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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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度山心中不甘,对四周修士冷笑道:“红拂子说来不肯理会稻种,其实却是包藏祸心,嘿嘿,这手段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
一修士苦笑道:“就算明知她要夺这稻种,此女手段高明,我等也是无可奈何。”
秦忘舒与许负心被困在这红花阵中,左右冲突数次,皆被红花挡了回来。
那红花瞧来脆弱之极,触手便碎,但碎花立时就化成数十朵,越是向前冲突,四周红花越多,香气越浓。
而随着阵中香气大盛,秦忘舒与许负心已是步履维艰,原来这红花阵的妙处就在于这香气之中,这化香气而成灵压的手段,可算是五观宗的另一项绝学了。
就听红拂子在阵外喝道:“秦道友,我这红花实有压制魔功之能,你若敢动用魔功抵御,必遭无穷苦痛,趁早束手就擒,随我回宗,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秦忘舒此时已说不出话来,正如红拂子所言。阵中香气本有压制魔功之能,他若是运转仙修之术,在阵中倒也如常,若是敢动用无相魔诀,身子立时压力沉重。
仙魔争斗千万年,算得上是各有克制,端看谁人修为更深了。
秦忘舒心中叫苦不迭,红拂子此举莫非真如凌度山所言,明着是某卫道,其实却是包藏祸心,独占稻种,若果然如此,红拂子这份心机,可是胜过伏阴山许多修士了。
正在这时,空中红花忽地消失一空,四周绝无人影,唯见空山寂寂,花草无声。
第173章 棋上玄机定生死()
秦忘舒身上压力一去,顿觉轻松,只见人影闪动,红拂子再次现身,面上却泛起笑容来。
秦忘舒疑问道:“前辈究竟何意?”
红拂子笑道:“我若不抢先出手,也难将你二人救出重围。你杀人越多,煞气越重,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忘舒这才明白红拂子之意,急忙揖手道:“多些前辈援手之恩,瞧这四周景色,仍在伏阴山中,若想冲将出去,只怕还是免不了一场厮杀。”
红拂子笑道:“我在众修面前将你二人救出,众人只会找我要人,你二人或可寻机出山,逃之夭夭。在下修为有限,也只能助你二人到此了。“
秦忘舒感激之极,道:“饶是如此,前辈大恩大德,着实难忘。“忽然想起一事,将怀中逆杀银锤取出来,交给红拂子。
红拂子微微一怔,道:“这是何意?“
秦忘舒道:“这是元向高之物,在下自当奉还,前辈若是遇到向元高,务必替我致谢。“
红拂子道:“也罢,此宝虽好,如今你已是五级练气士了,也用不着它了。“
她又将眉头皱起,道:“你修这魔功,想来也是替负心姑娘分忧,但仙修之士怎能心向魔道,一念之差,就是终身之恨。此事若了,你不妨来五观宗找我。“此言已有收留之意。
许负心听到这里,也是又惊又喜,秦忘舒自踏仙修之路,却四处投人不着,只能独自摸索,若能拜入五观宗成为弟子,不光能修仙修正术,更是找到一个绝大的靠山了。
秦忘舒更是感激,他与红拂子也只是萍水相逢,又能有多大交情,但此女不但甘冒绝大风险救出自己,更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来。仙修大德,不过如斯。
奈何自己的性命也只有半年而已,且自己身负了魔修的名头,又岂能再给五观宗惹下麻烦,处世为人,断不能只知利己。
便道:“晚辈但能挣出命来,定去贵宗致意。”却丝毫不提入宗拜师之意,许负心听到这话,也就低下头来。
红拂子也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二人今日能否逃出生天,也难说的紧,我听说此事已惊动了玄极宗与云泽宗两位宗主,甚至连楚三公子也极有可能前来,若是遇到这三人,便是我也救不得你们了。”
秦忘舒动容道:“看来楚三公子对仙稻是势在必得了。”
红拂子道:“我原不知仙稻的好处,来到这山中之后,才知道这仙稻竟关乎天下气运,得仙稻者必得天下,因此又怎能不惹得苍南仙修震动?如今连两大宗主与楚三公子都被惊动,此事恐怕难以善罢甘休了。”
秦忘舒道:“楚三公子难道竟能一手摭天?”
红拂子道:“两位宗主皆是地仙境界,在苍南十一宗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大能修士,至于楚三公子,此人十三岁冲灵,十七岁就突破生死关,此刻成就,实难测度,被称之为苍南百年仅见的仙修天才。他虽拜入云泽宗门下,却因辈份极高,那云泽宗主也不敢收他为徒,与楚三公子也只是师兄弟相称,你若遇到此人,那就绝无机会了。”
秦忘舒动容道:“难怪以云天轻之智,在此人面前,也是束手束脚。”
红拂子道:“你既知此人厉害,最好心中祈祷,此行不要与他遇见,否则谁也救不得你了。”说到这里,忽地将眉头一皱,侧耳聆听起来。
秦忘舒的灵识之中也探到一丝异响,但因这伏阴山中法则特殊,也听不出什么来,便道:“前辈,又发生了何事?”
红拂子面色惨淡,虽与秦忘舒近在咫尺,却不敢开口说话,而是传音道:“离此百里之处,有人被杀,具体的情形究竟如何,还需我前去一探。你二人藏在这里,绝不可轻动妄动。”
说罢将身一纵,立时没了踪影。
且说盗幽与曲止水出了归元境后,向四周一瞧,幸喜空无一人,二人皆是松了口气,他二人虽在境中修行有成,但出境之后,境界修为立时归于原点,此刻身心皆空,百般不是滋味。
以他二人此刻境界,无论遇到怎样对手,唯一的手段,大概只有一个逃字。
曲止水道:“若遇到修士前来纠缠,我二人身上哪有稻种玄承,说不得,只好寻个所在,先藏起来再说。”
盗幽道:“这主意倒是不差。”
二人四目乱寻,只盼寻个地方藏身,忽见不远处一座山峰上,有青石一块,那青石不知是天生地长,还是有人刻意削成,竟是平平如镜,石上放着一块棋盘,一名灰衣修士以手支颐,正瞧着棋盘发呆。
盗幽暗道:“我刚才出境之时,也瞧这处山峰,若我记得没错,此山并无这块青石,更无这个修士了,这修士突兀而来,甚是古怪。”
忙将曲止水一拉,二人一驴转身就走,片刻后就走了个没影,足足奔出三五十里去,盗幽朝身后一瞧,幸喜那灰衣修士并不曾跟来。
曲止水也喜道:“没跟来,没跟来,看来是被我二人。”她刚刚说完这话,声音像是被刀锋切断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盗幽急忙抬头一瞧,只见前面两三里处,云雾飘渺之中,刚才那名灰衣修士赫然现身,那山仍是那山,那人仍是那人,而棋盘青石亦是丝毫不变。
盗幽心中大叫有鬼,就算这修士手段高强,能无声无息移将过来,难不成连这山峰也能移来?
便在这时,那灰衣修士向盗幽招了招手,盗幽饶是铜心铁胆,此刻也是怕极,猛地拉着曲止水一路狂奔,这次足足奔出六七十里地去,只因奔得急了,曲止水一口真玄运转不灵,差点就要从空中堕落,盗幽无奈,这才停了下来。
他虽是逃出极远,但心中有个极不详的预兆,竟不敢抬起头来。曲止水吸了口气,调息了半晌,道:“这次总算不会跟来了吧,啊!”最后这一声惊极恐极,盗幽听罢,心中颓丧之极。
他颤抖着抬起头来,只见那灰衣修士仍是那副模样,唯有棋盘上的棋子略有变化,似乎走了两三招。
这时灰衣修士头也不抬,仍向盗幽招了招手。盗幽长叹了一口气,既是然是避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了,那曲止水更是害怕,扯定了盗幽的衣袖,死活不敢稍离半步。
好不容易走到灰衣修士面前,灰衣修士仍不抬头,和声道:“小道友,你可会下棋?”
盗幽向那棋盘瞧去,原来那棋盘却非围棋,虽也是棋盘划格,那格子比围棋大了数倍去,棋子上皆刻着字,上有“车马炮士象”等字样。
盗幽摇了摇头道:“此棋在下不曾见过。”
灰衣修士道:“此棋叫做象棋,我的弟子云亭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瞧来倒也有趣。只可惜棋在人亡,为师者岂能无憾。”
盗幽并不知路云亭与颜西华斗法之事,便道:“你那弟子怎地就去了?”
灰衣修士道:“云亭遇到一位儒家修士,名叫颜西华。二人因故斗法,可惜云亭不敌,终被颜西华所杀。”
盗幽心中一紧,道:“原来如此。”
灰衣修士道:“云亭学艺不精,斗法被杀也是当然。只是云亭临死前却有一大心愿,为师好歹也要替他完成。”
盗幽颤声道:“这是当然。却不知令徒云亭有何心愿未了。”
灰衣修士叹道:“云亭虽在红尘之外,却牵挂红尘俗事,他本是楚人,因此就盼着有生之年,能瞧见大楚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道友,你说这志向是否使得?”
盗幽道:“心念故国,亦是人之常情。”
灰衣修士道:“听说这世间有种仙稻,亩产数倍于寻常稻种,大楚若能得此仙稻,云亭的心愿定能实现了。道友,如今我有个不情之请,还盼道友应允。”
盗幽暗道:“就算说破了大天去,我和止水身上也无稻种,亦无玄承,你就算手段通天,将我挫骨扬灰了,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反倒胆气一壮,置生死于度外了,便道:“若是能应的,我就应,若是不能应,你杀了我也没用。”
灰衣修士愕然道:“在下只想请道位陪我下棋罢了,又怎会杀了你?”
盗幽奇道:“你居然请我下棋?”
灰衣修士道:“一人独自下棋,未免无趣的很,若是道友能陪我下上几着,也好打发孤闷。”
盗幽摆了摆手,道:“此棋我见所未见,又怎能下得?”
灰衣修士笑道:“这棋极是简单,怎能难得住仙修之士。”就将那棋中法则一一说了,盗幽见此人高深莫测,不敢搪塞,也只好拼命记住,虽一时难明棋中奥妙,倒也会下了。
灰衣修士问了他两句,盗幽对答如流,灰衣修士拍手道:“妙极,可不就会下了,你我也不必从头开始,以你的眼力,来瞧这盘残局,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子?”
盗幽道:“不知是红先还是黑先?”
灰衣修士道:“红先黑先,总是一般。”
那盗幽无可奈何,随手提起一子来,却是一只黑马,就依着刚才灰衣修士教的路数,吃了红棋一卒。口中道:“是不是这样行来?”伸手将红卒从棋盘上取下来。
哪知红卒刚刚离开棋盘,就听远处轰隆一声,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就传来数声惨叫。
盗幽手中握着红卒,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灰衣修士神色沉吟,目光只是瞧着棋盘,忽地道:“道友,你可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盗幽颤声道:“似乎有人被杀了。”
灰衣修士淡淡地道:“不错,红卒这一去,的确死了七人,你可知这七人是被谁所杀?”
盗幽道:“难道是我?”
灰衣修士露出一丝微笑来,道:“孺子可教。”
第174章 身在局中知不知()
对盗幽这种初级练气士来说,灰衣修士的境界修为,神通手段,可谓高山仰止,无法测度。自己在灰衣修士面前,也就与这野草蝼蚁无甚区别了。
因此若提到反抗逃生,那是想也别想,屈膝求饶,想来也是无用。这等大修之士心如铁石,一旦拿定了主意,那是绝无改变的可能了。
盗幽想到此处,反倒是心中大定,虽然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个不停,声音却恢复了镇定,他叫道:“大修,你这也太坑了吧,在下莫名其妙,身上就负了七条性命,若是天地日后寻我算账,我却去找谁?”
曲止水见他说话无理,大有冲撞之意,慌得忙在身后将盗幽一扯,盗幽身子不动,毫不理会。
灰衣修士笑道:“此局虽是我布,动手的却是你,惹煞的也是你。”
盗幽道:“如此说来,这棋着实下不得了。”就将手中红卒掷于地下。
灰衣修士并不恼怒,悠悠地道:“此局既然布成,你我皆在局中,小道友想置身事外,恐怕也是不能。不过小道友若是在这棋局上胜了,局中之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盗幽连连摇头道:“不来,不来,我初学这象棋,又怎能是你的对手?我吃你一子,就等于引动大修布置的机关,不免要伤生害命,我若不去吃你的子,又怎能赢你?总而言之,我不干。“
灰衣修士伸出食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每敲一下,盗幽心中就是一紧。那手指若是敲在自己身上,不知这身子能否保住几成。
就在这时,忽听耳边有道传音:“炮四进五,吃卒将军。”这声音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出谷一般,修士传音之时,声音总会有些变化,但饶是如此,这声音仍是好听之极。
盗幽向棋盘上一瞧,那传音指点的招数虽是寻常路数,但盗幽生怕吃了对方一子之后,又会触动机关,又怎敢轻举妄动。
传音又道:“依我这着法行来,绝无差错。”此声更是柔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竟让盗幽也觉得胆气一壮。
盗幽暗道:“这灰衣修士必定早在这谷中设下埋伏,安排人手机关,这下棋就好比是个信号一般,不管我动不动手,那些人的生死全在灰衣修士的一念之间。既然如此,我陪他下棋也罢,拒战也好,这些人总是要死的。”
想到这里,就将黑炮提了起来,此子在手,好近万斤之重,毕竟一旦吃了对方的红卒,说不定又是数条性命了。
但传音人这样指点,必有她的道理,此局棋真正的对手,应该是传音的那位女子与这位灰衣修士才是。自己不过是一具傀儡木偶罢了。
当下狠了狠心,就将那红卒吃了,将红卒拿开棋盘时,不免竖起耳朵,细听四周动静。
然而听了片刻,却是毫无异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