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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西江残月-第123部分

小说: 西江残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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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碧游终动容,吐出这一个字,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是很好。我见到她时,她孤身一人,内伤未愈,似是遭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

    “师傅暗授我的玄机,我已带到,可是,她似乎并未了悟。”慕容羽说到这里,竟轻叹一声。这个女子,在武林中声名狼藉,可是,她对遮幕山庄,确实有恩。

    碧游觉得心头升起一丝痛。

    缓缓将右手扶至左心,碧游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心痛。那是他从未有有过的感受。

    “师兄,看来师父说的是对的,你,已入迷津”看着碧游的神色,慕容羽黯然叹道。

    慕容筠玉从沉睡中醒来。冬日的早晨,十分的寒冷,面前的篝火已经熄灭。

    宿醉未散。

    扶着疼痛的脑袋,筠玉踉踉跄跄地靠着大树站起身,舒缓自己麻痹的意识。

    一时间忘记该往哪里去,筠玉背起行李,漫无目的,抱着半瓮未喝完的酒,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地往林间走去。

    冬日的清晨,雾气未散。

    雪却纷纷扬扬地又下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一阵金戈刀戟的杀伐之声传来

    “锵——”“锵——”

    雾气中那清脆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一声一声,震动着筠玉的耳膜。

    有人在不远处恶斗。

    “大清早的就打来打去,你们累不累啊!”哼出这一句,筠玉把怀里的酒丢了出去。

    酒坛摔碎在地上,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筠玉意识稍加清醒。

    立在原地,稍加思索,便飞身跃上枝头,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寡淡地想要看看,是什么热闹

    坐在那里,筠玉冷眼观战。

    白雪纷飞中,那里果然是一场恶斗。尸体横斜地倒在四处,血腥味顺着冬日清晨的西风传来,令他神智一凛。

    只见场中,一群身着绣有金龙的黑色玄衣武士,足有四十人之众,将一个白衣少年团团围住

    这不是自在城的死士?

    那白衣少年,出手十分凌厉,一手执剑,一手用掌,左掌中红白相间的光芒频频发动,真气流转,所到之处,那些黑色玄衣武士,均被气劲所伤,骨骼爆裂有声,惨叫连连

    筠玉昏惑之中,觉得此人的招式,有些熟悉。

    只听得有人叫道:“你不要再顽抗了,你已过度消耗内力,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束手就擒!”

    而场内的那白衣少年听了,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出手不留一分余地。

    慕容筠玉的瞳孔在一点点地放大。

    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场中的人依旧在死死抵抗着,那些黑衣武士,虽然不占上风,但却有意拖延,采取车轮战术,并甩出铁索,勾连成阵,想要将她困住。

    那白衣少年的确是有些内力损耗过度,渐渐不济。

    身形你来我往,她备受掣肘。

    忽然,她身形一个不稳,挥出最后一剑,降落在空地,半跪在那里。

    所有的人全都停住。

    那些玄衣武士以为寒星要出最后的杀着。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寒星依旧半跪在那里。

    筠玉静静地坐在那里。

    眼睛,她的眼睛。

    她似乎看不到了。

    就在刚才在半空中击出那一掌焰霜诀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忽然一黑

    心内闪过一丝惊慌,她收势降回地面。

    一波一波的异样侵袭着她的视线神经,刚才是一黑,现在,她的视线一阵又一阵的模糊直至全部模糊成一片。

    自己的内伤并没有痊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近来运功之时,总觉体内真气无法控制,愈发滞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她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不可以。

    她还没有找到南风,她不能就这么输了!尽管她已经伤痕累累,尽管她已经快要筋疲力尽!她也要去找到他,告诉他她是那么的爱他,她只想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已足够

    她绝不能落在柴少康手里。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过这么一种绝望的感觉了。

    原来,失去他,竟是这么的可怕

    可是,模糊的视线,令她无从掌控面前的局势,她只得定在那里,想要稳住一时。

    她有些异样。

    慕容筠玉察觉到场中那人有些不对劲。一贯出手快速又精准的她,为何这次放弃了攻击。

    那些黑衣人似乎是沉不住气了。众人渐渐游走在寒星左右,将那铁索交织在寒星的周围,想要在稍后的进攻中一网成擒。

    果然,一个黑衣武士率先发动,举剑刺向寒星。

    寒星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的动作,长身而起,电光火石之间,凭着耳朵所感知的方位,她很勉强地接下了那一剑。

    那黑衣武士一愣,退回了原地。

    方才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似乎是看不见的。

    慕容筠玉心中一震,她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昨天她的眼睛,不还是好好的么?

    再也无法置之不理,筠玉迅速地跃下树枝。

    想起流云指的口诀,心中默念无声,配合以流云灵幻术的步法,飞快地游走在那些黑衣人之中。

    短短一瞬,那些黑衣人,全部被定在当场。

    司空毓儿感受到有一个人加入战圈,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可是她却仍不敢松懈。警惕地听着来人的动静。

    筠玉将所有人都定在原地,这才跳往寒星身前,关切地问到:“你的眼睛——”

    寒星一时无法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他一下子逼近,令她不由地挥掌相向!

    筠玉躲闪及时,用手臂架住她的掌力。

    “是我——”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毓儿心头稍稍有所松懈。

    放下右掌,她身形不稳,却依旧扔下他,转身,踉踉跄跄地往前去了。

    “你要去哪里?”筠玉心中气结。

    又是这样。昨晚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分明还是带着几分亲密,可是为何,一夜之间,她便变得如此冰冷?

    没有回应。

    看着那雪中瘦弱的身形,筠玉只觉得胸中如同有火在烧。

    她固执地走着,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第125章 断肠人在天涯() 
静夜阑珊。

    慈宁殿幔帐低垂,静寂无声。

    陈太后辗转于榻上,睡得十分不安稳。

    大殿外西风呜咽,愈显寒冬萧瑟。

    “呜呜呜”神思困顿中,陈太后心烦意乱,忽闻,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阵低低的哭声。

    “呜呜呜”那声音阴侧哀怨,凄凄厉厉,时远时近,飘忽难定。

    “谁?!是谁在那里?!”陈太后蓦地惊醒,坐起身来,听着那呜咽声,心不由地惊跳起来。

    四下里一片黑暗寂静,哪里有什么人影?

    一阵冷风吹过,幔帐拂动,帷帐外西墙上一扇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阴风,吹的陈太后身后一阵冷意。

    “呜呜呜”那声音还在回荡着,却似更近了些。

    “陈姐姐我死得好惨啊”

    凄恻的声音,冗长地回荡在室内,惊得陈太后顿时面色惨白如纸

    “你你”陈太后一下子抓紧手中的锦被,声音也不由地颤抖起来。

    “陈姐姐这阴司里好冷,姐姐下来陪我吧”那声音停了片刻,再次凄凄厉厉地响起。

    “——”陈太后定住心神,疾声道:“呸!下作的贱人!胆敢在哀家这慈宁殿里兴风作浪!还不快给哀家滚开,否则哀家明日定叫人将你开棺挫骨扬灰,叫你死后也不得安生!”

    那声音一时却不见了。可是陈太后却觉得心头凉意更胜。

    一个浅影缓缓浮现。幔帐后,有人。

    陈太后起身,心中虽然害怕,却不由地一步步向那帷幔走近,想要一探究竟。

    缓缓伸出手去,陈太后拉开那帐幔。

    却见,一个赤足白衣,长发披散的女子,正立在那里

    陈太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形有些不稳。扯住那幔帐,陈太后颤声道:“兰妃兰妃你”

    “陈姐姐,妹妹好想念姐姐啊!”那女子身形秀丽,肤色白如初雪,芙蓉面上明眸如波,皓齿微启。只是在那姣好的面容下却隐隐地泛着青光,令人见了陡升寒意。暗夜中,一双娇艳的红唇殷红如血,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更显可怖。

    陈太后已是全身冷汗。看着面前的身影,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姐姐,你当初为了夺取后位,机关算尽,害人无数,如今在这里享受锦衣玉食,好不受用!妹妹在那阴司,裘寒愁苦,备受欺凌,妹妹好怨好恨”那兰妃立在那里,黑色长发如瀑,一双美丽的眼瞳,只是冷冷地瞧着陈太后,可怖的是,她面上的那唇竟也不张合,兀自成声

    “你连你的亲妹妹都忍心加害,又害死兰儿,夺走我子,你就是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那声音忽然柔声转厉,咒骂出这一句,无限的怨毒。

    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

    这几个字如同洪钟入窍,激得陈太后两耳发馈——

    忽然,那兰妃伸出手来,扶上陈太后的脖子:“姐姐兰儿死的好惨,好惨

    那兰妃的脸却忽地起了变化

    一股血腥气飘散开来。兰妃的脸上,殷红的血,从她的眼睛、鼻子、口中流了出来,越流越多最可怖的是,她的眼睛,不见了眼珠,只剩下两团血肉模糊的眼窝

    “滚开!滚开!哀家不怕你爱家不怕你!”陈太后只觉双眼沉重不堪,睁不开来,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四周,声音凄怆。

    陈太后身边当值的大宫女秋月闻声,急忙披着夹袄举盏赶来,点明灯火,挂起帐子,来到陈太后榻边,紧紧抓住陈太后的手:“太后!太后!你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在秋月的呼唤下,陈天后渐渐缓和,逐渐清醒起来,额上汗意涔涔。

    “哀家嗓子燥得很。”陈太后对秋月艰难地道。

    “奴婢这就为您备茶。”秋月将陈太后扶起,拿起抱枕靠好,又忙去为陈太后备上一杯茶水,安置好背角,忙完才见西厢墙上的窗子大开着。

    “这窗子怎么开了!太后可千万别着了风寒!”匆忙将窗子关好,又赶忙来到陈天后身边照看陈太后。

    “哀家身体无事。只不过,这几日总觉得心里不大爽利,觉也睡得不安稳,明日,召个太医来看看便是了。”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派人前去。”秋月应了,又照看了陈天后一回,便退下安歇了。

    下了早朝,赵应天(字玄德)便匆忙名人备辇,急急赶往慈宁殿。

    听闻陈太后身体抱恙,他心中不免十分担忧。到了慈宁殿前,下了龙撵,未及通传,便急急赶向陈太后寝宫。一如内殿,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

    走进去,却见陈太后已经睡去,大宫女秋月正垂下帘帐。

    “奴婢叩见皇上!”见到是赵应天,秋月匆忙拜倒。

    “免。太医可曾来过?”

    “回皇上,太医已经来过,说太后只是偶感风寒,只需调养两日便好。”

    见到陈太后已经睡下,赵玄德不忍扰她休息,只得道:“好生照看太后,朕迟些再来看望母后。”说毕,便去了。

    赵应乾正在书房,看着笔下新写的几行墨迹未干的大字,神色宁和。

    小蝶从门外进来,奉上一盏新茶。看到赵应乾在写字,连施礼都忘了,走上前去,看着案上,目不转睛。

    “问柳到黄昏,云低伫爱晚。

    古道斯人近,黄石幽径寒——”

    低头将赵应乾手中宣纸上的几行字读了,小蝶笑意暖暖,道:“王爷的诗写得越来越好了!”

    “你这丫头,都是得喜把你教坏了,也变得只爱拣那好听话来说!”赵应乾摇头。

    “哪有,得喜公公教会小蝶的,都是为人处事的大道理,哪有把小蝶教坏!”小蝶笑道。

    赵应乾笑而不语。

    自从静王妃离开之后,赵应乾受到沉痛打击,大病了一场,就连心性也变得淡泊许多。不仅少了朝事烦身,就连平日也出门的少了,只是在府中静养,勉强算是得到了少有的清闲。这段时间,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至于自己在一番江湖其余中遇到的那位红颜知己,他不是不想念,只把她埋藏在了心底。潇洒如他,怎会放任自己这般小儿女姿态。

    这段时日,小蝶跟在赵应乾身边,寸步不离左右,把赵应乾照顾的妥妥当当,就连德喜及王府中众多下人们,也省去不少气力。这位王爷若是执拗起来,如今,也只有小蝶敢拦得住——

    两人正在笑着,不想德喜赶了进来,见到小蝶也在,给赵应乾问了安,一时笑对小蝶道:“我正要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前儿个你不是说要随仆役们去采办年货,到市面上走走,如今车马已经备好,你去还是不去?”

    “哇!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当然要去!”小蝶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转而又看了赵应乾,上前拉住赵应乾的胳膊道:“小王爷,不然,你也和我和得喜公公一起去吧,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啊!”

    德喜听了大惊,顿时发作:“哎呦,我的小祖宗!跟着仆役去采办,你已是不该,主子也是破例才同意要你出门,现在,你倒要拉着主子一同前往!这成何体统!”

    “那虽说采办不是主子的事情,我可以和小王爷跟在你们后面,查访民情啊!王爷,你说是不是?”小蝶眼镜滴溜溜地转,无限欢欣地看着赵应乾。

    赵应乾本就心情大好,见到小蝶兴致盎然,迟疑片刻,只道:“好吧。今日我就随你们前去坊间走一遭。”

    “真的!太好了!”小蝶雀跃不已。

    真到了市面上,德喜哪敢让赵应乾跟着前往那些腌臜市井之地。命人吩咐车夫一一将采办的东西按照单子去收了,让女扮男装的小蝶和赵应乾远远地跟在后面赏玩街景说笑。那两个悠哉地漫步街头,可是苦了前后照看的德喜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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