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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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饮并没有被少年的言语激怒,相反还微微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看着就阴柔,落在少年眼中更是仿佛就像一个恶魔般。
少年知道这些年来眼前的这人为了寻求传说中的修行之法,开始疯狂在风城周遭找人,少年的娘亲只是那其中的一环,并不是必需之人,但是即便如此,只要去了风城,以后命运如何就再也无法握在自己手里。
因此就算幽州城外有这雾气,少年也不愿进城去。
“如果你们能按时交出粮米,或者是抓到一只棕兔,当然可以让我放弃想法。”
“谋事在我,成事在你。”
张饮不再去理会少年的愤怒面色,向着巢天小镇的道外走去,外面的雾气比镇中要稍微浓一些,因此鹤上客也是半步不离的一直跟在身后。
少年铿的一声将杀猪刀插入到了自己大腿左侧的裤兜之中,神情很是沉默,他并不傻,当然知道就算这把杀猪刀磨了再久也是断然不可能杀掉那个人的,就算对方诸窍不通,并不是传闻里的修行人。
“你为什么想要杀他?”
有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后,令少年大吃了一惊。
他转身向后望去,发现竟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住在草屋之中的那个怪人,再次冷冷说道:“他对我娘的想法很恶心,我自然想杀他。”
“就凭一把杀猪刀吗?”那人继续问道。
“这不关你事。”
“我只是觉得好奇,你应该看出来了,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修行人。”
“那又怎么样?”
“你杀不掉他。”
少年先是静默,之后眼中突然有一丝狠意流露而出,大声喊道:“我一定能够杀掉他。”
“这段日子,他来的时候都是正午刚过一刻,每次都会选择风城北侧的那条林间小道,他在我家呆的时间从来都不会超过半盏茶,就连出镇的时间、小路也从来不变,那个人跟着他从来不会超出太远,就连入厕、谈话、喝水都要一试再试。”
“他这么谨慎,所以我一定要杀掉他。”
少年看似在胡言乱语,但是那人很真切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很吃惊这位少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你想了多久要杀他?”那人微微笑道。
少年握着左侧裤兜黑色刀柄的手轻轻用力了一些,木讷说道:“一个多月了。”
听了少年的回答,那人有些赞赏,说道:“那你觉得自己还差什么?”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甘说道:“我每日跟着他们的行踪已经一月之久,他应该已经心知肚明,所以我又对他说了一定会杀死他,像他那么谨慎的人,这句话在某些层面来说或许能够让他放松一些警惕,但还是不够。”
“有个修行人在跟着他,就算他入厕、睡觉应该都不会离开他半步,只要那个修行人在,想要杀他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独身一人的话,在暗地里偷袭他,这样会有些希望。”
“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想要办成也远比我想的要难。”
那人一直静静听完少年的不甘话语,有些感慨说道:“幽州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恰到好处的表露情绪。”
“甚至于连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已经考虑了这么多,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但这样也真的很累。”
“还有”
“你的计划不错,我也想知道愿意帮你杀他的人是谁?”
。。。。。。
。。。。。。
第79章 幽州难事三之二()
少年并没有因为那人说的话而流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他却又不自觉地去摸了一下裤兜中的杀猪刀,少年以为自己做的很是隐秘,然而一切都落入了这个修行人的眼中。
那人微微笑道:“我叫陈曳,从横山州来。”
“横山州”少年眼中极快闪过一抹异色,但心中的戒备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
风城在近,张家里的修行人可谓有不少,谁知道眼前这人是从横山州来的,还是张饮派来监视的?
“你与我娘说的时候,不是说不小心迷路走到这儿的吗?”少年紧着声音问道。
陈曳知道这位少年还是在试探自己,并且很喜欢以情绪和语言来给别人造成假象。
先前在小镇口的时候也是这样,张饮过于谨慎,自然不会不知道少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针对这一点,这位少年决定将话说明,对于聪明谨慎的人来说,这本身就是应付他们最好的办法。
之后看到陈曳,少年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又怎会说尽实话?他甚至觉得陈曳可能是风城暗地里派来的人,所以在这之后说的话以及作出的表情,都只有一个目的——
让张饮放松警惕。
不过应该有几句话是真的。
少年想了一月有余要杀人。
也明白杀张饮的最大问题在哪。
所以他一定会知道杀人这件事情不能亲自动手,或者说亲自动手没有任何希望。
幽州与横山州接壤的那座山脉常年有寒山布下的大阵存在,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能够擅自穿过那座山脉,这件事情巢天小镇的人自然也知道。
既然没有逃跑的后路,也许就会殊死一搏。
但是陈曳觉得少年一定有一个计划。
同时还有一个愿意帮他杀人的人。
“你叫什么?”陈曳突然开口问道。
少年沉默许久,回道:“白慢。”
。。。。。。
。。。。。。
数日之前,晴川大道上惊寒鸟们曾经尽数飞出,形成了一大片乌云。
当时欲要去往幽州的寒山弟子一共只有七位。
所以这件事情就透露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赵行尸师叔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想让寒山弟子们的行踪不暴露,漫天都是惊寒鸟,就算城中的人看到了,又有谁能知道哪只惊寒鸟的背上坐着人?
惊寒鸟一直背着他们飞到了那座幽寒山脉之中,其中的入口有许多,分别通往幽州不同的方向。
陈曳选择的那个入口正好进来之后便是那片密林。
之后是巢天小镇,以及幽州大城风城。
他并没有选择一来就进入到风城之中,因为对于幽州还一无所知,所以陈曳与小镇上这位少年的娘亲商量过之后,在这草屋之中住了几天。
在这几天之内,他发现了一些感到意外的事情。
巢天小镇有一座微弱的阵法,抵挡着镇外的雾气,但无法尽数消除。
幽州之雾与寒山的雾气不同,这雾带着些许毒意,长年累月吸入会让人身体衰竭,甚至在这雾中,陈曳的感知下降了许多。
除此之外,就是人。
巢天小镇上的住民有数十所,但是几乎见不到串门拜访的景象,这种情况不太寻常,或许也与那始终弥漫着的雾气有关。
白慢的娘亲叫白浅,原先是小镇一位猎户的妻子,但是在几月之前却突遭横祸,丧夫而成为了一个寡妇。
“那人为什么想要你娘去风城?”
草屋之中,陈曳看着白慢问道,这是一个他有些在意的问题。
“张饮的想法路人皆知,或许他根本就没想着要隐藏。”
“听说他一直想要成为一个修行人,可是全身的诸窍不通,根本无法修行。”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一些女子,要么娶进风城张家,要么就是买了去当个丫鬟。”
“所以很多人都猜,这一定与他无法修行的事情有关,或许是些什么阴冷的法门也说不定。”
白慢看着陈曳说道,也令后者陷入了沉思之中。
草屋只是用粗糙的茅草简单搭起来的,既不御寒也不挡风,屋里始终有些生冷,白慢穿着兽皮棉衣自然不怕这股寒冷,但他的目光渐渐凝了起来。
幽州少年这才发现——对面这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衫衣,一件实在是单薄得有些过分的白衫。
“刚刚在屋外的时候,你说你是从横山州来的?”
白慢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话落,陈曳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少年的目光便知道了些什么,微微笑道:“你发现的有些慢。”
听到这番回答,白慢便忍不住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是一个修行人?”
“我如果不是修行人的话,恐怕刚刚就会有些事情发生了。”
陈曳想到了刚刚站在草屋小径上的那一刻,便忍不住感慨说道。
张饮确实只是一个寻常人,毫无半分灵气的味道。
但是那名老者不同,陈曳能够感受到在先前的那一刻,那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太久,还有一些迟疑的意思在其中。
寒山以幽寒山脉为阵基布下了一道惊天大阵,以稳定程度来说足以算得上是北国第二的阵法,而天南地北双飞客又坐镇在幽州最南、临仙江畔的那座寒歌城,临仙江畔是幽州鬼马们的栖息之地。
这么多事情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藏在幽州许多年的人。
解意多年的衣襟既是他首徒也是他衣襟,甚至他还有第二徒,第三徒。。。。。。
在来幽州之前,夏虫就曾经说过,幽州之雾很难散,衣襟很难杀,这个人很难找。
这是当年幽州的三难。
还好现在只剩下了其中两难。
当年幽州杀人事,很难杀的衣襟已经被元镇师兄杀死。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慢声音沉重地说道。
他的神情与先前流露出来的皆有不同,但或许这才是真。
“我说什么应该都很难让你相信。”
“不过同样也是这个道理,你做什么应该都很难去杀掉一个修行人从不离身的人。”
“所以你只能相信我。”
白慢很快就沉默了下来,但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杀不掉他,就算那个修行人是一个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陈曳眼中有些笑意生出,白慢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这少年要比自己想的更加聪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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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寻人()
在来幽州之前,陈曳和夏虫打过一个赌,如果他既没有破境至清弄上境,也没有将柳叶剑练到娴熟之境,就让她去幽州。
庆幸的是,他在期限到来之前刚好做到这一步。
所以陈曳觉得自己当然是一个聪明的人。
至于为什么认为眼前的这位少年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一些。
是因为他觉得少年接受自身处境的速度足够快,并且很懂得去揣摩人的内心想法。
这样很不容易。
只是还不够。
“想要杀他的办法只有一个,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不太可能的。”
陈曳看着白慢说道。
他大概猜到了少年心中的想法,以自己为诱饵将那个修行人引开,然后让第二个人出来将张饮杀死。
这样的计划看似有些希望,但其实风险也极大。
首先,即使白慢成功将那个修行人引诱离开了张饮身边,但是以他的能力,绝对无法推延太长时间。
其次,如果那人真的像白慢所说足够谨慎,就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就算最后真的如白慢计划的那般发展,那个愿意帮他杀人的人也未必能够杀得了张饮,就算后者不是一个修行人,但也未必就没有什么手段防身。
白慢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双眼,似他这样年纪的少年,就算再如何成熟此刻也已经感到了些吃力。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制定那个计划以及摸清张饮的习惯,他几乎就没怎么睡,眼底还隐隐有些血丝。
“我之前的计划本来是准备利用张饮。”
“巢天小镇再往南去就是密林,密林过后就到了幽寒山脉,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一直跟着他,让他觉得已经摸清了我的想法。”
“等到合适的机会,他来小镇的时候,我就藏在小镇口,这件事情断然瞒不过那个修行人,这把杀猪刀到时候会派上些用场,我希望能够吸引他们两个足够的注意力。”
“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会在小镇口就被他们擒住,等到准备走进屋里的时候,林叔会在远处用利箭攻击,这也是一个幌子。”
“我已经被擒住,同时林叔已经现身,如果张饮放松一丝警惕的话,或许会让那位修行人去追林叔。”
“就算他依旧小心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还有后手。”
陈曳静静听完了白慢的计划,但并没有去问那个后手是什么,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少年的盘算。
前面两件事太过明显,很容易就会让人以为白慢的目的是想要引开那个修行人,之所以如此设计,应该都是为了那个后手作准备。
张饮只是一个寻常人,想要杀他的办法当然有很多,但肯定不会是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或许真的如白慢说的那般,有一些成功的可能。
只是。。。。。。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张饮杀死的后果?”陈曳突然问道。
白慢一怔,说道:“你是指风城张家的人?”
“不,”陈曳摇了摇头,说道:“是那个修行人。”
“一个少年在眼皮子底下把人杀死,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想法?”
白慢沉默了起来,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将张饮杀死之后,他能想到风城张家或许会有一些反应,但这并不是太关紧要的事情。
张家除了张饮之外还有次子、庶子,他们的野心也很大。
无论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都绝对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就是自己和娘亲趁势逃离的机会,只要再往南去离开风城附近,就一定会安全许多。
“那个修行人只是风城张家的一位上客,在张饮死后没有必要替张家卖命。”白慢说道。
“这不是卖命。”
“这件事情或许在那位修行人看来只是顺手而为。”
陈曳语气很平静,这反而令白慢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紧,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