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之蝶梦-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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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公伯龙海乃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虽自幼看过些奇奇怪怪地经书,但多数于修行无益。
慕紫礼所修乃是木灵,修行的根本就是气息。
为了让公伯龙海领略木灵之息,慕紫礼每日卯时不到便带着他入登云山中,吸收林间草木气息。
最开始的两天,似梦还兴匆匆跟在他们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想要静心修行,可才到第三日已觉得乏味无聊。
赖在别院中偷懒,不肯出门。
后来实在闲来发慌,所幸命公伯龙海照着她的描述,就地取材,从紫竹林里寻了一根材质上等的竹子,寻工匠造了一副麻将,只可惜光有麻将,没有麻友。
这一日,强留了慕紫礼与公伯龙海在家里陪她打麻将,可惜他二人简直笨的如出一辙,教了大半日,连筒子和条子都分不清,更别说那些复杂的规则了。
看着慕紫礼清俊绝尘的脸,因为她的责怪阵阵泛白,低垂地眼睫忽闪忽闪,搞的她实在是没了脾气,只得暂时放弃了三人麻将。
却又开始转攻她自认为简单的斗地主了,正巧他们三个可以凑成一桌,无奈这回却没有纸牌可供她使。
天晓得,这个世界神仙妖魔多的是,生产力却这么落后,居然还没有人想到要以木浆造纸,看他们平日所用的都还是沉重繁琐的竹简,大户人家才会以绢帛或兽皮为纸,但仍是少数。
据她的不完全估计,九州诸国大约还停留在相当原生态的历史阶段。
想到这里,她才起的兴致顿时就减了两分,可偏又不肯就这么放弃。
可巧这公伯龙海尤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徒儿,虽每日多数时候都跟随慕紫礼修习术法,今日好不容易得闲陪陪师父,眼见师父露出愁容,连忙殷勤地倒茶侍奉。
公伯龙海回想适才师父说起“斗地主”的游戏规则时,尚欢喜的紧,此刻忽地沉了脸色,也不知是何故?
他心里狐疑,便偏头问了一句。
“师父,何事叹息?”
他这一问,似梦立马又恢复了精神头,接过茶盏放在一旁,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龙海,想学造纸术么?”
“造纸术?”
公伯龙海与慕紫礼异口同声,皆是诧异不解地神色。
“徒儿愚钝,请师父明示!师父方才不是说要玩……玩斗地主的吗?”公伯龙海慢慢皱起眉头,不明白似梦所言何意。
似梦却摆了摆手,轻笑道,“玩的事不急,眼下这造纸术却是当务之急。你公伯家乃是云国第一商贾,你若能将造纸术学会,利用你家中优势,推广九州,定可造福世人!”
她说话时,眸中一派清明,竟显出少有的自信来,看的慕紫礼都有些愣神,她的术法如何,自己是最清楚的。
且不提这造纸术究竟如何神通,可只想着她就连御风那样的小事都时不时会出点岔子,不由得朝眼前完全不知所以的公伯龙海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慎重为妙。
可公伯龙海既担着孝顺懂事的好徒儿的名声,自然不敢当面忤逆师父的意思,况且照师父说的,只怕这造纸术定是个十分了得的术法,否则岂敢与造福世人四字匹配?
念及此,他已起身后退两步,拂袖恭敬一拜,道:“有劳师父!想必造纸术定是旷世奇术,龙海一定虚心学习,绝不敢辜负师父厚恩!”
眼见公伯龙海一脸虚心求教地模样,让似梦为人师表地虚荣心瞬间膨胀,坐直了身子,右手一伸,示意他起身。
“龙海不必多礼,造纸古法,流传千年,龙海若能将此术在九州发扬光大,也算是为师争光了!”
她如此一说,慕紫礼心里的疑惑愈加重了,她在离境长大,他亦在离境万年,虽知蝶妖花妖多有修行秘术,却从未听过造纸之术,可听她说起却是传了千年的古法,不由暗叹自己见识浅薄,看低了她。
此刻,公伯龙海与慕紫礼一般,都睁大了眼眸,只等着似梦给他们现场演示一番,这古法秘术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却是等了半晌,都不见她动弹。
慕紫礼性情淡漠,即便心里着急,面上始终如常,可公伯龙海却有些等不及了,只见他挨着似梦旁边坐下,道:“师父,可是累了?”
他出身商贾,说话办事从来都很婉转。
可似梦却看出他眼底的焦急,一口冷茶下腹,“噗哧”笑出了声,“别急!容我好好回忆回忆!你且命人将上次做麻将剩下的残竹取来,另外在后院搭个土灶,一口大锅,再准备好水还有……”
她一边努力回忆儿时在孤儿院时,跟随院长学习古法造纸时的点点滴滴,一边与公伯龙海交代要准备的东西。
公伯龙海只听得稀里糊涂,但都一一照办。
约莫半个时辰后,后院的空地上,侍从们已架好了炉灶,堆了满地的破碎竹竿,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似梦。
只见她已换了一身素白男装,为了方便操作,还特意找厨房的厨娘借了围裙,连慕紫礼与公伯龙海也是这身装扮。
直看的那些平日里私下就爱八卦的侍人们,一个个都惊诧不已。
“别都傻站着了,大家帮忙生火烧水,还有这些竹竿都挫碎了,放到锅里用温水蒸煮……”似梦站在灶台边,指挥着他们该如何去做,直到锅中的竹纤维都分离出来,她才满yi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回 造纸秘术(下)()
是夜,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终于做出了第一桶纸浆,包括慕紫礼在内所有人,始终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夜间歇息前,慕紫礼忍不住问她,究竟这造纸术有何神通时,似梦却故作神秘,笑而不语,只让他再等两日便是。
次日一早,似梦便叫公伯龙海把昨夜熬好的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又用竹篾捞浆,让纸浆在竹篾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眼见湿纸做出,日光正好,她心情甚好,原本古法造纸最难的就是提炼原料,熬煮的火候若稍不留神就要重来,幸而昨日一切顺利,今日才能做出湿纸。
离成功只一步之遥,她抬袖遮住日头,冲公伯龙海道:“好徒儿,将这些湿纸一一晾好,动作一定要轻,千万不可心急。”
公伯龙海依着她的意思,晾晒湿纸时,慕紫礼却躲在树下,悠然自在的望着天空发呆。
又过一夜,风和日丽,天气甚好。
似梦一袭紫裙,犹如蝴蝶飞舞一般,急匆匆赶到后院时,慕紫礼与公伯龙海早已先她一步到了。
就连跟着他们忙活了好几日的侍人们,也早早就在后院等着了。
后院中,ru白色的纸张在微风中散发着徐徐竹香。
众人都目不斜视地望着她,只等她告诉他们这究竟是什么神奇之物。
似梦紫眸流转,走到竹篾前,看着那些晒好的纸,交结匀细,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白光,随手拿起一张,覆在面上,淡淡竹香沁人肺腑。
“大功告成!谢谢大家的通力合作!”似梦掀开遮在脸上的白纸,笑望着院子里的众人。
大家都强忍着好奇,公伯龙海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便是造纸术?”
他盯着她手中的纸张,着实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似梦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锤,道:“哈哈!傻徒儿!这便是纸!可以用来写字画画的纸!与竹简一般,却比竹简轻巧百倍,又比绢帛省钱方便。石海,快去给你家公子寻笔墨来,一试便知这纸的妙处了!”
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青年男子,憨笑着直奔书房去了。
阳光下,众人围城一圈,中央摆着一张案几,新做好的纸都置在案上,石海一边磨墨,一边分神看着自己公子在纸上飞快写着什么。
须臾,公伯龙海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盯着纸上的字愣神片刻,旋即唇角噙起深深的笑意,从案几后走出,走到似梦跟前,深深一拜,道:“师父经世之才,徒儿受教!”
众人见他离开案几,早已一哄而上,凑在近前,看着案几上ru白色的纸张上,“九州”二字跃然纸上,纷纷称奇。
站在似梦身侧的慕紫礼亦定神望了一眼,心中暗暗赞叹。
面对众人的夸赞,似梦着实心虚,此术在当下虽未盛行,但在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早已是举世闻名的古老发明。
她在心里暗暗向蔡伦以及诸位改进了造纸术的前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以及歉意。
待众人都散去后,她又单独将公伯龙海留下,细细将造纸流程一一告知。
“可都记牢了?”
“师父所说的挫、捣、抄、晒,徒儿一一谨记在心,绝不敢忘。”公伯龙海深知此术对于九州万**味着什么,此刻一脸正色,执笔在纸上将似梦所言全部记上,以防遗漏。
似梦看过他所记的笔记,点了点头,又道:“其实这造纸的材料并不拘泥于竹,树皮、麻头甚至是渔网之类废弃之物,皆可用来作为原材料,只是蒸煮火候十分重要。你需牢记,慢工出细活!流程虽然看似简单,却无一不需要耐心,稍有差池,纸浆难成,没有纸浆,便晒不出好纸。”
“徒儿明白!”公伯龙海再次拱手作礼,复又低首记下。
似梦见他认真的很,心里十分欢喜,凑到案几前,笑道:“行了,记下就好。日后若能批量生产,莫说云国首富,你公伯家离九州首富也不远了。”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龙海并不在意。龙海定不辱师命,竭力将造纸术在九州发扬光大,造福万民。”公伯龙海生性正直,虽生于富户,却没有那些富豪子弟的陋习,自从拜了似梦为师,事事皆以师父为上,甚至前时背着父亲将家中多半钱财用于司马洛城复位之事。
眼下,似梦将造纸术授予他,本是想弥补一下他家前段时间的那些损失,可没想到他丝毫未想以此谋财。
想到此,似梦面色略红,神色有些尴尬,自己的徒儿觉悟着实很高,她这个做师父的自叹不如。
公伯龙海自学会造纸术,每日便窝在后院实践,已渐渐荒废了修行之事,慕紫礼见他一心钻研造纸,也不好再去打扰。
可怜似梦本意是想教会他造纸,便能做出一副扑克牌来,斗地主解闷,没想到他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每每做出新纸,都欢喜的似个孩童,跑到她面前展示一番,得了她的夸赞后,更是难掩喜色。
这一日午后,似梦实在闲的发慌,寻到慕紫礼的房里,想要让他陪自己上街血拼。
可见他房门大开,人并不在屋内,只得悻然离去。
漫无目的往前走着走着就到了后院,闻得空气中一股子焦糊味,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前一探。
只见宽敞的后院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耳畔却隐约听得她那宝贝徒儿的叹息声传来,“石海,快,快去再找些柴火来,还有水,多取些水。师父说了,火候最重要!今次失败定是火候过了,过犹不及。”
闻言,她也随之一叹,心里暗骂着,这个傻徒弟,每日守在这里,也不知多久没出过门了,不行,今日非得让他离开那些纸浆不可。
想着掩住口鼻抬腿便冲进了烟雾中,不巧与迎面过来的石海撞了个满怀,他虽是个凡人,却毕竟是个七尺男儿,这一撞硬是撞的她两眼直冒金星,扶着额头半晌才缓过来神。
烟雾太大,石海根本没看清是谁,只听他一边咳嗽一边嘟喃了一句,“谁啊?走路不长眼?”
第一百二十七回 难得清闲()
她正欲开口,却觉得脚下一轻,身子好似飞了一般,侧首一看,慕紫礼不知从nǎ里冒出来,正抱着她悬在半空。
“还疼吗?”慕紫礼拂袖覆上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似梦心间一暖,早已忘了疼痛,只是看着他清俊的容颜,痴痴笑着,“你怎么在这儿?”
慕紫礼见她无事,带着她飘然而下,稳稳落在了公伯龙海的跟前,道:“从山中下来,正巧见龙海在此,便顺道过来看看。”
烟雾实在太呛,似梦连声咳嗽,一张脸转瞬便涨的通红,一旁的公伯龙海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道:“咳咳!徒儿让师父见笑了,今次贪快,以树皮为料,却忘了火候,才弄得这满院的烟雾。”
似梦一张俏脸皱着一团,拂袖掩着口鼻,示意他先离开此处再说。
紫竹林,清风幽幽,竹香淡淡。
石桌旁,似梦正低首盯着桌上的扑克牌直乐,原来公伯龙海早前听她说起扑克牌的花样,便暗暗绘了图样,昨日用紫竹做出来的纸张,硬度高于平常,他便照着那些花样为她做了一副扑克。
“来来来!木头,快来,坐呀!斗地主!一贯钱做底,开玩!”
慕紫礼被她硬摁在石凳上,公伯龙海早已乖乖地发牌了。
她翘首候了数日的斗地主,终于可以玩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喊出“抢地主”三字,已被匆匆赶来的小厮扰了兴致。
原来,府中来了贵客。
多日未见的司马洛城终于忍不住亲自登门。
实则,便在司马洛城登基之日,他已命了礼部侍郎亲自带着两队仪仗来到登云山下的别院中,以国师之礼请似梦与慕紫礼前往朝阳宫观礼。
却被二人婉言拒绝,甚至此后便闭门谢客,至今已近半月。
此后,司马洛城又接连命人送来数箱赏赐,却都被慕紫礼一一退了回去。
就连他特意命宫中织造司赶制的冰蚕丝裙衫,命了礼官给似梦送来,也被慕紫礼谢绝了。
原本他新君登基,朝中诸事繁杂,再者商国大军已破桂州城,眼下正来势汹汹,朝若水下游的陈州行军。
无奈朝中无将可用,无人可信。
可此战关系重大,本就是兵行险招,若不能及时解围,只怕弄巧成拙,到时莫说陈州,便是玄阳城也要危矣。
司马洛城思量再三,只得换了一身常服,孤身一人来到别院中。
门口值守的小厮,老远已认出了他是昔日曾在这里借住过的一位公子,不等他上门已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