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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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飘行在九天/来时洁白无暇/去时身披五彩/是谁赠了你这片灿烂/你高高的飘行在九天/穿着那熠熠生辉的彩衣/驾御着轻灵的风姿/凌舞在半空/你是孤芳自赏/还是想唤那天籁神音/你高高的飘行在九天/不停的变化旋律/时而沉凝郁然/时而惊娇轻盈/是谁系了你的心/给了一份飘逸/又给了份沉重/你高高的飘行在九天/清清的水面映不住你的妍美/峨峨的青山/揽不住你匆匆的步履/我只想轻轻问一句/当三足金乌飞回它千年的老巢/当天地放下重重帷幕/你这天际的孤旅/寂寞的舞客/又将在那里归宿/
莫桐的眼睛模糊了,他的心,他的血沸腾了起来。他起身走到窗前,极力的控制住眼眶里的液体不让它流淌出来。他强烈的感觉到写这诗的人是谁,及是写给谁的。要知道小荷毕竟是他们俩心中共同的秘密,他努力的平稳情绪回看下编辑室里的众人,见他们都埋头于自己手中工作,没有人会向他瞥一眼。他决定离开这里,他知道他的走就如同他的来,都不会起这里任何的注意的。这是他所希望的,也是他所悲哀的,他静悄悄的退出了编辑室。
纯雯在教室里被校卫叫了出来,校卫告诉她校门外有个人在等她。她走到校门口望见莫桐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象是座雕像,这是她到莫桐家后第一次见到莫桐。莫桐先开口说:“纯雯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去哪?”
“去那里都行”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风从街头吹到街尾,落叶萧萧。天的深处传来一声长长的雁鸣,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向天空望去,一只大雁奋力的扇动翅膀往南飞去。纯雯说:“瞧一只往南方飞的大雁,它的背后肯定还有一只只长长的雁群。”莫桐说:“也许是只落伍的大雁。”纯雯看了他一下说:“瞧我们的观点又相左了。”莫桐说:“真对不起。”纯雯说:“你不用说对不起,一个人有自己的观点,不轻易阿附别人是好事,是种独立。”
“是吗?”莫桐象是自问又象是问她,纯雯说:“难道不是吗?”莫桐不语了,走了一段路。纯雯说:“我听说大潮后退时,往往是聚集更大的能量向前冲刺,一个人思想沉默时却是从中品味更多的成熟,屏弃盲目的冲动。”莫桐停住了脚步,他思绪浮动。是的,自己脱离了书社的这段时间,自己积聚了什么,屏弃了什么,难道自己一点东西都没有吗?不----如果没有,自己为什么还把纯雯给约出来干什么。
他对纯雯说:“你让我懂得太多了,太多了。而我却让你懂得太少,太少。我对此能说些什么,我是个谙弱的人,有时我面对困难来临,宁愿采取退让和规避,也不愿去据理力争。我太敏感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以至情愿用麻木将内心封闭,我有出世的思想却没有入世的勇气。你每一次的进言都象石子击打我沉寂的湖面,除了溅起阵水花外,再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是你的进言太无力了吗,不是的。是我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死寂的水蓄得太深了,那么我现在向你倾诉这些,是因为我已经让这股死水流走了吗?不是。它还在还是很深!那么是什么促使我这么做呢,是因为你那首诗云彩之歌,对你在诗里的那些疑问,我可能是永远都没法给你答案的。但你用那小荷化名的深意让我震惊,让我惧怕。我震惊的是这种深意后面的悲哀,我惧怕的是,我如果还不能领悟到这层深意,我还不能珍惜这一份最后的深意,我恐怕就将永远的失去这份深意,如果我失去了这些,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纯雯听着他这一长长的表白,心中亦惊亦喜。她问:“那么你是要争取,是不会放弃了。”莫桐点点头,纯雯激动的说:“那你回来吧!你回到废墟,回到阁楼里来。我、宣慧还有牟慈、卫回、阿风他们也都盼着你重新回来,你知道吗?莫桐在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们都会时常的提到你,经常会说如果莫桐在,我们现在不知道又会做什么、什么,这句话都成了我们的口头禅了。”
纯雯的话象股暖流流进莫桐的心头,他说:“纯雯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所以我决定要回去,回到你们当中去。”纯雯问:“可是你妈妈呢,她同意吗?”莫桐犹豫下;但很快的说:“我会说服我妈妈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纯雯希望莫桐能做到,这样她的心血,她的期待,就不会白费了。可不是吗?她与莫桐之间的距离是那么忽远忽近,近时两人可以彼此的袒露心怀,甚至不用言语就可以体察对方的心境。可远时却又那么的虚无缥缈,连想要找个见面的理由都那么的空乏。一阵风从街心穿梭而过,带来的寒意让两人挨得更近。
莫桐别了纯雯,只身返回家中。他走进母亲的卧室,张曼文躺在床上拥被而眠。她没有发觉莫桐走进来,她睡得很香过了。好久她才转了个身懒慵的伸了个腰,睁开眼她看到莫桐竟跪在自己的床头。她很吃惊的问:“你这是怎么了。”莫桐跪了很久了,才见母亲醒来。他鼓足气说:“妈妈我想去废墟,我想去参加我们所组成的书社。”
张曼文原想翻身起床的,可是听了儿子这个要求,她便脸一寒带有愠色;侧躺在床上对莫桐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决定吗?”莫桐说:“妈妈我知道的,可是我想要说的是,妈妈你不一直都很疼爱我的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的吗?比如说当初我不想再读书了,你是那么的通融理解我,是那么坚定的捍卫我的立场,甚至不惜和爸爸起了冲突。现在废墟和书社在你和爸爸的眼里是远远不及读书重要,但它在我的心里却是远远的超过读书这类正经的事情。你都可以支持我不读书,为什么不能让我去废墟呢。”
莫桐的哀求牵动张曼文的心,她现在才知道她限制儿子去废墟的事情远没有了结。她沉声问:“你告诉我,你那么的在意你们的那个相聚,真的只是仅仅因为废墟、书社吗?不因为别的。”莫桐不明白母亲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点点头。张曼文又问:“那个叫纯雯的女孩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
“什么性质的朋友?”
张曼文逼问道:“为什么你在梦里都会唤着她的名字?为什么-----?”
莫桐很惊讶母亲竟会知道他的这个秘密,不过她既然知道也罢,他承认自己喜欢纯雯,这是自己真实的情感。他不想隐瞒:“是的,妈妈我喜欢她,她是我生平第一次除了你之外,让我有种依恋难舍的人。”儿子出乎意外的坦白,象是寒风吹进她的心,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自己的反应,是立即声色俱严的打碎儿子心中过早萌发的情芽,还是和风细雨的冲淡儿子这份情感。
她沉吟间,莫桐继续说:“妈妈我知道你此时心里一定有很多想法,就请你让我把话说完。我和纯雯相识在废墟的阁楼上,因为她才使我们曾一度消亡的笔聊书社又重新成立,在此中她便成了我们这个群体的灵魂人物。她的健谈,她的睿智,她的坚持,都使之成为我的一种向往。在与她相处的时光中,我就象是春天里在花朵丛里追逐蝴蝶的小孩般。可惜好景并不长久,在我悄悄的在心中喜欢上她的同时,我一个好朋友也一样的喜欢上她。那么我又能怎么样呢,朋友的道义已经在我和她之间高筑起一道墙,那时是我无法跨越,也是不能逾越的。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心里的点点滴滴深藏起来,我所有的奢望,也只是能与她多说上几句话,能见到她的朝我微笑……”
莫桐说到伤心的地方,流出了泪来:“妈妈你知道这些,这所有的一切在我心里暗隐得有多痛苦,直到现在我才向你倾吐出,因为我所能倾吐的对象只有你。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丢掉所有的包袱和顾虑,不再掩饰起自己的内心,因为你一直是我最大的依靠。”张曼文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泪流满面,她的眼睛不由润湿起来,她一直恐惧失去的儿子并没有失去。他还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自己当年襁褓中的儿子,他还是孩提时爱拉着自己裙角不放的儿子。他还是那么的孱弱,那么易受伤。她将儿子搂在怀里颤声说;“对不起莫桐,妈妈没有很好的理解你,妈妈实在是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母子两相互间敞开了自己的心怀。
胡自牧从韩有为的口中得知儿子很早了离开了报社,心里很生气。他走在回家路上告诉自己,如果在街上看见儿子在瞎逛,他一定会老大的耳光掴了过去。回到家他将公文包往桌上重重的一摔,把一边的张曼文和昭儿吓了一跳。张曼文问道:“自牧你这是怎么了?”胡自牧阴沉着脸说:“莫桐他人呢,回家了没有?今天一下午他根本就没有在单位上班”刚说着莫桐就提着一瓶新买的酱油回来,胡自牧看见了冲他一喝:“你说你今天下午去那里了,那报社是你家的后花园吗?由得你的性子想走就走,也不跟编辑们打声招呼,你是不是这几天到乡下去把心玩野了。”
胡自牧一连声喝斥把莫桐吓得呆在门口不敢进来,张曼文说:“是莫桐他的身子不舒服了,所以就提前回家。这孩子话少,也忘了跟那些人说上一声,敢情是他们议论了吗?”胡自牧脸色稍微一缓说:“不舒服,有什么不舒服的,只要不是大病重病,病得不轻。你就得给我耗在报社一下午,一点点的小毛病就想旷班,一副娇生惯养败家子相。”昭儿暗暗的向莫桐使眼色,要他把那瓶酱油拿到厨房去。
第二天,胡自牧交代莫桐要留意下,收发的信件中有没有投诉之类的,有的话就挑出来直接交给他。贾奉贤至从莫子琪婉拒了与他的合作后,心情就一直不好。自己写了一半的材料,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次,老觉得心里不塌实,便没有写下去,就扔到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他掀开桌上的茶杯盖发现里面没有了开水,就起身去找热水瓶添水。庄老笑嘻嘻的嘴上叼着根香烟,他忘了带火机就向贾奉贤的位子走去说:“奉贤你桌上有打火机吗?”贾奉贤正打着水,他懒洋洋的回答:“你自己找找吧!”
庄老在他的桌子找了找没有找到,看见贾奉贤的抽屉没有锁死,就随手拉开看里面有没有。贾奉贤添完水又加点茶叶,一转身见到庄老在拉自己的抽屉,他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杯子里滚汤的茶水几乎打翻。他一把放下茶杯,一手捂住自己的抽屉里的那份材料,可惜已经迟了,他断定庄老已经看到里面的东西。他见庄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贾奉贤心里一阵发慌,他急忙将自己的抽屉锁死。语不连串地说:“没、没有、没有。”庄老只说:“我知道,我知道。”就口中哼着小调走开,贾奉贤坐在自己的位子了上,心里直发寒。他在心里不知道他自己杀了多少回,这份材料是绝对不能,不能放在办公室里的,是该早拿回家的。他整个人如同掉进万丈深渊般,一直踩不到底。他斜眼望去只见庄老若无其事的模样,优哉游哉的抽着他的烟。
熬到下班时分,贾奉贤跑到庄老身边说:“崇道我们顺路走走。”庄老庄老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说:“行,行啊!”贾奉贤就把庄老约到他曾经和莫子琪喝酒的那个酒馆里,他说:“崇道我们上楼去喝几杯,怎么样?”庄老手摆摆说:“不,不,我不会喝酒。”贾奉贤就硬拉着庄老上了楼,两人坐定。贾奉贤要来酒菜,又替庄老上了烟。他自己深吸几口,吐出长长的烟圈说:“崇道我那东西你看到了吧!”庄老含糊的应了声,贾奉贤慢斯条理地说:“我县里有人,再说胡社也确有这些事情,这里并不搀杂什么个人恩怨。”
庄老仍旧不痛不痒的恩了两声,贾奉贤观察着庄老的表情,话锋稍微一转说:“我为这事情也是几经考虑,毕竟与胡社共事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交情,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不忍写下去了。”贾奉贤说完,就低头细细的喝着他的酒。过了一会儿,庄老眯着眼睛冒出一句话:“可是要这样子的话,那么我们平时学习什么文件,学习什么精神,搞什么整风不都流于形式了吗?”贾奉贤眼皮一跳,盯着庄老:“那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呢?”庄老把嘴里的烟头吐掉说:“公事公办,胡自牧这人做人做事太过于飞扬拔步了,动不动就搞一言堂。由他说了算,他那里曾顾虑过咱们这般老同事的利益,在他看来咱们对他笑脸相迎是平常的,是应该的。他那里曾想过假以颜色回报、回报咱们。他大权独揽可以把安插私人,包办私事当作是天经地义。咱们有点小事求他,他就左一个规矩,右一个道义总之就是不行,一碗肉他要独吃。”
贾奉贤连连称是,庄老大口的干着酒说:“我们这些小民、小蚂蚁,难道就甘心这样。还是你奉贤的觉悟比我们高,可以跳出来主持公道。”贾奉贤把手摇摇说:“我不行,我不行,我还是碍于人情放不开手脚。”庄老忙说:“这个‘人情、礼义’是忠信的不足,是祸乱的开始。这一点连两千年前的古人都知道,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吗?奉贤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同进退。”贾奉贤在心里飞快的拨打算盘,他思付起来;我道他是大蠢,却原来是大奸若愚。此番如果能如愿一击成功,板倒胡自牧便罢。若不成他必然阿附胡自牧,反咬我一口倒打一耙,这如何是好得有个万全之策,方可钳制他。”
庄老见贾奉贤脸色转瞬数变,沉吟不决。心想莫非是他疑心我用施饵计吗?他敦促说:“奉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自牧徇私舞弊有失公德,我们就应该拍案而起,群起攻之。”贾奉贤暗想原来他要除去胡自牧的心思,比我还急啊!他定好主意说:“崇道难得你我都有这样的心思,想到一块去了。老莫让我大失所望,本来约好共同撰写材料的事情,不想他半途怕事退缩了。现在有了你,我的胆子又足了许多,我那抽屉里面材料才写了一半,不如你接下去写。尽心尽智合我们两人之力,那份材料肯定是有分量的。”庄老拍拍胸脯说:“好!我们一言为定。”贾奉贤又补充说:“崇道报社里除了我就是你年轻了,如果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