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2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这箭壶之中,虽只是九转银枝,那也是难得一见了,秦忘舒不舍得动用,将这箭壶收起,笑道:“光灵兄,再替我抢一壶箭来。”
赵光灵口中咕哝着道:“主人,你这要求甚是无赖。”身子忽地一怔,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秦忘舒奇道:“光灵兄,你倒是怎么了?”
顺着赵光灵的目光瞧去,只见桥上立着一块石碑,约有七尺高低,石上只写了三个字,“三生石”,除此之外,并无一字。
秦忘舒瞧着三生石,神情与赵光灵一般,亦变得痴痴呆呆起来,桥上鬼修虽是见这一仆一主皆是不动,不由心中大喜,立时如潮水般涌将过来。
第319章 前尘今世浑然忘()
原来秦忘舒第一眼瞧向这三生石时,倒也无出奇之处,等他第二眼瞧去,那三生石忽地化成一面明镜,镜中景像纷繁,变化如电。
秦忘舒猛地想起,这三生石可照见前世今生来世,但凡宿命轮回,缘起缘灭,皆被记在此石之上。
若有元魂来到奈何桥上,三生石边。见石上所记之事,就可知三世因果,方知此世或悲或欢,或穷或达,原来皆有缘故。于是笑一场也罢,哭一场也好,前尘往事就此做个了结,其后遁入冥界,忘却前世记忆,方可无牵无挂,转世重生。
世人向来只记今世,不知前世,更惶论来生,唯有在这三生石前,方能一窥三世因果。只可惜虽是瞬间明悟了,但其后一入冥界,就是记忆全消,由此瞧来,世人虽有一刻清醒,但大半都是糊涂的。
秦忘舒今日来到这三生石前,也算是莫大的机缘,因此不免好奇起来,自己的前世究竟如此,是山野村夫,帝王将相,还是仙修之士,兽禽之属?
他心中既有此念,竟忘了这桥上风险,就这么痴痴的瞧了起来。
凝目瞧去,那石上现出无数人马,枪戟森森如林,其中一位少年挺枪跃马,正率众向前厮杀,瞧其面目虽是不识,但秦忘舒心中却立时有所感应,这少年不是自己又是谁?
秦忘舒瞧到这里,不由一叹,原来自己的前世,亦是一名将军罢了。
就见那少年纵马上前,越奔越快,身后士卒哪里能跟得上。
但见这少年将军极是勇武,但遇对手,皆是一枪了帐,秦忘舒瞧得眼热心跳,心中赞个不绝。自己当初在大陈战场上虽有威风,大多是靠身边士卒卫护,怎及这少年将军在万军之中纵横无敌?
前方本有数千人马,但被这少年将军连挑数十人后,数千人竟是抵敌不住,拖着一面帅字旗转身就逃。
少年将军有夺旗之意,分开人众,向那执旗者冲去,那执旗者慌不择路,就冲进一座山谷之中,少年将军自然紧紧追去。
秦忘舒瞧着那山谷地势高耸,不由脱口叫道:“不好,此处有埋伏。”
只可惜那少年哪里能听到,匹马单枪就冲进山谷之中,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从山上落下滚木擂石无数,将这少年将士顿时压成肉泥了。
秦忘舒见那少年落难,大有感同生受之感,连连摇头道:“不想我前世竟是一勇之夫,那也活该早折了。”
这时三生石上画面一转,现出两张面孔来,瞧这二人的装束打扮,显然皆是将军,其中一人也不知是怎样缘故,面目模糊不清,在那里搓手道:“将军,你也心急了些,如今只有一人入谷,你就滚下大石去,其后那些士卒,又怎会再跟来了?”
那将军叹道:“杀他一人,胜杀千人万人,此人既死,敌军胆寒,此战方能不战而胜,可不是省去许多厮杀?也可救得许多性命。”
秦忘舒听这话大有慈悲之意,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倒也出奇。”向那将军面上瞧去,仍是不识,但瞧其风姿相貌,依稀又有七八分熟悉,忽地有所明悟,不由暗暗叹息起来。
原来这将军的风姿相貌,与林天弃实有数处暗合,再听他口中言语,那就活脱脱是个林天弃了。
他心中暗道:“难怪我此世与林天弃恩怨纠缠,此事的因果,竟要逆溯到前世去。前世我既然死在他的手中,此世怎能不报?”
但不知怎地,他对石上的将军,却生不出半点恨意来。苦心设伏,只杀一人,这份仁心慈念,可不是世间无双?怪只怪自己前世鲁莽,恃勇而骄。
这时三生石上画面又转,秦忘舒正想细瞧,忽觉胸口一痛,原来是一名鬼修无声袭来,一柄法剑正抵在胸口了。
也就是秦忘舒身穿两件法袍,其中内穿的那件,乃是火凤所赠的赤凰云衣,此袍就算被禁制了法力,也比寻常的铠界强出数倍去。那鬼修法剑虽利,也是透袍而出。
秦忘舒急忙抽刀便劈,将那鬼修斩成两截,这时前方鬼修如潮水般拥到,秦忘舒不退反进,连跨三步,左冲右突之下,将十余名鬼修推下桥去,就将赵光灵护在身后了。
那赵光灵自见到三生石后,便放下巨斧,痴痴呆呆地瞧起来,秦忘舒也知道这经历难得,赵光灵原本元魂残破,神志不清,或可借这三生石唤起一些记忆,可不是一桩喜事。
因此他为保赵光灵安心观石,这才向前挡住鬼修。
桥上的鬼修虽多,但既失了法力神通,在秦忘舒面前,便是不堪一击了。说来鬼修最是难修,就算修上千年,也未必就能敌得过凡间修士修行了三五十年,可怜桥上这些鬼修,也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方才得了一些成就,今日遇到秦忘舒,却是大劫当头了。
忽觉得木桥一阵摇晃,前方传来一名鬼修的大喝之声:“熊君已至,诸位速速让开。”
秦忘舒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桥上鬼修向两边一分,让出一条道路来,一名巨大的骨兽肩扛两丈长的大铁桥,大踏步赶来。
秦忘舒瞧那骨兽,像是一只巨熊,只是此熊面目虽恢复了一半,可见境界不足,但这鬼熊毕竟身材高大,想来力气过人,在奈何桥的强大禁制之下,断不可小视了。
冥界的鬼修,非止是人族修士,亦有无数灵兽殒命之后,或因机缘不到,或因禀性凶残,冥王便不肯放他转世,就在这冥界留连。鬼兽的地位远不如鬼修之士,但此番桥上厮杀,鬼修难以施展所长,正可让鬼兽一显身手了。
不等那鬼熊冲到近前,秦忘舒又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原来是刚才冲出桥头,已到云中的鬼修,也转过身来,寻秦忘舒厮杀。
这些鬼修折返回来,但也不见得有多大义气,只因鬼修在凡界人人喊斗,若是去的少了,一旦遇到凡界修士,很快就被扫荡一空,自然集结大队突进凡界,方能保住性命的。
但对秦忘舒而言,这下子却是腹背受敌了,他纵是不惧,但却要照顾身边的赵光灵,就怕难以兼顾了。
他心中忖道:“精卫怎地还没见幻宇莞儿送来?”想到这里,急忙向桥外一瞧,只见桥外不知何时飞来许多骨禽,正围着空中的精卫争斗,精卫就算勇猛,但也敌不住对手数目众多,只好在空中百般冲突,与骨禽周旋起来。
精卫背上的莞公主亦持剑助精卫与对手厮杀,奈何法剑却短,莞公主又施展不得法术法诀,又能帮上精卫多少忙?
而桥外百丈处的幻宇也无法冲进这禁制中来,只好眼睁睁地瞧着场中厮杀,竟是束手无策。
秦忘舒暗道:“此战唯有以力相拼,竟不能取巧,如今只好一步步行去,且看天地待我,究竟如何。”
他竟不再去瞧空中精卫与莞公主的战况,只因就算分心去瞧,除了徒添心乱之外,自己又能如何?只好先将身边的鬼修一个个打发了再说。
这时那鬼熊越奔越快,到最后纵步如飞,忽地大喝一声跃到空中去,手中大铁枪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就向秦忘舒头顶刺落。
而与此同时,身后数名鬼修亦持着兵器赶到,腹背受击之势已成。
哪知秦忘舒偏在此时,却是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头发法袍被枪风所激,已是狂舞起来,但就算如此,秦忘舒仍是如泥塑木雕一般。
莞公主虽远离奈何桥,却一直关心桥上战况,见到秦忘舒身形不动如山,已知秦忘舒用意,脱口叫道:“好!”
“好”甫一出口,秦忘舒身子便是一动,正所谓不动如山,动若脱兔,此话正是秦忘舒此刻的写照。
他在大铁枪离头顶还有三寸前,方才将身子一动,双步错动,已晃到鬼熊身后去了。他究竟是怎样离了原先方位,来到鬼熊身后,诸鬼修灵识动用不得,只凭眼力来瞧,又怎能瞧得出来。
那鬼熊收势不住,只好挺枪上前,“喀嚓嚓”一声响,将前方冲来的一名鬼修挑在枪上。此刻鬼熊再想收足,却被秦忘舒在背后借势一势,身子只好大踏步冲过去,一连冲倒数名鬼修,足足冲出去十余丈,方才轰然倒地。
莞公主见秦忘舒虽是身陷重围,但仗着步法神妙,心思灵巧,一时之间尚可周旋,可自己身边的骨禽却是越聚越多,精卫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忽听精卫一声短鸣,原来是左翼被一只骨禽抓去,折断羽毛三根。而等莞公主挺剑去刺时,那骨禽早就飞到一边去了。
而若论物中心中最急切者,则非幻宇莫属了。他身在奈何桥禁制之外,纵有百般神通,也是无从施展,就算是佛心如水,此刻也忍不住焦燥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禽忽地飞到身前,那骨禽上坐着一名鬼修,身穿雪白的袍子,长发如瀑,面上覆着一张金色面具。瞧这身形,像是一名女鬼修了。
女鬼修与幻宇只隔了三丈,面具后一对绿光闪动,只向幻宇瞧来。幻宇以为她来挑衅,又怎会上当,便将目光转了过去。
忽听女鬼修幽幽地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三百年,终于将你等来了。”
第320章 杀生之情永在心()
幻宇听到这话,心中甚奇,急忙施礼道:“女施主所言何事,小僧实不明白。”
女鬼修道:“你此刻未到三生石前,自然记不得前尘往事,你可随我来,只需到了桥上石边,便会明白了。”说罢就向幻宇伸出手去。
就见那只手枯瘦纤长,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肤,隐隐能瞧见绿色透出,那肌肤几乎透明,薄可见骨,其中道道绿纹纵横交错。原来此修境界不俗,已修成鬼脉。那鬼脉之中,虽无鲜血流淌,阴气鬼玄已可运转无碍了。
鬼修境界共分五境,是为鬼士,鬼将,鬼相,鬼帅,鬼尊。非得修到鬼将境界,方能修鬼脉而生骨肌。而因鬼修修行不易,若想修成鬼将境界,少则三五百年,多则千年。
这女鬼修修脉生肌,其境界至少也是鬼将境界,如今贸然向幻宇伸出手来,幻宇怎能不惊?
莫非是这鬼将施计,赚他跨进奈何桥禁制之中,若果然如此,自己向前一步,便中了这鬼将的计策,可谓万劫不复了。
那女鬼修见幻宇迟迟不肯伸出手来,不由伤心起来,黯然道:“有缘人,你怎地却不肯信我,前世杀生之情,舍命之谊,缜娘永世不忘,便是杀尽天下人,我也绝舍不得伤你一根毫毛的。”说到这里,面具后的两团绿光忽明忽灭,甚有哀婉之意。若非血脉不生,只怕这鬼修就要流下泪来。
幻宇听她话语之中真情流动,不由动容。他本是最质朴不过的,最肯信人,就算被世人欺上千百回,仍肯相信人心本善,这是他天生的性情,自是百折不回。
幻宇口中喃喃道:“原来你叫缜娘。只是何谓杀生之情,舍命之谊?”他听缜娘之言,似乎与自己有缘,但他百计想来,也想不出自己与一名鬼修有何牵扯。
缜娘道:“你怎会记得前世之事?我初次见你,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其间你我各自轮回,又在百年前见过一面。如今你再次轮回,更是记不得了,但我原是桩桩件件都记得的。至于杀生之情,舍身之谊,却也一言难尽。”她的语气虽是平静森寒,但话中欢喜之情,却难以掩饰,更有几分娇嗔婉转,令人心境微动。
幻宇心中默默念着“杀生之情,舍命之谊”八个字,越想越是奇奇,难不成这女鬼修竟是被自己所杀,但瞧她言语,不但无丝毫仇恨,反倒是心中欢喜。此事却又透着古怪。
幻宇听她情真意切,本已有六七分信她了,又忖道:“难不成我就在这桥外袖手旁观,就算有万千风险,我也该与秦兄莞公主同生共死才是。”想到这里,就向缜娘伸出手去。
缜娘大是欢喜,骨掌轻轻握住幻宇的手掌,只一提,就将幻宇提到骨禽背上,骨禽增了重量,陡然下沉三尺。缜娘喝道:“用着你时,偏又这般无用,信不信我将你挫骨扬灰?”
座下骨禽慌忙急振双翅,这才上升数丈之高,就负着一鬼一僧,向桥上飞去。
便在这时,亦有两名鬼修驾禽而来,其中一名鬼修对缜娘喝道:“既赚了他过来,怎不将他丢进奈河中去?”
缜娘目中绿光大盛,喝道:“花努押,我缜娘之事,也轮到你管,此人乃是我的有缘人,三百年缘定三生,我正要领着去三生石前一窥因果,速速闪开。”
那名花努押身穿灰袍一领,手持一对铁灵牌,闻言道:“若是他凡俗百姓也就罢了,如今他与那对男女阻我破界,怎能容他,别说是你三百年有缘人,就算是冥王亲朋,也莫想过我这一关。”
猛然摧动座下骨禽,就向缜娘飞来,手中一对铁灵牌高高举起,就向幻宇头顶一拍。
幻宇此时若将怀中金婆罗花取出,四周鬼修尽化乌有了,但座下骨禽,以及身边缜娘同样难以幸免,自己也难逃落水之劫。正在心中犹豫,缜娘娇叱一声,伸手一拂,就将铁灵牌拂开,另一只骨掌竖起如刀,就切进那花努押的怀中去。
花努押慌忙将手臂挡来,只听一声闷响,手臂就被缜娘生生切了去,慌得大叫一声,急转骨禽而逃。
缜娘冷冷而笑,也不追赶,催动骨禽飞向奈何桥,身边骨禽虽多,但慑于缜娘的威风,竟不敢上前。精卫瞧出便宜来,也紧跟在缜娘之后,一路无阻,很快来到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