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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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人都惊呆了!
那一瞬间,我真的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三哥这个举动在一瞬间把这本是一场普通的摆场子斗殴升华了。突然让我感到了一种燕太子丹易水河畔送荆轲的感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感到我不是为了私人恩怨去和大脑壳打架,而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刻,为了民族国家大义去慷慨赴死“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豪情义士。我当时的感觉无法言表,一些紧张,一些感动,一些慷慨,一些热血,这一切的情绪在那一刹那间涌上心头,我的鼻子一阵酸楚。这份兄弟情义!这份让我感到死了都有靠山的安全感觉!三哥不愧是大哥!
包厢里一片安静,我转头一看,地儿和袁伟脸上都有泪痕闪动了。
三哥的一席话,把我们下午挖坑时候的欢乐气氛冲的荡然无存。我们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江湖上真正的斗殴,潜意识中的我们好像一直都以为这就和以前的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在我们想出了很多办法之后,我们觉得胜利就在望。大脑壳他们就会像是十三太保一样,直接被我们办倒。不会有人受伤,不会有人哭泣,更不会有人死亡。但是三哥的一席话,却突然让我们明白了,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和以往是不一样的。只要我们敢去,他们敢来。那么今天就是无数的人拿着可以在一不小心之间就致人于死的凶器,在一片混乱中开战,这就像是一场两方对垒的小型战争。一旦参加,刀枪无眼,有生有死,各安天命。我们明白了,这不再是我们作为学生身份的打架,而是作为古惑仔的真正火拼。计划虽定,但成事在天。谁输谁赢,无人得知。
我们真正的开始紧张了,为了今晚的一战。这种紧张情绪蔓延了今晚将要参战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一片肃穆。只有险儿“嚓”“嚓”的不停玩着他的打火机。单调空洞的挂擦声,让我更为压抑,紧张。
“哭什么哭,打个架,有什么关系。义色,你也是,把个小孩子们搞成这样。来来来,喝酒,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就是大哥了!我先干为敬!”明哥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口喝掉。
明哥话又马上激起了我们几个的万丈豪情。年轻人总是感情丰富,大起大落的。我怀念这样的感觉。
“三哥明哥,干,我们兄弟不会丢你的脸。今天我们就搞死大脑壳,兄弟们,一起来。”武昇首先站起,一口喝掉的杯子里面的酒,然后做了个让我们事后笑了很久的动作。“呯”的一声,他居然学着电视里的,把杯子摔了。
“给你说件事,你们不要害怕。”三哥喝完接着说道。
“说吧,三哥,没有什么的。怕我们今天就不会决心搞了。”
“有朋友给我说,红杰自己没有出面。但是他确实从市里帮他叫了人过来,可能带了把鸟铳。但是你们不要怕,铁明会和你们一起去。拿枪的人你们就给他。拿枪的事我们见的多了,但是真正敢开的没有几个。红杰要真敢搞,他自己就上了,何必叫人。他们肯定不会首先开枪的。这点我敢保证。红杰无非就是怕他的小弟出大事,拿把枪吓吓你们,也给那些学生壮下胆。我先给你们说声,你们不要做的太过,逼着人家把事搞大了。听到没?”
“知道了,三哥。没事的,有枪就有枪吧,你说不敢搞,我相信你。”我相信三哥,就算不信,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事到临头,不能先败了自己的士气。
奇怪的是,险儿听了这话后,并没有做声,我以为他也有些顾忌。三个小时后,我知道我错了。
“那好,我们先吃吧。”
在一片兴奋而奇特的气氛中,我们吃完了饭。
“牯牛,你从后面把东西拿过来。”三哥说道。牯牛应了一声出去了,片刻后,拎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 你们自己选吧。”三哥对着袋子一指。牯牛把袋子放在了地上,打了开来,一整袋都是刀具,我们一个个的上前,挑选。
首先,武昇就直接拿了一把管杀在手上。什么是管杀?这是非常牛逼的东西,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可以说是打架中除了枪最霸道的武器。
选一块好钢板,在工厂找人用砂轮抛光打磨成一把大一号的马刀形状,然后再找根水管,把刀后面车上螺旋纹,水管上也车上相应的螺旋纹。拿在手上就是一把刀,接上铁棍就是一把大刀。非常威猛。武昇拿起管杀后,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为拿管杀生的。非常匹配。
除了管杀,还有几把杀猪刀和砍刀。在我们这边,杀猪的屠夫用的刀是有很多种的。有几种型号,最大的就是杀猪切肉用的屠刀,稍小的是砍骨头的。再小一号的是用来捅猪脖子放血的。(我和小二爷地儿选的就是这中)。还小的好像是剔骨头的,除了杀人,没见过有人用。
我们几兄弟都选了不同型号的杀猪刀,砍刀就分给了简杰他们几个。险儿拿起了另外一把管杀,武昇是马刀形状的,比较好看。他选的就是一把像板刀一样长方形的管杀,不是很漂亮,但是一看就知道,砍上去了不得了。
我想了下,还是走过去,要险儿用管杀和小敏手上的砍刀换下,他死都不愿意,最后没有办法,让袁伟用砍骨头的杀猪刀和他换了。
三哥看我们选完了武器,再从旁边拿出了三个书包。把另一个袋子打开了:“你们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在书包里,用的时候再拿。”
三十七
三十七
应我们的要求,三哥今天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九镇打流史有史以来最为牛逼的武器。(写到这里,我实在是还是忍不住得意啊,真的!)
另一个袋子打开了,袋子里面都是一瓶瓶小支装的啤酒瓶。瓶口用布堵上了。(哈哈哈,各位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得意了吧。)瓶子里面装了一些不明液体。堵瓶子的布上散发出了很大的刺鼻的燃料味道。看到这些东西,三哥明哥,牯牛和癫子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武昇一看:“三哥,你燃料搞少了哦。半瓶还不到。”
“你妈的个B,还少!你个畜生想烧死人是不是的啊?老子今天和牯牛他们帮你们买好东西,试了一下午了。太多了不行,烧半天还不熄,那样真的是不烧死人也要烧的有个样子。太危险了,这么多刚好。你们点的时候,把瓶子斜着点,火容易进去,烧起来快些。”三哥一听武昇的话,又有点火大。
“可是,三哥是不是太少了点哦,只怕只有三四两的样子哦?”还有不怕死的地儿开口。
“我C……!”三哥刚要跳起来就骂。明哥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三哥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再对着我们道:“差不多了,你们本来也就想的只是给他们制造些混乱沙。这些足够了。我和你们三哥下午都试了,这些就可以烧半天了。放心,你们还不相信我和你们三哥办事啊?”
“那是那是,三哥和明哥说可以就可以。”小二爷很聪明的开口了。
我们一起把几十瓶的燃料分开放在了三个书包里面。把刀用报纸包好。癫子再拿出了一推劳工粗布手套:“来,你们三哥给你们准备的,一人拿两只,要打的时候戴好了再打。”
于是,一人又上前拿了一双手套。全部就绪了,我们望着三哥。
三哥定定的望着我,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三哥的眼里好像有一些伤感和犹豫的神色在。嘴巴蠕动了两下,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咽了咽,没有说出来。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表:“马上八点了,你们去吧,早点准备。路上都要听你们明哥的话。注意,千万千万不要受伤!”
“好的,三哥!”
“三哥,我们走了!”
“三哥,走了。”
众兄弟一起答话,明哥带着我们转身欲走。三哥突然又开口了:“记着,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喝酒!!!”
我回头看三哥的那一下。牯牛和癫子都在地上清点着东西,三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包厢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定定的望着我们,眼神居然好像很有些不舍和柔情。
突然鼻子就一阵的发酸。我想起了我的外婆。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桥上。按照事先早就预定好的安排。我们开始分工合作。
“简杰你带着小敏去一间房,康杰你带着鲁凯去一间房。周波你和姜明去间房。按说好的,他们一冲过来,开始倒了。你们就扔!记住了,最好是往人群里面扔,旁边的地方也少扔点就是。千万看好啊,不要扔在自己人身上,那就嗨大了!”我说道。
“好的,知道了。”几个人看上去都非常兴奋的样子。转身就走。
“唉,等下,你们记住啊,我们冲过去了,你们千万不要乱扔了啊。你们就赶快也冲下来,喊大点声!还有,记得戴手套。”我不是很放心,又补了一句。
“好的,你们就放心吧,没事的,你们自己小心点。等下见!”说完,几个人非常兴奋走进了事先就各自安排好的几间旅馆内。
我们一行人也顺着桥边的阶梯来到了白天挖坑的场子。穿过场子,一伙人站在了对这桥的那一边。
那天白天天气不错,但是晚上可真他妈的不是一般冷。尤其是站在河边的这种空旷地带。河面上徐徐吹来的河风,真是冷到人骨头里面去了。大家都不停的跺着脚,抱怨着:“胡钦,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来摆场,他们不来我们冻都冻死了。”
“是啊,下次要搞别在这里搞了,冷的受不住,去山上都只怕要好一些。”
明哥给了我一支烟,我们都点上后。明哥给我说了一些我当时听不太懂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明哥还是很不错的。
“小钦,你怕不怕?”
“有一点,但是还好,怎么了。明哥?”
“你们这些家伙胆子大!我和你们三哥刚刚出来和阳乡的人搞的时候,就是在这座桥上。我们当时是真的都怕的要死,你们三哥砍人前,手都在发抖。实在是因为朋友一起,不搞面子下不下去,才动手搞的。不然,还真不敢砍啊。但是砍了第一次,后面也就慢慢好了。哪像你们现在,还知道先准备,一个个都不怕死,生怕没有架打一样。”
“明哥,我的手也抖,不晓得是冻的还是有些怕。”武昇一头伸了过来,插嘴道。
“你滚一边去。你开口就要管杀。你还怕,你怕砍不死人吧,你个家伙。”
明哥笑骂了武昇一句,又回过头来给我说:“小钦,你们几个也聪明,家里也不是不好。好好读书一样会有出息的。何必学我们一样打流。我是家里一穷二白,读书也读不起,不打流就只有饿死。”
“三哥家里还不是可以,他还不是当大哥了。”
“你们三哥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何必像他那样了再后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你懂个屁!!!我不像你三哥一样和你一条街的,但是你们小的时候,我也就认识你们了。我是真的像你们三哥一样把你当亲弟弟看的。为你好。你们现在还不是正规打流,早点收手。还没有关系。不是真的为你好,我也没有必要说这些。”
“明哥,现在是别人找到我们了,他不先打地儿,也没有这场事。怪不得我哦。”
“哎……”明哥看实在是和我说不通,叹了口气也就闭上嘴了。
沉默了一下,明哥还是又转过头来说:“小钦,当哥哥的再啰嗦一句。还有一句话,你今天记住了,对你今后有好处。你晓得安优沙?”
“我晓得!”我点了点头。
安优是我们九镇八十年代初的大哥,据说是当年方圆三镇十五乡赶涌的涌马(扒手,小偷)老大。当时在九镇范围内是个说话当金子用,跺一脚地都要震几下的狠角色。
听三哥说,他小时候,看见安优经常就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坐在供销社门口的小人书摊上看小人书。那些涌马逢到赶集什么的,搞到了钱,就自己主动跑过来,交一份到安优的手上,谁都不敢不交。但是那个时候,从来没有听说他和别人有过冲突,打过架。更没有欺压过九镇上的普通百姓,见到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打招呼。街坊邻居什么的丢了东西,只要找他,第二天就原封不动的送到了门前。而这个在现在最多判几年刑的人因为当时名气实在太大。八三年严打的时候,被作为市里面的典型抓走,后来十来张军车押着在九镇游街,召开了万人公审大会,以无恶不作的魔鬼形象被当场枪毙了。罪名是反革命罪和流氓滋事罪。
生杀予夺,五千年来,何日方休。
明哥吸了口烟,道:“他死不是死在打流,是死在名气太大。你们现在做的事比安优要厉害的多,也聪明的多。我看了下,你们几兄弟,你结拜的时候不是大哥。但是他们都听你的。你城里来的,见识也比我们广些。你一定要走下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是记住,夹起尾巴做人。树大招风啊!”
“哦。明哥,放心,我知道了。”其实当时我完全就没有去想过明哥为什么说这些,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我记住了这些话。多年后,我明白了。所幸还不晚。
明哥看见我的样子,估计也猜到了我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默默的抽了口烟,也就不再开口了。
我现在对着我亲戚家的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弟弟小侄儿们说道理的时候,他们往往也是故作顺从的站在我的面前,两只眼睛却东张西望的,发着自己的呆。是啊。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最厉害,谁能听的进谁的话呢。明哥,对不起了。小钦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一片沉默,只有我们手上嘴上的烟头闪烁不停。在无尽黑暗的冬夜,显得那么迷茫渺小……
桥上传来了很大的哄闹声,他们提早到了。
三十八
三十八
大概有三四十人之多的一伙,黑鸦鸦的从大桥的阶梯上走了下来,借着桥上的灯光,我们看见了他们手上闪烁着银色寒光的武器。为首的高高大大,一个大的出奇的脑袋,正是大脑壳。
我们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只有明哥和险儿除外。险儿还是默默的抽着烟。
“都把手套戴上。等下搞起来了,太乱。看不清人,就注意手套,戴手套的不要砍。”明哥边说,边默默的拿出了手套,戴了上去。
这个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了紧张和害怕,我发觉我的心开始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