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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部分

非我无道-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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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邹公处三年,倒也学过黑白之道,奈何他是战将出身,对这纹枰对弈实无多大兴趣,那邹公又是棋高,就算让他七八子,也定是有败无胜,勉强下过几盘,可就再也不肯下了。

    吴知晓笑道:“纹枰本是小术,以我辈修士灵慧,真要用心学来,也就是半日功夫。我二人对坐弈棋,不过是闲来生事,消此永昼罢了,胜败又何必在意。”

    秦忘舒暗道:“此人明着邀我下棋,其实是要观我胸中大略,为人品性了,这世间棋酒赌三事,最能观人性情。我若是坚拒了,岂不是显得小气,更显得我惧败怕输了。”

    因此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棋盘何来?”

    吴知晓道:“修士胸中当有天下,何况一局棋?你我口讲指划也就是了,何必用棋盘?”

    秦忘舒暗叫糟糕,此修自恃棋高,分明是想来一挫自己的威风了,自己瞧着那棋盘,尚且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若没了棋盘,竟要下那盲棋,可不是更加不利了。

    眼瞧着吴知晓面带微笑,目中却是精光闪动,秦忘舒心中纵有一万个不肯,却是说不出来了。对弈失利本是小事,但当此七剑宗强势崛起来时,秦忘舒正是气势如虹,若有此一败,那可是大煞风景。

    但形格势禁之下,这盘棋不下也要下了。

    吴知晓道:“道友来我东海不过半年,是为客,在下祖居东海,是为主。吴某不才,自然执黑先行。我那第一子,就下在东六三路了。”

    那黑白弈道,执黑者先行,却以执白者为尊,吴知晓让出白子来,那是尊敬远客之意,倒也挑不出毛病来。但执黑先行却是大有好处的,弈者往往都要争那黑棋,是为争先。

    如今吴知晓上来就执黑旗,虽有尊客之意,但分明是不想输了这局棋了。

    又因那仙修界规矩,棋局一开,若是分先对下,必有座子,因此这第一着往往是打在六三路上,这也是弈道常情。

    秦忘舒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了,既然对弈争棋,谁肯轻易去输,但他对黑白弈道用心实少,若想赢下这一局,那是绝无可能了。

    而明知必输无疑,却要一步步走下去,对其心境的影响可想而知了。而黑白对弈瞧来简单之极,棋盘上随处可下,但这围棋却是天下至难的弈道,开局若是不利,其后就是步步艰难之极。

    秦忘舒勉强下了七八招,虽知离胜负极远,但因又要心中存想棋盘,又要算清路数,他又是初次下这盲棋,其中艰苦可知。

    他心中忖道:“黑白弈棋本是极难的,世人就算有天分,若想成为个中高手,也经多年磨砺,瞧吴知晓所下七八招,果然是步步高明。但此局真要输给他不成?”

    奈何就算不想输了此局,那对弈又比不得斗法,既然技不如人,自然毫无办法可想。

第562章 棋成三平两相安() 
秦忘舒心中暗道:“我只有三日空闲处理此事,这三日之中,若有一败,那气势必然大衰。行事之时,也就有了诸多阻碍,这次对弈,我竟是要非胜不可了。”

    他这半年来因受何九星与莫幻真相劝,一直将归藏经束之高阁,不敢轻易动用,此刻若想在纹枰争胜,那非要用到归藏经不可了。

    弈棋虽非仙修之术,但那归藏经无所不纳,借归藏经而观棋中玄妙,不过是等闲之事。

    于是就借苦思长考之便,试着棋道纳入归藏经之中,哪消片刻,棋道中的种种法则变化,已然是了然于心。不过真正瞧清了那棋道法则,秦忘舒还是略吃一惊。

    原来那纹枰之中虽只是纵横十九道,却可称得上变化无穷,若有二人自天地初诞时就开始弈棋,哪怕对局至今,也不过千万局罢了,但以纹枰变化而言,却不过是亿万分之一而已。

    可见棋虽小术,那棋道却包含天地玄机,怎能小瞧了。

    幸好棋道虽是千变万化,只要定法则来,就有规律可循。可见这世间最最要紧的,就是这“法则”二字了。

    秦忘舒既略窥棋道玄机,当下从容布下一子,却也只是不过不失罢了,吴知晓也不在意,随手弈来,那棋招自然是招招凶狠,只盼立时就可将秦忘舒置于死地了。

    以秦忘舒此刻棋才,纵是略窥棋道门径,若想胜了吴知晓这种位弈中高手,那是远远不够的。且棋盘上多出一子来,那棋局就是一新,变化也就更多了。

    因此秦忘舒只好将每一步棋局,都要纳入归藏经之中,方能勉强应付。至于棋局上谁优谁劣,秦忘舒却是瞧不出来了,唯有察颜观色,从吴知晓面上的神情变化,才能略知端倪。

    而在吴知晓瞧来,这棋局竟是平生未遇,对手初时棋艺极是平庸,就算让他九子,也是稳操胜券,哪知七八手过后,就觉得秦忘舒棋路为之一变,虽然每一招都只能算是四平八稳,并不惊艳之处,但已是颇难应付了。

    而等到棋到中盘,那吴知晓忽地觉得,先前秦忘舒那些平缓求稳的棋路,竟变得极其强韧起来,自己竟是欲攻而无策,欲守而无方。那棋子原是星罗棋布,各守一方,不想此刻却是连绵不绝,杀气腾腾。

    吴知晓隐隐觉得,那棋局越是复杂,越能瞧出秦忘舒的好处来,等到棋到后盘,吴知晓将双方局势点明,原来自己无论怎样收束,最多也只是持平之局了。

    吴知晓原以为此战必胜,哪知竟是个平局,就觉得额上汗珠滴将下来,打得衣袖尽湿。唯一庆幸的是,此战总算是个平局,倒也不失体面。

    他心中忖道:“若说他棋艺高明,那先前几招却是平庸之极,若说他手段高强,怎地却胜不了我。这人的心思与他的棋艺一般,竟是瞧不透了。”

    于是展颜一笑,道:“此局恰是两分,倒也是难得的,趁着时日尚长,不如再下一局如何?”

    秦忘舒借归藏经之助,此刻对棋道已是深知其中三昧了,难怪世间仙修之士皆好弈棋,这纹枰之道果然是妙趣无穷,且那天地玄机,人生许多滋味亦在棋中。因此他也是兴致勃勃,欣然道:“有何不可。”

    二人再次先分,则是秦忘舒执黑先行。这局棋秦忘舒初时还需要借助归藏经支撑,等到中盘之后,就试着自家着手。说来等同是二人出手了,但秦忘舒的棋路源自于归藏经,可不是等于师出同门,因此吴知晓也瞧不出有何异同。

    而别人弈棋,只盼着棋局越是简明越好,但秦忘舒初窥棋道玄奥,却盼着那棋局越是复杂越能考验灵慧,因此棋到中盘时,竟被他造出数个大劫来,那棋上黑白纠缠,的是一场乱局。

    吴知晓不由一笑,道:“此局为三劫循环,就算是下到地老天荒,也是个平局,秦宗主以为如何?”

    秦忘舒道:“果然是个平局。看来今日要分出胜负来,只好指望第三局了。”

    下棋者岂有不好胜的,吴知晓见那秦忘舒的棋艺越下越是高明,心中也生出争胜之心来,当下新局重开,二人重新厮杀。

    这一次秦忘舒完全摆脱了归藏经,只以本身棋艺与那吴知晓对弈,原以为或难支撑,哪知连下了三十余手,那吴知晓已是频频皱眉苦思,瞧那棋局变化,吴知晓的黑棋已是风声鹤唳了。此时秦忘舒方知,自己的棋艺竟是稳稳超过吴知晓了。

    再下了数十招,双方局面已然开朗,那吴知晓本身根基被夺,只好拚命杀将出来,闯进秦忘舒的腹地,奈何那局面虽是开阔,但秦忘舒招招领先,竟将一条黑龙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局棋只需平平稳稳走下去,吴知晓已是必输无疑了。

    吴知晓心知再不认输,自己不光输了棋,只怕体面也无,正想开口认输,忽听秦忘舒道:“妙哉,此局竟又是个平局。”

    吴知晓苦笑道:“此棋局势已明,黑棋除非活了这条大龙,否则绝无活路,而那黑龙已然四顾无路,分明是活不成了,黑龙若是死了,怎能求和?”

    秦忘舒道:“黑龙若是死了,固然求和不得,但那黑龙却是一线生机,仍有求和之可。”

    吴知晓将那棋局又瞧了数回,缓缓摇头道:“黑龙绝无活路,已是确定无疑了。”

    秦忘舒微微笑道:“不如你我易子而下,我来执黑如何?若我将那黑龙下死了,今日对弈就算是我输了,若是我侥幸存活,今日连平三局,也算是一场佳话了。”

    吴知晓笑道:“这法子倒也有趣,正可一观道友棋才。”

    二人本无棋盘,只是在脑中存想罢了,此刻就算换了黑白,仍是口讲指划,但棋中黑白双方却是易了主人。

    秦忘舒执黑之后,就领着那大黑在白腹之中翻江搅海起来,奈何白棋铁壁如山,哪里能撞出路来,吴知晓连连摇头,道:“秦宗主,这黑龙终究是活不成的。”

    秦忘舒道:“我若只想着活这黑龙,那是断然活不成的,但若将这满盘棋都卷进来,那局面可就难说了。”

    二人一边闲谈,一边口道棋路,数招之后,那吴知晓猛地叫道:“果然还是打劫,原来是秦兄是借寻找劫材之利,搅乱我后方根基。我若是逞强杀这黑龙,后方根基一失,又得重新杀将起来,好似又下了新局一般。”

    秦忘舒道:“我辈修士皆害怕这个劫字,哪知有劫必有生,世间方有这劫后余生之说。”

    吴知晓沉吟片刻,点头道:“我若不去强杀黑龙,或可免去后方一场厮杀,但放着黑龙不杀,岂不是心中不甘?且我就算是后方根基不稳,也未必是输了。”

    秦忘舒道:“若只争一胜,此棋的确漫长,若只求一和,却是相安无事,此中取舍,端看吴道友如何决断了。”

    吴知晓微微一笑,道:“道友棋艺高深莫测,若白方逞强战来,却也只有三分把握,那纹枰对弈不过是闲来消遣,又何必定要生出生死来。”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吴兄之言是矣。”

    吴知晓道:“今日三棋皆平,也算是一桩奇事了,秦宗主胸中之意,吴某亦是明白了。”

    秦忘舒道:“但有一线生机,又何必渔死网破。”说到这里,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那吴知晓起身再拜,执礼甚恭,秦忘舒亦忙还礼了,道:“吴兄何必多礼?”

    吴知晓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是万潮宗宗主,因七剑宗将四海宗除名灭宗,本宗与四海宗交好,怎能不管,又因向来不曾识荆,心中只想着替四海宗报仇,这才与七剑宗势同水火,如今既知秦宗主为人,此事自可从长计议,但先前吴某隐藏身份,却甚是失礼,只盼秦宗主海涵。”

    秦忘舒道:“四海宗与本宗冲突一事,具体情形,秦某亦是不知,只因我虽向莫仙子传出讯去,至今不见莫仙子回讯,想来这其中必有变故了。”

    吴知晓叹道:“此事在下略知一二,却不便言明。”说到这里,伸指在空中虚虚一划,却是“棋上呈兆,秦兄深思。”八字。

    秦忘舒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刚才那黑龙被白棋围困,左冲右突而不得,除非白棋不愿争胜,放那黑龙一条生路,此棋方是个平局。吴知晓既有“棋上呈兆”四字。岂不是说明莫幻真已如那黑龙一般陷入危机之中。

    但以莫幻真天仙境界,若想将困住莫幻真,可不是极难?

    秦忘舒沉声道:“那黑龙被困,想来非局中人。”这话问得明白,若是东海百宗修士,至高者不过是地仙大成修士,又哪来的天仙境界修士。

    吴知晓这次却连手指虚划也不敢了,面上更是露出一丝惧色来,瞧着秦忘舒,竟是一言不发。

    秦忘舒道:“吴宗主若是不肯开口示意,在下只好胡乱一猜了。”

    吴知晓微微点了点头,道:“吴某实有苦衷,着实不便开口。”

    秦忘舒伸手指天,左右手又分别划了个圆,吴知晓神色大变,却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秦忘舒亦是面色微变,暗道:“若果是此宗出手,莫幻真危矣。”

第563章 斩龙岛上杀气重() 
秦忘舒以手指天,而划双圆,指的就是重阳宗了。重阳宗身为三家七宗之一,自是势力庞大,莫幻真以一人之力,又如何抗衡?

    吴知晓既然确认秦忘舒所指,则其心中所向,已是不言而喻了。但他却仍是不敢开口道及重阳宗三字,也是怕了重阳宗强大的势力。

    秦忘舒道:“三大世家北伐归来,自当整顿东穹,为何此宗仍能处身事外?”东海虽大,天地虽广,却担心隔空有耳,这句话秦忘舒用的是传音之术。

    吴知晓叹了口气,传音道:“一人之罪,又怎能祸及全宗千万弟子,更何况那五宗立时改换了门庭,新选了宗主,更亲至三大世家处请罪,誓言洗心革面,要与前任划清界线,试问三位老祖真要诛其新主,灭其宗门不成?宗门决策,全在宗主一人,宗门弟子可是无罪的。”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若果然如此,那的确无法治罪了,若是逼人太过,还显得自家小气。只是该宗既已悔过从新,自当闭门思过,怎地反要惹事生非。”

    吴知晓道:“那几家宗门虽是新立了宗主,又上门请罪,但与三大世家猜忌已深,再难联手结盟,双方明争暗斗,更是激烈了。既然三大世家指望不上了,自然要团结宗门弟子,抓紧诸多藩宗。此刻若是弟子离心,藩宗散尽,那可有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吴知晓果然是个有心人,对东穹诸宗关系了如指掌,对重阳宗的走向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重阳宗既失了三大世家的信任,也只好挣扎求存,越是处境危险,越是抵抗激烈。四海宗好歹也是重阳宗藩宗,若是坐视四海宗被人灭宗除名了,重阳宗颜面何存?

    或许在重阳宗瞧来,七剑宗此番行动,其实受的是九星宗的指使,重阳宗若不立时反应,则灭宗之祸不远矣。

    秦忘舒暗道:“何兄请我代掌七剑宗,原是要替我寻一个修行之地,哪知却因莫幻真之故,掀起这滔天巨浪来,东穹仙修界本就是暗潮涌动,莫幻真可算是无意中点燃了战火。既然事已至此,那也只好与重阳宗周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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