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世界-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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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久,到云泽、梦屈巡边的两位大臣回来了,他们回报称边疆之地都很平和,民众安心,两位钦差在边疆各处宣扬皇恩浩荡,六十万军民感激涕零。可背后里大家却是另外一个说法,传言说是云泽州、梦屈州两处土地贫瘠,物力艰难,而且气候偏冷,不适合设立新都。很快流言又换了头面,京城之人交头接耳,谣传说齐国之地最适合另立新都,该处防守便利土地肥沃,是建都的绝佳之地。有人反驳说,齐国是宣告天下的盟国,怎能背信弃义夺人家的祖产?这个说法自然受到耻笑,国与国之间交换的是利益,哪有长久的友谊!
随着迁都齐国的流言越来越盛,蓝滑海南岸驻防的东线军团都似乎成为了敏感话题,他们稍微一动,大家就猜想要开战了。齐国胖国主对此毫不在乎,他没心没肺地说:”我是大哥,子华是兄弟,他绝不会来抢地盘!”。而且这个胖子去过蕴左堡后,就喜欢上了这块四面骷髅的飞地,没事就溜达过去,说是关爱齐国的神童,其实是去与施宏才吹牛皮。
蕴左堡城内仅驻扎了一营三百人的新越神军,偌大州城人丁稀少,到处静悄悄的。胖国主与施宏才坐在城墙上,咬一口烧鸡喝一口老酒,嘴中胡天海地乱讲,不到日色苍茫不回房,日子过得很是逍遥。齐国主自来蠢笨,国内事务都交由大臣打理,所以他在与不在都一样,齐国人依旧政事畅通生活安定。
流言起来又落下,蜚语飘来又飘走,新越京城人们心情动了又动,可世界还是照旧,皇宫还是依例早朝。今天朝堂上明眼之人发现群臣队伍格外整齐,多日未露脸的崔蓉出现了,崇承安也从前线回来了。这位军机大臣率先禀报,西线无战事,他讲了土闻华溪防线牢固,宫同坝与龙蒙城的骷髅群未见进攻动作,战局暂且僵持。
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是很多朝臣听了崇承安回禀后的感觉。当下西线局势平缓,到了讨论南线军团失利的责任了。
”云响自缚柴门闭门思过,时日已久,请吾皇圣裁!”宫海勇躬身出班,向神华皇帝请示。
”诸位大人怎么看?”神华皇帝不好下结论,想听听众人的意见。
更加清癯的匡生出班回禀,”云响劳苦功高,不易苛罚。且此次骷髅势大,撤军情有可原,可去其兵权,责其同训新兵。”
闵侍郎也出班说道,”两州百姓无伤,南线也属有功,小兰、杜寒诸人亦可酌情赏罚。”
”小兰、杜寒皆无官府职务,仅是民众头目,他们能积极发动百姓,其情可彰。”过天星也出班发表意见,”若依官员体例,则其功可赏,”
”这些神坛之主,若是纳入官管,让他们出面多约束一下坛中弟子也好。”莲舟出言道,”以后遇事还是要多依托官府。这次华溪州总督慕容懿历做事有章有法,可让吏部大为奖赏。”
”慕容的资历如何?年考如何?”神华皇帝出声问道。
”禀吾皇。慕容懿历年方四十,自崇大人之后接任华溪州总督,已四年有余,去岁考语中上!”吏部侍郎是干巴瘦老头,叫做虞风,他是书吏出身,记性很好,当即上前禀告。
”中上,好!是个人才。”神华皇帝很是高兴,新越人才济济,”着其进京述职,驿馆候旨。”
”臣遵旨!”吏部侍郎虞风立即记下,回去安排后续事宜。
”今天就到这里!”神华皇帝发现了一个人才,心中高兴,早早退朝了。
众臣上前给崇承安贺喜,慕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当有门生之谊。军机大臣笑呵呵地罗圈作揖回礼,口称不敢,都是皇恩浩荡,非个人私谊。第一次参加朝会的晁金,乐呵呵站在最后,见众人都在祝贺,就也跟在后面作揖。他此次是护送崇大人回京的,适逢其会就要上朝,谁让他有爵位呢。驿馆休息的季茂就不用来,可以睡个懒觉。
出来皇宫,晁金也只是一个人独行。众多朝官他都不熟悉,就是官职大小他也不知道,招呼都不好打,只能早早回驿馆了事。季茂早就收拾好了,等他一回来,就共同出城回西线,毕竟骷髅未退,战事还是紧张。
两人皆是战将出身,打马如飞,迅疾出了京城城门。只是二人不知道,他们这么匆忙一走,让一位其后到驿馆传信之人措手不及,只能远远目送两骑绝尘而去。
受季茂建设土闻防线的启发,军机大臣崇承安上书建议中线也要建设第二防线。神华皇帝同意安排青城营从虞鸣河前线撤了回来,又从京中调派五营新越神军,共同在京城以南百里范围建造第二条防御工事,未雨绸缪避免宫同坝的遭遇。
也就是这件事情,导致正一盟与新越国之间第一次矛盾爆发。
青城营很久都没有主将领军了,营中文化就有些乱。尽管全营依旧很团结,在虞鸣河第一次战役中,他们能独立穿过骷髅防线就是例证。当时铁山营有燕许统帅才勉强杀出骷髅军阵的拦截,而无将的御卫营就全军覆没了,同样无将的他们能突出重围,除了强健体格与坚韧的作风,彼此很团结是最更要的因素。
只是他们营内的这种团结,让其他新越神军看不惯。在东线军团与南线军团,现如今都是建制混编,各营均以老弟子为骨干,新军为羽翼,进攻防御都很强悍。尤其邱瑶组建的青云军与瑞芝军已经发挥出混编的好处,东线军团在蕴左堡用不断的胜利验证过。季茂调到土闻防线整合南线军团时,依旧采用东线军团成熟做法,他将周南营与五华营打散,分派到新越神军各营做中坚,部队整体战斗力提升很明显。但如此一来,隐隐形成军队中正一盟弟子指挥新越神军的态势,老弟子与新军的关系就微妙起来。
这种不和谐在青城营指挥建设京城防线时完全暴露出来。既然是以青城营为主建设这条防线,营中老弟子就站了出来,自主担负起指挥责任,指派五营新越神军一字摆开开挖工事。青城营在中线让燕许给磨练的,防御工事的标准越来越高,此次建设新的防线,自然是以最高标准来要求。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应该的,但新越神军就当成了故意遭难。青城营分成五队,全面负责沿线指挥,自然亲自动手得少,指手画脚得多,而新越神军只能低头干活,脏活累活都是本分。时间一长,神军士兵们就怀了些怨气。
为了加快进度,燕许对标比赛的方法也让青城营引进过来。五队弟子相互一看,见到其他工段进展比自己快,心中一时急躁,对施工的新军口气就重了,呵斥他们要加快进度,有时甚至进行体罚,晚上收工也不给饭吃。新越神军天天超标准施工,还受到如此待遇,自然心生不满。几个体罚后又饿了一晚的士兵就破口大骂,是谁给了他们指挥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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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隔阂()
第一百五十章隔阂
这事一出,五营新越神军恍然大悟,原来没人给青城营授权,这六营军队也无军中主将调派,是大家自然而然就这么开展下来了。新越神军相互一嘀咕,众人意见就大了,都是同级别的士兵,为啥我干活你指挥,还无端提升建设标准,这不就是变着花样欺负人么?
这种全线滋生的敌视情绪,青城营弟子都没有发觉,因为这一天是第一次虞鸣河战事周年祭,这些弟子在哀悼思念失去的兄弟。这个纪念日是中线老兵自发形成的,经历过生死多了,更加怀念替自己挡枪的战友,这份深厚感情是没上过战场的新越神军体会不到的。以往每到这天,云停大师就会给青城营、瑞芝营放假一天,让其祭奠之后全营同醉一场,排解情绪后更好的战斗。可这个举营同悲的日子,后方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理解,所以当五营新越神军辛辛苦苦挖土种树,却见青城营士兵摆酒设宴大吃大喝,心头怒火冲天冒了出来。
倘若就此过去,也可能相安无事,你喝你的酒,我出我的工。但青城营这帮人自觉性高啊,喝了一半记起来防御工程,就醉醺醺过来丈量了。不知道是不是酒后眼花,还是陷阱标准无端提高了,反正在一处密林之中,几个醉酒的青城营士兵与两队新越神军闹翻了。一方责怪不出力就偷懒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另外一方就反驳说昨日就这么定的不能无理要求。闹到最后,几个新越神军士兵将工具一扔,他妈的不干了,谁说的新标准谁来挖。
这种不负责任的对立情绪,让酒壮英雄胆的青城营弟子火了,拔出腰刀就要上前教训。而二队新越神军一看这帮酒后无德的兵痞竟然要杀人,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可怜四名没牺牲在骷髅阵中的精锐青城剑手,无端丧命于自己人手里。
冲突杀人之后,这两队新越神军知道闯了大祸,赶紧将四名青城弟子尸首埋进挖好的陷阱之内,并且相互发誓订立攻守同盟。可毕竟是死人的大事,这四名青城营弟子的尸首很快就让带队的什长挖了出来,他见情况紧急,连夜报告给本队队长。
本来是酒后,又是刚祭奠完自己兄弟,竟然发生了被自家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这队青城营弟子全怒了,装备齐整来捉肇事的两队新越神军。这个时候,新越神军已经闭营休息了,营中主办不想大动干戈,就坚令不许外人进营,否则杀无赦。他的本意是明天酒也醒了,事也明了,大家心平气和商量,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严格执行军法就是了。但他没想到,营外是群酒鬼,而且是要给兄弟报仇两眼发红的酒鬼,怎能等到天亮。所以新越神军哨探阻拦的箭矢一到,这帮酒鬼就疯了。
杀戮之事,谁也不是这些老兵的对手。一队青城营士兵,杀进寨中左冲右突,两个时辰不到将一营新越神军全部屠尽。事后将这座大营一把火烧了,从营中主办到伙夫杂役一个没留,用三百生魂祭奠了四位枉死的兄弟。
杀到天亮,仇也报了,酒也醒了,这些青城营弟子知道犯了大错,全队回到营地自缚领罪。而听到消息的其他四队人也都赶了过来,一同自缚营中,要同生死共命运。
京城就此炸锅了,迁都之事再没人提了,都开始关心青城营滔天罪孽。神华皇帝大为震怒,让过天星立即赶赴现场,查个水落石出。事情过程很简单,过天星到现场一问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自然心头大怒。他将尚在营中主办军务的弓博容擒拿归案,并将犯事士兵全数下狱,要从严治罪。可弓博容与他分开已有多年,尽管还念着师徒情分,但还是极力辩解,为犯错弟子高声喊怨。
过天星一见自己情、理都不沾好,也是心头一热,做出了一件将事情激化的大错。他拔出尚方宝剑,恶狠狠指向自己当年的徒弟,勒令他就此认罪。但弓博容知道不能轻易低头,否则真对不住出生入死的兄弟,而师傅又是如此相逼,两难之下心一横,直接撞向过天星手中的尚方宝剑,就此抱屈而死。
弓博容一死,过天星在青城营最后一点威望也化为了泡影。他再也压制不了三百死士,再也控制不了局面。这些自感无爹无娘的孩子,悲愤地举营暴动,救出狱中兄弟,灭了监察狱卒,将过天星暴打一通后,叛营而出。
待出来大营,这三百死士感到天大地大,竟然无处可去。他们感到自身怨气无人可诉,又不想让人抹黑,就留书新越国人,要过虞鸣河死战骷髅。他们自诉冤屈,别人不把自己当人,但自己要挺起胸膛,死也要死的清白!用骷髅的骨渣,用自身热血,给新越国人看看,我们是冤枉的。
虞鸣河畔尽管陷阱林立,机关密布,但都是青城营弟子自己建设的,自然得以轻松通过。他们就这样无畏地杀进骷髅之中,就这样用热血展现自己的忠诚。云停大师赶到时,他们已经全体渡河了,留给他苍凉的身影与血红的残阳。
云停大师能赶上,但他无法去追,是当成罪犯杀了呢,还是当成朋友规劝呢?无论是啥,都不是他这个中线主帅能做的,京中尚无定论,就也只能望河兴叹。
抱着必死之心的青城营三百弟子,却意外发现虞鸣河南岸骷髅数量很少,竟然让他们杀透重围,大部无损地过来了。这该怎么办?这要去哪里?这些死士没了着落,只好边打边走,在骷髅占领区四处游荡。
新越皇宫大殿之内,早朝官员吵翻了天。过天星已经就此告老还乡辞职谢罪,无脸出来见人了。可大殿上群臣数量也未见少,大家越吵越激烈,无论是该给青城营治何罪,还是为何发生如此惨剧,众臣都没形成统一意见。只要与之相关的事情都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谁也说不服谁。
哪怕新任军部侍郎慕容懿历小心翼翼提出继续建设京城防线一事,群臣都吵成一团。有的认同要马上完工,不能因小失大;有人马上驳斥建之无用,前线云停大师建造防线已经固若金汤,何必狗尾续貂。还有人更提出来就因为这条防线导致了军中祸端,惊得军机大臣连忙表态要回避。
京中一时没有结论,可军中却清晰分立起来,曾经水乳交融的正一盟弟子与新越神军就此起了隔阂。土闻防线周南营、五华营更是整编入队,季茂再不敢让他们指挥新军了,当下之时正一盟当初的八营弟子兵还是夹起尾巴做事的好。
隔阂越来越深,一份份血泪斑斑的控诉书出现到崔蓉案头。东线军团青云军、瑞芝军中,新越士兵集体控诉,军中新兵不如狗,说老牌弟子经常对他们体罚,非战斗减员比战斗损失都大,他们要为老兵洗衣铺床,打水喂饭,还要受到无端羞辱,稍有不敬,就要拳打脚踢。而且老兵把持了军中选拔,新兵迟迟没有出头机会,营队主管都是正一盟弟子,新兵五百年也翻不了身。
邱瑶听说此事之后,肺都气炸了,要是她还在东线军团,非将造谣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不可。东线军团老兵与新兵之间,从来都是友爱合作,老兵对新兵的经验传授从来都是毫无隐瞒。无论训练还是杀敌,老兵与新兵一样摸打滚爬,什么时候他们高高在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