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玥无双-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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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连已在辽远城墙之下的乐信军也开始纷纷放弃攻城,转而逃命。
“开城门!出兵!”守城将领见此情景便知机不可失,下令出城追敌。
不过当他们终于群情激奋地出了城,与乐信军刀兵相见时,才发现连他们自己也有点害怕那些天降的援兵。这些骑兵凶悍无比也罢了,头盔上还全都顶着一副吓死鬼的面具,随便看一眼都特别让人减寿。
就在此时,远处某地忽然间火光冲天,等乐信军将领跑到一半才发现那竟正是他们的粮草所在。
这么一来,乐信彻底崩溃了。将领一路传令撤军,便带头往他们来时的路急速逃去。
辽远守军和宁王军合并一处,苏袁弘将宁王令牌亮给守将之后,说明他们需要急追乐信到山谷谷口就要停下,否则,此前设下的埋伏便会不分敌我而伤人。
辽远守将听完大喜,急急传令道:“追杀到前方谷口,按乐信军首级数领重赏!”
而此时山谷两面的山崖之上,苏澈与苏友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心中也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261章()
苏澈伏在山崖最高处,和下面其他战士一样,将自己隐成了一块山石,等待着峡谷夹道上随时会出现的乐信军。
她盼着那些急急赶制出的面具在战场上多少能有些震慑力,否则,即使乐信被苏袁弘拼了命地打过来,面对那些弑杀的蛮族,宁王军的伤亡也必可不少。
但当她见到奔逃如丧家之犬的乐信军时,才终于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面具竟然对他们有如此可怕的影响。他们像疯了一样,什么都不顾,屁滚尿流地逃进入山谷,仿佛身后追来的根本不是敌军而是恶魔。
苏友也有点傻眼,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苏澈,那意思:这么整,咱们和杀鸡的还有什么区别?
苏袁弘和辽远守军不再向前,他们目送乐信军逃入山谷中,随着那一声阴森的号令声在山谷回荡,绊马索被绷紧的声音也能令人毛骨悚然。接下来,战马悲鸣,乐信大军的惨叫不绝都一齐回荡而来。
乐信军前仆后继,他们用自己的马蹄将前面倒地的战友踏成血泥,毫不犹豫地飞奔而过,又在下一轮扎马钉上马失前蹄,接连滚翻在地。
苏友索性也不趴着了,直起身来无力地下令道:“放箭。”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乐信,再想回头也已无望。山谷入口还被飒熙军堵得死死的,他们只能向前,即使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他们。
苏友一次次下令放箭,听着那不停回荡的凄惨绝望的嘶嚎声,苏澈背转过身,脸上早已没了人色。
她几次冲动地想阻止苏友,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必要如此赶尽杀绝,但这显然太过妇人之仁,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这些陷阱的设置全都是她和苏友的手笔,包括制作那些远超期望的鬼面也是她一人的坚持,可当她听见敌人的惨叫声时,似乎也才恍悟,原来这些人竟也是人
苏友跳到苏澈旁边,弓着腿站在石头上,探出头拿他那双千里眼在峡谷中扫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苏澈正心说“都这样了你还看个屁?”,就听见他突然惊吼了一声:“坏了!”
苏澈急忙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山谷的另一头竟有七个骑兵在左右踱步,往谷中的混乱张望。
苏澈:“是斥候?谁家的?”
苏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乐信!又来新部族了!居然是这个时候!”
苏澈道:“既然来了就不让他们走了,你别管,我来。”
说完,她纵身一跃,竟就这么从山崖顶端跳了下去。
苏友:“苏澈!”
他只来得及喊这一声,便看见苏澈的影子已顺着山壁笔直向下,落到一半时,又有寒光一闪,长剑似被她拔出鞘来,剑锋在山壁上轻巧地借力,竟又如黑色闪电一般向着那一侧的谷口划去。
苏友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心颤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呐哟喂
那几个斥候眼力竟然极好,反应也极快,其中一人远远看见有寒光沿着山壁向他们冲来,还没等看清是什么东西,便一个手势下去,几人毫不犹豫一勒缰绳,掉头狂奔而去。
苏澈纳闷自己贴着山壁而行,简直就像无垠草原上的一只耗子,如此的不起眼,那些人是怎么看见她的?
这回可好,还离得这么远,人家骑马,她全靠腿
苏澈一路奔至谷口,将长剑收起,跳下山壁朝着那几人的方向跑去。
她向来有的是蛮力,但自从修成心法,便很少能想起自己身上那些使不完的力气了。她提起气来,让身体轻如一片借风而行的枯叶,追了半个时辰之后,她便已能看清那几个斥候的身影。
几枚打弹珠的圆石子窝在掌心,她看准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的马屁股,接连三个石子脱手而出,无一虚发,全都击中在同一匹马的屁股蛋子上。
那马一声嘶鸣,疼痛让它的身体在极速飞奔中不受控制地朝一侧斜滑去,将后面紧跟着它的三匹马全部挡住,随后又被那来不及刹停的马蹄踩翻在地。
七人中的四个瞬间摔了个人仰马翻,这么快的速度之下,大概伤得不轻,已是全都起不来了。另外那三人见形势不妙,停也不停继续飞奔。
苏澈正扬起手准备掷出石子,却见其中一人突然回手向她扔来了什么东西。
她眯起眼细瞧也一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好脚尖点地跃离地面。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竟是一张又薄又细的网,似被什么机关弹射而出,可在刹那张开,并平铺向后扣来。
苏澈如此跃起虽躲过了网心,脚却挂在了网的边缘。而那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一沾上就怎样都甩不掉了。而就在她的几甩之下,不只是脚,连小腿都被缠了起来。
苏澈一开始并未在意,不过是拖了一个并不致命的累赘,却没想到,这网根本还没有从那斥候手中脱出,那人手上还握着弹网的铁管机关,一根微不可见的细丝一直与网相连。
此时这斥候扭头见网已经勾住了苏澈的脚,便迅速将铁管往身下马鞍的一侧突出的铁钉上一插,用力一夹马肚,加速向前飞奔。
苏澈下落的瞬间已觉察出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身体猛然失衡的片刻,她也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护住头,坠地时那狠狠的一痛都没能让她将牙关咬紧,身体已被细网拖出去很远很远了。
身下都是尖利的石块,这么被拖行,用不了半里地,她就得被拖得只剩下半副骨架。
她强忍着眼前的天旋地转和身下的剧痛,用力翻了个身仰面朝上,颇不易地保持住平衡,才空出一只手去拔腰间的长剑。
而正当她好不容易将剑拔出剑鞘,腰带就被磨断了,腰带带着剑鞘从她身上掉了下去,与此同时,她的后背又被一块大石头自下而上快速划过,痛得她险些将长剑脱手。
等缓过气来,她才扬手劈剑去砍脚下的细网,可那些人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得逞。另一侧一个斥候已追至她身边,且俯身一马刀向她挥了下来。
情急中,苏澈手中长剑一转,迎着他的刀锋而上,如此狼狈的状况下,竟然一瞬间便将那人的马刀击飞了。
前面拖着她前行的斥候一直随时在扭头查看,见苏澈这么不好对付,他便又一勒马缰转了个方向,冲着一块凸起的大石头策马加鞭,快速奔去。
第262章()
背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不时让苏澈眼前发黑,她担心自己后背的皮肉早已被利石磨得皮开肉绽,甚至露了骨。若再不想办法断开网丝,她立马死得难看些也便罢了,最后若还留一口气在,看见自己临死前这狼狈相,非得将自己恶心得死不瞑目不可!
拖着她的斥候此时已调整好方向,对准了凸起的利石而去。而苏澈也用她几乎快要废掉的手臂,举剑成功划在腿侧。
斥候的马蹄掠过石头的一瞬,苏澈的剑锋也终于将细丝成功切断。
她的身体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后背和肩狠狠向石头撞去,一股腥甜立时灌了满喉。握住长剑的手再也抵不过这几乎要了她性命的撞击,长剑瞬时脱手飞出很远。
三个斥候的马此时都停了下来,苏澈还能听得见那些马蹄声在围着她慢慢转圈,只是视线中清晰一阵模糊一阵,再也看不明白了。
所以,即使这会儿天光已大亮,她也并不知道,现在她的身边不止有这三个斥候,还有更远些那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也早已对她围观许久。
“是什么人?”低沉浑厚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刚才那个拖住苏澈的斥候这才下了马,他走了过去行礼道:“回大王,是飒熙军人。”
“飒熙军人?”魁梧的中年男子策马向前走了几步,“还活着没有?”
斥候快速朝苏澈看了一眼,“就算这会儿没死,大概也已活不久了。”
“我怎么没听他叫喊一声?”
斥候:“一直没出声,可能是个哑巴。”
“哑巴军人?”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抬眼又看向从远处蹒跚走来的另外两名坠马的斥候,在他们身上还都各自背着一个。马已经没了,看来人也伤得不轻。
男子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几人驱马过去,将他们接了,又将伤者抬上马背。
这时又有人将苏澈时才脱手的长剑捡了过来,双手奉上。
中年男子伸手接过,翻来覆去将长剑细看过后便策马向苏澈走去。
最终,他停下脚步,在她身侧下了马。把长剑放在一旁的地上,俯身去瞧她。
苏澈的身体还斜在石头上一动不动,长发早已完全散开,几缕发丝遮在脸上,挡住了她的五官。
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没有喉结,衣服自肩膀到后背大概都已被磨掉,双肩血污一片,经历过那一场拖拽,后背的皮肉会成了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
男子伸出手去,用一根手指慢慢将她的长发拨开时,便是意外地一怔。
这人原来不止还活着,甚至还是清醒的。
她半睁着眼,视线也同时定在他的脸上,目光之中竟还有许多的审视和斟酌。这种时候,在她眼中竟没找到丝毫畏惧和惊慌,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显现得十分明显。
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随后咧嘴无声地笑了。
而苏澈此时也的确是在打量眼前的人,这人身形高大彪悍之极,大方脸,宽额头,粗眉深眼窝,鼻子又大又直,还长了半脸卷曲泛红的络腮胡子。
仅凭那一张皱纹深刻的老脸与花白的双鬓,便让人怀疑他至少已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可草原上的男人整日风吹日晒,看上去尤其显老,所以苏澈猜测,这人至多四五十岁。
男子站起身,一言不发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之后又随手一铺,便将苏澈的身体盖了起来。他仰头大笑起来,对刚才答话的斥候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答话的斥候已经被吓白了脸,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却预感到事情不妙。“我们在雁山山谷看见一场乱战,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似乎正是乐信的队伍。”
中年男子:“与飒熙军?”
斥候:“他们像是中了埋伏,没见到飒熙军的人影。”
男子低笑了几声:“没见到他们的人影,却拖回来一个连铠甲都没穿的飒熙军人?哦,一定是路上拖拽时将铠甲拖掉了?”
斥候哆嗦了一阵才跪地道:“回大王,这人是我们正在查探时突然冲过来杀我们的,身上虽然没有穿铠甲,可我们确信他是飒熙的军人!”
男子也不再多问,他挥了挥手,低头在一阵错愕的注视中将苏澈用大氅裹起扔在他的马背上,又招了招手,等人送上来另一匹马,他才翻身上去,亲着牵着自己的马走回来。
最后又对那斥候道:“今日本王就带着这么几个亲兵,救不了那乐信了,回营,你们几个再来详细和我说说。”
说罢,他便带着他那两千多亲兵离去,权当不知乐信中伏一事。
苏澈连头都被大氅裹住了,一时有些憋闷,却没敢动。
自己的伤有多重她自己清楚,而且只凭马蹄声也判断得出附近人马不在少数。别说她这会儿还没成仙,就算是成了仙,带着这伤也别想逃了。
不如先懂得什么是忍辱偷生,然后再让他们慢慢后悔这会儿没将她杀了其实是人生憾事。
可等到她被带回这些蛮族的大营,她便彻底傻了眼。
这些蛮人怎么可以好巧不巧正是来自大草原的西爵部族,而在两年前,飒熙东北一带的蛮族才正式拥立了西爵族为首,而西爵的族长便是目前所有蛮族联合王国的大王摩多。
尽管他们各族之间私下仍在战乱中互相撕咬,也不断有人试图推翻西爵的统领。但两年下来,西爵还是稳坐首部之位,西爵的摩多也还是他们的大王。
苏澈如何能想得到,他们不过是停在辽远城帮个忙,击退乐信以后再慢慢向外扩散,一边拯救因战乱所苦的飒熙百姓,想办法护送他们回国,一边寻找宣铎的踪迹。
现在倒好,还什么都没做,追了几个斥候差点送命不说,最后还干脆让自己落入了西爵人的手中?
她欲哭无泪的回忆起苏袁弘似乎还絮叨过许多遍的话:咱们一定要小心些,出关以后,小股作战跟那帮蛮子打游击就好,只要别碰上西爵族,什么都好说!
其实苏澈从来没太将他这话当回事,若不是此时此刻已身在西爵大营,他们这部族的名字都几乎被她忘干净了。
现在,她简直已是悲哀无奈之极。心道:老天你到底打算怎么玩,不得先和老子商量商量吗!
第263章()
苏澈一路被裹在摩多的大氅中,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头倒挂着,刚才胸腔中被震出的血再也吞咽不下,都顺着鼻子和嘴巴流了出去,好几次被血呛得一阵猛咳时,背和身侧的肋骨便会跟着钻心的疼。
很多年没受过伤,她明显感觉自己变娇气了,这点皮肉伤竟几次要让她疼晕过去,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