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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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咳嗽了声,便道:“那王爷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元宁饶有兴趣问道:“姐姐是想念三哥?”季淑说道:“只是好奇,别无他意。”
元宁又笑,脸颊一边上竟显出浅浅梨涡,道:“他正在宫里头,安抚大哥呢。”季淑道:“是发生了何事么?”元宁说道:“是啊,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个野人,说了若干大哥的坏话,还说曾在东明见过大哥,很不堪的。”
季淑心头一沉,果然如此,便问道:“那现在怎样了?”元宁道:“母后大怒,差点把那人杖毙,如今已经发付有司,细细拷问。”季淑说道:“那三王爷就在忙这个?”元宁说道:“正是,毕竟是三哥将大哥自南楚寻回来的,那人偏说大哥在东明,因此此事便跟三哥脱不了干系。”
季淑问道:“那么此事该如何了局?”
元宁不以为意,道:“姐姐放心,母后同父皇都极是喜爱大哥,又怎会容许旁人诋毁?何况三哥也相助大哥的。”
季淑听到此,便问道:“既然如此,按理说那人是掀不起风浪的,又何以会闹到这地步?”
元宁面有难色,停了会儿,便看看左右,见无人,才道:“姐姐你也看出不妥么?我看此事多半有人从中作梗。”季淑问道:“是不是太……”元宁伸出手指,在唇上一比,道:“姐姐噤声。”季淑便会意。
两人正说着,却见塔琳果儿气冲冲而来,见了元宁,便将他一拉到身边,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她的么?”元宁面色尴尬,道:“这个……”塔琳果儿又怒视季淑,厉声说道:“你这祸水,别来祸害阿宁。”元宁皱眉道:“果儿,不要如此,实在无礼。”塔琳果儿道:“对这种人有何礼数可言,阿宁你难道不知?她一来,院子里那两个女人都相继死了,阿狼哥哥还为了她对我性子大变,你休要说我未曾提醒过你,离她远些!”
季淑挑挑眉,不愿再跟她纠缠,便道:“四殿下,你忙,我先走了。”元宁道:“花姐姐……”塔琳果儿跺脚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阿宁,你恁般没志气!”
元宁苦笑,情知说不通,便只对季淑道:“花姐姐,对不住,我改日再来寻你。”
季淑答应,又道:“四殿下改日来同我说话,我也好知道些外头的事。”
元宁会心而笑,说道:“请放心。”塔琳果儿却道:“不许!”季淑不去理会这丫头,也冲元宁一笑,拂袖离去。
季淑便自回房,晚间楚昭回来,季淑留心看他神色,却见他面色如常,并没异样,季淑知道此事不能问,若是问起来,不免又另生事端,便也做无事状。
如此过了两日,元宁果真又来,这两日楚昭绝口不提凤卿之事,若非云吉同元宁说起,季淑还不知凤卿出事。
两人相见,季淑见元宁笑眯眯地,便道:“这般高兴,莫非有好事么?”元宁道:“姐姐是否正在担心大哥之事?难道三哥真未跟你说起?”
季淑漫不经心状,道:“我不愿意问他,只问你,到底如何了?”元宁道:“姐姐放心,大哥无事。是这样的,那人被送到按察司,只拷打了片刻,便招认了自己是受人指使,才来胡言乱语,诋毁大哥名声的。”
季淑很是意外,道:“他招认受人指使?”元宁笑道:“可不是么?真是宵小之辈,穷极无聊。”季淑道:“那大王爷果然是无事了?”元宁道:“平安无事!”季淑才放了心。
元宁见她如此,便问道:“花姐姐甚是上心大哥呢。”季淑说道:“咳,我听闻大王爷为人甚好,因此也不忍心他受此冤屈。”
元宁便笑,说道:“原来如此,不然的话,我还以为姐姐跟大哥是旧识呢,我可是听闻……”季淑问道:“听闻什么?”元宁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前几日姐姐不是进宫过么,我听闻大哥曾经……”
季淑道:“原来是那个,是大王爷认错人了罢了。”元宁道:“真个认错了么?”季淑点头。
元宁便道:“如此就好了。”季淑道:“这是何意?”元宁道:“若不是认错人,大哥跟三哥都这般喜欢你,岂不是糟了?”季淑便咳嗽。
元宁却望着她,又道:“姐姐怎么不说话,只管咳嗽?”季淑道:“你要我说什么?”元宁笑道:“其实我心里很是好奇,不知道姐姐你心中的那人是谁?”季淑道:“什么是谁?”元宁问道:“是大哥呢,亦或者三哥?我起初以为是三哥,可姐姐这般关怀大哥……”
季淑道:“我同大王爷不熟,更无论喜欢了。”元宁道:“那就是喜欢三哥了?”
季淑见他刨根问底,不依不饶地,便道:“四王爷只管问这些做什么?难道四王爷你也对我……”她这话本是调笑之意,却不料元宁竟红了脸,目光也不敢同季淑相对,将头转开,道:“说什么……那个,我出来甚久,该回去了……”说着竟匆匆起身。
季淑没料想他会如此反应,当下很是讶异,唤道:“四殿下?”元宁脚步踉跄,慌不择路,竟撞上旁边桌子,他的腿脚本就不灵便,如此一来,差点跌倒,季淑急忙上前,伸手将他的胳膊搀住,道:“殿下留心!”
元宁回转头来,脸上泛红,却急急地将手臂抽出来,身子随之一晃,似躲闪般地,道:“我……回去了!”咬着唇看了季淑一眼,转身离开。
元宁起初走的极快,那跛脚便看的很是明显,身子一高一低地起伏,本是个清秀高贵的少年,偏竟如此……季淑皱眉看着,心中隐隐地有些不是滋味。
元宁方去,季淑便听到身后有人道:“我说姐姐艳福不浅羡煞旁人,姐姐还不认,看宁王爷情窦初开,却不料竟是为了姐姐。”
季淑皱眉,不知为何,在这府内,此人也算是她这边儿的,可是一听到此人的声,她的心中便很是纠结,就好像看到一条蛇,虽然知道她不会伤自己,然而一想到她那些手段,真如毒蛇一般嘶嘶吐信,十分可怖,极为危险,让人很是难受,有些无法接受。
季淑回身,对上云吉笑吟吟地脸,云吉道:“我是来向姐姐报喜的。”季淑没好气地说道:“若是争风吃醋的那些话,就不用说了。”云吉笑道:“那些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我知道花小姐心思必不在此。今日来,是为了正事。”季淑道:“何事?”云吉道:“有个大好机会,便在眼前。”季淑心头一动,便看向云吉,却见她双眸如电,一眼不眨盯着自己,这次第,倒真如被一条毒蛇盯上,不知为何,看着她乌溜溜狡黠的眼神,季淑只觉得瞬间心惊肉跳。
不出几日,楚昭有事要离开数日,季淑曾问他去何处,他只是不说,只道:“你好好地在府中,我会带好东西回来给你。”眼带温柔之色。
季淑好奇问道:“什么好东西?”又补上一句,“你当我稀罕么。”楚昭笑道:“稀罕不稀罕,都得要就是了。”季淑就不再理会他。
楚昭离府前夜,便又缠着季淑做了几回,难得季淑竟未曾忤逆他,且只是顺着,楚昭心畅意美,说不出的餍足,末了便拥着季淑沉沉睡了。
楚昭安心,睡得沉稳,却未曾见到被抱入怀中的季淑,只是睁着双眼,定定地望着他胸口,目光上移,欲看不看,眸子之中,竟是淡淡忧伤。
待楚昭离去之后一日,夜深风静,人定城寂,漫天的月朗星稀,子时过后,从昭王府的后门巷子中,得得地跑来一辆马车,便停在彼处,一动不动。
片刻,昭王府的后门开启,有人迈步出来,那马车上之人见了,一步迈下,急急迎了过去,两人相见,那身材高大挺修之人不由分说将来人抱了,道:“叫我等得好是心急,差些便要进去看你……幸好无事。”
那王府内出来之人将他推开,轻声说道:“怎么,你是怕先前之事再重演一遍么?”将兜头的帽子放下,缓缓抬头,一双眼睛如星子般明净,朗月之光,照出绝色容颜,竟是季淑。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就更不了了。。。条件很艰苦的说。。又困又累又冷头还疼。。=。。=
唔,木有想到这节来了吧?举起喇叭吆喝:~~楚爷,有人要跑了哟。。。
晋江又抽了,唉,气愤,这样恼人。。明天估计更不了了。。如果过了晚上八点半,那就是不更了哈,不用等太久。。
凤仙:要染纤纤红指甲
季淑道:“莫非你担心旧事重演么?”那人垂眸看她,凤眸里头光芒潋滟,温声道:“淑儿,我知道这次不会,我们走罢。”声音温柔,容貌惊艳,竟是明王,亦是凤卿。
季淑道:“多谢你。”凤卿道:“你要知道,我欠你的不止是一条命而已,你叫我做什么,我自然会应承。”凤卿半扶半护着季淑,两人到了马车边儿上,凤卿便搀着她上车,自己也腾身而上。
马车得得地往外而去,到了城门口,因是入夜,城门紧闭。见有人来,便有守城士兵喝问,要围上之势,凤卿的护卫挺身便道:“明王殿下要出城,尔等还不快快让开!”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确信,亦不敢动。
车内,凤卿抬手撩起车帘子,微微露出半面容颜,柔和道:“我有事须出城一趟,请各位行个方便。”火把光下,那人头顶上金冠束发,鬓边两侧垂着珠贝璎珞,略露半面容颜,已经绝世。
士兵们才知真是明王,个个如痴如醉,跪倒在地,口称王爷千岁,不敢怠慢分毫。
马车出城,向外急急而行,车内不免有些颠簸,凤卿望着季淑,却不敢上前如何,只道:“因怕夜长梦多,故而要急行。”季淑说道:“我知道。”凤卿犹豫了片刻,道:“你叫人带信给我,我起初还有些不信……如此说来,你、心里头并没有三弟么?”
季淑垂了眸子,把头转开去,道:“我不想再提这个。”凤卿道:“淑儿……”欲言又止。季淑叹了口气,便问道:“怎么了?……我知道这样求你,是为难了你,你可想到该如何善后?”
凤卿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我虽然是擅自而为,瞒骗了三弟,可是却对得住你……世间安得双全法,送你走后,我会向三弟请罪。”
季淑心里难为,便道:“嗯,……多谢。”凤卿说道:“其实……”季淑见他欲说不说,便问道:“究竟如何,你说便是了。”凤卿才道:“其实,若是我可以做主,我宁肯、宁肯跟你同去。”
季淑一惊,便看向凤卿,不知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凤卿苦笑,道:“可是一来,我知道你是不愿的,二来,我不能就抛下这些,孑然而去。”
季淑才放了心,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我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只是……我自己觉得,你该留在此处,毕竟这里是你的家,你同他们失散恁么久,却又重逢,就该好好珍惜,怎么能说离开?我也知道,皇家规矩多,生活不易,可是哪里不是如此?就说我,上官家的情形你也听到一二,就算我回去,事情也难了局,可是我仍旧想回去,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所牵挂之人在彼,总之大家都是一般的,你可明白么?”想到花醒言,一颗心略觉得酸楚。
凤卿垂头,道:“我知道的,淑儿。你说这些,也是为了我好,想开解我。”
季淑叹道:“说句不中听的,你如今的情形跟先前,何异于天壤之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绝处逢生,想想你当初气息奄奄,任人欺辱,如今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凤卿,就算千难万难,总也比不过先前去……故而……”
要撑住呀!
凤卿道:“你说的极是,只是不知为何,虽说过去的时日艰难,不堪回首,但对我来说,却……就说起我回到北疆这些日子,心中所想最多者,竟是过去之日……罢了,罢了。”说到这里,便将头转开去,他回到北疆,日思夜想东明……又哪里是想哪里不堪的岁月,不过是在想那人罢了,那个他曾经负过骗过,捉摸不透之人,可如今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又有何用。
季淑默然,道:“你相送我一段,就回去吧,若是不放心,就派个人跟着便是。”凤卿道:“无妨,这正是半夜,我平明再回来也无妨,你、就让我多送一送也好。”
季淑叹了声,默默地低下头去,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有车内一点琉璃灯,闪闪烁烁地,季淑不抬眼时候,凤卿便看着她,一眼不眨地,若是她微微一动,他却又极快地移开目光,就当从未看过她、只是在留心别处一般。
同一车内,两人的心思却又有不同,对季淑来说,恨不得一步就离开北疆,但对凤卿来说,却宁肯这条路永无止尽,就这么安稳地,平淡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纵然马蹄声得得,纵然车轱辘絮烦,纵然车内的琉璃灯盏昏昏暗暗,但是毕竟,那人在身畔。
从未曾这么铭心刻骨地想过一个人,偏偏,她就算在他身边,他都是唾手也不可得。
或者说,曾经他有个大好机会就在面前,可……
生生地错过了。
再说什么?
这两日季淑处心积虑地,精神倦怠,起先等待时辰,振作精神不敢懈怠,上了马车之后,还撑着,平稳行了小半个时辰,心底的杂乱思想却沉寂下去,终于倦怠,便微微地合了双眸。
又因见凤卿安静,她便放下心事,姑且小憩片刻,谁知一闭眼睛,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子歪在车厢上,也忘了车子颠簸难过,一连几日的辛劳尽数按下,双眸闭着,睫毛一动不动地,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抹极淡的半晕。
凤卿借机在旁边相看。
这咫尺方寸,却是他的欢喜乾坤,或者说,是他的煎熬地狱。
或许不曾有过,倒也罢了,但他们之间,曾何等紧密,不可分割,如今想来,不过一梦,身边人,陡然到了天边,就算物换星移,他身份变化,可他们之间的丘壑,却不曾缩减,反而壮大,竟成天堑。
凤卿的手探出,在季淑的肩头上,欲落不落,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