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界开化工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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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煮、结晶、分罐、蜡封。。。
两天的时间里,小院里的锤击声未曾停下,哔哔啵啵的柴火声伴着袅袅的炊烟,承载着小男孩和中年人的希望飘散而上,飞去很远。
大铁锅里冒着泡的糖浆逐渐减少,变得粘稠,最后成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
将最后一只罐子封好搬进屋子,姜黄拿着扫帚开始扫院子,用于脱色的木炭条被扫入还有余烬的火堆,看着噼啪爆响冒出的火星飞入夜空,他问何川。
“明天,我们去赶集吧。”
“。。。。好”
“。。我饿了”
“这有果子”
“额。。。还是。。。算了吧。”
。。。。。
两天的磨合,姜黄对何川的了解倒是更深一步,令他吃惊的是,何川居然参过军,打过倭人打过金人,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以及怎么遇见的自己,倒是没问出来。
这样也好,少知道点烦心的事,对武修有帮助。
另一方面,被姜黄喊做大叔的何川心里却是不能平静,对于苏醒后的姜黄,开始的几天着实让他惊诧,甚至一度以为他被鬼怪附体了,毕竟一个人的脾性、举止变化太大,实在难以常理度之。
可是这样的改变终究无法去逆转,不过好在自始至终并未出现更加糟糕的迹象,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自己是抗倭也好,是抗金也罢,是不是逃兵也无关紧要了。
一切从头开始,不是更好么。
想了想,看了一眼已经回屋的姜黄,走到井边拿起水桶,开始打水、擦洗。
月光映照下,精壮的身躯泛着水光,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将后背依稀能够看见的四个字挡住一半,露出的两个,似乎是写着‘精忠’。
。。。。。。
。。。。。。
再一次来到青山集,依旧热闹非凡,鲜衣怒马有之,破布烂衫有之,似乎无论何时,只要沙河还在流淌,青山集的人就不会减少。
何川一手拉着姜黄,一手抱着只陶罐穿行在人群中,住进杏花村后,这里倒是不常来。
凭借着以往的印象推断,姜黄所说的糖市应该就在不远了。
至于让自己谈生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暗暗的瞥了一眼身后,小姜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丝毫不紧张,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出了毛病,以往遇见陌生人的时候,他都是巴不得藏在自己身后的。
“大叔。”
“嗯?”
“一会儿进去之后,你不要说话,交给我。”
“。。。。。”
小姜黄的声音充满自信,何川回过头,诧异的看他。莫非他能看出自己胆怯?特意说这话来宽慰自己的么?
再一瞧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搞得和真有把握似的。
可是,让一个小孩子去谈生意,真的没问题么?
“好。”
回答声异常干脆。
。。。。。。
此时正值夏末,距离甘蔗成熟的时节还有月余,市面上的蔗糖多半是存货,而目前的贮藏条件下,陈糖的成色已经大不如新,结块受潮很是常见,可是价格却不见跌,反倒越来越高。
毕竟物以稀为贵。只要没变质,糖是不会贬值的。
自然而然,囤积砂糖的,也非富贵人家不可。
每年中秋过后,随着大批的新糖涌入,糖商便将新购置的砂糖存入窖井,之后每月在市场上售卖一批,期间所获的利差,极为可观。
这样一来,糖料自然形成了独有的交易场所,农集不远的一所院子内,靠墙分出了若干个摊位,摊前有固定的石台,上方撑着简易的布棚子。
凡是于此售糖的人,皆在台后一坐,身后大罐小罐垒上一片,再用油布盖起防潮,也不吆喝,只取一枚小罐放在石台上,来人想要看成色,打开自看就是了。
院内的席位并未被占满,售糖之人也多是熟识,基本很少见到生面孔进来。偶尔有携大批糖料的外地的糖贩,通常会被几家分而购之,当然,价格肯定会被压到很低。
日上三竿,几位糖商已然促成了不少买卖,隔着摊子的空档闲聊打屁。
这时候,一大一小两人捧了只瓦罐从院门进来,打眼寻摸了一阵后,走向一个空着的摊位。
第10章 以次充好()
“老廖。。瞧!”
“唔。。。散贩罢了,应是家中有些陈糖,拿来折现的,成不了气候。”
“你怎知是陈糖?”
“新糖经年不坏,何时需用蜡罐封存的?你瞧他那罐。”
问话的人定睛细看,果然见那罐子上裹了一层蜡状的东西。想来是怕日久受潮,用来隔湿气的法子。
“哎。。。受潮了的糖还拿来卖,长此以往,这糖市还有人来吗?”
这人自语道,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忽的放大,半个院子的人都听了进去,纷纷朝向他视线所指的地方。
那里,是一名错愕的中年人,和一位眯着眼,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孩子。
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中,这话可能会淹没在众多闲谈絮语中,而在这间院子里,众人话音本就不大,哪怕是商谈价格的声音,也绝没有这般张扬。
于是这声音,传入了姜黄耳中,很是刺耳。
略一思索,他便了然。
将心比心的讲,说话那人的心态,他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糖料需求量就那么大,谁都不希望原有的竞争平衡被打破,自己多卖一罐,对方自然就少卖一罐。此消彼长之下,当然没人愿意别人再挤进这个市场。
可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糖市不是这人一家开的,进门前自己也付了2文的摊位费。
这糖自己卖的名正言顺,难道这糖市,还只许他家摆摊,不许自己叫卖吗?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自己卖的是果糖,可那又如何?谁也没有规定糖市只许卖蔗糖!
“哼!你怎么知道我这糖是受潮的?”
小孩子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来,声音更大,盖过那人的低语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话此刻响起,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刚才那人既没有指名也没有道姓,这样接话,自然就落了下乘。
可是这反驳出自一个孩子嘴里,那人也不好以什么‘自作多情’之类的话回击,讪笑一番扭过头去,与身边的人讲起来。
“哎,廖老板啊,你是不知道啊,去年有个卖陈糖的人,用新糖盖在陈糖上,坑了不少人呢。。”
“喔?竟有此事?童老板不妨说来听听。”
“嗨,有什么好说的,也是一大一小两个庄稼人打扮的,拿着两罐糖来卖,集上有人看他们可怜,糖价也不高,发了善心。结果呢。。。哎,买回去的糖都不能看,吃就更不用说了,陈糖就算了,还有白沙呢!”
“啊??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年头,想钱想疯了的大有人在,什么歪门邪道都冒出来了。。。”
旁边又有一人跳出来,接着话头继续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原本来此采购糖霜的客人见状,挑选时倒是更加细心,而姜黄所在的摊位,自然无人再光顾了。
“这帮王八蛋。”
根本没有机会解释的姜黄气的直咬牙,看着面前这帮‘造谣’者议论的兴起。脑中不由联想起前世那几例极其出名的谣言。
什么甲醛泡香蕉,牛奶送人类进坟墓。
事后被证实,泡香蕉的白色溶液,不过是防止外皮氧化的保鲜剂,而牛奶送人类进坟墓的传言,是羊奶贩子编出来的。
多么可恶的人啊,为了蝇头小利,不惜损人利己,肆无忌惮的编排他人。
更加可恶的是,明明显而易见的谎言,却有更多的人传的不亦乐乎,等到水落石出时,却报以‘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就知道假的’态度。
简直,可恨!
“怎么不管到了哪里,都有这么一群垃圾呢?!”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最是容易让人好奇心旺盛,此刻他若站出来,八成没人买他的账。反倒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坐实这件事。
“奶奶个熊,这可咋整,出师不利啊。。。”
正在琢磨的空档,门外进来一人,众人见状纷纷停下议论。
“方才来人告与我说,这糖市内有人以次充好,拿陈糖白沙掺假,可有此事?”
众人见他问话,纷纷禁言,然而眼神却不住的瞧向门边的摊位,那里站着的,正是何川与姜黄。
“可是你二人吗?”
来人正是场监,此刻移过目光打量着何川和姜黄二人。这糖市中摆摊的糖贩,他全都见过,唯有这两人面生。
“场监大人,我等不敢!此糖绝无掺假!是有人恶意污蔑与我!”何川连忙拱手道,然而心中却有些打鼓,毕竟那糖。。。与寻常的糖有很大区别。
“哦?看来还另有隐情啊,既然如此,那传言他售假糖之人是谁,随本监一起过来!”
听他答话,场监并未当场下定论,这里人多口杂,终归不是解决纷争的地方。
“去就去,喂!那边那个嚼舌根的,说你呢!”姜黄立刻喊向对面。
“你!你!我何时污蔑与你了?”
另一边,之前出言讥讽的童老板冷下脸来。面色不悦的望着姜黄。
“童老板莫要急躁,是与不是还未定论,是检举有功还是造谣生事,稍后不就知道了吗。走吧。”
场监也不听他理论,领了三人直奔监院。
他这一走,消息反倒急速的扩散了出去,说什么的都有,不多时身后就跟了一大群人,乌泱泱一片走过街头。
。。。。。。
。。。。。。
吉香糕铺的李掌柜最近有些心烦,起因倒是很简单:
这些年涌入青山集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这一趟沿街门面的房租也越长越高,其实涨一点,也没多大问题,关键是涨价的速度,要远远超过他挣钱的速度。
这就是大问题了,眼看着不远处的糕饼摊子越干越红火,他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论配方,自己有信心不输于任何人;论口碑,祖辈传下来的手艺,童叟无欺不是白叫的。
可那又怎样,眼看着半年过去了,挣的还不到去年的三成。
涨价?不行,曾经试过一次,结果当天的流水低到吓人,又急忙恢复了原价,也只好先这样维持着,走一步看一步,也许今年,也许明年,可能就维持不下去了吧。
到时候怎么办呢?看了眼后堂趴在椅子上吃糖瓜的儿子,一阵头大。
“哎。。。”
一声叹息后,继续埋头算账。今年的糖价,怎么就这么高呢?
关键是,质量还差了许多。。。
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他愁眉苦脸思索的时候,忽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响,抬眼望去,就见一群人簇拥着场监,朝着监院的方向走去。
紧跟在场监身后的,是两个大人一个孩子。
其中一个大人,他有些印象。
“抓住卖假糖的喽,看看去,看看去!”
人群涌过,声音传进来。一头雾水的李掌柜听罢,略一思索也跟了出去。
第11章 焦糖风波 上()
场监带着几人,不多时便走到一间阔门大院前,门上悬着‘监院’的匾额,黑底黄字笔画庄重,虽然门口没有石狮子镇风,但只这两字,也能镇住不少人。
姜黄打量了一番,跟着场监走了进去。对于这个时代的‘市场管理处’,他还是感觉很新鲜。
进了院子,一间正房,场监坐定后取了纸笔,这倒是让姜黄很意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办案流程如此现代化,居然还有笔录一说。
正看着,身后看热闹的人群涌进院子,站在外面观望。
“你先说罢,怎么回事。”
向两方看了看,场监指向姜黄,毕竟在场的三个人,孩子的话可信度更强些。
听他问话,姜黄一五一十讲出来龙去脉,那罐被童老板暗指以次充好的糖霜,此刻就摆在桌前,罐体外的蜡封很是惹眼。
“嗯,童老板,他说的可属实?”
“场监大人,我就是看他罐子外面有层蜡封,只是猜测啊,新糖经年不坏,谁家当年的糖还用蜡封罐?那不明摆着是陈糖吗?我就是那么一提,不想让前来买糖的客人受骗,我可是好心啊。。。。”
刚才还言之凿凿的童掌柜,此刻到了监院中,却不敢胡乱说话,语气不负之前的笃定。
“行了,你莫要再说,是不是陈糖,即刻便知。
我大顺律法明言:发卖猪羊肉灌水,及米麦糖盐等插掺和沙土货卖者,比依客商将官盐插和沙土货卖者,杖八十。
若是如你所说,我定轻饶不了他们。且会记你一功。”
“是是是,大人明断。”童老板连忙点头。接着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姜黄与何川,脸上的得意不言而喻。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查验一番,这糖究竟是新是陈。”
场监对着何川与姜黄说到。然而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呼喊声。
“别在里屋验啊,要验拿到外面来啊!”
“是啊,让大伙都看看啊!”
听到这里,场监略做思考,又说。
“如此也好,二位,为防本官徇私舞弊,我们移步前院,公之于众可好?”
何川听到此处,眉头不经意间皱起。若是这糖真的出现问题,大家一致认为是假糖,那该如何?
他皱眉的一瞬,刚巧被姓童之人看到,顿时讪笑。心中更是认定,这两人所卖,必是陈糖无疑。
常年与糖接触,他怎会不知道糖的特性?
若以瓦罐盛放,本就极易受潮,凝结成块乃是常态。一旦倒出来,众人哪能分得清是新糖陈糖,何况今年新糖还未上市,他们的糖怎么也是产于一年之前的。
到时一旦公之于众,哼哼。
他们肯定会坐实贩卖陈糖的罪名!顺带着自己还能记上一功,到了次年,摊费少不得要降一降的。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