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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宫媚-第9部分

小说: 宫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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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听到了,阿娇在喊救命,她在喊绿之救我!

    她哽咽了一声,睁开眼睛望过去时,见阿娇也望着她,她的眼睛都是血丝,痛!那可是痛!

    同时也夹带几分希望,她在盼她救她!

    然后是审官的讥嘲:“哈哈!看看,这便是你的好姐妹啊!陈才女,她不会救你了!”

    然后是审官的讥嘲:“哈哈!看看,这便是你的好姐妹啊!陈才女,她不会救你了!”

    绿之望着阿娇。她也看着她,渐渐地,眼眸垂落下来,睫毛遮住她的眼神。

    她知道,那是阿娇对她失望了

    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阿娇事事都依赖着她,因为她总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她会处理一切。

    可是这次,不不能够啊!

    她突然扑通一声痛哭了起来,这么十几年,都没这么伤心过!

    阿娇那可是她的妹妹!最亲最亲的妹妹!

    她怎能不去救她,还眼睁睁地让她被人如此鞭打!

    那一刻,自己是后悔的!宁愿没出息的是她!也不要柔弱的阿娇去承受!

    审官见绿之脸上呈出分明的悔意,欣喜起来,亲自拿起了端砚和供纸,“只要舒才女画押或者写下罪状书,本官便让人住手。”

    她嘴角抽搐着,不再痛哭,只是冷冷地看着审官,然后眼珠子停留在他手中的端砚和供纸里,黯黯地,又将目光投向阿娇身上,她也在看着她,那是一份恳切。是最后的希望!她一定觉得,再不救自己,她就会被打死了!

    残忍

    她惨然地闭上眼睛,眼泪落下来,冰凉凉的,她又颤动了下。

    许久许久,是阿娇的惨叫让她惊醒过来,转过脸去,是审官拔掉了她嘴里的白布,那哪是白布了,里面都是血啊!

    她望过去时,阿娇额间挂满了汗珠,嘴角溢出了腥红的惨血,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那一抹抹残红,每一滴都是令她怵目心惊!

    耳边,是阿娇几乎从歇斯底里发出的声音,“绿绿”

    她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不能!不能再打下去了!

    动了动嘴,正要说话,眼前出现一道明亮的光线,她一喜,有人进来了?

    来人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头上戴着冠冕,表情沉稳淡定,但见阿娇正在受刑,脸色一紧,大喝:“住手!”

    绿之一怔,那可是太子拓跋炟?

    审官也大惊失色,浑身哆嗦起来,浑然不知太子会到这天牢中来!

    见那狱卒杵在那里不知作何,太子走过去,狠狠地打掉了狱卒手中的抽鞭,将捆绑着阿娇的绳索松开,阿娇如同死人般的,倒在了太子怀里。

    绿之吓得倒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倒在太子身上的她,轻唤着:“阿娇阿娇你醒醒”

    “你们竟敢严刑逼供?”太子凌冽的目光,直射到审官身上。

    “你们竟敢严刑逼供?”太子凌冽的目光,直射到审官身上。

    审官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微臣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孤问你话!”

    他看了一眼后背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陈才女,惨不忍睹,眉头忍不住皱了下,撑着地面的手也颤抖起来,“回回太子殿下的话,陈才女杀了人,因此因此小的要要”

    “要什么?你可是亲眼见她杀人了?还是说,她不肯认罪,你便严刑逼供?”太子目光游离到绿之身上,见她身上毫无伤害,而且进来时还看见这审官拿着供状放在她面前,难道是阿娇的这个所谓的朋友,出卖了她?

    目光收回来,又变得温和起来,看着阿娇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着她的双手一颤,忍不住放轻了点,她在抖她还在抖着。

    “小的不敢啊,只是这陈才女过于刁横,小的小的不得已不用刑”

    太子本是要继续说下去,但见阿娇散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迫切,他神色一紧,不行,要立即送她去医治!

    审官见太子抱着阿娇要离开,连拦住他,“殿下,这陈才女是天牢里的犯人,您不能带她走!”

    太子瞪着他,冷冷道:“让开!”

    “就算殿下要治小的的罪,您也不能带走陈才女!否则,小的没法向上面的人交代啊!”

    太子冷笑了一声,瞥了眼被捆绑着的绿之,“那里不是还有一个?”

    “这”这还能换人的?

    “让开!!!”

    审官顿觉脖子一凉,退到了一边。、

    彼时,太子已经彻底地带走了阿娇,星星点点的火把里,又只剩下了绿之。

    审官又拿起了罪状,在她眼前弹了弹,“嗬嗬舒才女刚才殿下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

    她也淡淡的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扇下来,在眼底处留下一排阴影。

    那时方感觉到,第一次走到了尽头、

    就像很小的那年,在那遥望无际的铁路上,两边都是绿葱葱的青松,她站在那里慢慢地看,慢慢地等,然后被人推上了那火车路上,再然后,到了这个她生活了十来年的时代。

    正想着,审官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舒才女,你若不招供,可别怪本官用刚才对陈才女的的方法对付你。”

    绿之抬起眼眸来,笑起来:“那大人可是相信,陈才女醒来了可会找您算账?并且若我的好妹妹见了我也一身狼藉,您觉得,她会怎么办?”

    阿娇既然被太子带走了,那么便是绝对的安全了。她也不再需要忌讳别人的感受了。

    不过依今日的情势来看,阿娇就算醒来了,救她与否,也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毕竟,她没有救她。两人之间,好了十年,情同姐妹,甚至比姐妹要深,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质疑阿娇会不会来救她?或者,在被鞭刑时的阿娇也会在质疑,她为什么不去救她。

    可见她与阿娇的这份情谊,想要支离破碎,如此简单?

    她对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没有把握了,在这宫中,她只有阿娇这么一个贴心的妹妹,更何况太子刚才的话也已经撂在那了,不管凶手是不是阿娇,她注定要被当成替身凶手。

    因此她现在在审官面前说的,都是空话。都只是空话。

    但胆小惜命的审官却相信了,他悻悻的嗤了一声,挥了挥袖,佯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令人将她暂时关进牢房,改日再审。

第15章 逃() 
半夜风大了起来,墙壁上的小窗口呼呼地吹进了冷风,躺在草榻上的人儿微微蜷缩了下身子,凉意从颈脖传来,一直往下传,她抓了抓手臂上的挽袖,扯下来,遮住寒意。

    然后几声鼠蹿的响声,她惊醒过来,直起了身,一扫黑漆漆的牢房。

    外面是几零星的火把在燃着,她细看了几眼,终究还是侧了身,正要躺下,一声夜枭的尖叫声传来,吓得她一身冷汗,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站起来,望着那高高的石墙上的小窗子,咯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来,绿之倒吸了口气,本是后退了几步的她,又忍不住上前去寻看个究竟,她紧握着双手,慢慢走去,张口一惊。

    爪子,那是夜枭被咬断的爪子,竟是血淋淋的。她两眼翻了翻,微闭了下眼睛,方听到窗外的鸟煽动着翅膀扑梭梭的声音,许久才寂静下来。

    她想起张嬷嬷以前跟她们说过的,夜枭若是被猎人的捕兽器夹住脚,为了逃命,便会咬断自己的爪子谋逃。

    这这原来是真的?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又是在半夜,心中的惶恐一点也不亚于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杀死。

    夜枭尚且如此,她呢?是不是也要弃车保帅?

    正想着,石墙突然传来了有人敲打的声音,她耳朵贴在墙壁上,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喊声,在这呼呼的冷风中夹带着几分飘渺虚幻,以至于让她不知自己听到的是否真有她人在唤她。

    咚的一声,一块小卵石被扔进来,绿之轻易侧身躲过去,见果真有人在唤她,她欣喜起来,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在墙壁上敲击起来,压低了声音问:“请问你是?”

    “主子,主子你在里面对吗?”

    绿之深深想了一番,恍然想起来:“彩珠?可是彩珠?”

    彩珠听到主子认出了她的声音,也高兴起来,眼珠子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又敲了敲石墙,柔缓说:“主子,奴婢正是彩珠,司当姑姑听说您与陈才女都被关进了天牢,又不好去看你,因此派奴婢夜间来偷偷来看看你。姑姑还问,主子你跟陈才女真的参与了谋害春香小主的事件?”

    牢房里悉悉索索地传来了脚步声,绿之一惊,连跑回去躺下,背身、

    一名狱卒显然是被吵醒,走来踢了踢牢门,怒斥道:“小兔崽子!再吵老子灭了你!”

    睁开睡眼细瞅了一眼,见绿之正侧着身熟睡着,狱卒抓了抓头发,狐疑地又退了回去、

    感觉地上没了动静,绿之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起来,敲了敲石壁,低声说:“彩珠,这件事你先别多问了。你现在回去,西苑有个花圃你知道吗?”

    “可是主子以前常去摘花瓣的花圃?”

    “是的。你现在去那里,找一种叫夹竹桃的花,夹竹桃的样子很容易记,叶子像竹,花如桃。知道吗?”

    彩珠懵懵地点点头,说:“记住了。可是主子找这个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弃车保帅。

    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话,她便可永远离开皇宫,不再回来了!

    抬头见窗子外的月儿已经渐渐落下了,她脸色一紧,对着墙外的彩珠说:“这件事我有机会再告诉你。记住,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司当。拿了夹竹桃后,记得给我准备参茶,一定要用花圃里的天然泉水泡制,天亮前务必送来。记住了吗?”

    彩珠手心里都是汗水,频频点头,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记住了,那那奴婢这便去了。”

    她微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低说:“谢谢你彩珠。”

    那时,彩珠已经走开了。

    绿之也再也睡不下去,偶尔看到那夜枭留下的爪子,一阵厌恶,将它踢得远远的、

    窗边有了几丝朦胧的亮澄色,外面传来了几声清脆的虫鸣声。但在此时,却成了绿之意想的噪音,她内心焦火燥热,只是一夜没睡,嘴角边便起了泡,上唇每每微抿,便疼痛不已。

    这样盼了又盼,终于将彩珠给盼了,她先是警惕地盘问了几句,然后再让彩珠将东西扔进来。但很快事情便棘手起来,夹竹桃过于轻飘,根本不能扔进来。绿之深想了一番,便让彩珠将夹竹桃用手帕捆上,再团团裹在小卵石上,如此扔进来,虽然夹竹桃的花瓣微微被挤压弄残了,但叶茎却并无受害。接下来丢进来的,是一个用牛皮做的水囊,里面盛满了水,想必是参茶了。

    彩珠问了句:“主子,你可是看到了?”

    绿之点点头,看着那桃红的夹竹桃,花瓣多了几道刮痕,液汁渗在卵石上,越发的幽黑。

    心头也微微一颤,抽回了手,对着石墙外的彩珠淡漠的说:“彩珠你回去吧。司当姑姑若是问起,便说你见不到主子。今日之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可记住?”

    彩珠频频点头,却更是为主子担忧。

    于是语气也急缓了些:“主子,奴婢听花房里的姑娘说,夹竹桃是一种能入药定喘镇痛的花药,主子拿它是作何呢?”

    话音刚落,对面便传来主子森冷的声音:“放肆!主子的事情岂容你多嘴,快些回去别给人发现了。”

    彩珠只好垂目作罢,只说了句“那主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奴婢先走了”。

    感觉石墙后没了人的气息,绿之才拍了拍胸口。

    彩珠岂会知道,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就怕连彩珠也会受累。

    想着,她又拿起了那夹竹桃,艳红如它,却注定要萎落。

    她正要剥开夹竹桃的那层叶茎,牢房外又传来了唏唏娑娑的声音,她一怔,连将夹竹桃和水囊藏于草榻后,整了衣歇下。

    锁链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来人步伐慵懒,哈了一口气后,才懒懒说:“去,把她叫醒。”

    果然,一名狱卒上前来,晃了晃她的手臂,她佯装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来人。

    心中却是匪夷不已,这个审官,怎会在黎明时分来天牢,看样子,他也是刚睡醒的。

    她突然心里大惊,是幕后凶手!

    想必昨日阿娇鞭刑后被太子殿下带走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幕后凶手的耳中。宫中死了小主,这本是内宫琐事,但太子却插手进来,这一定是让幕后凶手意识到了危机,因此这件事必须尽快有个替罪羔羊顶上去,否则太子便会为了阿娇查下去,别说这个狗官,连幕后凶手一干人等都会被揪出来,到时他们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所以现在他们是鱼死网破,只要拿她开刀,太子便没有了追查下去的理由,腹黑!腹黑极了!

    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后宫中杀人,她敢保证,那厮绝对是宫里的人!

    正想着,审官突然唤了她一声。

    她哦了一声,站起来,不经意的瞥了眼审官身后的秘书郎端的供纸、笔墨。

    “舒才女,上头下来命令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你看看本官,为了这案件,彻夜未眠啊!这不,一大早便过来了。”

    绿之淡淡笑:“真是幸苦大人了。”

    审官听她这么说,笑起来,两只眼睛绕着绿之身上滴溜溜的转。

    她只漠然侧目,审官看不见的角度,她嘴角微微上翘着。既然他们要杀人灭口,那么她便来个将计就计!

    一抿唇角,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审官,微微佯露惶恐之色。

    审官见状,挥手让后面的狱卒将笔墨纸砚取来,放在草榻边的一张破木生痕的桌角边。

    绿之斜瞥了眼桌边,哀叹了声:“奴家真是命苦。这好日子,怕是过了头了。”

    “瞧才女说的,嘿您放心好了,等您上了路,本官定让人好好安葬了你。噢对了,年年都给才女多烧纸钱,您说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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