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风云录-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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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妙妙到底持重一些,担心地道:“凤姐姐,你今天说话实在使他难堪,试想一个年轻气盛又身患重病的人,我们实在不应该那样对他,再说将他惹恼了,‘九叶灵仙草’不但拿不到,也法逼他给我们办事了。”
“他那个病恹恹的样子,料也没多大本事,他会拿我们怎么样?万一威胁不成,只要我们知道仙草在哪里,到开花那时候大不了偷它回去也就是了。”
“凤姐姐,偷东西总是不对的。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九叶灵仙草’,我们白忙了呢?”罗妙妙忧心忡忡,蹙眉说道。
“也许人家不止拥有一棵呢?我们得试一试呀!”聂凤的性格永远这样乐观向上,因之她的烦恼比罗妙妙少的多。
“唉,也不知他得的是哪号子病,样子病得不轻。”罗妙妙忽地感到心里很愁怅,轻轻叹气道,“一个年轻人,身罹重病行动不便,性格难免孤僻,但是心里的苦楚谁能明白呢?”
“咦,罗妹妹,你是在担心他啦?”
“噢,不是,不是的。凤姐,咱们睡吧。”罗妙妙脸红红地闭上眼睛。她睡得着么?她的思绪又一次飘远……
罗妙妙躺在厚厚的毡子上,身上是一床厚厚的棉被,她觉得很暖和,眼角眉梢也有了睡意,可是她睡不着。
脑海里,爹娘的影子浮现,仿佛很远仿佛很近,那么慈祥地望着她;爹爹还会给她讲故事,讲那个天下第一奇人孙逸飞元帅的故事。一家人聚着讲着,一边笑着。然而笑声越来越淡、越来越远,爹娘的身影也越糊,到后来终至不见了。
罗妙妙一惊,想张口呼唤亲人,可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终于叹口气,神志复明起来,眼前是现实的。
风从未曾建好的房屋外刮进来,山谷外传来野兽的低吼,近处虫鸣啾啾。那“九叶灵仙草”此时会在哪个角落吸取月华?那个病青年,他的性格是刚毅坚韧的,如果不是奇人孙逸飞,从前不知是做什么的?小飞儿一箭射死花豹的手法,他一定也会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她暗自吁叹,想道:“论如何,一个病人,就是一个病人,只让人感到惋惜和怜悯,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都已不再重要,哪怕是天下闻名力挽狂澜的孙逸飞,如今也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岂不叫人惋惜?”
但是,罗妙妙的心情为什么还会落寞和愁怅?
“大家都说我是美人,”她又想道,“其实,我也是令人惋惜的,我的生身父母是谁?我害死了养我一生的爹娘是的,是我的这张脸害死了他们!也因我这张脸,走在外面,处处受着那些臭男人庸俗的眼光,那是多么地使人厌恶!”
身旁的聂凤早已沉沉入睡,罗妙妙真羡慕她,忧虑天真爽性。“凤姐天生这样子,我是学不来的。咳,睡吧。”天将亮的时候,她终于迷糊睡去。
罗妙妙一觉醒来的时候,冬日的太阳已经爬起老高了。
聂凤在不远处采摘山花,见她醒过来,笑道:“妹妹,你昨晚没睡好吧?一定又在想心事了!”
罗妙妙不置可否,只回以一个浅浅的笑靥。
聂凤面对着初升的娇阳,张开双臂,底下翘着脚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又深吸口气道:“人活着,就该像大自然一样,又和谐又纯粹,可是人为什么就有心事呢?”脸朝罗妙妙,接道:“妹妹,你好像很少会开心地笑一笑的。”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伤感,当然也有笑的时候。”罗妙妙淡淡地道。
“你的笑,只让人更加地伤感。”聂凤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妹妹,我们去瀑布吧。”两人朝山谷另一边的那道瀑布走去。
两人转过一个山角,前行不到半刻钟,眼前便见一幕水帘,酷似一幅巨大的白布带,从山上腾过树梢,腾过峭壁,直泻而下,注入下面的碧潭,飞起一片水花,烟雾一般随同阵阵幽风飘拂。轰隆声,罗妙妙突地感到心境豁然开朗。
这时,小飞儿扶着病青年,从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望见她们两个人,愣了愣,脚步在那里顿住了。眼前这幕水帘,本是他们每日清晨必须欣赏的景致,想不到姑娘俩才来第一天,就将这份景致分享了去。病青年感到不安和愤怒,竟尔呆住了。
罗妙妙见到他,内心一动,脸蓦地红起来。
聂凤没留意,兀自说道:“妹妹,这真是个好地方!我在书上到‘小桥流水人家’,就以为,那江南的美景是非常非常风雅的了,谁知在泰山脚下,‘遥瀑布挂前川’也罢,‘近临瀑布享飞花’也罢,却更有一种出尘的美。他们那‘听风庐’的主人,真是会享福呢。”
“可是,很不巧,如今我们再也没有心情享福了。”病青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聂凤回过头,才似到他们俩。她笑了笑,俯下身去,掬起一把水扑向脸颊,夸张地道:“好爽好爽,以后这飞瀑碧潭,就是我们的了。”
病青年重重地“哼”一声,掉头就想走。
“咦,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怕一个小女子不成?”聂凤走到罗妙妙身侧,“妹妹,有些男人可不大像男人呢。”
“凤姐姐,”罗妙妙皱皱眉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病青年不走了,小飞儿狠狠地盯了聂凤一眼,颇有“你等着瞧”的警告之意。
病青年走过来,望向对面山崖冲下来的飞瀑,似是被勾起了回忆,叹口气。
罗妙妙走近了些,轻轻地道:“公子。”
病青年回过身,望向她。他的眼神依然很落寞,仿佛又有熟悉的感觉。
第175章 幽幽情丝(上)()
“姑娘,有事吗?”病青年愣了愣,问道。【】如果不是因为病态,他是相当英俊的。
“哦,我叫罗妙妙,不知道怎么称呼公子?”罗妙妙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自然,轻声问道。
病青年怔住,好像十分意外,良久才道:“你真的双名妙妙?”
“是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也叫妙妙,只是她的年龄至少比你大了一倍。”病青年说着,神思渐渐飘远,缓缓接道:“不知妙妙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你家里可有什么亲人跟你长得一样?”
问出最后一句话,他显得有些激动,眼神是希冀的。
罗妙妙摇了摇头,其实对于自己的真正身世,她自己也感到是一个谜。
病青年失望地叹口气,喃喃道:“我有两样东西放在妙妙姐姐那里,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呢?命运之于人,通常总是如此多磨的,唉!”
罗妙妙的心情也被感染,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病青年的处境,她感同身受,顿了顿,才接着问道:“公子,你的大名还没有回答呢。”由于对方是一身儒装,是以称呼上显得绉绉。
“我姓孙。”病青年声音简短,望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哦?听说大唐有个神仙人物孙逸飞元帅,可就是你?”罗妙妙试探地问。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就不要再提了。”病青年叹了口气,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突然感到很烦,不想再谈自己的过去,摇摇头,转身走向另一边。
他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飞瀑碧潭,仿佛那景致比起罗妙妙的脸更吸引人。而他的心里真真切切悸动了一下,别人是没法察觉的。
“孙……少侠……”罗妙妙嗫嚅着,突然地改变称呼,可以预见她的心,已经认定对方就是江湖人物,虽然他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孙逸飞,不过已经不离十了。
她想说话,见到他别过脸,不由怔住了。
“我只是一个病人,只求你们别再打扰我。”孙少侠淡淡地道。
罗妙妙不禁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这种生气。在这个病态的男子面前,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
“我叫聂凤,姓聂的聂,凤凰的凤。”聂凤忽然插口道,“我不像有些人自以为多了不起!”这话有些着恼,说完不服气地瞟向孙少侠,颇以他的淡漠待人而生气。
“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实在不必自我介绍。”孙少侠的口音还是一贯的冷淡,“因为,泼辣的女人,我一向不屑于打交道。”
聂凤愕住,罗妙妙以为她又要发脾气了,不料聂凤忽地展颜一笑,说道:“我最喜欢跟自以为是的人打交道了,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六根清静’,嘻嘻。”
小飞儿站在一边,觉得这位聂姐姐笑起来的样子本来是很美的,但是不知为何,竟让人觉着坏坏的味道很浓烈。
“小飞儿,”孙少侠叫住小飞儿,“我们别去理人家,你还是照老样子,下水去吧。”
所谓的“下水”,就是小飞儿每天早晨必修的功课,即潜入碧潭里面捉鱼,这是每天的伙食原料之一。小飞儿还可藉此在水下练功。
小飞儿答应一声,脱下外衣裤,只着一套紧身的衣裳,“噗通”一声跳进潭里,登时整个人潜了下去,水面上只剩下一周周渐扩渐散的涟漪。
罗妙妙和聂凤不知道小飞儿要干什么,都睁大了眼睛望向水面,忽然聂凤大叫了一声:“哇,鱼!鱼!妹妹好多的鱼!”她叫着跳着,拉起罗妙妙的手就要跳下水去捉鱼。
原来小飞儿潜入碧潭之后,鱼群受到惊扰,纷纷逃窜,一部分循着潭边蜿蜒出来的清澈山溪游走,那些溪流都清而浅,鱼群一现,岸上的人自然的清清楚楚。
聂凤兴奋异常,心里一急就跳下水去捉鱼了。罗妙妙毕竟矜持,没有下去,心里在笑道:“这凤姐姐,孩子气还很重呢。”她的性格本是冷漠孤独,近日跟聂凤在一起,受到影响,心境在不知不觉间,已开朗了不少。
聂凤捉鱼的功夫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眼见鱼群在身边游来游去,她的纤手也围着它们兜头就抓,怎奈那鱼滑溜异常,任你怎么努力就是不肯落在你的手心里。
聂凤气极,骂道:“该死的鱼,还不快过来,快过来呀,我捉你,捉你!”
岸上,孙少侠不由扯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很浅,别人很难察觉得到。
罗妙妙不禁也为鱼群吸引了,那鱼有好几种类,有巴掌大的鲫鱼,比巴掌还要大的鳙鱼和草鱼,还有一种长身子的鳗鱼。这种鳗鱼不同于一般的鳗鱼,身体前圆后扁,纯红色,像血一样的红。
聂凤在浅溪瞎折腾,手脚齐动,边捉边骂,终于捉到了一条鲫鱼,不过半个巴掌大。总算是捉住了,可不管多大多小,兴致勃勃地将鱼往岸上一抛,说道:“姐姐,你好了,别让人捡了去。”
言下之意,就是怕孙少侠将鱼拿了去。孙少侠不屑地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小飞儿浮出水面,他手里抓着两条长长的大鳗鱼,每一条足足有两斤多,嘿嘿地一笑,上到岸上来。他运用内功在水底憋气很久,早已忍受不住,这时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才到聂凤在溪边折腾着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聂凤听得大怒,叫道:“你笑什么?”
“聂姐姐,你我的!”小飞儿抓起鳗鱼,双手炫耀地摇来摇去,“多大的鱼,多肥的鱼!你有吗?”
“我也有!妹妹,你把我们的鱼拿给他,可别叫人家小瞧了咱们!”聂凤气鼓鼓地道。她一时之间可忘了自己的鱼有多大。罗妙妙则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175章 幽幽情丝(下)()
聂凤又气又怒,忍不住双手掬起一捧水往小飞儿身上泼去,小飞儿斜身避开了,聂凤犹不放过,又掬起水往岸上泼,小飞儿再一次避开。【】
可是,一大捧水不偏不倚落在孙少侠身上,令他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咳嗽几声,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生像是十分禁忌冷水。
罗妙妙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孙少侠,你怎么样了?”就想走过去扶起他。可是刚刚迈开脚步,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顿住了脚。
小飞儿一手拿住鳗鱼,另一只手赶忙扶住“元帅爷老孙”,心里又愧又急。孙少侠摇摇头,瞪了聂凤一眼,才回道:“没事,换件衣服就行,我们回去吧。”望了罗妙妙一眼,这句话像是对她说的,又像是对小飞儿说的,转身离去。
罗妙妙呆在当地,心里想:“我这是怎么了,刚刚……刚刚为什么会为他担心呢?他是个那么冷漠的人,我居然为他担心了!”
聂凤怔在水里,一时颇感后悔,眼见他们两人走远,才又回过神来。半晌,她的个性又回复活泼,在溪流摸索好一阵,又捉住一条鲫鱼一条小鳙鱼,上得岸来,发现罗妙妙还在那里发呆呢。
“妹妹,你怎么了?”聂凤捉鱼的兴致一过,才意识到寒冷。
溪流虽浅,可是玩水的时间不短,她的衣服已经大半潮湿,冬季的晨风吹过,她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现在她才意识到一个病人碰着冷水的感受,心里第一次感觉难过,为那个生病的孙少侠。
“没什么,我们回屋去吧。”罗妙妙叹口气,两人拿着鱼,走回新建的房子。工匠们还没有来他们要翻山越岭,原是没那么快的,大概午时分才会到达。
罗妙妙常在乡下生活,从小就学得一手好厨艺,当下动手剖鱼洗净,做起鱼汤。所幸日前家用必需,包括厨房配料之类所带齐全,再加上她的厨艺不凡,不一忽儿整个房屋香气四溢,随风飘送老远。
聂凤啧啧称奇,对于下厨她是门外汉,但是罗妹妹做出来的鱼汤,是她生平仅见的,不由得赞道:“妹妹,你真是好手艺,鱼汤还没有熟透呢,我就禁不住想吃了!”
另一边,小飞儿呆在“听风庐”的正厅里,望着桌上的鱼汤,愁眉苦脸。
“老孙,她们做的鱼汤……真香!”小飞儿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孙少侠皱着眉,心下也觉黯然。确实,人家做的鱼汤要比自己这边的鱼汤吸引人多了,如果那两个姑娘家没有来,那么他们过自己的日子喝自己的鱼汤已感知足,现在一比,才知道自己家的鱼汤多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