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朵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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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前排的男生吧。他传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中学教室里的传闻很好笑的。无非是大家想让当事人亲自澄清一下。对了。我知道前排的男生其实也喜欢你的。但我现在就不懂了。你应该不算是那种特好看的女孩子,怎么我和我前排就喜欢你呢?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你会不会高兴啊?我刚才竟然说我和我前排都喜欢你。大概,我是对自己宽容了吧。
我们从来没有很详细地交谈过。一直缺乏时间。我这几天想起你,我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类人是这样的:你在某个片刻很想念她,但你又觉得现在已经是你和她最靠近的时候了。你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现在是最好的了。我觉得我们关系就是这样。我仿佛一开始就是比较无所谓的去逗你说话。直到现在。
我在被工作折腾得身心疲惫时总是想向你一样静静的生活。在一个幼稚园里,对着所有的孩子。我对跳舞一窍不通,但我还是能想象孩子们如何在你指导下压腿,做准备运动什么的。我差点感觉我们之间可以发生什么事时,你就行色匆匆地选择去一个师范学校,做一个幼稚园老师。不过,说实话,我真有点羡慕你。
你在信里给我描述你的生活。看你的文字,我总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切往事都会很清晰。你会因为迟到打断数学老师的课而在门口害怕得不敢进门,偷偷哭起来。我当时真想一把将你拉到座位上。真不晓得你哭什么,数学老师从来不骂人。她怎么会骂你呢。你应该记得我们的那个合唱吧。你在我前面。拍合影留念时,我用双手做牛角放在你脑海。嘿嘿。我当年真狡猾。
看你的信,能感觉到温暖柔软的日子。一切都是从容与淡漠。处事不惊。你享受着你的小甜蜜。你做着我渴求做的一切。和孩子一起,收集瓶子收集糖纸,每天半小时的阅读,看一本简单别致的书,把相机放在包包里,抓拍小镇上的光景。种了些绿色植物。洗一筒胶卷要从城市一头跑到另一头。穿着长裙骑单车,去邮局询问近期的信件。去一个私人书店订一本看了七年的杂志。我总觉得当你全心全意做一件简单事情时是最满足的。而且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我在一个温热的夏天午后看完你所有的信。从高中到现在。比起前排的男生,我多少有点优越感吧。至少我和你到现在还保持着通信的习惯。回忆身边,当年的那些同学。消声匿迹的也有很多吧。两个不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变得陌生,他们的生活也会脱离了彼此所希望的运行轨道。
刚才我看到昨天从天台摘下的花,粉色的太阳花和紫色的草戒指在矿泉水瓶里开得灿烂。每天给瓶中的植物换纯净清新的水;洗手间的桌面上每天保持干净整洁的抹手布;每天保持冰箱里有丰富的蔬菜,定时更换食物;每天窗口的玻璃罐要有半瓶橡皮糖;篮子里要有新鲜的水果。我想,这一切都应该是静静生活的一部分吧。一切细节点滴包括牙刷,牙膏,衣物,鞋子全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我还是很不要脸地想问问你。你给我写信,我看你给我写的信,这是不是也算你静静生活里的一部分。摸摸你的头,碰碰你的鼻子,喜欢你的文字,我也一直在惦念着字迹一般,却一直很努力写字的你,有点小失败和小伟大的你。
《葵花朵朵》 小 丑
小丑
今天我莫名发现了一个消息。我的大宝贝原来和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一起去看了草原音乐节。只不过,他们应该互不认识。我只是一下子觉得世界真微妙,我成了生活里的小丑。哭笑不得。
一年前的夏天,我的大宝贝F同学千里迢迢来南方看我。那时我们通宵在夜里谈小说叙述,谈朋友的趣事,谈电影,谈美术。他随身带着满满的CD盒。午夜时分,他一次又一次给我播Lacrimosa的音乐。以泪洗面的CD封面有个小丑的身影,很好看。一年前的五月,我千里迢迢去成都看一个不属于我自己的女孩。我安静的出发,安静的归来。一年后的五月,我从RICO那里打听她的消息。这个气质独特的女人现在和一个乐队的贝斯手一起,我看着她又一次不顾一切地投入一段爱情。
RICO说她是她见过的最纯粹的女人。她的奋不顾身在于不会给自己退路。放手一博。五月的时候,她来过北京,在一个咖啡店,她发短信给我时我刚谈完话剧剧本,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所以没有碰面。一年后的七月,我即将离开北京时,她又来到那个城市。我还是没有看到她。不过她和一个叫文凡的女人见了面。
文凡是一个很我有微妙关系的女人。《十七点以后》的导演。她是我很欣赏的导演。我下个本子《栀子》也会让她拍。我把文凡当成最能体会我感觉的女人。我的挚友。我把很多故事告诉给她。想不到,就这样,在我毫不知情的瞬间,文凡同学和她见了面。我在回到南方后才知道。我再次成为小丑。当然我不会生气。我只觉得很有小说味道而已。我最好的朋友见了我超喜欢的一个女孩。
大概生活就是如此戏剧化。虽然你不是戏谑大师但你也能感受到生活的出乎意料。这本来就并不矛盾。
十分钟前,我在电视机前无聊中胡乱按着遥控器发现一个频道在放马戏表演。我再次看到小丑。
遥想小时候的事情。爸爸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痕迹,除了一块钱一个的酥皮面包和橘子汽水,就是马戏表演了。那是唯一一次我看过的马戏表演。在城市最繁华的广场上搭架起的一个大棚。不大的棚子里隐藏了很多动物,大象,猩猩,猴子,山羊,狗熊,老虎。同时,也隐藏了很多人物。花样跳绳的,杂技的,空中飞人的,变魔术的,当然还有小丑。
小丑的出场是缤纷多彩的。喜剧,悲剧,闹剧,全都集中在他的化妆打扮上。通常他会头戴梦游似的多棱角小丑帽,他鼻子涂得火红,像一颗熟的鸡心番茄。他的脸要抹上白粉,很苍白,但是嘴巴却又用唇膏擦的夸张的大。眼睛有时画成两颗星星,有时直接是十字架。小丑会裹着褶皱整齐的围脖。衣物,红白蓝三色,格子分明。整体感觉彬彬有礼,甚至带有绅士风范。小丑偶尔会穿裙子,裙子是金黄色的,像大波斯菊。他的鞋子一般是靴子,鞋头会翘起来,卡通味十足,滑稽。
如果你仔细观察小丑的外形。你会发现这样的搭配真的是很奇妙。看小丑的嘴巴,它笑得夸张,那是喜剧。你看小丑的眼睛,被深色的十字图形或星星图形穿越,感觉是很忧伤的,有的小丑甚至会在眼角描上泪痕,那是悲剧。至于小丑的裤裙,那些杂乱的大波斯菊,这就是一场不分男女的闹剧的。但,无论是喜剧悲剧,还是闹剧,都和眼泪分不开了。我想起来Lacrimosa,以泪洗脸的意境就更加得浓厚了。
记得那天小丑一登台,欢快的音乐一响起,我就被他的造型深深吸引住了。那天人很多,我一个小孩子就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挣脱了爸爸的手。爸爸像入水的船,一下子,无影无踪。我在慌乱间一边找爸爸,一边看表演。
小丑上来表演的是抛彩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呀,他竟然可以玩转六个彩球。在小丑的身后,舞台上的背景并非平面的,那里有另一群女孩子在表演空中飞人。
为求逼真,她们没有系保险丝。空中有一个类似扶手的铁链在左右摇摆。穿紧身服的女孩,银光烁烁,闪亮登场。她们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在高空飞驰,做着一个又一个惊险的动作。她们用自己的肢体成全了一个又一个想象奇妙的造型,在灯光效果点缀下,这样的表演真是不可多得。我不禁为她们捏一把汗,咬着嘴唇仔细看着。
小丑继续抛球,他嘴巴变出了个会伸缩的小喇叭,在吹着夸张的音乐。小丑身后的女孩子也在表演,扶手越伸越高,她们离地面越来越远,我发现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可以脱离地面。她们能像幸运的鸟一样飞。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高空的铁链出现了裂口。一个女孩猛地一抓,手一滑,铁连断裂,砰一声,她应身落地。
所有人都吓呆了。我看到身边有个阿姨都吓得晕过去了。人群早已经混乱得不行了。所有人都涌上台去看到底怎么了。我就在流动的人海中一动不动。我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就在那时,我看到爸爸,忍不住抱着他就哭起来。爸爸用口袋的泡泡糖来哄我。我擦个眼泪后看着一点点疏散的人群,才知道落地的少女已经送去了医院。我留意到舞台一角的小丑。他在抱头哭泣。他的手指,那些失落的魂魄,粘染了他脸蛋的油彩。他夸张的嘴巴色彩模糊,不再微笑。他的眼角化掉了十字图形的轮廓。小丑,在那个时刻,更加像小丑了。没有笑容,没有喜剧,剩下的全是悲剧与闹剧。
在我前年夏天,RICO送了我一张小岛麻由美的CD,里面有一首歌曲就叫《危险少女》。我每次想到那首歌,我就想起小丑的表情,倒地不起的少女与混乱的人群。在我去年夏天,我开始为自己的毛娃娃拍摄一系列照片,我的娃娃从高高的楼层里堕下,冲碎了一楼窗口,她的衣裙和玻璃一样,支离破碎。那个影像叫《娃娃自杀》。
在我今年夏天,我身边的朋友偶然相遇。我的大宝贝和我一年前迷恋的女人,他们始终是陌生人,而夹杂在中间的我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滋味。现在的我早已缺乏了对爱情的激情。不会像那些年轻男女一样付出那么多。我对他们的行为作出了扭曲的理解。我感觉他们做秀。我受不了一个手拿鲜花挤入地铁的男人。我受不了在单行道上突然蹲下来给男友整理鞋带的女人。
我自以为自己已经成了戏谑大师,对爱情的一切品头论足,吹毛求疵。但我不晓得自己在还没成为大师之前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小丑。我对感情的不屑一顾成了我舞台表演的一部分。最可怕的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小丑。我只想着办法来修饰我的心灵。可我似乎忘记了,只有小丑才需要修饰自己的内心。
因为小丑他身不由己,泪往心流。
《葵花朵朵》 结 婚
结婚
亲爱的,我给你说,我现在房间里打字。今天没有想听的音乐。播放器里是空的。我最近听到一些你要结婚的消息。笑。
客厅有嘈杂的声音。我的妈妈在看什么家庭才华表演一类的东西。她似乎最喜欢看这些东西了。一个当兵的爸爸,一个当兵的妈妈,培养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儿,化上艳丽的妆就上台表演去了。他们总是才华横溢。爸爸会吉他,妈妈会舞蹈,而女儿就在唱美声。其实,我从小就很讨厌这些家庭娱乐节目。感觉实在太恐怖了。也许女儿的兴趣不是唱歌而是演讲,运动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孩子塑造成这样呢。当然,我也只能悄悄地想。妈妈觉得我很没头脑。
我家刚才来客人了。我妈妈和他说话。这个男人,现在也快三十岁了吧。我妈妈是他的阿姨,他是我爸爸在单位的徒弟。他对我很好,若是我想吃炒河粉,他会去大排挡买了给我送过来。他挺学生气的,以前是义务兵,参加过抗洪。现在在自己家的石材厂帮忙。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样的。
我妈在和他说话。我不太喜欢她的语气。她这样的女人总会把别人放进自己的世界,用自己标准去衡量。她又说了,如果一段感情不肯定,千万不要见家长,更不要做过分的事情,你想想,你应该是要找个结婚的对象,现在的女孩子样子都不错的,关键是看她的性格和家庭背景。
亲爱的,我听到就觉得好笑。妈妈的思维比我还保守。我是因为对爱情麻木不仁而变得保守。而妈妈则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保守。她还在说类似问题,关于择偶和结婚的一些事。亲爱的,我今天在朋友那里听到你已经和ECHO结婚了。我还是要祝福你的。
你知道么,我当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惊讶,甚至震惊,不过随之又感觉的确像这样,事情还比较靠谱,我回忆你从前的种种,发现一直假装懵懂的你,还真有那么点小心机。
你是外地来我们这里念高中的学生,每天要从教育培训中心那边的宿舍走很长的路到学校。其实那个宿舍,我妈也住过,她们第一批来矿区的高中生也住那里。我去过你的宿舍两次,一次你不在。第二次是你带我去的,我给你打了一壶热开水和帮你把宿舍的窗帘洗了,晾干。
你脖子很长,我以前笑你是长颈鹿。你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是骨碌骨碌转的。你那时剪短发。有一次,我们在课堂上说悄悄话。我故意逗你,故意不顺你意,数学课,你让我借地理笔记给你抄。我想都没想直接就大声来了句:“你干嘛啊?你搜我抽屉干嘛啊?我说了数学课不借笔记给河童抄的!”河童一词莫名其妙从我嘴里蹦出来。全班人首先静止了一分钟,接着当大家明白我意思时,哄堂大笑,连老师都脸红了。河童大概就是日本漫画里那些住在河里的,背上有个乌龟壳,头发短短的,脖子可以像乌龟一样收缩,嘴巴尖尖的那种。于是从那天之后,河童就成了你的花名。
你那时腼腆啊。我欺负你,你都不说话,我欺负你,你就会趴在桌面上假寐。我掐你脖子,你也不生气。你的脾气真的是好极了。我从没见过你骂人,直到那天ECHO出现。
ECHO也是外地学生。她住女生宿舍。因为按成绩排班,她被提到我们班了。但她属于那种脾气暴躁,说话有点不经大脑的女孩子。她看到老师迟到,就会仿佛自言自语却有故意让大家听见地说这老师不像样。全班人对她顿时刮目相看。还有那个校长,他因为比较在乎我们的学习,每天早上都会来巡楼看我们早自习。ECHO经常边吃早点边说话,她看到校长那身影走过就会大大咧咧地说,这个男人有毛病的,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不睡觉。
我早就留意到她每次说话时你的表情。你的脸像烧红的猪,你把气憋得厉害。我逗你玩,你直接就在我面前骂起ECHO来:她自己不学习偏要影响别人学习,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又三八,又泼辣,简直就是一白痴。天呀,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别人坏话,而且是一个女孩子的坏话。还记得我当时总是捏着你鼻子说,宝贝,你说别人三八,自己也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