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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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坐在几旁的卓南风摆摆手。
绿衣匆忙退了下去。
绿衣已在逍遥宫多年。宫中传言,这少宫主卓南风历来是个冷面冷心的人物。可是自从寒星搬入寒星阁以来,宫中的人都渐渐看出端倪,少宫主卓南风虽然一贯冷酷,却独独对这位寒星阁主青睐有加。
只是少宫主卓南风竟在这夜幕之时公然来访,如此地不避嫌,实在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不来看我,所以,我来了。”卓南风幽幽地道。
司空毓儿看着他。原来自己方才经过那里,他一直都在,却最终还是跟了过来。
“回来了。”他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司空毓儿点点头,只看着他。
“听母亲说,你又要远行。”卓南风轻声地叹息。
司空毓儿再次点点头。
此时她正身着青衫,形容清丽,衣袂飘娆。盥洗过后,鬓旁的发丝散落在一旁,有些凌乱。
卓南风站起身,轻轻走过来,将她散落在耳际的几缕青丝轻轻拢了,才道:“一路小心。”
说毕,他便轻轻去了。
守在门口的绿衣听得一头雾水,屋里的这两个人,好生奇怪,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又似乎像是陌生人。从头至尾,她甚至根本没有听见阁主说过一个字。
“恭送少宫主。”看着卓南风的背影,绿衣不免心中升起了好奇。
黄昏。
慕容筠玉正站在扬州城的一间小酒馆里,向酒馆的老板表达谢意。
麒麟山遮幕山庄远在蜀中。扬州城与麒麟山远隔山水,长途跋涉不能没有盘缠,是以筠玉在那个名唤平安酒馆的地方寻了个差事,挣点盘缠好做路费。
好在老板人心地素来和善,见自己狼狈至斯,收留了自己,还给自己差事做。领了半个月的工钱,慕容筠玉走出店门。街上阳光甚好,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虽然遭逢大难,但筠玉素来是个乐观豁达的性子,原本阴霾的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不少。
正在走着,忽然,前方的街道上,路人争相围在一处,看着天空指指点点,口中说着什么,竟真的是像赶集般好不热闹!
一时赶了上去,循着众人的目光往上看,只见蔚蓝的天空中微微地浮着几朵白云,可谓是云蒸霞蔚,秋光正好。
秉足了视力,筠玉正要再去看时,忽然,一阵他从来没听过的声音,隐隐地从天空中传来。
“晛晛”
蓝色的天空中,浮云之间,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小点,声音似乎正是从那里发出的,那像是,一只白鹤。
鹤上有人。众人一片沸腾!
“神仙!神仙!快看!”一时众人都叫了起来。“神仙显灵了!”整个街道上的人都从酒楼里,茶肆里走了出来,站在街道上观看。
慕容筠玉惊呆地站在那里。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仙?那白色的小点应该是一只白鹤没错,可那白鹤的背上,似乎真的是坐着一个人。难道真的是神仙?
熙熙攘攘地街道上,一时竟站满了人。
就在这时,街角的一间酒楼上,轩敞的一间雅室内,丰盛的酒席未尽,窗前并排站了两个气宇轩扬的公子。右手的一个,赫然是楚怀王赵应乾。
“难道竟真的是神仙?”身后的德喜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惊诧不已。
“主子面前休要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方靖天站在德喜身旁,打住他的话,唯恐让一旁的两个人物听了聒噪。
那两个人并不出声,均是看着天空出神。
半晌,那左侧的男子吟吟地笑问右手边的赵应乾:“乾弟,你怎么看?”
赵应乾笑道:“臣弟也是素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天空中的白点渐渐远去,街上的众人也渐渐地散去,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那男子走回桌旁,继续说道:“难怪你如此喜爱扬州,就连这次我来,也都有些流连忘返了。我事务繁忙,不日就要返回汴京,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旦找到那件东西,即刻回来见我。我会在家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毕,他就要向门外走去。
“哥哥!”赵应乾急忙道:“这件东西竟是如此重要,哥哥多次要臣弟四处查访。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玄德回过头,幽幽地看着自己的九弟道:“现在暂还不能告诉你,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你只需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全都是为了祖上的江山社稷就行了。我已暗中命人助你一臂之力,你只要查访到那件东西,带回来见我,就算你大功一件。你在此饮酒,我自出去走走散散心,不必陪我。”
说罢,他转身走出屋外。几名由护卫乔扮成的随侍随即跟了出去。只留下赵应乾一行在那里兀自出神。
德喜与方靖天对视一眼,这时走上前去:“小王爷。”
第46章 真假碧游()
看着楼下赵应天(玄德)渐行渐远的身影,赵应乾思索着皇兄的话,久久不得其解。找到那件东西,怎的就与江山社稷扯上了联系?
“靖天,你方才就一直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事?”赵应乾收回心绪,又重在椅上坐了,对方靖天道。
“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白云山庄被毁,慕容燕大侠和夫人的遗体被人给劫走了。”方靖天面有愧色,垂首禀报。
赵应乾面色暗沉,拍案而起:
“这就是你办的差事!我楚淮王的手下,何时竟变得如此不济了。不是说过多加派人手盯着白云山庄的么?为什么不仅出了事,还到今时今日才报与我知道!去把那个吴敬棠给我叫来,本王倒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他的顶上乌纱,还要不要了!”
见到赵应乾如此盛怒,德喜与方靖天均是心中暗暗叫苦。
“爷容禀!此次白云山庄被毁,起因内外兼之。因为遮幕后人被卷入了江湖争斗之中确实不假,可这其中,还有山庄内部的因由。只因这白云山庄老庄主白霄是个十分贤德的人,在当地颇具名望,所以属下才会疏忽大意。白霄老庄主历来不涉足江湖中事,这次祸起高墙,实在是因为其弟白霆图谋白云山庄已久。那白霆不仅暗中谋害长兄,更是痛下杀手加害慕容筠玉和鬼影子,并派出人马夺取催风剑谱。至于外因,白云山庄不知因何得罪了逍遥宫,才会遭此灭门惨祸。而且来人行事十分狠毒利落,待到官府发现,竟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属下不敢推卸责任,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确是属下疏忽所致。属下实在该死,请王爷责罚!”方靖天沉声道。
“什么?你说这白云山庄的老庄主被他的弟弟暗中加害了?!”赵应乾讶然。
“正是!据属下打探回来的消息,数月之前,原白云山庄的庄主白霄之弟白霆作乱,拭兄夺业,还将消息封锁紧密,只对外宣称其兄白霄是暴毙而亡,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其中究竟。慕容小兄弟似乎也是被卷了进去,不慎被白霆打下了悬崖”
“你说什么!”赵应乾惊呆在原地。
方靖天早就料到王爷会是如此反应,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又恰逢逍遥宫来犯,白云山庄便如同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只因此次事件诱因复杂,变故重重,各级官员唯恐祸及自身,所以扬州官府才迟迟没能定案。”
赵应乾怒喝道:“这样大的事情,州府官员竟然敢如此草草悬置!扬州官府身受我朝廷俸禄,竟是如此沆瀣一气,污浊不堪!”
想到这里,赵应乾心中一时愁痛万分
痛的是,自己心存敬仰的慕容燕夫妇的遗体极有可能落入敌人之手,难逃被辱的命运;亦痛司空毓儿已死,自己有负与她的约定,慕容筠玉兄弟如今更是命途艰舛,生死未卜;更痛的是大宋江山竟是如此地生生被这些无能的官吏蚕吞蛀蚀
想到自己那日日殚精竭虑的皇兄,赵应乾就更是心痛难当。皇兄身在高位,国务繁忙,许多事情,必是不能亲见。别的尚且不说,只说他几番下扬州所见到的光景,就教人难能承受。
“爷,您且息怒!靖天那里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给您听,就是慕容筠玉小兄弟他,很可能,并没有死!”德喜心系主子安康,忙上前宽慰道。
赵应乾看向方靖天。
方靖天只得道:“属下曾派人在崖下多番搜寻慕容筠玉和鬼影子兄弟,却并未曾得到任何收获,所以属下大胆地猜测,筠玉小兄弟他很可能没有死。”
赵应乾心中稍有慰籍,却依然难释沉重。
“想不到,只不过短短的数月,竟会是这般光景。”赵应乾心中不免感伤,痛苦地扶额渭叹。
一时室内静若罔异,落针可闻。
这时候,德喜再也按耐不住,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爷,奴才斗胆说一句。还望爷恕奴才妄言!”
赵应乾摆手道:“你说吧。无妨。”
德喜一直跟在赵应乾身旁数年,心中深知这位主子的斌性,见到赵应乾如此的形容,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少不得要劝解。
因而德喜道:“爷您是做大事的人,且不说您公务繁忙,哪里兼顾得了这许多!说句不怕犯上的话,爷您这是身逢上不太平的年景,奴才跟随你多年,可是瞧得真切,您这每日里忧国忧民的心思,放眼本朝,有哪位王爷是可比的,又有哪位王爷是能比的!”
“奴才知道,王爷您如此看重慕容彦大侠夫妇,只为敬那慕容一族满们的侠义。上一次影子谷一行,您与他们几位生死与共,才与他们结下了莫逆的情分。您心忧他们的生死,却苦于不能襄助。只是如今,朝局动乱不安,金人又不安分,自打前番我宋金合力灭辽后,金人便屡屡扰我边境。朝中之事,奴才本不该多言,可是此时此刻,爷您还要将心中的顾虑放下,才能更好地匡扶社稷。否则,也只是徒增慨叹,伤了自身啊!您若是有什么不好了,还有谁能为皇上这般分忧解劳,来回奔走呢?”
听了德喜的话,赵应乾心中一震。
难得德喜有这份忠心,真的是为他想到了。的确,他如此地一味担忧,却苦于分身乏术,终究是于事无补,徒劳慨叹罢了。
赵应乾摆摆手,挥退德喜、方靖天二人,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情此景,独立于窗前,赵应乾大恸。
江山传到自己与皇兄这一代,早已大不是时的光景了。身在帝王之家,便注定了要奔劳于江山社稷的千秋大业同时也注定了无法摆脱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权术争斗。
在诸位皇兄之中,他与皇兄赵应天(玄德)的感情最为宽厚。他们二人自小一同长大,素无猜忌,手足情深。在皇兄赵应天继承大统后,碍于手足情分,自己本为皇室要员,也为之奔忙出力最多。仅为谋臣,他尚且如此劳碌,事事思虑唯恐不及,可想而知,他的皇兄赵玄德,会是怎样的情景。只怕是每日比自己还要操劳,还要呕心沥血几分。作为臣弟,他也只能尽绵薄之力,恪职尽忠,但求为他分忧罢了。
只是这种素无猜忌的手足之情可以维持多久?他日是否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念及此,赵应乾黯然不语。
是夜。
却说白菲儿与鬼影子已经投了客栈,正各自休息。
此时正是夜半无人之时,四下里一片沉寂。
白菲儿本是心事满怀无处投递,故而睡的十分轻浅。刚刚入梦之时,忽然听到窗户下隐约传来一声轻响。
“什么人?”白菲儿惊醒,正要起身查看,忽然依稀瞧见床边纬帐下一个黑衣人影将手中的方巾往自己鼻上一捂,登时便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赵应乾与方靖天一起走进密室。
“怎么会是他!”赵应乾看着昏迷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赫然是在上次影子谷被那神秘人士劫走的鬼影子。
就连方靖天也大吃一惊:“小王爷,主上只说是会助您一臂之力,可是他们把这两个人给带来的时候,就连属下也是想不明白。”
“她是谁?”赵应乾指着白菲儿问道。
方靖天答道:“说来也巧。这位姑娘正是白云山庄原白霄老庄主的女儿。只因白云山庄当日被毁,她与鬼影子一起不知何故竟逃了出来,才流落至此。”
楚淮王心中倍觉惊异。
想不到自己数次微服各处,苦苦查访的东西竟然在一些“故人”的身上,如此情景,实在匪夷所思。
“小王爷,如今有一事,还想请您的示下。”方靖天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赵应乾看向方靖天。
“主上的意思,一旦寻回要找的东西,相关人等,一概格杀!”方靖天面露难色。
“什么!”赵应乾惊呼出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兄历来不是这般行事狠辣的人,为何此番竟要如此?究竟他要自己找寻的东西,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想到皇兄每次都藏而不说,只是让自己全力找寻的情景,赵应乾就更觉蹊跷。到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正在思量之际,方靖天已经将东西呈了上来。
“小王爷,这就是了。”
赵应乾挑起星目,往方靖天呈上来的锦盒看去。
锦盒中安然陈放着两枚玉指环。环身打造精致,乃是用上好的血玉打造而成,竟像是皇室中才会有的东西。
伸手拿起那两枚血玉指环,却见指环有一段各雕琢着些斑驳的图案。赵应乾审视半晌,将那两枚指环合在一处,便发现那雕纹之处竟可以嵌合,构成了一片图形。只是那图形竟像是缺了最重要的一角,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心念电转。
“来人!将东西还给他们,把他们放回去。”赵应乾命令道。
“小王爷,这样一来,主上那里”方靖天面露惊诧。
“你只管照做就是。皇兄那边,我自会交代清楚。况且我决定放他们回去,正是为了找出那件东西的最关键的一部分。想这件东西,冥冥之中,有天意牵引。否则的话,今天这两枚血玉指环也不会聚到一起。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大可以顺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