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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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歌解释道:“我住在你的旁边,时常听到你在院子中叫小巫的名字。”
刘阿夏恍然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小巫,它也欢快地站了起来,摇动尾巴似是在说些什么。
“我和小巫已经很多年了。”
敖歌在心里默默说着,我当然知道了。
可他还是装作一副意外的神情,说道:“这样真的不容易。”
刘阿夏感慨说道:“是啊,我常常在想,如果小巫走了,我是不是也到尽头了。”
敖歌说道:“别瞎想,人只要不乱走就不会走远。”
院里的气氛开始越渐沉默,因为刘阿夏在先前那一句话后就开始保持着沉默,她觉得这位邻居先生的话里有一些关心的味道,而她也不排斥,也不厌恶,这样很令她心慌,所以不再说话。
一旁的黄狗小巫似乎察觉到了这奇怪的气氛,耷拉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人,也不再走动并且不再叫唤。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敖歌。
他说道:“最近怎么没去看行医先生?”
刘阿夏并没有去疑惑为什么敖歌会知道自己常去看病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直接说道:“先生虽然是一个好人,不过治不好我的病。”
这话也很直接,不过在敖歌看来,前半句是假,后半句是真。
那位行医先生又怎会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自己,他当然只会是这世上最坏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毫无表现,说道:“抓点草药总归能减轻一些你的偏头痛。”
听到这话,刘阿夏神情有些不自然,开始转移话题,说道:“我发现您的面相看着很熟悉也很亲切。”
敖歌笑了笑,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好人?”
刘阿夏看了一眼在他小腿旁不断打转的黄狗,有些诧异,却也点头说道:“难怪小巫也这么喜欢。”
敖歌伸手摸了摸小巫的头,它湿润、有些粗糙的舌头不经意间舔过他的手掌。
他对小巫也笑了笑。
刘阿夏看着他也笑了笑。
小巫看着这两个人也一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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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一切都很好,唯独你总是喜欢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记得陪伴你多年的小巫。
记得回家的路,记得院子里的石磨、摇椅和石桌。
记得风城里那位人心歹毒、面目和善的行医先生。
记得自己有位住在风城里十条大街开外的外婆。
记得青石大街,记得此间小巷。
记得自己的病治不好。
记得如临地狱的疼痛。
只是始终记不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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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的笑声一如既往的欢快,和狗叫实在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刘阿夏的笑容也很快乐。
唯独敖歌的笑容里藏着一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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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暗之后,白马湖旁又来了几个人。
柳凄看着四周明显的血迹,塘边倒下的几具死尸,神情又不禁凝重了下来。
“是密林里的那个人吗?”
陈曳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因此问道。
柳凄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也是她再次神情凝重的原因。
不大的风城,不大的密林,不大的湖泊边,竟然是一连出现了两位可怕的修行人,境界实力都要远在补天局的更夫、刀鬼之上。
白慢细细看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眼神中有异样流出,说道:“是流寇。”
陈曳一怔,问道:“你确定?”
“是他们。”小镇上的那位猎户林徐也沉着声音说道。
“我曾经跟踪过他们很多次,对于其中一些面孔很熟悉。”
柳凄疑惑问道:“难道是和这些流寇有仇的修行人?”
陈曳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
“有这样的境界实力,如果真的有仇,又何必等到现在。”
白慢说道:“或许是张家那位次子或者是庶子的想法。”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人会去想着杀这些人。”
陈曳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样的可能性应该最大。”
白慢又说道:“不过”
“真的要将流寇杀尽的话,他是怎么穿破迷雾去到岛上的?”
“这里没有船,难不成飞过去?”
柳凄若有所思,说道:“如果没有雾的话,飞过去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这湖面上的雾气很明显已经被阵法聚拢在了一起,浓厚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密林。”
“这样来看,恐怕很难实现。”
白慢猜测道:“我想他或许和我们想的一样,等人出岛,等人回岛,然后再一一杀尽。”
陈曳否认了他的想法,说道:“守株待兔的方法太浪费时间,应该不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强,这样就没有必要。”
柳凄问道:“那,现在咱们怎么上岛?”
陈曳想了想,说道:“上岛的风险我始终觉得太大,而且我还觉得现在或许可以走了。”
柳凄一怔,问道:“为什么?”
“白马湖的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而且那些死去的人也全都死在那棵树的附近。”
“没有人死在别的地方,说明回岛的流寇都选择了这个方向,而杀人的那个修行人应该也知道这棵树就是出岛入岛的关键。”
“他对于这里很了解,也很愿意花费时间去等待,所以我觉得岛上应该不会再有活着的人。”
陈曳平静的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令一旁的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白慢说道:“既然这样,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白马湖的流寇如果全都死尽,张饮对于风城之外的事情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清楚,但是他也有可能会一直躲藏在张家之中。”
陈曳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白慢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再进一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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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树花生出两叶不同()
风城外多年未变的事物开始变化,风城里那些隐藏在黑暗下的人们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整座幽州都在变。
对于张季来说,这当然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敖歌只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镰刀,既然杂草已经割完,那就该把它继续打磨。
接下来是去杀一只鸡,它很孱弱,却依然有可能啄伤自己的手背,张季的信心发自内里生出,但又为了以防万一,他穿过了宅院地下的那条少有人知的暗道去到了物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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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帮你。”
王抱山看着眼前的青年说道,神情平静,语气也如此。
张季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会是一次开头万难的谈判,但好在他还有一些筹码,也相信会有一个美妙的结果。
“我已经有五成的胜算。”
王抱山摇了摇头,说道:“他如果这么好杀,就不会坐在那个位置上始终未曾下来。”
“况且张家无论是谁的张家,风城还是风城,物集还是物集。”
“我没有理由帮你。”
张季说道:“补天局的更夫和刀鬼已经走了。”
王抱山说道:“你的消息还算灵敏。”
张季又说道:“幽州无数年来的那位大修行人再现踪迹,无论是补天局还是物集,都应该很有兴趣去看一看。”
王抱山已经明白了张季的意思,却还是面无表情说道:“就算补天局的修行人无法插手,物集的其他人也不会对这件事过问。”
“但我已经说过,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必要。”
张季说道:“之前说的只是前提,没有这个前提,我杀他无望。”
“有了这个前提,我杀他的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而且,我相信我的筹码会让你感些兴趣。”
王抱山看了他一眼,问道:“很少会有让我感到兴趣的东西。”
张季说道:“如果是风城的阵法呢?”
王抱山怔了一下,看着这位风城张家的次子,然后问道:“这算是什么?”
然而在那双眼睛里,他只看到了属于野心的光芒在其间静静流转。
往往,野心就等同于疯狂。
“你在寸法境界停留了很多年,所以也始终呆在风城的物集之中不曾离开,就算再给你数十年的光阴,你也应该清楚身入不羁的可能性有多低。”
“风城的阵法自然比不上幽州的其余大城,但是透过阵基去观雾,它会提高这个可能性。”
张季的声音很平静,只是话语里的意思却并不如此。
大城阵法关系一个城的全部,阵基落在谁的手里,风城也就会在谁的手里。
阵法开启,加上幽州的雾气缘故,甚至可以拦住像高浊和柳半月那样的大修行人。
幽州拥有这样阵法的大城并不多,而这儿刚好就是其中一座。
王抱山看着张季,并且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之后,他开口说道:“你想怎么做?”
张季的嘴角露出笑意,说道:“白马湖的流寇已经尽数死去,抢夺物集卖物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
“顺着事情原本的方向发展才能够让那个废物安心,当然,杀他真的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王抱山心想,原来在过往那些年里,抢夺物集卖物的流寇全是那位张家长子对于自己的试探。
“那位上客不死,你应该清楚杀他的难度。”
张季说道:“那些苦汉中有三十四人已经步入修行,其中六个是灵韵。”
王抱山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够。”
张季说道:“他会出城。”
王抱山若有所思,说道:“那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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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集的阴暗平屋里,那位风城张家的次子顺着暗道离去之后,王抱山又笑了笑。
城门处那些苦汉之中有三十四位属于张季的修行人,这确实是一件令他有些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他还没想到的事是,这位野心很大的次子似乎又太过着急了一些。
苦汉一共有四百一十二人之多,除却那三十四位属于他的修行人,除却那些真正的苦汉,剩下的人又会属于谁呢?
“这世上最令人感到悲叹的就是你自以为自己知道了全部。”
平屋里的书柜被轻缓移动,背后黝黑的深洞里走出来了一道身影。
他的名字叫张庶,张家庶子。
王抱山看着他,说道:“他想的不错,可惜你却想的太好。”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才是张家最聪明的那个人。”
张庶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张饮不走,张家最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王抱山说道:“不过先前他说的话很令我心动,这应该是你开不出的筹码。”
张庶看了他一眼,说道:“可是他无法成功,不是吗?”
王抱山笑了笑,说道:“这也有些道理。”
张庶又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张饮知道张季要杀他,但他自己本来就想杀掉那些流寇。他也知道我想要杀掉张季,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他要离开,这也本就是他一开始就透露给我的秘密。”
“铁山的那些苦汉不过是些暗地里的小手段,就算是宅院里的上客们也不过鱼肉,真正算得上重要的除了那位鹤姓的上客,当然还有张饮他自己的想法。”
“他想做的事情有很多,而每一件都是通过别人的手帮他做成,只是他的想法我始终猜不透,唯独张季的想法太简单太蠢,一树花生出两叶不同,可我还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会有血缘上的直接关系。”
王抱山钦佩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做的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多。”
张庶回道:“我想的永远比做的多。”
过去一会儿,王抱山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他要走是因为想去幽州南方看看?”
张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过多知道关于他的事情,这样太危险。”
“不过既然出不去这个牢笼,他远行的目的或许只有一个:去看一看,无论是看人还是看景。”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王抱山神情平静,说道:“这又有什么难猜的。”
“现在那里应当是幽州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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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谁不在雨中?(一)()
穿过风城再往南,走过那座三蚕城,便是望南涧,之后是奔子栏,梅里雪山。
幽州无数年来最强的那位大修行人终于开始显露足迹。
这是一件意义悠远、意味深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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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歌在刘阿夏的小院之中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出来时,街道小巷行人已渐去,夜色欲暗。
停留在屋顶上的那些人,铁山旁不断背起废铁穿过此间街道的苦汉,或明或暗,或直接或隐晦,无数道目光都在向他望来。
敖歌知道这些目光分别来自于何人,当然也知道这些目光背后藏着的意思。
流寇尽死,那些答应过的事情已经做完,但这还不是最后,无论是那位聪明的庶子还是那位愚蠢的次子都在看着自己,无论是明面上还是黑暗中的人也都在忌惮自己。
他慢慢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目光平静直视着远处,稍过去了一会儿,他又沉默着转身走回到了小院门口,轻轻拉开木门,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没有说任何话并不代表没有做任何事。
这便是他的回答。
给那位野心很大的次子,给那位聪明隐忍的庶子,给物集里的修行人,给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
小院到巷子口之间的二十六尺距离,那是属于我的世界。
我与你们无关。
你们也与我无关。
所以请不要试图走进我的世界。
那样,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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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真的很令我安心。”
张庶听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