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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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又想到了陈曳先前说的那一句话,眼中带起了笑意。
“你刚才不是还说卢师叔的话过于直白吗?”
陈曳一怔,然后想了想,说道:“我说的应该是有些直白。”
“总归是这个意思。”
谷雨又说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想借着这个问题来调侃一下卢师叔想出来的怪异考核。
陈曳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想法,依旧点头说道:“如果卢定长老不让那姑娘作那副打扮的话,倒确实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
“草帽,人、木屐,这三样加起来实在是太过直白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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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当年幽州杀人事()
草帽,人,木屐。
加起来其实只是一个字:茶。
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深奥的谜题,也正如陈曳说的那样,或许过于直白。
但是卢定心中对此并不在意。
陈曳以为这一点仅仅只是为了给那些参加考核之人一个提示,实际却并不如此。
每逢外门考核他就喜欢这般出题,这其中难道真的没有深意?
卢定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年纪大了便总是喜欢唠叨一些废话,可能没有深意也确实直白,但总归有些意义。”
“对于我在外门考核上说的那三句话,你先前已经证明了自己理解的足够透彻。”
“只是你却猜错了一点。”
陈曳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出现什么偏颇,因此问道:“能否请长老言明?”
卢定嘴角含笑,又环视了一圈四周的人群,这样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不满。”
“寒山外门考核为何总是拘于这些徒有其表的形式。”
“为何我总是喜欢考你们读书写字,等等。”
“你们之中有人初来横山城,而有人却已经在外门呆了很多年。”
“但论及根本,你们都是为了修行而来。”
“修行五境,清弄、灵韵、寸法、不羁、解意,在你们心里真的只是日夜打坐、吐纳灵气这么简单?”
“夏虫不断尝试新的剑法,元镇日夜不停地读朝花,像他们二人都还如此慎重,你们又何必太过急躁?”
“其实我读了许多年书后才明白一个道理,修行并不只是在于破境。”
“不断去学习一些高深的道法,追求更高之境带来的快感,只会断送自己的修行道路。”
“藏书阁一楼中有许多不错的书,就算是一本游记,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也应该远比那些道法更为重要。”
说到这儿,卢定突然顿了顿。
之后,他转头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庆照临,平静说道:“你在外门呆了很多年,便是元镇都只能是算作你的晚辈。”
“他初来寒山时的情景你可还记得?”
庆照临接着沉默,过去一会儿后方才说道:“元镇师兄,初来之时杀气惊人。”
“当年幽州杀人事,听赵师叔说,他做的最好。”
卢定点头,接着庆照临的话说道:“确实如此,但你应该不知道一件事。”
“元镇当年在幽州仅仅只杀了一人。”
“杀人最多的其实是澄山,当时他的境界也稳压元镇一头,是清弄上境。”
庆照临一怔,这件事他在寒山多年却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很快他眼中又闪过一丝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当年考核第一不是林澄山。
“你很疑惑为什么元镇才是当年的外门考核第一。”
“原因很简单,这原本是一个秘密,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
“因为衣襟是他杀的。”
衣襟。。。。。。
这人是谁?
众人不解。
但听到这个名字后,庆照临脸色便有一些苍白。
他只知道元镇是当年考核第一,却并不知道原来那位衣襟的死因竟然是他。
众人之中除了卢定和庆照临以外,还有高欢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他的神情也很是感慨。
当年幽州杀人事,寒山那么多弟子之中,又有谁会真的想着去杀衣襟?
除了元镇。
高欢又想起了在家中每次提及对方时,父亲总是对之推崇备至的态度,他眼中敬重便更多了一些。
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庆照临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说道:“就算师兄再如何天才、道法惊人,也绝无可能杀得了衣襟。”
蚍蜉再怎么努力又如何能撼动得了一棵苍天大树。
“最先出手的是高浊和柳半月。”卢定说道。
天南地北双飞客?
原来如此。
这样总算还有些可能。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庆照临眼中还是有一丝不解。
并不是不解对方如何才能杀掉一位解意境的大修行人。
而是不解一只蚂蚁为什么会生出想要抬头去看一看天空的想法。
蚂蚁不总该是往地下钻吗?
他沉默了许久,又问道:“既然衣襟是师兄杀的,那他诸多感悟在身,为何至今仍是寸法。”
这是庆照临最后一处想不通的地方。
“杀了解意多年的衣襟,诸般感悟加身,从此修行五境再无阻碍。”
“这是一件无论谁都会觉得很不错的事情,但他并不如此想。”
“他入了外门之后,开始日夜于藏书阁里读书,浑然不顾修行进境,我便觉得有些意思。”
“之后我又看了他几年。”
“三千日夜他拿在手中不过几个呼吸就舍得放下。”
“四大奇书从始至终只看过一本朝花。”
“对于修行,他从来都不急。”
“而你这些年来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压住自己的破境,好能一跃灵韵到寸法。”
庆照临沉默无言,身影更显落寞。
他闭上双眼,心中很自然地便浮现出了那门天南秘法。
因为他对书里的一笔一划早已熟稔于心。
自己难道真的太过执着?
清风无言,没有答案。
他还是没能想清楚。
或许也是因为舍不得。
“师叔。。。。。。我想去雪壁看一看。”
庆照临突然说道。
。。。。。。
。。。。。。
庆照临离去的背影落在众人眼中各有不同。
这位在寒山外门最久的弟子最重声名与进境。
即便学的是三千日夜,也还是急了那么一些。
谷雨望着师兄离去的身影,眼中尽是担忧。
她心想雪壁总是那么冷,以庆师兄的境界能够撑得住吗?
卢定神情却很是平静。
道理说过许多遍也就成了废话。
若是时间还够,他当然会让庆照临顺利破境到寸法。
修行全凭自己心意,知道走错路了再回头也从来不晚。
“他的修行错在一个急字,人也如此。”
“草帽、人、木屐的用意你现在能否猜到?”
这句话,卢定是对陈曳说的。
而陈曳一怔,还是不明白卢定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人皆是一字。”
“庆照临是急,而你。。。。。。”
“我觉得应该是一个敏字。”
“既是机敏聪慧的敏、也是敏而好学的敏。”
“但唯独不是敏于道法的敏。”
“我读书多年,却也明白笔墨终是有限,唯有尝试本身才更有意义。”
“事情自然而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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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两不相忘()
卢定向来都认为修行是自己事。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也才生出过三次收徒的想法。
第一次是在当年元镇从幽州回来后不久。
第二次是在陈泥一眼进清弄时。
第三次是在陈曳来藏书阁读了许多天书后。
想法都未能实现,但他总归是寒山的四大长老,需要时当然要照拂年轻弟子一二,也因此才会指出庆照临以及陈曳修行的不妥之处。
庆照临多年都未入内门,许多弟子都以为他是天赋不够,无法进境灵韵。
却没人知道他很早之前便已经学会了极难的天南秘法三千日夜,想要借此一跃灵韵至寸法。
他压住破境之感一千余个日夜,怎么看都不算是过于急切。
但卢定长老不认为如此。
学习三千日夜本身就代表心中有一丝迫切。
所以他一言指出便是希望庆照临能够放弃三千日夜压住的道息,破境而入灵韵,从头再来。
至于陈曳的修行方法,不能算是不妥。
卢定也并不知道这样是否正确,如果是在平常,他会很愿意花上几年再慢慢看这样修行的效果。
但是最近北国不太平静。
拒北城的临天阵出现了一道神魂之水,幽州又将有大事发生。。。。。。
多年未现身的掌教更是做了一个在他看来有些荒唐的决定。
种种因果,令他心里有些不安,这样的感觉自他许多年前不羁解意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所以他才会说出最后的那几句话。
笔墨终究也是有限,唯有尝试本身才更有意义。
言外之意便是,请你快些破境。
清弄至灵韵或许很难,但他知道陈曳再往前走一步却不难。
因为陈曳已经是半个清弄,进境到清弄甚至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卢定长老说完之后,陈曳心中当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否要开始尝试破境?
白话灵解、修行二三事他早已经看完,甚至不只是一遍。
打坐吐纳、魂通识海、灵火凝练他也都已经看了许多遍。
神田在哪儿他也了然于心。
便是一些不常见的问题,例如气窍不通、灵感薄弱等等他也都有对策。
除非是书中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否则他便断然不会有进境失败的可能。
既然如此,还需要等什么?
陈曳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似乎也不错。
既不强求也不趋避,让事情自然而然进行。
有所决断之后,他朝着卢定长老点了点头。
后者脸上一抹笑意,说道:“今年寒山的外门考核就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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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大道的尽头处。
一块黑碑安静立于此地。
上面刻着两人之名,第一人叫作高欢,第二人叫作陈曳。
今年通过寒山外门考核的便是他们二人。
这件事在偌大的横山城中仅仅只是荡起了一道极小的水花。
因为有一件事突然传了开来,更令众人震惊不已。
寒山掌教,那位北国第一的修行人,于近日又收了一位亲传弟子——
一位从拒北城迁徙而来的少女。
少女叫作陈泥,之前入城,一眼便清弄。
城里尽是谈论此事的住民,对于陈泥这第二位亲传弟子皆有各自的看法。
“我原本以为寒山的第二位亲传弟子会是元镇。”
“论及天赋,元镇当然不会输给这位新进亲传弟子。不过寒山派收徒向来只看合不合适,否则当年执法堂的赵行尸长老就会直接收元镇为徒了。”
“一眼便清弄,这样的修行天赋,我从来都不曾听过。”
“生来便是修行人大概就是说的那位陈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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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要进入寒山外门?”
卢定看着面前这位寒气已经渐去的姑娘,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寒山外门的考核已经结束,通过考核的只有高欢和陈曳。
那么能够进入外门的自然也就只有他们二人。
前段日子这位姑娘冒然闯进那片老槐树林里染上了寒山寒气,他原本以为是不小心所致。
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对方或许是一心为修行,所以才会想到走上寒山。
草帽已经摘下,姑娘的容颜秀丽但是有些憔悴,或是寒山寒气生成的寒毒所致。
她之前想要上山只是为了试试,若是能够寻觅到寒山派里的人教她修行之道自然好,若是找不到也权当看一番风景。
姑娘并不知道老槐树林里有寒气,也因此染上了寒毒。
她的修行之心,初时确实没有卢定想的那么坚定。
只是后来。。。。。。
寒山藏书阁的卢定长老请她帮忙,一来既是帮她治愈,二来又正好当作外门考核。
她当然没有犹豫地便应允了下来。
草字头、中间人、木屐底。
她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茶字,所以在听到那个家伙说的话后,姑娘心里便突然有了一些失落。
他还是那么聪明,而自己还是那么笨。
就会做一些厨房之事,酿一点酒,连针线活都不会。
姑娘黯然了许久,却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后等到寒气渐去的时候,那种仿佛从身体里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或者说,是令她很不安。
这座大城太大,门前的巷子太绕,巷子的拐角和不认识的人都太多。
还有。。。。。。城里的姑娘太过好看,还尽是一些修行人。
以前他从家里出来后顺着小道就能从自己家门前走过,那里只有一间酒馆,所以无论怎样他每月总会来那么几次。
但是现在酒馆没了,尽管她特意和爷爷选在他家小院旁住下,这么多天来和他也没有见过一面。
大概是见过半面
因为他当时只顾着看那位黑衣姑娘,却没有看我一眼。
修行人与常人两不相望。
真是如此吗?
但她心里并不想如此。
她觉得这个望字应该换成忘。
两不相忘,这样才对。
于是姑娘眼神中带起了一丝希冀,说道:“我也要修行。”
卢定长老有些为难,但并不是为难于不知道是否该答应眼前姑娘的请求。
而是为难于不知道该如何小心并且不太伤人的回绝她。
“修行会很苦。”
他尝试着说道。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吃苦瓜。。。。。。不怕苦。”
卢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