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一鸣记得很清楚,逛钟楼的那天金叵罗穿的不是这身。
他更记得这套玳瑁扣子是去年陈姐进县城办货的时候买回来的,一套五枚,一直没舍得用。
整个镇,怕是找不到一颗一样的。
懒得多作解释,径自找来一把剪刀,把金叵罗袄子上的扣子一个一个剪了下来。
他把扣子都攒在手心,想了想,走到院子全扔到了井里。
然后回头,正色,“等陈姐问起来,你就说衣服紧了,扣子全勒掉了,让她换一款四眼铜扣给你缝上。记住了?”
第9章 胎动(下)()
死人会有胎动?!
文渊匪夷所思,要不是兹事体大,他简直要认为是李飞云和法医科的在胡说八道。
他觉得务必要亲自勘验一番。
停尸房被警|卫严加把守,必须有局里发的令牌才能出入,出入还得登记。
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能进来做手脚。
他从五十九张停尸床的名牌上很快就找到了王秀莲。
掀开盖到头的白布那一刹那,文渊整个人都怔住了。
王秀莲赤|身|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秀丽的脸颊竟有些白里透粉,胴|体雪白娇嫩,全身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分死亡的气息。
若不是失去了呼吸兼四肢冰冷,文渊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已经死了将近半个月的尸体。他看过很多份证词,多人目击称,她下葬那天身上布满了青紫的尸斑。跟眼前的景象颇为不同。
尤为诡异的是,她原本平坦的肚皮上隆起了一个厚实的球体状肉团,正像身怀六甲。
文渊迟疑了会儿,虽然觉得荒谬,还是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
金陵镇。
陈姐已经忙碌着筹备晚饭了。
不得不说,金叵罗劈的柴比她自己劈的可是好多了,大小均称,恰到好处。
发现了金叵罗有了新的用途,陈姐对他的看法又改善了不少。
而且,自从他来以后,少爷好像再没出去赌过。这个才是最让陈姐欣慰的地方。
吃得少,说的少,会劈柴,还不要工钱,这样的人,哪里找啊!再培养培养,兴许还能烧饭也不一定。
正打算把汤端到饭桌上,咔的一声响,桌腿断了一大截,估计是朽得太厉害。
现在这时间,找木匠师傅也不好找了。
陈姐没办法,嚷起来:“少爷!把老王找过来。”
陆一鸣轻车熟路地去到井边,朝下边轻唤道:“老王,老王?”
不一会儿,哗的一声,水底下浮出一个半球形的硬壳,硬壳抖了抖,伸出两只脚趴在井边。
赫然是一只脸盆大的乌龟。它抬起头,乖巧地望着陆一鸣。
陆一鸣二话不说,抱起乌龟就往大厅走。
陈姐把乌龟垫在桌脚底下,“老王,你别动啊。”然后看看桌子够不够平稳,“嗯,正好。”
老王是陆一鸣两块大洋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觉得这只龟和别的龟不一样。
虽然说起来荒谬,但总觉得它在菜摊上冲自己笑。
陈姐说要拿这只龟来打汤的时候,它跑得贼快,一下就躲到陆一鸣背后缩着。
陆一鸣于心不忍,索性就一直养着。
名字是陈姐起的,“既然是只老王八,那以后就叫‘老王’吧。”
比起煲汤,老王对这名字似乎没什么意见。平时就住井底,偶尔浮出来晒太阳,很是悠闲。
陈姐有时拿它来砸砸核桃,垫垫床脚什么的,它也不反对。
金叵罗从房间出来,进到厅里,看到老王明显一惊。
老王偷偷从壳里往外瞧,正好对上金叵罗冰冷的双眸,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天半夜在井里,它分明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当时若不是作为一只龟定力十足,它估计也得跟那只草人一样哭哭唧唧。
趁着陆一鸣在厨房里帮陈姐忙的当口,金叵罗冲着老王呵地一声笑了,露出了尖利的虎牙,眸中满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声音压得极低,“千年的王八呀。”
咚咚咚。咚咚咚。
金陵镇的暮鼓响了。
漫天的红霞中,庄严悠远的鼓声在楼宇间徜徉。
在古时候,暮鼓响了是要宵禁的。但这规矩不知哪年起早就破了。
暮鼓对于镇子上的人们来说,只是该吃晚饭了。
呼儿唤女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便迎来声声清脆地回应。
一头小毛驴颠着屁股跑在街巷的小道上,须发花白的老头儿倒坐在上面,捻着胡子,眉眼间满是逍遥。
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饭香,“这个镇,妖气比饭香还重。很快就有好戏要上啦。有趣,有趣。我不管,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小毛驴昂昂了两声,老头儿嗬嗬地笑了,“那个陆少爷,养了好东西啊。我派出去的草鬼一只都没回来。看来是只大的。”顿了下,他拽住毛驴的耳朵,“小花,你倒是慢点儿?我这副老骨头可要散架了!”
小毛驴像是故意气他似的,丝毫不嫌重地欢快地撒开了蹄子,不一会儿就带着哎哟哎哟直叫唤的老头儿消失在巷子的拐弯处。
停尸房。
文渊下午来过,惨白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现在坐在里面的,是法医郑清河。
他深情地望着王秀莲,忍不住地喃喃说道:“你多美啊。”
第一次见到王秀莲的尸体的时候,他整个人为之一震,脑海里闪过一句古文:濯清涟而不妖。明明见过许多更美的女人,眼睛却再也移不开。
他也不明白胸口这股海啸般的澎湃从何而来,刹那间带着地底岩浆似的灼热将他席卷。
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情窦’。
万万想不到,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情窦初开,是在这种时候,对着一具尸体。
第一个发现王秀莲有身孕的是他。第一个发现她有胎动的也是他。
郑清河隐隐觉得,王秀莲,还活着。
他经常关注各国的医学资讯,欧洲国家早就有医学家怀疑,有的人只是陷入了一种‘活死人’状态,即看起来像是死了,实际上在维持供给的情况下,身体机能却仍然保持完好。虽然没有明确的结论和足够的依据,但这种说法确有一定的案例。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检测不到她的呼吸、心跳和体温,也不明白在没有供给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还能保持完好,更不了解胎儿怎么长得这么快,但郑清河想,那估计是现在的医学技术还不够先进的缘故。
跟李飞云他们说不敢解剖只是他的托词。
毕竟这些人未必能接受活死人的说法,西方还有争议,在这说了也没用。倒不如用鬼神之说唬弄他们一把,为王秀莲拖延一点时间。
如果王秀莲真的活着,那么,她总有醒来的一天,她肚里的孩子兴许能生下来。
不单救了两条人命,还是医学领域的奇迹啊!这个发现一定会震惊世界!
郑清河想到这里,心头更热,情不自禁握住了秀莲冰冷而柔软的右手,贴到自己脸上,柔声说道,“我愿为你赴汤蹈火。”
天亮的时候,停尸房的前来轮岗的警|卫们发现,昨晚守夜那几个警|卫兄弟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像是中了麻药。
很快,李飞云接到急电:“副局,郑河清那小子,带着王秀莲的尸体连夜跑啦!”
李飞云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他有病啊!”
第10章 赌鬼()
卯正时分,地平线开始泛红的当口,金陵镇的晨钟又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
依旧那么清亮和空灵。
驻守钟楼大门的两个警|卫面面相觑,脸都绿了。
昨天小分队早就把钟楼能藏人的地方找遍了,里面根本没人。
他们自认为昨夜一宿没睡,一直聊天等着换班呢,不可能有人窜得上去。
换班的兄弟一来,就立马上楼又查了一遍,果然没人。
大钟自鸣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镇上。
年轻人多是津津乐道传为怪谈,诸多猜测,以供茶余饭后谈资,老人们却谈钟色变,讳莫如深。
据金陵地方志所载,金陵大钟自古以来就有过多次自鸣。只是,每次自鸣之后,都会带来灾祸。早些年的记录已经逸失,近几百年便有两次。皇太极进关那年,金陵大钟连续三天自鸣,没多过久,清泉县便连降数日暴雨,其它地方都没多大事,唯有金陵镇这里洪水滔天,半月方退,不少老弱妇孺都不知所踪。还有康熙年间,金陵大钟那次自鸣后的那个月,一场瘟疫便席卷了整个镇,死伤大半。幸存的那些人,便是今天金陵镇人的祖辈了。这也是金陵地方志前面的卷册残缺不存的原因——洪水冲散积典,而知道那些历史的人,还未来得及对方志重新修卷订册,就已经被灾祸带到地底下了。
一时之间自鸣钟不免惹得人心惶惶。
陆一鸣倒不以为意。那几卷现存的金陵地方志他小的时候就全读过,这书每一卷都出自不同人之手,风格各自截然不同,里面很多记载荒谬不经,有夸大其辞、博人眼球之嫌。这几个事先后发生,多半只是个巧合。
金陵镇自那次洪灾之后周边就疏河筑堤,几百年再没淹过。况且现在时代先进了,有瘟疫也不是那么难治。怕什么?
不过这钟能自鸣也确是咄咄怪事。总不能是大风吹的?值得研究。
下午陆一鸣被陈姐叫去铺子验药,金叵罗在睡午觉,陆一鸣便独自上了街。
路过拐角的当口,一抬头,一道灰影迎面撞来。
“昂!”所幸那灰影反应快,及时一转,只从陆一鸣肩膀边蹭了过去刹住了步子,那速度带得风声呼响。
陆一鸣吃惊非小,倒退几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莫老道和他的小灰驴。
莫老道侧骑在驴上,手里提了根竹竿,竹竿上用绳子吊了只胡萝卜。
看到是陆一鸣,莫老道和那头驴明显也是一怔。
“陆大少爷!”莫老道抚着胡子笑起来,“看来我们缘份不小哪。”顿了下,拽着驴耳朵道,“又是我家小花失礼了,陆少爷切莫怪罪。”
“没事,”陆一鸣拍拍衣服,“你这驴,是属马的吧?”赵老二的黄骠马怕是都没它跑得快。
莫老道端详着陆一鸣,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他似笑非笑,“陆少爷,你身上有东西啊。”
陆一鸣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莫不是哪里脏了?”
“哦,不不不,老道我是说,你身上,”莫老道压低声音,“有虫子。”趁陆一鸣不注意,他枯枝般的右手在陆一鸣左耳上方一挥。
等陆一鸣反应过来,老道右手食指和大拇指间已经夹了一只芝麻大的小甲虫。
莫老道左手极快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将甲虫丢了进去,扣上塞。
“好东西,嗬嗬。多谢陆少爷了。”莫老道笑得开怀。
陆一鸣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更是一头雾水,“那是什么虫?”也不知道是几时爬到自己头上的。
莫老道把瓷瓶放回怀里,“这只虫,叫‘赌鬼’。是我练符所需的药引。”顿了下,“这玩意儿,附在人身上,人就会嗜赌如命,倾家荡产也不能收手。你可曾赌过?”
陆一鸣暗暗一惊,心下不大信,嘴上还是客气地应道:“哦哦,仿佛是有赌过。”随便诌几句就走了。
望着陆一鸣离开的背影,莫老道忍不住捻着胡子喃喃道:“骨骼清奇,皮精肉实,是副上好的皮囊啊。”话罢低头拽拽驴耳朵,“喜欢吗?”
陆一鸣验完药回家,走过东街的拐角,有人远远地叫住了他。
“哟,这不是一鸣么。”
听到这声音,陆一鸣都不想回头,但想了想,还是顿住步子,回身冲那人微微一笑,“哦,宏声啊。”
赌场常胜将军,赵家赌坊二公子,赵老二,大名赵宏声。
赵老二和两个跟班站在酒楼跟前,对着陆一鸣挥手。
据说他赌走陆记那七个药铺后又陆续转手卖给了当初陆记药铺的死对头,安记药房。现在陆记完败了,安记药房一头独大,势头越来越好,据说已经在省城开了几家分号。反观陆记,就靠镇东这家老店勉强支撑着,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
陆一鸣还听到人说起,赵老二是个出千的老手,曾在背地里炫耀说:那些二世祖赌小我就让他们赢,这样一来,他们准屁颠屁颠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等他们兴头一起,我保他们把把输,这样几轮他们多半都会忍不住出大头!
但这事要说起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陆一鸣赌迷心窍,自作孽,不可活。
赵老二浑然没看出陆一鸣的心思,还嘻嘻哈哈上前来搭话,“好些日子没见,看着精神不少啊。走走,去我家玩两把。”
陆一鸣原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便笑兮兮地应了。
赌了三四把小的,果然把把皆赢。
赵老二开始跟那几个跟班眉来眼去,笑得不寻常。
陆一鸣篡着赢来的百来块大洋,寻思着怎么脱身。
说来也奇怪,以前来赌钱,他总是心痒难耐,总觉得下把就能通杀四方,着了魔障似的,完全收不住手。今天心里却明镜一般,不急不躁,不痒不想。
“一鸣呀,赢了这么多,看来你是时来运转啊。”赵老二果然话锋一转,要诱他下套,“你”
陆一鸣突然脸色一变,直呼:“坏了坏了,刚刚陈姐让我出来打个酱油,我却玩儿了这么久,坏事了!我先回去瞧瞧,明天再来跟你赌把大的。”也不顾赵老二脸色多难看,径直跑了出去。
走在路上,摸着兜里的几十块大洋,陆一鸣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钱么,能拿回一点是一点。慢慢来。
一会儿给陈姐买点花布做新衣裳,等有时间再去邻镇置点金子给阿金。
老凤祥本就是镇子上唯一的金店。金缕尸蛊那事一出,楚有才受到了惊吓,大病一场,至今还在家里养病,铺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