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玄鬼录-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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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喵。”猫叫了第三声,“田浩老师是不是刚讲过弗洛伊德。”
“对啊。”
“这么经常出现的梦,或许是你小时候的某种遗憾吧。”如果猫脸上有字,那现在大概就是写了一脸的无所谓。
“我宁愿接受你是我的子人格。”柚子白了它一眼,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都已经接受了会说话的猫,为什么不接受自己是个活死人呢?”
猫扭头看着柚子,绿色的瞳仁里映着柚子黑色的长发,
“谁知道呢?”
柚子沉默了。身边一对情侣在低声交谈中走过,女孩戴着明显大了一号的手套,冻得微红的脸蛋泛着灿烂的笑容。男孩手揣在衣兜里,衣服被胳膊上挂的粉色电脑包压得有些歪。
柚子看了看自己惨白的手指,即使涂了化妆品,依然能看出一丝丝青紫。
“我要去沁园散步,”猫站起来,慢慢走开,“期望逢着一个星零花一样的母猫。”
柚子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再续待完)
柚子一个人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一个老人经过。
“你坐这不冷?”老人关心的问,说话间带着点柚子熟悉的方言口音,“这里是不是第二教学楼?”
“是。”柚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点点星光洒落人间,弯弯的月牙像一把架在不知道谁脖子上的镰刀,静悄悄的不发出一丝声响。或许,就是来带走这位老人的吧。
柚子偷偷瞄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心里猜测着老人的年龄。
“我大孙子在这里上学,我来看看啊,来看看……”得到了柚子肯定的答复后,老人欣慰的笑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坐下。
柚子没有再接话,眼睑半垂下来,盯着地上的一个裂缝。
“爷爷?”一个略带些惊喜的声音传来。
柚子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瞥见刚才那个打字的男生抱着书包匆匆跑出来。
“您大老远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都这么晚了……”老人站起身,在男生关切的话语中,步履蹒跚地离开。祖孙两人的背影被白得发青的灯光拉长,渐行渐远,在柚子的眼里模糊成了一大团黑影。
一滴冰凉的泪水落下,柚子抬手小心地抹了抹眼泪,生怕蹭花了脸上的伪装。
冬天夜里的风应该会凉得刺骨吧。
柚子这样想着,看着路人抱着肩膀、把衣服裹紧的样子,有点像被捉上岸后瑟瑟发抖的虾。
擦干眼泪的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
于是,柚子起身整了整衣领,故意敞开风衣,迎着入怀的冷风走进了黑暗中。
枯黄的叶子与同样憔悴的枝杈互相拉扯,仿佛坚守着海誓山盟的情侣一般紧紧牵住彼此,却又在冷风中慢慢分离,最终叶落归尘,寒枝独傲,留一只懒散的黑猫靠在与它毛色相似的黑夜身上,沉沉睡去……
(何时能完)
柚子也生过病。
那是在她还不叫柚子的时候。具体是叫西瓜还是桃子,那不重要,总之那时她就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
按常理来说,活死人不会生病,可那天柚子的确病倒了。她的身体忽冷忽热,所有关节都好像是被串在竹签上慢慢炙烤,烤得她疼痛难忍,却偏偏浑身发酥,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她已经做好了再次死亡的准备,一双清亮的眼眸缓缓闭合。眼睛再睁开时,她看到了一只黑猫,和被黑猫爪子里的银针扎成了一只刺猬的自己。
一只黑猫,用针灸,救了一个死人。
绕过食堂,北面有一片未被征用的空地,这也就成了柚子的疗养院。柚子经常背靠着墙壁,坐在食堂的阴影里发呆,黑猫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浅绿色的瞳仁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妖冶。
都说猫看着你,是在确认你是否活着。换句话说,是否可食用。
不过柚子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猫啃去一块,就像猫一点都不担心柚子会告诉别人它会说话;还会针灸。
这是尸体与黑猫的秘密。
柚子的怪病在黑猫的回春妙爪下很快痊愈。开学的那天,黑猫晒着太阳,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柚子一时语塞。
她已经忘了过去,忘了回家的路了。
好在,活死人是不需要什么固定居所的,就像流浪的黑猫一样。
于是,校园里就多了一个有黑色长发的女生,和一只纯黑色的、爱晒太阳的猫。
(续点什么)
黑猫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漫无目的的走着,像以前一样,但也有一些不同。
它走得很慢。
它很老了,老得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年。
但它记得,这是第九次。
黑猫卧在沁园一棵灌木的阴影里,冷风吹过,一丝丝凉意侵染着黑猫老去的身体。它强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浑浊了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手里拿着手机,提着两份奶茶站在沁园门口,和黑猫一样被冬夜的凉意包围。
黑猫记得自己见过这个男孩。
是柚子正在旁听的心理学专业课上?还是夜里连广场舞大妈都不在了的操场跑道上?大概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及不上满月时为了遏制狼化,磕坏了电脑,还差点砍了手的场面来的惊悚。
男孩是个狼人,离群索居的狼人。
但这并不是他在黑猫眼中如此特殊的原因。
他出生时,黑猫在场。那是黑猫第一次看到属于狼人的,温柔的一面。即使婴儿突然一口咬住父亲粗糙的皮肤,那种温柔也丝毫没有褪色。
他捕猎时,黑猫在场。表面文弱的他,在黑夜的掩护下完美的诠释着狼人传承了千百年的狡诈。从没有一个猎物成功逃离过他的追捕。
直到他的家庭被猎人摧毁。黑猫在场,无法阻止。
那一晚,男孩守在父母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旁边,像今天一样感受着冬夜的凉意。
那一夜之后,男孩没有发觉身边多了一只黑猫,黑猫也没有再看见过男孩捕猎。是为了逃避血腥的刺激吗?黑猫不知道。
狼人融入人类社会其实称不上困难,毕竟它们只要注意剃毛,平日里与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在这个雾霾横行的城市里,狼人强健的呼吸系统和大条的神经甚至还是一种畸形的优势。
黑猫惊讶于他对猎食欲望的压抑和对人类生活的适应程度,也就在他身边留了下来,看着他从独自流浪,到被老人收养,一年后考上大学,在这里遇到了柚子。
其实这已经是男孩关注柚子的第二年伊始。
你们的交集……黑猫像一个想托孤的家长一样思考着这个问题。
男孩最终抬起了头,不经意间瞥到了阴影里的黑猫。他冲它扬了一下手机发亮的屏幕,“喵”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漫漫的黑夜里。
“你会说话?”黑猫的最后一句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回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
“小店打烊了,客官请回吧。”元小二说着望向来人,脸色登时就僵住了。只见来人身后,一字排开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红黑棕白花各种毛色直挺地蹲坐着十条恶犬。元小二头皮发麻,就待关门,一条黑犬嗖地蹿上来,人立而起两只厚重的爪子分别搭在元小二两边肩膀上,口中喷出的恶气闻之欲吐,惊得元小二膝盖打弯险些瘫倒。“阿大!”来人沉声喝道。黑犬阿大如人一般闷哼一声,目光紧锁元小二,倒退回原来位置蹲坐下去。来人继续说道:“小哥见谅,似这天色已晚,杨某只求寸地容身即可。”元小二被这一吓惊魂未定,自顾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才答道:“实在是客房已满,您还是去别家吧。”来人闻言眉头紧锁,打了个呼哨。黄犬阿九后腿蹬地跃起,踩着元小二肩头蹿进客栈内,探出鼻子向三面细细嗅了起来,每每停顿时便极目远眺。须臾后反身回到杨姓人面前,伸出爪子在地上勾勾画画。杨姓人目视地下划痕缓缓念到:“天字房空三间,地字房空间五间,玄字房满,余字客房都未住人。”就在这时店内掌柜假咳几声,元小二回头望去,那掌柜递了几个眼色,元小二又回过头来,干笑道:“小子忙得糊涂了,空房倒还有一间,您里面请,只是……”说完虚指杨姓人身后的十犬,示意人可进,狗却不能进。也是不巧,就在此时一道惊雷将漫天黑云撕开,狂风暴雨骤然而至,瞬间将十犬的皮毛打湿,淋得眼睛几睁不开。杨姓人心有不忍,还待开口,却被元小二止住了,道:“掌柜的已经让步了,客官可别让小的我难做。”就在杨姓人犹豫的时候,阿大一声呜嗷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央蹲坐了下去。剩余九只也跟着阿大过去背对背面朝八面蹲坐成一圈。杨姓人眼中微湿,咬咬牙走进店中。店里还在吃饭的江湖人望见杨姓人走进来,有几个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原来这杨姓人裹着袍子,怀里抱着一物身子显得臃肿,更离奇的是身后还斜背着一物,四四方方,三尺宽,一丈长,好似门板一张,用布条包得严严实实。“这个人出门,还带着自己的棺材板,哈哈哈。”一青皮小厮哈哈起哄。杨姓人也不理会,低着头四下巡视想找张凳子坐下,奈何店里的桌子都已坐满。唯有角落里有一坐着念经的和尚四下无人。杨姓人移步那小僧身前,正待开口,那僧宣了声佛号,道:“施主请便。”杨姓人欠了欠身,道:“多谢法师。”那小僧又宣了声佛号,闭目重新念起经来。杨姓人松开袍子,原来怀中是一襁褓婴孩,将孩子轻轻搁在桌上。解开身后的重物,倚着墙放好后,又抱起孩子到掌柜前问道:“现在还有些什么吃食?”掌柜捋捋胡子道:“只有几斤冷驴肉,胡饼一张,酒么倒是管够。”杨姓人从怀中摸出几钱碎银,把肉都买了,外加胡饼跟一坛老酒。借了件蓑衣,要了几个破碗,抱着孩子拎着肉走出门去。杨姓人将碗摆好,把肉都倒进碗中,说了句“吃吧。”十犬一拥而上,但是只有九只在狼吞虎咽,那黑犬阿大缓步绕圈巡视四周。不一会儿九只犬突然停下,齐刷刷退到一边重新围成一圈,阿大走了过去,将剩下的冷肉掺着雨水全部风卷残云吞咽下去。只有几斤肉根本喂不饱这十犬,杨姓人又在碗里倒了些酒,那十犬依次舔了几口重新蹲坐回去。杨姓人在雨中站了一会儿,最后担心孩子着凉才依依不舍地走进店中,就着油纸上的肉渣把那张胡饼吃了下去。之后向店家讨了点白米,在灶上煮了点白粥小心喂孩子,折腾了许久才重新坐回到那小僧旁边。杨姓人虽然订了房间,却只敢坐在堂中,因为方才吃过的肉渣,绝非驴肉,赫然便是牛肉,按大唐律,私宰耕牛是大罪。如此,联想到现今的处境,还是小心点好。杨姓人拿手巾沾了些酒水,伸进衣服里擦身子,只擦了半边,脸上就青筋暴起,汗水扑簌簌的往下流。念经的小僧面不改色,却轻轻叹了口气:“南无阿弥陀佛。”小僧宣了声佛号,从袖中取出金疮药,缓缓推到杨姓人面前。杨姓人向堂中扫了一眼,见没有人望来这边,向小僧拱拱手,道:“多谢法师赠药,某身上的伤已然用酒擦过,应无大碍。只是不知法师上下如何称呼,来自在哪座仙山,何处宝刹?”小僧双目微启又阖上,低声道:“出家人,不敢诳语。”这一句回答风马牛不相及,使得杨姓人微微一愣,脑袋一转旋即释然。忍不住端详起那小僧,只见他卧蚕眉丹凤眼,鼻直口方,却是生得英气神武,法象庄严。看面相知其绝无恶意,于是抱着孩子,调匀吐纳靠在“门板”上闭目养神。杨姓人耳力极佳,那小僧唱经的声音虽轻,却一字不差地传进杨姓人耳中。这次的唱经声,非但不想平常那般惹人烦躁,反而让杨姓人心境渐渐平息下来。原本浑浑噩噩的灵台变得异常清明,感觉到身子已经入定,而所有的疲惫痛楚都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一起,随着呼吸逐渐消散。之前那场大战耗费的精神体力如萌芽春生,都慢慢的恢复如初。与此同时,客栈外,暴雨如旧。棕犬阿八耳朵突然挑动,而后连番微抖,嘴里呜嗷数声。黄犬阿九闻声站起,三步跃上墙头,鼻头深嗅,旋即扭身跳下。在黑犬阿大前呜嗷数声后,绕着阿大来回走动显得有些急躁。倾盆雨水肆意地拍打黑犬阿大,阿大闭目一声不吭,片刻后突然眼睛睁开精光四射,站起身来朝远方长啸一声。就见原本围成一圈的十犬,全部站起。迎着阿大所望的方向,尾巴绷紧同身子成一线,瞬间摆成迎战阵列。皮糙肉厚的肥犬阿五站在最前,左边是爪子奇长如人手一般的朱犬阿六,右边獠牙外露的瘦犬阿三。第二排是皮毛如银似雪的白犬阿七,白犬阿七口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精钢长剑,迎月森森泛着寒光冷气。白犬阿七身后是最小的花犬十,花犬十左边是棕犬阿八,右边是黄犬阿九。灰犬阿双同褐犬阿肆掠阵。站在最后的,是可出将入相的黑犬阿大。不多时,客栈院门被几人合力撞开,当先涌进身着官兵衣衫的汉子望见十犬后大惊失色险些摔倒,连滚带爬就要往外逃,却被一只高头大马阻住。马上之人冷哼一声,那几个汉子惧怕,双腿发颤一时进退两难。这一哼虽在门外,但也清楚传进杨姓人耳中,杨姓人长身而起,侧耳挑动三下,低声数到:“一、二、三、四、五、六,烟云二十四骑,竟一口气来了六个!”唐皇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感念当初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诏宰相阎立本绘制二十四人画像,面北依次列在凌烟阁中,遂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烟云二十四骑即是这二十四人子嗣、学生当中首屈一指的传人。只二十四人便集“政法”、“治国”、“谋略”、“武功”之大成,李世民钦点为为“烟云二十四骑”,只奉在朝皇帝一人诏令,地位高于左右羽林军、神策军等,必要时可调配半数禁军、护卫军甚至节度使的藩兵。平常供奉在各自府中,除非谋逆等诛九族的大罪,不会轻易动用。今次一口气出动六位,可见杨姓人所犯之罪非同小可。作者:吴梦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