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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西江残月-第178部分

小说: 西江残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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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毕,碧游已闪身跃入夜色之中不见。

    “恩公!”筠玉一声呼唤,可人已远去。

    汴京。

    皇宫。披霞殿。

    夜色降临时分,披霞殿的大门外,久违地传来了细碎的辇驾之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终停在披霞殿门外。有人打开了门外厚重的锁链,推开了门。

    没有叩拜声,可是在此时刻意刻意营造出的宁静却更加显示了来人地位的尊崇之盛。

    自当日被传召回京,无端生变,殿内的人已被囚禁在此一个月有余。此时此刻,殿内的人对对门外传来的声响充耳不闻,依旧在灯下写着字。

    大殿的地板上,四处散落着已写就字句的宣纸,被大门推开时的冷风一带,四处飘荡,满目萧索。

    来人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门口,久久未动,竟似极其艰难,难以挪步。

    殿内的人依旧在悠然挥毫,对门口的身影视若无睹。

    终于,赵应天(字玄德)走进了大殿。身后的大门应声合上。他缓步走过殿中的地毯,轻轻捡起一张被丢弃在地的宣纸,借着微弱的灯光,默默读了。

    其上写着:“暂约彭涓安朽质,终期宗远问无生。谁能役役尘中累,贪合鱼龙构强名。”

    赵应天再捡起一张宣纸,上面写的是:“山舍初成病乍轻,杖藜巾褐称闲情。炉开小火深回暖,沟引新流几曲声。”

    他将那两张宣纸放在身后,走到赵应乾近前,终道:“乾弟,听闻你身体抱恙。近日可好了些?”

    书案后的人依旧是眉目不抬,勾勒着笔下的墨迹,淡淡地道:“有劳皇上挂心。罪臣,不敢当。”

    面前的人言语清冷中,满是无情的嘲讽。赵玄德只觉一股无形的隔阂冰冷地横在那里,虽然看不见,却已经斩断了一切血脉之情。

    赵玄德静默,心中不胜悲痛。“我本该早些来看你,无奈朝事繁忙——”他没有用“朕”。可是对方却无情地将他的话打断:

    “哦?是么。罪臣还以为,皇上永世都不敢再来这披香殿了。”

    赵玄德双目泛红,语出艰难:“乾弟——”

    赵玄德停下笔,抬头看他:“不要再叫我乾弟!你既已亲手斩断了你我二人的手足之情,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赵玄德情急之下,再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赵应乾握着毛笔的手臂,语出沉痛:“乾弟!在众位皇族兄弟之中,你我自幼情谊最为笃厚,最为信任彼此!这么多年来,你为为兄分忧担劳,为兄待你,也从不曾有所避讳。如今国祚多艰,金军此时更是在大宋北线咄咄相逼,我宋室江山岌岌可危,为兄已是举步维艰!可是母后她竟罔顾社稷安危,暗中私通敌国,意图在宫中哗变,废帝立新!这般被母后架在火上炙烤,你可知为兄又有多痛,多难?!”

    一记春雷轰然响起,大殿外的天幕乌云低沉,空气渐渐开始潮闷起来。

    赵应乾手中的毛笔掉落在桌案上,墨渍打污了宣纸。

    废帝立新废帝立新?!

    曾经母后在御花园中的微词,此时再度重入脑海。

    “母后与金人暗中往来已久。她暗中谋划多年,为的就是要将我逼下王位,让你来执掌天下。”就连赵玄德说到此,亦是痛不可挡。

    赵应乾痛苦地摇头:“我不懂!你教我如何相信,母后会为了她的一个儿子,亲手去加害她的另一个儿子?!”

    赵应天说出的话,令赵应乾只觉石破天惊:“那是因为你我本就是二母所生!”

    赵应乾惊呆在那里。

    “乾弟,你可还记得,儿时父皇曾经宠爱过的兰妃。”赵应天语出沙哑。

    赵应乾看着面前的皇兄,一时竟茫然无措。兰妃?!兰妃

    一个气质如兰的秀丽浅影模糊之中恍然飘进了脑海。赵应乾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赵应天。

    “当年为夺后位,母后不惜出手加害与她同时身怀六甲的兰妃。先皇有言,先生出皇嗣者便立为皇后。怎奈母后所生的孩子一出世便夭折,为了得到后位,母后不仅夺走了兰妃的孩子,偷天换日,更是暗中派人放火烧了兰芳殿,害死了兰妃。”

    “后来,那个从兰妃那里夺来的孩子,便成了我大宋朝的太子,又成了天子”赵应天几乎有一些哽咽。

    多年来她的冷漠以对,多年来她所表现出的不信任,多年来她的小心翼翼,唯恐他会发现真相可是为了江山社稷,在最初刚刚得知真相的那些时日里,他都默默一人独自承受着煎熬。他依旧称他的杀母仇人为母后,依旧晨昏必醒,依旧为这宋室江山鞠躬尽瘁,为国为民之心不息。

    赵应乾痛苦的摇着头:“不会的母后她绝不会是这般凶残狠毒之人!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他此时才看清,微弱的灯光下,赵应天的面容竟是如此的消瘦、憔悴和疲惫。

    这般的内忧外患之下,赵氏祖辈打下的万里江山,万千黎民的安危重担只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赵应天缓缓松开了抓住弟弟手臂的手,强忍下泪意,只是道了一句:“乾弟,母后想你坐拥这天下之心,为兄早已洞悉在心。可是而今金兵南下,我大宋江山危矣!为兄绝非是贪图这帝位,只是江山易主,绝非此时。就算此时你对为兄心存怨怼,为兄也绝不怪你!”

    说毕,他转身,缓步走向大殿门口。

    赵应乾只觉胸中悲痛交加,泪意上涌,竟再也无从苛心责怪,从案后急急地追出几步,痛声道:“你会如何处置母后?!”

    赵应天背对着他,有人已为他打开了大门。他并未回头,看着门外的愈发漆黑的夜色,只是无限哀痛地道:“你放心,她此时仍在慈宁殿。”

    他也只是将她软禁在寝宫派人看守而已。

    说毕,他便走出了大殿,大门再度合上。

    赵应乾呆立在昏暗之中,竟已无法再思考。

    蓦然,他跌坐在冰冷的地面,面上热泪滚落。

    原来此变非起无端,而是母后蓄谋已久。原来并非天子无情,却是已至这般绝境!

    赵应乾一面流着泪,一面捡起被丢弃在地的凌乱的宣纸,胡乱地将他们揉撕成碎片!

    浑浑噩噩之中,他跪倒在地,一下又一下地向大殿的方向叩着头。

    额头与冰凉的地板相接,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一下又一下的叩着头,泪如雨下,就连额头青紫,流了血都浑然不顾。

    何其悲也!

    今时今日,这从祖辈流传下的宋室江山,早已是满目疮痍,不复往昔。而他,曾经名冠天下,爱民如子的楚淮王爷,平生之奔走,只为能分君之忧,功于社稷,布福祉与民生!如若此时因自己而令江山易主,山河难下,自已则与断送这宋室江山的乱臣贼子,千古罪人何异?!他日自己百年身死之时,又有何颜面去见赵氏历代列祖列宗!

    窗外,渐闻雨声

    是夜。洛阳城内。高府。

    静室之内燃着檀香,柴少康静静在抱厦内闭目养神。脑海里萦绕不散的,是日见所见的慕容羽的容貌,还有当年悬挂在沙华寺顶楼的那副苍黄的画像。

    有一个人轻轻推开门扇,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柴少康面前。她一身劲装,黑纱罩面。

    见到金色鬼面背后的人依旧闭目未醒,她几乎是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斗争,缓缓将手伸至腰间。

    终于,她无声息地摸出一把匕首,一把看似貌不惊人,却杀人于无形的锋利匕首。

    一道寒光闪过,匕首向抱厦内的人胸前刺去!

    就在那匕首离柴少康的脸只剩下半寸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门外飞速掠近她身后,右手闪电般锁住了她的喉骨。

    金牡丹对手中所钳制的人怒斥道:

    “主上对你一再容忍,数次饶过你的性命;为了帮你解去逍遥散之毒,日日为你取血制药,炼制雪之髓;为了查明你的身世他不惜偷龙转凤,欺骗金人,抓了小蝶去交付任务;他甚至还想要为你夺回玉美人,来日倾自在城之力助你复国!可你呢?你一次次地背弃他,欺骗他,利用他!如今你一回来就要杀他,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寒星,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她愤怒,她妒忌着身前的这个女人,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司空毓儿身形大震。看着匕首所指的的那个戴着金色鬼面的男子,她咬紧了嘴唇。

    怪不得她的逍遥散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再发作,原来他竟在暗中医治自己,她一直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食用着雪之髓。

    怪不得小蝶会落入金龙老人的手中,一路被护送北上,那才是完颜希尹上元节出现在洛阳的真正目的。

    夺取玉美人,竟真的也是为了她。

    金牡丹感觉得到手中的人身体在微微战栗。此时既已受制于人,司空毓儿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匕首,静默无言。

    鬼面后的柴少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缓缓坐起身。

    “放开她。”他道。

    “主上——”金牡丹虽有犹豫,终还是不甘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我知道你今夜前来是为了什么。吩咐下去,今夜出海。”柴少康淡淡地一声吩咐。

    金牡丹听了,顿时不卑不亢地道:“主上!逍遥宫门徒至今仍未曾从自在城撤退,城中如今已是岌岌可危,眼前主上应该回城视察主持大局,而不是离开中原,去找什么玉美人!”

    他看着金牡丹嗤之以鼻地轻笑道:“难道连你也认为,本座会输给千雨霏?自在城到了千雨霏的手中,与重回本座的手中又有何异?!”

    金牡丹的面色十分难看。

    “是。牡丹这就去安排。”终于,她退出门外。

    柴少康缓缓站起身,走近她,轻轻摘下她的黑色面巾,看着她白皙消瘦的脸孔,轻轻抚弄着她的眉眼,如同在迎接一个久未回家的妻子般,幽幽地道:“你瘦了。”

    金国远在塞北,本是苦寒之地,此次金国之行,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她立在那里,依旧一言不发。

    “我曾说过,去了金国,你一定会后悔。而且你会发现,到头来,只有我能帮你。”见到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陡然不悦起来,他收回了手掌。

    “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柴少康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冷声道。

    “是完颜希尹要你来的吧?你想要本座帮你找到解开玉美人财富的最后秘密,本座可以答应。”他说的干脆利落,丝毫不转弯抹角。

    “但在那之前,你要为本座杀三个人。”

    夜色一如远处的水面那般安静,凉风阵阵。厚厚的云层遮住天幕,没有月光,四周一片昏暗。

    冷玉书站在船头,任凭江面上的风拍击着自己的脸。

    耳边浪花翻腾的声音阵阵,他的思绪亦是如水浪般,起伏难定。

    “主子,小蝶姑娘和九姑娘都已经睡下了。”公孙来到他身侧,悉心地为他披上御风的衣物。

    “兰轩,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在他们发掘玉美人的宝藏之前,夺回血玉扳指。这项任务十分凶险,此次东海之行,吉凶难料。鬼影子和菲儿妹妹又已落入柴少康手中,我们必须更加警惕小心。”冷玉书叹道。

    “是。”公孙应道,随即又问:“主子,日间在那武林大会之上,您为何会突然上了擂台?既然上了擂台,今日离开乌梅山庄之时,您又为何留书礼让慕容筠玉为此次比武的魁首?”

    “此次比武的赢家,将会率领众多武林义士同抗金军,在那种情形之下,绝不能让任何魔教中人占了上风。柴少康不可以,卓南风,同样不可以。”他上那擂台,只为审时度势,不得已而为之。

    “那慕容筠玉呢?主子为何会认为慕容筠玉就可以?”公孙问道。

    “慕容筠玉此人,虽然行径乖张,但他有着侠骨仁心,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能为朝廷所用,也易为朝廷所用,他若能拔得头筹,自然再好不过。”三少道。

    公孙兰轩恍然大悟。

    “公孙,此次任务艰巨,为保万无一失,船上的人都必须要可靠。”三少再次嘱咐。

    公孙忙道:“主子放心,今次船上的人俱是熟悉东南沿海水路的武功高手,我已吩咐下去,无论何时,都要他们以九姑娘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三少点点头。如此一来,他便可专心去夺回血玉扳指。他再往船头的茫茫水面看去。前方水雾缭绕,波光粼粼,两人言谈之际,东方的昏暗之中,渐现出一丝曙光。

    “我们的船即将驶出海口,相信在几个时辰之内,便能追上柴少康的船。”公孙兰轩禀报道。

    “好。吩咐船上的人,要万般小心,千万不可泄露了行藏;就算是到了晚上也要时刻警醒些。此行若能事成,他日返京,便是能安民定国的大功一件。”三少看着水面,沉声道

    天色已经大亮。

    太阳发出明亮的光芒,照耀着一碧如洗的海面。四周不见海岸,唯有碧波白浪;视线之内水域的宽广足以令人在这无垠的空间里迷失。

    视野之内,全无可以可视为参照的海岸,四面都是水。对于不熟悉海上生活的人来说,无疑极易迷失方向。

    腥咸的海风阵阵吹拂着大船上的窗纱帷幔。那无垠的海面,令司空毓儿有一种快要被湮没了般的错觉。

    一夜未眠,她坐在大船一层的花厅内的太师椅上发呆。

    这艘船相当的大,行得很稳,内部装饰的异常华丽,正是柴少康一贯极尽奢华的风格。

    日头渐渐升到天际正中,显示时已正午。

    就在她等到几乎要厌倦的时候,柴少康终于从楼上下了楼梯。他的身旁跟着容貌艳丽的金牡丹。

    “我要你杀的人,就在下面的密室之内。我想,你一定急着想要知道,他们是谁。”柴少康戴着蝶形鬼面,坐在椅上,淡淡地道。

    “我不想知道。”司空毓儿冷声道。

    “带她去见见。”柴少康的语气不容拒绝。

    金牡丹的唇边荡起了一抹恶毒的微笑。“请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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