入了几分崇拜。
这个傻瓜,还以为他说的是真。这个世界上有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危险永远只有危险,安全只是相对的。不过不跟踪无相组,怎么能知道莫名山庄被毁的真相呢。
“快走吧,不然扬州城要关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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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师兄(1)()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现在虽然不是三月,十月的扬州依旧迷人。南北往来的商人、四通八达的街道、路旁无数叫卖的商贩、还有京杭大运河飘着箫鼓画船、二十四桥上轻车骏马,无不显示着这是一座富庶、富有文化底蕴的城。这也是一座海纳百川、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城。
在城的东面,有间客栈,客栈的高挂着一块匾,上面硕大的行书“有间客栈”。这是一间江湖客栈,江湖客栈按照江湖的规矩,在客栈的门口摆着巨大的铁箱子。过往的任何一派的江湖人只要走进这家客栈,都必须投十俩银子在铁箱子里。
这就是江湖客栈的规矩,这些钱是用来修补被打砸摔坏的桌凳家俱,这些钱是用来安抚无辜受伤的或者死去的人,或者是替那些无人收尸的人买付棺材。
没有人破坏这个规矩,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曝尸荒野。
但有一个人例外。
魔头潜在渊!
哦,错了,除了潜在渊外,还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木公公。
木公公是谁?公公,自然是宫里的人。知道内情的人的说,他是大内司礼监太监的江湖代表;也有人说他是替皇帝管着江南织造,油烟**。不管怎么样,他是太监,非寻常人,自然可以非常待遇。
这个非常人难得来一次扬州,但每次来扬州,有间客栈是他必来的地方。用他的话说,此客栈,有戏看。特别是最近来了潜在渊,这个戏越来越好看了。
今天,黄昏还没到,这个非常人带了两个小太监就来到客栈,
客栈和往常一样,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带着短刀的,带着长剑的,拿着包袱的,拿着人头的。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里发生着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里也是唯我独尊的地方。
即使这个非常人过来,也没有人特意多看他一眼。除非这个是他们要杀的人或者要杀他们的人。
木公公站在门口环视一周,特地咳嗽了两下,没有人抬头,大家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掌柜拼命跑过来:“公公请,公公里面请!”。
江湖客栈的掌柜,自然是‘百晓生’,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得罪不得,什么人可以怠慢,什么人怠慢不得,他的心跟明镜似得。
“掌柜,最近有什么新闻?”
“有,有,有,公公你都来扬州了,能没有新闻吗?新闻有,戏文也有。”
“瞧你这张小嘴,怪会说话的,”木公公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细着嗓子,“老地方留着吗?”
“留着留着,公公你的地方谁敢占啊。里面请,里面请。”
掌柜带着木公公上了二楼,在中间一个敞开的楼台上就坐。
“孙子。”
边上的一位小太监连连答应,“在呢,爷爷。”
“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这个地方吗?”
“爷爷是不是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太监孙子试探着回答
“我呸!”木公公喷出一口茶,“胡讲,你这是犯上,懂不?”
“爷爷,你这是……”
“这里风水好,你懂不?江水流说过的,我这人要朝着北向,这么凶险的地方,自然要找风水好的地……何况,这地方视野真不错,”木公公往太师椅一躺,举起两条腿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孙子,给爷爷讲讲今天的戏文。”
“是。”
太监孙子靠着楼台栏杆上,朝下看了看。
“爷爷,今天有大戏,增加了新的角。”
“说吧。”这另类公公眯起眼睛闭目养神。
“正南,有两位拿着短刀,正在喝茶,他们点的是碧螺春。不过喝的不仔细,前面已经放着两个空茶壶。”
“他们是衡山的四大短刀,他们在等另外两大短刀,不过他们要等的人可能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了?”
“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平时就对他们不好,犯不着为他报仇。”木太监闭着眼睛,继续说道。“座位中有没有一位少年?”
“有,爷爷,在两位短刀的旁边,少年头上带着孝,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他是华山的,他的老子是五岳五大高手之一,前天死了。”
“也是死在潜在渊手里?”
“呵呵,这里等着要杀人的,都是找潜在渊的。”木太监呵呵一笑,笑的阴阳怪气。
“那西北角的那两位呢?”
“有两位生客?”木公公仿佛打血一般,猛的站了起来。
西北角,有两位村人打扮的年轻人,两人肤色黝黑,头上包着头巾,头低的低低的,其中一位矮小的一直在大口吃包子,个子高得则一直看他吃,偶尔说上几句,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看嘴型,似乎叫他吃慢点,吃慢点。
不是千书寒,是进错客栈的农民。没意思,木太监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魔头潜在渊出来没有,魔头潜在渊出来没有?”一位拿着大方刀的大汉从内堂闯了出来,坦胸露背,声如洪钟,众人一起看向他。
他很满意这效果,“今天大爷就要宰了你!替天行道。”
“这人是谁?”太监孙子问。
“不知道,可能是一位想出名的吧。”木公公又闭上了眼睛。
一位干瘪的老头站了起来,颤悠悠的走向大汉,沙哑着声音问:“兄弟,你家谁人被魔头所杀?”
“无人被杀,我替天行道。”大汉喊得更响了,两眼吐出,看起来他觉得替天行道很光荣。
“小兄弟,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老头又慢悠悠往回走。
“喂,老头,你瞧不起人,是不。”大汉伸手去拉老头。没拉住,老头的身体居然跟泥鳅一般,根本近不了身。
边上两位佩戴长剑的站了起来,两位年轻人,白衣素服,朝着老头施了一礼:“陈前辈,您也来啦。”
“陈前辈是谁?”孙子太监问道。
“平时我怎么告诉你们来的?多出去走走,你们就是不听。”木公公已经从位置上坐了起来,二郎腿也从茶几上放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姓陈的,是陈家庄的,老家伙隐退江湖多年,前几天,孙子在青楼被杀。”
楼下的陈老头估计听到楼上的对话,朝着上面喊:“是木荷木公公吗?何不下来共同除魔?”
“陈老爷子,我就不下去了,断了根的人,没有什么孙子儿子被杀,就不讨这个麻烦了。”
木公公明显带有讥诮的意思,陈老头也不恼:“孙儿不肖,招惹不该招惹的,老头子只好在这里陪上老骨头。”说罢,就在位置上坐了下来,颤悠悠端起茶杯,众人看他茶杯都端不稳,却在这里想为孙子报仇,不禁心生悲戚,一时场地寂静无声。
“老头,你怎么不识相,你想让一个太监帮你,也不让我帮你,你啥个意思啊?”这莽汉一脚坐在了老头旁边,拳头在桌子上一敲,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孙子……”木荷木公公皱着眉头。
“喏。”太监孙子话音刚落,楼下大汉一声惨叫,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喉咙多了把匕首,人直直的往后躺。
陈老头继续喝茶,边喝边摇头,“乱世,人命如蝼蚁啊。”
那两位乡下年轻人也停下来吃包子了,一直看着这边,看来是被吓傻啦。
“早死早超生,打扰各位雅兴了,大家继续继续。”木公公朝着下面微微作揖。
掌柜赶紧让人把大汉的尸体拖了下去,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和满屋的血腥气。
窗外,最后一点余晖被慢慢被暗夜吞没,夜幕降临了。
远处钟楼的钟敲准确的敲了六下, 酉时已到。
在座的几位看似都紧张起来,有几位已经亮出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