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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铜钱龛世-第15部分

小说: 铜钱龛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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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薛闲黏在地上,憋足了火气打算开骂时,一只温热的手从天而降,将他从地上揭了下来。

    那只手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清苦药味,闻得薛闲当即打了个喷嚏。他湿哒哒地垂着脑袋,想直又直不起来,忍不住炸道:“秃驴!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刨了你的墓,你做什么非盯着我一个人抓?!追了八百里地你他娘的累不累?嗯?!”

    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在薛闲脑袋顶响起:“有劳惦记,不累。”

    “”薛闲血都要吐出来了,当即就想把他头朝下种进江里去!

    站在这鸡笼小院门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玄悯。

    就见他拎着湿哒哒的薛闲,又捡起了被泼得变回原型的江世宁,将这二人夹在两指之间,而后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那扇木门。

    他大步流星地跨进院里,一把捉住匆忙逃窜的“小贼”,垂着目光平静道:“非己勿贪,把金珠还来。”

第19章 盲卦子(二)() 
玄悯个子很高,这小贼的身量也就刚过他的腰,瘦猴似的,顶多八九岁的模样。他被捉住脖领后一顿张牙舞爪地扑腾,却怎么也挠不到玄悯身上,急得直嚎:“救命——打劫——啊啊啊啊——你放开——”

    贼喊捉贼还喊得如此撒泼的,这小子算是头一个,薛闲看得叹为观止。

    可惜秃驴是个不通人情的,男女老少在他眼里似乎无甚区别,完全不像个寻常僧人。就见玄悯依旧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单手拎着小贼,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符,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小贼的脑袋顶,道:“禁言。”

    小贼:“”

    正哭嚎得起劲的声音戛然而止,憋得那小贼死去活来,满脸通红。

    薛闲湿哒哒的爪子默默摸了下自己的嘴,莫名有些感同身受,结果因为湿透泡软的缘故,那只爪子不小心粘在了嘴上。他自己若是毛毛糙糙地硬扯,估计要么断手,要么撕嘴,十分要命。

    玄悯刚好瞥了一眼,就见那孽障维持着那傻姿势一动不动。

    薛闲面无表情地闭上眼:“”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谁来给根绳,把这秃驴吊死就没人知道我这副糗样了。

    玄悯垂目看着小贼,淡淡道:“伸手。”

    小贼脑门上黄符一抖,他便活似被吊了线的戏偶一样直直伸出了两只手,一脸生无可恋。

    玄悯从他手中拿走金珠时,那小贼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从头顶红到了脖子根,连眼圈都是红的。然而神情却倔得很,一副“有种你就打死我”的模样,着实有些欠收拾。

    目的达成,玄悯也不再禁着他了,他抬手揭了小贼脑门上的符纸,重新叠好,齐齐整整地收了起来。

    薛闲眼巴巴地盯着玄悯手里的金珠,等着秃驴把珠子递给他。

    他倒是不曾料想这秃驴还会这样帮他,顿时翻出了肚皮下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儿良心,心道:行吧,等拿回珠子,这几天我就勉为其难安分一点,权当给秃驴点儿面子,实在不行就再给他一片龙鳞,反正还存着几片。

    然而玄悯捏着那金珠端详了两眼后,眉心忽地蹙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显露出了一丝难以描述的古怪感,似乎是介于若有所思和毫无头绪之间。

    他凝视了珠子片刻后,又用拇指摩挲了一番,而后蹙着眉微微凑近金珠嗅了一下。

    薛闲:“”

    他翻着白眼,莫名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得亏他现在身体状态尚未恢复,跟金珠之间还不曾建立起形神相合的联系,否则这又是摩挲又是嗅的,薛闲大概早就控制不住一爪子踩上他的脸了。

    他心里憋了八百句怼死秃驴的话,然而嘴被爪子粘着,死活张不开口,无奈又只得生生咽回去,好悬没噎死。

    好在这秃驴犯病的时间不长,只嗅了一下,便又端着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抬起了头。

    他略略思忖片刻,冲薛闲道:“这金珠我暂且替你收着,可有异议?”

    有!不给!你想得美!

    薛闲心里在喊,然而嘴上依旧没法吱声。

    “好。”玄悯以为他默许了,便把金珠放回了腰间暗袋,贴着骨根处,举手投足间略微能感觉到有些硌,不过也不容易丢。

    薛闲登时蔫吧下来,垂头搭脑,做什么都没了心情。倒也不是真怕玄悯贪了他的珠子,只是他丢了真身也半年多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总有些舍不得撒手。

    他如此细细索索地动了一番,玄悯才发觉他的姿势有些怪异,半天都维持着捂嘴的模样也不换换手。玄悯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孽障老实安分的原因,他默然无语了片刻,而后冲那小贼道:“可有火盆?”

    小贼虽然胆肥得敢抢薛闲的金珠,但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被玄悯收拾了一番便忍不住有些犯怂。

    玄悯问了,他也不敢不理。于是,那小贼心不甘情不愿地斜睨了一眼,转头进了小院唯一一间能睡人的房间。就听他叮里咣啷一顿造反,片刻后拖着一只坑坑洼洼的铜盆走了出来,“咣当”一声丢在玄悯面前。

    “有劳。”玄悯依旧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谢。

    屋檐下较为干燥的一处墙角对着两捆柴。相较于普通人家的来说,这两捆柴太过瘦骨嶙峋,枝桠多而弯绕,不是什么好柴。玄悯顺手子折了几根干枝,用火寸条点了丢在火盆里,

    纯干枝烧起来费了些时间,但最终还是燃起了一捧火,鸡笼似的院子里一下子有了些热乎气。

    小贼一开始还倔着头不理玄悯,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屈从于烤火的温暖,默不作声挪到了火盆边,偷偷搓了搓手。

    薛闲和江世宁被玄悯晾在了一株迎春伸出的枝条上,距离火盆将将好,再近一些就会被火舌燎到烧了裆,再远一些又不够温暖。

    对付湿哒哒的纸皮,火烤多少还是有用的。至少薛闲感觉自己正慢慢变得干燥起来。

    他挂在枝条上,看见玄悯从怀间的另一个暗袋里摸出一张折叠过的薄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张薄纸上记了许多字,有些是连贯的一列,有些则是分离的字词,甚至还有画?

    玄悯不知扫了眼纸上的哪一处,便又把薄纸叠好收了起来。

    他冲那八九岁模样的小贼问道:“你姓陆?”

    薛闲和小贼俱是一愣。

    小贼警惕地看他:“你要做什么?”

    “看来是了。”玄悯见他这般模样,瞬间了然。他又问道:“你可有个眼盲的兄长?”

    姓陆的小贼登时红着眼炸道:“你是何人?!找陆、找他做什么?!”

    薛闲奇怪地看了玄悯一眼,心说:原来这秃驴不止是来捉他的,还是来找人的?这么巧?

    他正想着,嘴巴和爪子上饱吸的水已经被烤干了大半,爪子吧嗒一下从嘴上掉了下来,终于不再妨碍他开口说话了。

    “陆十九呢?”薛闲再憋不住,冲那小贼道,“我找他借物寻个人。”

    他先前来过两回,同住在这里的陆家两兄弟认识倒也不深,只有些粗泛的了解——诸如他们父母长辈皆已不在,原因不详,他所听说的便是兄弟一个因为先天通些阴阳术而眼盲,另一个因为受过伤耳朵有些背,两人相依为命过了数年,感情却并不大好。因为没有长辈也未成家立业的缘故,他们甚至都没个正经的大名,只根据生辰随口叫了两个小名。哥哥叫陆十九,这个八九岁的弟弟叫陆廿七。

    这陆廿七年纪不大,却并没有孩童的傻气。他一听到薛闲的话便道:“我认得你,我听过你的声音,你以前来找过十九。”

    他跟着陆十九见惯了一些怪力乱神之事,看到纸皮会说话,也没被吓得口不能言,算得上相当稳当了。

    “来过两回,倒是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礼。”薛闲想象那兜头一盆水,便忍不住嗤了一声,“行了,不扯别的了,陆十九呢?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还有,你没事抢别人东西做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那陆廿七两只眼里便毫无预兆地滚出了豆大的泪珠:“我也在找他,我都找了大半个月了,他、他在江里。”

    薛闲:“”

    不是,什么叫他在江里?

第20章 盲卦子(三)() 
陆廿七抹了一把眼泪,又恢复了那副犟头犟脑的模样,他攥着衣角,也不看玄悯和薛闲,偏头盯着火盆里愈渐微小的火舌,闷闷道:“大约半个来月前,陆十九同我说,他要去一趟江心的坟头岛”

    卧龙县所临的江道相较其上下游来说,较为浅窄,江中心散布着零星小渚。那些小渚大多是弹丸之地,就陆家兄弟住的这鸡笼小院坐落在上头都会显得分外拥挤,那几处小渚长满了细长的白茅草,平日里也就供江上水鸟歇个脚。

    唯独其中一个能大上几圈,勉强能算个江心小岛。

    远远看去,那小岛上头生着野树林,枝冠相连,活似个绿馒头,也像也坟包。于是当地人管它叫“馒头岛”或是“坟头岛”。

    坟头岛寻常人是不爱去的,毕竟那里除了野草便是杂树,又荒又阴,不是个好去处。会上坟头岛的,只有远近各乡的药郎,据说坟头岛野土肥沃而潮湿,自顾自地长了不少药草。

    陆十九便去过两三回。

    半个来月前的一天清早,陆廿七一睁眼就发现床边压着一张字条。陆十九使不来毛笔,写字一贯是用手指蘸墨摸索着来,所以字迹格外好辨。那张字条上只留着一句歪歪斜斜的话:去趟坟头岛。

    正如外人所觉察的,陆家兄弟两个不亲近,陆廿七浑身是刺是个难养的倔脾气,陆十九性情古怪少言寡语,留张字条便走也是他惯常干的事情。

    于是陆廿七也没有多想,只气吭吭地自己生火做饭出门拾柴,一边做着他每日的活计一边等着陆十九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了入夜,天都下起了雨,也没见十九的影子。

    “我去渡口,泊在那里的船家说雨势急,不去江心。又说十九上的是刘老头的乌篷,刘老头也不曾回来,十有八九是雨太大,暂歇在那里了。”陆廿七看着小,说话却明明白白,“我隐约看到江心有船上的渔灯,估摸确实在躲雨,就回来了。谁知——”

    谁知那雨连下了三天,江水都涨了几分。陆廿七每日去渡口看一眼渔火才回来,坐立不安地等到了雨停。他摸了几枚铜板,去渡口找了一只客舟,去了江心坟头岛,谁知却没见到陆十九,也没见到刘老头。

    “我都快把坟头岛走遍了,也没找见他,倒是曾听见过一回他的说话声。”陆廿七道,“可等我出声喊他时,那声音又没了。”

    就这样,陆廿七来来回回去了六七回坟头岛,却怎么都找不见陆十九。前些天,坟头岛那附近不知怎么长了暗涡,先后两只客舟在那儿翻了船,这些船夫便不乐意去了,任廿七怎么纠缠都无用。

    更可气的是,这几天陆廿七总能在清早和半夜听见有人扣门的声音,头两回他以为是十九回来了,匆匆跑去开门,却发现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等他找了一圈再回屋,就察觉屋里的箱子似乎被人动过了。

    “里头是我们攒下的四吊钱,全没了!一个子儿都不剩!我拿什么去叫船夫!”陆廿七提起这事便像只炸了一身毛的野犬。

    听得薛闲啧啧道:“怪不得开门便泼了我一盆水呢,哪个祖坟缺德带冒烟的这么不要脸,连个八九岁的孩子都偷!不过你不能因着自己被偷了四吊钱,就来抢我的珠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得亏我现在行动不便,否则我铁定得把你倒吊着放进江里涮两轮。”

    “谁八九岁?”陆廿七被训得满天通红,硬着头皮顶了一句。

    “你啊!”薛闲没好气道,“还能有谁。”

    “我十五了!”陆廿七一脸烦躁又愤然地道,“只是以前生过病不长个子而已,别看个脸就胡乱猜别人的年纪。”

    薛闲有些诧异,不过这脾气不好的熊孩子多大年纪,长不长个儿都不关他的事,他更想知道陆十九是否还活着。

    显然,有次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就见玄悯抬袖一扫,火盆里渐弱的火舌便“噗”地彻底熄灭,只余青烟袅袅。他手指穿过青烟,将晾在迎春枝条上的薛闲和江世宁都摘了下来。两张薄薄的纸皮此时已然被烤得透干,无甚大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的笔画被晕得有些散了。

    江世宁在一旁匆乱变成人型,眼下晕出了两抹青黑眼圈,比先前明显得多,生生占了小半个脸颊,看着颇有种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意思。而薛闲就更惨了些,他腿脚不便,不合适变回人样。晕开的墨迹在纸皮上更为显眼,直接顺着眼角鼻端流淌下来。

    原本还只是死不瞑目,这会儿直接变成七窍流血了。

    着实辣眼睛。

    玄悯垂目扫了一眼,便果断将他塞进了暗袋,冷冷的表情里硬是流露出了一丝“眼不见为净”的麻木感。

    陆廿七见这位冷冰冰的僧人抬脚便要走,忍不住问道:“你们去哪儿?”

    “江心。”玄悯道。

    闻言,陆廿七一蹦而起,跐溜便追了过来急道:“是去找陆十九么?能带上我么?我也去!”

    “随意。”玄悯头也不回地丢了两个字,便大步流星朝渡口走去。

    几天没在玄悯的暗袋里呆过,薛闲一进去便发现里头多了些东西。除了他的宝贝金珠以及那个装着银针的布包,还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硬物,薛闲默默挪过去,抬手摸了摸,又试着咬了一下

    碎银,还不少,也不知在哪儿兑的。

    渡口雪雾蒙蒙,泊着几只客舟,船夫大约都窝缩在乌篷舱里,显得格外冷清。

    玄悯摇了一下旗边吊着的铜铃。几位船夫纷纷从篷里探出头来,其中一个懒懒地叫道:“雾太大,过不了江,等等再来吧。”

    “不过江。”玄悯冲江中一点,“去坟头岛。”

    这话一出,那些船夫摇了摇头,二话不说便又缩回了乌篷里。只有一位看起来好说话一些的船夫冲他解释道:“坟头岛附近有暗涡,翻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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