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藏身在泥土之中?虽说修行人有灵气护体,但是如果想要长时间地藏身在密不透风的积雪和泥土之下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更何况拒北城地下的寒气还有些特殊,除非”
付落喃喃念着,神情也随之变得更加沉重。
“除非那个修行人已经到了灵力足以生生不息的那个境界。”
一旁的徐三沉声应道,他的脸色也和付落同样凝重了起来,显然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既然能够躲得过徐三的灵湖之感,那么即便是那个境界也不足为奇。”
姓铁马的高大男子点头说了一句,顿了顿后,又低头看向陈曳,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的是,陈曳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修行人藏身在积雪泥土之下的。你不在修行界之中,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天方夜谭吧?”
陈曳表示认同的说道,“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想到他会藏身在积雪和泥土下面,不过前两日我曾经问过徐三大哥一个问题。”
“那就是,关于修行人和常人之间的区别。”
“徐三大哥告诉我,修行人和常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能否感知使用自己体内存在的灵气,修行人能够使用灵气完成各种玄妙不可思议的手段,就像现在这样。”
陈曳指着自己笑道:“常人穿着极厚的棉衣过冬,而修行人却并不需要,因为灵气能够散发出热量抵御寒冷。”
“徐三大哥说到这的时候,我便感觉自己似乎隐隐忘了些什么事情,直到从扶人客栈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忘记的那件事情。”
“那就是——”
“我曾经在北巷之中捡到了一只刚刚死去的蟋蟀。”
陈曳这样平静说道。
“一只刚刚死去的蟋蟀?”
不仅是徐三,拒北城的城主付落,陈泥,甚至就连那位姓铁马的高大男子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他们并不明白陈曳这句话中的意思。
“蟋蟀,又或者说蛐蛐,这种虫子在北国确实是很常见。”
“不过这种虫子照理只会在夏季出现,但是我在大雪掩埋的拒北城里却捡到了一只刚刚才被冻死不久的蛐蛐。”
“这件事曾经让我困惑不解。”
“我知道蟋蟀这种虫子一般会在夏季产卵,然后一直需要等到冬天过去,直到第二年的将夏之期才会孵化。”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蟋蟀如果想要孵化,那就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它需要一定的温暖气候。”
“第二个条件,它需要湿土。”
“拒北城入冬以来经常大雪,城里的土早就变成了冻土,既不满足温暖的条件也不满足湿润的条件。”
“所以一定是因为某个原因造成了泥土变暖、积雪融化,最终才孵化出了这只蟋蟀。”
“而直到我从徐三大哥那儿听到了修行者灵力的种种妙用之后,我也就明白了,蟋蟀孵化的原因正是因为修行者的灵力。”
“因为有一个修行者一直悄悄地藏身在蟋蟀夏季产卵的土里,以灵气抗寒,导致土里的温度渐渐回暖,积雪也随之融化。。。。。。”
陈曳静静说完之后,在场的其余之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件事乍听起来似乎很匪夷所思,但是细细一想其实事实便是如此,前因后果紧密联系起来之后,他们对陈曳那细致入微的心思皆是感到一丝惊艳。
城主付落捋点头沉声说道:“如此看来,那个修行人倒确实很有可能便像陈曳你所说的一直藏身在泥土之中。”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付落的老眼之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那人以极大耐心耐力藏身在积雪和泥土之下多日,这期间甚至不吃不喝,如果说是为了掩人耳目似乎也有些过于谨慎小心了吧?
“恐怕还是因为我的灵湖之感吧,”徐三沉声说道。
铁马先生轻轻点头,说道:“应该是因为他没有十足把握能够一直躲避你灵湖之感的探知,所以才选择了采用这种手段。”
“只要躲到大雪无法直接触及的土里,即便这需要耗费自身的灵气,他也甚至在所不惜。”
闻言,付落转头看向了那位姓铁马的高大男子,说道:“这么说,那个修行人就算已经摸到了那个境界也只会在你之下。”
得出这个结论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对方还没有达到令拒北城里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而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其实也并不难。
因为不管是付落还是徐三,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复姓铁马的男子在境界上已经摸到了那一个极其玄妙的地方。
这种感觉对于徐三来说尤其更甚。
修行界里的人都知道他的灵湖之感能够让人在所属的感知范围内无所遁形。
尤其是在北国冰天雪地的气候里,这种将自身灵气与神识能够依附于大雪探查的手段更是他无往不胜的利器。
但此刻在徐三的眼前就有一位能够完全屏蔽掉他感知的人。
即便那人已经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徐三的面前,就像一堵高大的墙那般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但是他的灵湖之感也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就像空气一般无影无形。
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位复姓铁马,身材高大到怪异的男子。
第11章 杀人应当有缘由()
天南与北国隔着临仙江而望,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但修行并不如此。
大唐只有一个修行界,毗邻大雪原的北国在其中,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天南也在这其中。
铁马当心便出身于天南。
他年仅不惑时就已经在整个修行界都拥有了莫大的名声,他的身材魁梧足有十尺之高,而他的道法也是如此。
拥有灵湖之感的徐三自认差他极多,在拒北城守城多年的老城主付落也深感输他一境,所以在当下的拒北城里,他便是最强的修行人。
。。。。。。
。。。。。。
“被他杀死的人有三个,两个埋在土里,一个死在火中,我想,杀人应当有缘由。”铁马当心说道。
他所说的杀人应当有缘由并不是指被修行人杀死之后藏尸在积雪和泥土之下的田切和王叔,而是指那个被火烧死,或者说伪装成被火烧死的那个人——张刘儿。
杀他的缘由又在哪儿。
“应该是煤。”陈曳平静说道。
铁马当心神情微异,他突然想到了死去的那个叫做王保的人。
“第一个被修行人杀死的田切是一个喜欢待在家中,独来独往的人,即便是住在北巷之中的我也不曾见过他几回,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成为被那个修行人选中的对象。”
“而王叔发现他死去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
“他已经很久都不曾买过煤了。”
“最初我见他的时候,王叔曾经说过拉了十五户的煤过来,而北巷一共有十八户人居住,除了去横山城的两户人家,剩余的应该是十六户才对,在往日里也大抵都是一起送过来的,但那日却少了一人。”
“要知道常人并不会修行,自然也就不会用修行人的手段过冬,他们只会用常人的方式来抗寒,那就是烧煤。”
“在北国,人人都以烧煤来取暖。”
“他死去的时间应当极早,这之后便一直不再买过煤,想来王叔那天应该是出于担忧,想要上门去问问情况,于是便发现了田切已然被人杀死在了家中,同样地,之后他也死在了那个修行人手上。”
“只是通过这件事,那个杀人的修行人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煤。”
“他不需要煤,别人需要,但是他又不可能去亲自买煤。而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无法住在城里的客栈中。”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他便想要规避掉这个风险,只有死人是没有风险的,于是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杀掉那个人之后,让别人都知道这个人已经死去。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用到煤的。”
在陈曳说完之后,徐三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泥的双眼依旧通红甚至还泛着泪光,徐三和付落若有所思,铁马当心闭眼低着头一语不发。
陈曳抬起了头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雪花。
他看到了飘在小院上方十米处的那个白色小人,血红色的系带就像柳枝一样在空中摇曳,大雪簌簌地落在院子之外,只是系带粘稠的味道就像血一般。
稍稍过了一会,徐三心中便有了结论,断定道:“这么说来,那个修行人此时应该就藏在那个被大火烧过的院子里。”
拒北城的城主付落随之叹了一口气,垂垂老矣的面庞甚至升起了一抹红润之色,说道:“如此,就由我们三个去见一见他吧。”
一语不发的铁马当心轻轻点头,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雪魔袭来的日子迫在眉睫,眼下的拒北城里最需要的便是稳定。
既然对方为了临天阵能够不吃不喝数日之后一连暴起杀三人。
那么你也很难断定在那片小院的积雪泥土之下究竟是否真的只是藏着一个人。
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
能够威胁到临天阵生门的人在这世上总归不会太多。
而这其中的绝大多数又都站在门里的这一侧。
想要推开门并且能够推开门的人仅仅只是凤毛和麟角。
徐三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而后,他望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陈曳,说道:“这件事较为凶险,对方的境界不明,之前所说也仅仅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些猜测而已。”
徐三顿了顿,接着说道:“陈曳你并不是修行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随我们靠近那座小院了。”
他并不知道陈曳在想什么。
但他猜测陈曳应当是想要亲眼去看看那个被他断言藏在积雪泥土下的修行人。
这其间的风险太大,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在这过程之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不去才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道理这般,却不一定便该如此。
至少陈曳心中是这样认为。
“我应当去看看。”
他没有说想要,说的是应当。
杀人应当有缘由,结尾也应当有开头,那么他就应当去看看。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坚决,似乎没有一丝回绝的余地。
徐三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拒北城的城主付落沉着一张脸正准备开口呵斥他几句。
倒戴着毡帽的铁马当心却突然说道:“好!”
说这话的时候铁马当心正低下半个头看着陈曳。
之后,他的视线又立马转向了一旁的白墙之上,既像点头又像摇头,也不知到底好还是不好。
。。。。。。
。。。。。。
初冬十四,夜色将黑的时候,北国又是大雪,从临仙江的东头一直下到了横山州。
拒北城内的南面有一处陋巷,积雪盖了几尺厚,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巷子中却安安静静。
因为无人,自然安静。
从四读巷子最深处的那座小院一直往外的十余户人家皆是如此。
有一股肃杀的味道渐渐充斥在了这巷子深处,那座小院便是中心。
推着小黄桌的徐三第一个踏雪而入,稻草棒上的那些白色小人高高挂在这巷子上空,血红色的系带连成一片如同天南的火烧云。
随后,拒北城城主付落第二个走进巷子,他捋着胡须一语不发,浑浊的老眼之中透着一股杀气。
第三个走进巷子里的人是铁马当心,他戴着毡帽,走的轻快,脚步却极重,别人是踏雪无痕,他是踏雪成坑,但他浑然不在意。
最后一个站在巷子口的人是陈曳,他想了想——
还是走了进去。
。。。。。。
。。。。。。
第12章 藏在泥土中叫作屠二的修行人()
北国三州有一句话,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而张刘儿便是一位少见的苦人。起早贪黑,三更睡五更起,做驴子的工作,得仅能糊口的小钱。
他是一位卖豆腐的苦人。对待工序繁杂、一触即碎的豆腐,他小心翼翼地一干便是十多年。
他并不乐在其中,甚至已经厌烦了许多年。
但他欢喜的是,在这之间他攒了点钱。
讨不上婆娘,买一头驴却是够了。
。。。。。。
。。。。。。
咿呀!小院门后的木梁有些被雪冻住,推开之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太利索,甚至还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
入眼之处是平平的雪白一片。
院子里的积雪明显还要比巷子中厚上许多,墙角下的石磨也是如此。
徐三第一个站在小院的门口,却并没有第一个走进院里。
那座四角带着轮子的小黄桌斜斜地倚住了木门的一侧,小院的门口便又更狭窄了一些。
徐三靠在门上轻呼出一口热气,白蒙蒙的很快便满是冰雾,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时候,第二个人到了。
老城主付落还是捋着他那雪白的胡须走来,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徐三站在那望着院子里。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而是先徐三一步将左脚迈向了院子里。
在脚底轻轻触到积雪将要浅印出那脚印之时,他的右脚却突然停住在了门槛之上,左脚也就举落不定。
付落的神情有些困惑,最后,还是收回了左脚。
咦?
铁马当心是第三个走到小院门口的人,他轻疑了一声,之后便停在了小院门前正好是三尺之外的地方。
他稍稍低着头向院内望去。
这一眼,便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他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某些事情,于是发自肺腑地感慨道:“没想到在北国还能看到魔州的法。”
老城主付落自然也听到了铁马当心的话,他恍然,于是下沉一口气,向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喊道,“魔州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