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时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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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天天重复看那本相册，不觉得无聊吗？”
“那你呢？天天来这里，蹲在角落里，不觉得无聊吗？”上官霖搁下手中的相册，浅笑着瞅向孤僻的孩子。
少年在册子上涂涂画画，许久后才开口：“……在这里总比在家里好。”
父母亲当他是怪物，避而远之；祖母很“疼”他，但他很清楚她只不当他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利用他的能力去杀人……
“是吗？呐，你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呢，死神？”上官霖下床，习惯性地倒了杯牛奶递到他面前。
“……剩下还没死的人，全部杀掉，祖母的命令。”少年将手中的册子往地面一置，捧起马克杯幽幽地吐言。
“全部杀掉？你打算怎么做呢？”
上官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回到床上望出窗户，欣赏外面美丽的秋景。
“你父亲打算在中秋节那天举行宴会，剩下还没死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于是他们全部在宴会中丧生。”少年尝了一口纯牛奶，如往常毫无顾虑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不会做任何事，默默无言地看着与上官久远有关系的人走向死亡。
祖母想得到上官可怜，却没有按预期得到她想要的人。虽然当初她曾命他一性次将上官家的人干掉，可是后来她又改变主意，慢慢来，将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除掉，让上官久远每天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
“把人都杀光后，你又有何打算呢？”
上官霖打开窗台上那个旋转木马八音盒，宫崎骏的《天空之城》顿然渲染着这片宁静的树林。
“……继续等那个人。”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那是祖母的命令……他在等那个人来阻止自己，即使等了二十多年，他依然怀抱着渺茫的希望等待那个人。
“等了二十多年，你不觉得累吗？”
“那你呢？你不也是在等待你的儿子上官可怜，等了二十多年吗？”少年睫毛向上一抛，瞟视他恬静的脸孔。
上官可怜有先天性心脏病，即使拥有支配世界的强大能力，但是一旦启动能力等同于自杀。就算祖母得到了上官可怜，她的野心也无法实现。
“我相信那个孩子终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喊我一声爸爸的。”上官霖手指轻轻地勾勒着相片中婴儿的轮廓。
“……你真是一个怪人。”少年收回视线，俯首继续喝牛奶。
“你不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吗？想当年你明明可以杀死我的，为什么却没有下手呢？”
当年他在浴室里不小心踩到莫明其妙出现在地上的香皂，身体往后倾，整个人淹没在满缸清水的浴池里，溺死……不知为何，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12年后的事，可怜被不顾爷孙之情的父亲扔掉……
“因为你儿子阻止了我。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却察觉到你有危险，使用他的能力逼我收手。这是当年他送给我的礼物……”少年挽起衣袖，手臂上那道很显眼的粉红伤疤立即映入上官霖惊诧的瞳孔里。
当年，作为小婴儿的上官可怜出于本能，哭喊着，整栋豪宅的电器被他破坏掉，地面摇摇晃晃，他就那样被天花板脱落的水泥块砸中的手臂，从此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他负伤回到家，祖母听到他的解释后，非常兴奋，说很期待上官可怜日后的表现。虽然她没有责备他办事能力不足，却一点都不关心他的伤势，那一刻他的心变得好冷，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他连奢侈祖母一点怜悯之心的资格都没有……渐渐地，他开始封锁住了自己的时间，不愿意长大，害怕自己会成为像祖母那样肮脏的大人，一直保持着小孩的模样。
“但为什么后来你又不杀我呢？”原来是可怜那孩子保护了他，就像当年在产房里，他保护了母亲……莱儿原本是第一个要牺牲的人，结果先走一步的却是医生和护士。
“……因为你是个好父亲，而你有一个好儿子……我很羡慕。”他不杀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某个大人不允许。
少年身体微微倾斜靠着落地钟，轻闭双目喃喃道。
如果他有个温馨的家庭，温柔的家人、温婉的爱人……他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个个称他为死神，他根本不想要抹杀他人生存资格的能力。如果没有死神的能力，也许、也许那个人会选上他的……
※※※
Rein人偶专卖店
美丽、可爱、帅气、冷酷、妖媚……各种风格的BJD、SD娃娃陈列在橱柜里，看得人眼花缭乱。商店内部的装潢是以19世纪末英国贵族风格为主，壁炉里的火焰在跃动，红茶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人偶师现在工作室中聚精会神地进行邪恶实验。她完全不理会工作台上躺着的是人还是死物，思想丝毫没有动摇，只要客人付得起钱，她愿意做，完全不在乎自己所做的事是不是违法行为！
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古雅葵斜睃坐在对面的前辈，犹豫了片刻后开口。
呐，前辈，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可是多次想杀死你的宝贝的人，你不应该很憎恨我吗？
“你没有资格让我憎恨你，你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已。如果你真的想杀死可怜的话，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可怜那孩子最没防备之心，可是你又不干脆利落，证明你那只不过是恶作剧而已。”Castrato品尝着上等的红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我暂时不杀他，是因为想慢慢地玩弄他。太干脆就让他死掉，便会失去乐趣。
古雅葵斜起嘴角狞笑道。
“没人告诉你，口是心非的小孩不讨人喜欢吗？”Castrato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为了我家宝贝，本大爷才懒得理会你这种恶鬼。”
说得好听是为了上官可怜，其实有一半的原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言？啸玷污了你那只小白兔，你报复他，所以趁他不注意绑架了他弟弟言傲天。
古雅葵才不会那么白痴听信于他的话。
Castrato放下手中茶杯，身体向后一倾斜倚着沙发背冷笑道。
“反正言傲天是逃不掉死神的掌心，那些无法享受的光阴全部给了你，就不会浪费。想要报复一个人，就要伤害他所珍惜的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失去！你如愿以人偶的身份活下去，不用像现在当个流魂野鬼；我成功报复言？啸。一举两得，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古雅葵？”
你很邪恶，前辈！
古雅葵扯动脸色笑笑，突感一股寒意袭身。
“谢谢赞美，这是我的荣幸。”Castrato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魅笑弧。
蓦然，古雅葵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忽略他话中的一重大漏洞。
等等，你怎么知道死神存在这件事的？我应该从来都没有跟你提过死神二字吧。难道上次在码头的谈话被你听到了？
“你别忘了你进入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MM9的情报网可是很恐怖的，没有什么事是MM9查不到的，除非我们懒得动。你所指的死神只不过是一个拥有跟死神一样能力的小孩而已。”如果当年死老头要他选MM9成员的话，那个孩子肯定有资格入选！
你这样说，杀死跟上官久远有关的人是一个小孩？
闻言，古雅葵露出惊悸的神色。
“正确来说是他原本是你的前辈，只是出现了某些原因，所以他成为不了MM9的成员。如果他是MM9的成员早就进了制裁名单。”
虽然说MM9的成员一旦违犯规条就要受制裁，可是真的有制裁这一回事吗？
古雅葵的注意力很快被对方的话题转移开。
“当然有制裁，不过并不是由该届屋主执行，而是由初代成员商议，针对受制裁者的能力而做出相应的制裁。其实所谓的制裁很简单，却比剥夺你的生命还要残酷。”虽然100年来有不少成员违反了规定，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受到制裁，只是列入制裁名单而已。实在搞不懂死老头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其实所谓的制裁是怎么样的制裁呢？
咽了咽口水，古雅葵虽然有点怕怕，却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
“对受制裁的人而言，除了生命什么是最重要的。”Castrato并不直接给他答案，倒要让他自己思考一下问题的答案。
古雅葵想了半天，最后举手投降，摆出一副“请原谅我是笨蛋，猜不着”的模样。
“所谓的制裁就是将对方的能力剥夺掉，让他一辈子都使用不了能力，成为真正的废物。而且还会消除对方有关MM9的记忆，将他永远逐出MM9的世界。”Castrato口气异常清冷地掀唇。
Amarillo负责能力封印之事，南宫雅希负责消除记忆……MM9还真是专门收集各式各样怪物的组织。每一种能力都有与之相克的能力存在着……而Dodicesimo能力貌似是天生的能力克星！
什么？剥夺力量，消除记忆？这种制裁……实在太可怕了！要知道我们太多数的人都是依靠着能力生存下去的……
古雅葵震慑地瞪大眼球。
“你错了，明智的MM9成员是除非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过于频繁使用能力的话也会造成身体负荷不起的情况。”
Castrato笑眯眯地否定他的话。
过于依赖能力的话就会变得无法自我，聪明的人是自己控制力量，而不是被力量反控自己！
※※※
Arcobaleno Bibliothèque
端坐在轮椅上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上官可怜全神贯注地阅读着大江健三郎的《死者的奢华》，膝盖上还有罗德宾拉纳特？泰戈尔的《沉船》、川端康成的《雪国》和施姆尔？约瑟夫？阿格农的《夜宿的客人》。
“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帮我拿上面那本书吗？”
蓦然，一道清脆的女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本能地扬首瞄向对方，惊讶地瞠大双目。
“呃……你不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吗？”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你的记忆力不错嘛。”欧阳依玲瞟了他一眼，敲敲书架重复刚才的话。“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上面的那本书吗？”
这个人看的书都是那些拿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人的名著……
“你想要哪一本呢？”上官可怜合上手中的书，仰首望着3米多高的书架问道。
“美国著名作家，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她貌似在故意刁难他，指着以他目前的“身高”根本着不够的地方要求道。
有点发难地拧起俊眉，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女孩子的要求，上官可怜缄默了片刻，咬咬牙，两手紧紧抓住轮椅，勉强自己站起来。双腿抖动得非常明显，若想松开手迈出一步，对于一个双腿几乎接近残废的人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欧阳依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笨拙”的动作，心底在测试着眼前这位前辈是否有资格以自己的行动来说服她，让她大发慈悲之心治好他的病。
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她不是一个拥有菩萨心肠的女孩，不会伟大到拯救那些被绝症缠身、垂死挣扎的人。要她治愈别人，得看对方的品行、看对方能否付出相应的代价，最根本的还是得看她乐不乐意。即使Primo一群人要求她延长上官可怜的寿命，可她还是得看人。她并不需要上官可怜的力量，她只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无礼要求做得哪种程度。
额头上冒着丝丝的汗水，上官可怜尝试挺直自己的身子，双手依旧紧抓住轮椅不放，内心暗暗地不停为自己鼓励。
没事的，可怜，你一定行的！你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只要你愿意的话，一定可以站得起来的！来吧，连淑女小小的要求都办不到的话，你真的没资格当MM9的成员了！
“呼……”他深深地吐纳几口气，在找到平衡点之后，才慢慢松开手指……
欧阳依玲目不转睛地睥视他看似随时都会倒下的瘦削身躯，“……你还好吧？如果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她清楚双腿失去行动能力后，强迫自己努力站起来，那个过**的很难……可是人无论跌倒了多少次，也要重新站起来，那才叫真正的强者！
“我没事。”上官可怜冲她淡笑一下，咬紧牙关，慢慢地挪开一小步。“放心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你也喜欢看卡耐基先生的书吗？”
他试着以轻松的聊天方式让自己的紧崩的神经松弛下来，再向前迈开一小步。
“还好，我比较喜欢阅读多方面的书籍，补充自己。”欧阳依玲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背浮动的青筋。
对于正常人而言，那只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可是对于双脚不方便的人来说，每走一步就宛如《安徒生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那样……
“我喜欢看一些关于……植物的书籍。”上官可怜两臂向前伸展，犹如瞎子般探路的动作，再向前移动了两步。“我很喜欢植物，以前曾想过当一名园艺师的……可是那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实现当园艺师的愿望。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物质世界。很多时候，你付出了努力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但是你若不付出努力就等同于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愿望不可能由别人去实现的，所以还是得自己的努力。”
“可惜我的时间不多，恐怕不够时间去实现那个愿望。”上官可怜喟然长叹一声，终于来到书架前，脚尖微微一踮，伸手取下她想要的书。“来，你想要的书。”
他微笑着将那本《人性的弱点》呈到她面前。
迟疑了须臾接过封面沾上了汗水的书，欧阳依玲圆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注视着他迷人的笑靥，许久后，才慢慢地吐字。
“……我可以给时间你，如果你希望继续生存下去的话。”
“嗯？”上官可怜不解地偏首。
她向他坦言：“我是第XV届的成员，洛可可？冯？D？莫里，中文叫欧阳依玲。我可以治好你的心脏病和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