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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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星酒楼。
雅座,美酒。
“来来来,老板娘说,这是酒楼里最好的花雕,只剩这一罐了。”周小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从容地斟了三杯酒,笑吟吟地先举起一杯。
“我怎么记得上次我来时,老板娘也说过一样的话?”陆一鸣捻起第二杯,闻了闻。
文渊捡起最后一杯,一饮而尽,点点头:“不错不错。”
其实这只是他随口客套。他因幼年生过大病,嘴巴寡淡,除了辣,很少能尝出什么味道。
他斜瞟陆一鸣一眼:“呵,一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个表哥,却一直藏着掖着,瞒得我好苦啊,害得我好几次票都买不着,只能在场外干着急。”
“咳咳,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陆一鸣轻嘬一口,看看周小生,“是吧,表哥?”
“正是。”周小生菀尔一笑,“我们一族,同一鸣的爷爷失散多年,近来才相认的。”
“想不到周先生在台上演绎人生,在台下却是人生如戏啊。”文渊自斟满满一杯,敬了周小生,又是一饮而尽。
“上来就光喝酒,可真是怠慢了好菜。这是酒楼的招牌菜,文探长不尝尝?”周小生将桌上的一盘莲心酱爆猪肘推到文渊跟前,“文探长若想要看戏,只管跟门僮说一声便是了,我叫他带你进内场挑个好座儿。”
“好!有周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渊夹了粒莲子,放进嘴里嚼了嚼,仍旧是觉得没什么味道,有如嚼腊,心里暗叹一口气。
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张照片。
他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摊在桌面上,抬起头,微哂:“周先生,久闻大名,不知道可否给在下签个名?”
原来这些照片,竟都是周小生在戏台上的各种剧照。
文渊娓娓道:“两年前,我在省城无意中看过先生的一场戏,当时就惊艳不已,恨不能再看一次。今年难得先生来了本县,我却一直抢不上票,实在是扼腕啊。”
这番话说得他牙都要酸掉了。
假话果然不好说。
其实这些照片,都是县里的官太太们听说警署“请”了周小生,特意托了吴德强局长来求签名的,还各种威逼利诱
文渊正好拿来作作戏。
心中也不由感慨,这帮女人,为了个戏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小生不紧不慢地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自己端详了半天,道:“这些照片拍得不错,似乎我都没有呢。不如送了我吧?”他眨了眨眼,“回头,我送你一些独家的签名照。”
文渊怔了怔,点头称好。
反正只要是签名照,那些官太太自然就会满意了。
他也作足了戏,用途足矣。
陆一鸣在旁边乐不可支:“探长,上次你不是说你听不懂戏么?怎么现在又成戏迷了。”
文渊斜飞他两眼:“别人的戏我是听不太懂,但周先生的戏和别人的戏,怎么会一样!”
话音刚落,他竟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痛得他若无其事地连喝了两杯酒。
人果然不能瞎说假话!
…
大半夜里,李大夫的房门被敲得砰砰响。
一个男人微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开门。”
李大夫原不想起身,但那门敲得愣是不停。
只得披上衣服挑着灯出来开了门:“怎么了?”
一开门就被来人的一身酒气呛得掩住了鼻子:“你是哪位?”
灯光蒙胧,加上自己又老眼昏黄,没摸着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楚。
一片蒙胧中只见那人地站在门前,有气无力地说:“药给我点药。止痛药。”
“什么止痛药?”
那人像是突然站不稳了一样,扶着门框,垂下头:“好痛全身全身都痛。”
“啧,原来是个醉鬼,真是烦人!我们半夜不开门,你莫要再敲了!”李大夫素来讨厌那些口齿不清的酒鬼,加上起床气,自是没什么好气,转身要把门关上。
门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李大夫转头一看,只见那人正一手撑着门板,怪不得他拉不上。
“哎呀,我都说了,晚上不看!你听不”
“懂”字还未出口,门板已然轰地一声碎成五六片哗拉拉落在地上。
李大夫吓得丢了灯笼躲进屋里:“大大大哥你你你你,冷静些”
黑暗中,那人步步紧逼,将李大夫逼到了窗边的墙角,一手捏住他的咽喉,一点一点将人往上提起。
他低哑的声音冲着李大夫嘶吼起来:“老子要止痛药!止痛药!”
李大夫脚已经离了地,喉咙被卡得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月光斜斜照进来,却只能看到那人的发顶。
第54章 狼狈()
宁静的夜晚;客栈外的桃花开得正好。
比起白天看着桃花;曹夫子更喜欢夜里挑灯看它们。
夜晚的桃花;比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更热闹,更娇艳。
纸灯笼里的灯芯快烧尽了;灯光渐渐微弱下来。
曹夫子从灯笼上方的孔看着灯芯;看那烛火摇曳;不自觉地有些恍神。
小时候,每当灯芯将尽;母亲便会细心地给他换上新的。
然后,冲他盈盈一笑:“你看;又亮了吧。”
母亲身上有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小时候。
曹夫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
他用干枯粗糙的手指挑起纸灯笼,慢慢往客栈里走。
边走边想;兴许那是因为,那是自己最快活的时候了。
他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木梯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里,看着地板上的钉板,只觉得这楼就像是用硬纸糊的一般,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雨一下就要化了。
熄了灯笼;曹夫子利索地给它换了根新的灯芯。
点亮。
窗旁的梳妆镜上映出了淡淡的灯光。
曹夫子特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清癯的面孔;须发灰白;双目炯炯。
虽然是个老头子;但好歹也是个周正的老头子。
这皮囊,反正无论死多少回也能再生出一副皮肉来,可憎再重生多少回也都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只是面孔不同罢了。
他已经对身上的这些象征年岁的深深的沟壑习以为常。
从以前的不敢直视,到现在可以淡定地审视自己,找到些优点来自我欣赏。
他当过丑得糁到自己的糟老头子,也当过照水都能让自己眼亮一亮的美老夫子。
三百六十行,除了需要年轻力壮的行当,曹夫子几乎都玩过。
私塾先生、老乞丐、捉妖道士
眼下这个说书的行当,他已是不知玩了多少次,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不如下次再换一个吧。
这副死不了的老皮囊他早就腻味了。
一定要,想着法子换一个。
换一个年轻又喜人的皮囊。
既然花莫言都能从驴子身上出去,他凭什么不能?
之前没有成功,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点小问题。
再挑几个皮囊多试一试吧。
这么想着,曹夫子捋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笑起来。
窗户有风蹿进来的声响。
但曹夫子知道那不是风。
因为老熟人阴鸷的笑声响了起来。
“嘻嘻嘻,莫老头儿,我又来看你啦。想我了么?”
“哦哦。”曹夫子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弄他的纸灯笼,“你那头,事情怎么样了?”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
但他想念的是他的那头坐骑。
自打花莫言成功换了皮囊,曹夫子再没有找到过那么吃苦耐劳的坐骑了。
如今走个二里路,这身老骨头都够呛。
“出了点岔子。”花莫言顶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笑出了点狡黠,“出手挑的时机不太对,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悔之色。
恰似顽童闯了祸却自信可以逃得过先生的训|诫的悠然自得。
花莫言朝曹老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腕,让他看上面的一枚黑色漩涡型印记,说道:“瞧这个,他|娘|的,我好像被他传染了!”
曹夫子瞟了一眼:“哦!这种上古封印,难解得很。好多古书都失传了。”
“哼,再难解我也解得开。”花莫言淡淡道,“只是现在这副身子还不能算作是我的,所以我没法子用这副皮囊的血脉运气。”说到这里他脸上浮起了痛苦,“这一天一夜我简直痛得快要灵魂出窍了!洋人的止痛药一点屁用都没有!我得想想法子,把陆少爷给做了,先占了这副皮囊解了封再说。”
说到底还不是解不开?
曹夫子也没笑话他,只是伸手又取了另一只纸灯笼继续摆弄,漫不经心地道:“早就说了,让你莫打那魔物的主意都不知道什么来路,就敢贸贸然出手?要不要得了他的皮囊还另说,就是要了,你能驾驭得了?”
顿了下,说道:“你现在这副皮囊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知足?”
“肉体凡胎,一点点小毛病就难受得要紧。上不能磕,下不能碰的,就是个花架子。”花莫言嘟嘟囔囔。
他虽然对那驴皮厌恶至极,但那驴皮确是刀枪不入,日行千里不知疲倦,甚是好使。
“人心不足啊,嗬嗬嗬。”
花莫言侧坐在窗台上,托着腮:“你说,他倒底是什么鬼?”
“你观察了那么久都不晓得,我又怎么会晓得。”曹夫子反问。
“他怎么会有这么老的封印估计得是个老怪物了。”花莫言沉吟。
说得好像你不是个老怪物一样。
曹夫子险些要笑出来,他捋了下胡子:“你不是说过,姓陆的一家子,这半年多以来都霉事连连?这魔物,指不定是只衰神呢。你若离他近了,可还是万事小心为妙,不然下个倒霉的就该是你了。”
花莫言忍俊不禁道:“衰神?这年头还真有这种神?”
“所谓衰神,不过是世人对那些带来祸事的魔物的一类蔑称罢了。”曹夫子道。
想起什么,他又问:“你那块驴皮哪里去了?”
花莫言叹口气:“在那魔物手里。”他看看曹夫子,“怎么,你对它有兴趣?”
曹夫子嘿嘿一笑:“我近来缺个坐骑。”
…
钟楼。
金叵罗坐在钟顶上等人。
银白的头发映着森冷的月亮,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主人,你的封印怎么样了?你的头发”
乌鸦在他肩上叽叽喳喳。
“这样好看。”金叵罗不以为意。
“呃,可是我还是觉得黑的好看——黑色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颜色啦。你看我是黑的,炭是黑的,墨水是黑的,包公也是黑的”乌鸦举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例子。
金叵罗扬起嘴角,没有说话。
——其实这样也好看。
一个朗润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反正有人觉得好看就行了。
花莫言姗姗来迟,手里拎着一枝新鲜的桃花。
一缕风从桃花间穿过,带走了几缕芬芳。
“你再晚来一点,太阳都要出来了。”金叵罗冷冷地道。
“只要陆少爷没有醒,太阳出来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一刻不醒,我一刻也不会走。”花莫言缓缓笑道,“按老规矩,我教你解法,你把驴皮毁了。现在驴皮你毁不掉,我再教你,岂不是亏到家了?”
金叵罗把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啄人的乌鸦按住,耐着性子懒懒地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花莫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转,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好条件,“我要你先欠着我一件事,等到我想起来了,你必须得帮我。”
金叵罗眸色微转,略一思索:“好。”
…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莫言就困得厉害。
好像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困。
不知不觉就靠在钟楼的墙上睡着了。
金叵罗有些嫌弃地把人拎起来,扛在背上,往陆宅掠去。
这个花莫言真是讨人厌。
金叵罗连碰都不想碰他。
但是皮囊始终是陆一鸣的。
想到背上的人昨天已经跟他冰释前嫌,还拉他一起去看河灯,金叵罗也不由笑了,立马把花莫言抛到了脑后。
刚刚把人在床榻上放好不久,只听整个小镇上空回荡起宏亮悠远的钟声。
——当,当,当。
新的一天,开始了。
金叵罗悄无声息地掠了出去。
就在他抽身的那一刹那,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清亮的眸中并丝毫无惊诧之色,却掺杂了忧愁、悲愤、恍然、阴霾种种。
脸色一片惨白。
第55章 吃干净()
大清早的;晨钟还没开始响;金陵镇已经又闹开了。
镇子东南的高城镇上;又丢了一个小娃娃。
加上半月以来附近镇上丢的;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全都是年纪不过五六岁、刚刚开始能到处乱蹿的男娃娃。
警署接了案却迟迟未破,坊间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说是人贩子拐走卖给大户人家了;也有人说是小娃娃自己顽皮;掉在哪个深沟大河里了。
更有甚者;开始传起了哪个世家大族喜食人肉,又以幼童肉为贵;买来一些小娃娃大块朵颐。
不知谁编了一首童谣,传到了街头巷尾:
“娃娃莫贪玩;老爷没肉吃,
一岁入口化;两岁肉绵绵
三岁四岁正正好,既不弹牙又不粘。
五岁好筋道;六岁腱子肉。
老爷吃得好欢喜,直问老厨子:
这个清蒸好,还是红烧妙?”
一时之间,整个清泉县周边人心惶惶。
但凡家中有孩子的;无一不自危。
现在大街小巷里已经看不到小孩子在嬉戏玩耍;都被家里大人关在了家里。
就连几个镇上的学堂都放起了假;特意准了十岁以下的娃娃们近来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