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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梦里废墟-第59部分

小说: 梦里废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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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活得都不明不白,还问什么死后解脱之事。”

莫桐说:“做人可真难,连成神成圣的人,都对人生歧解不一。更何况是平常人,就更难解答了。”古恨水说:“年轻人你何必执作于这个天大的难解呢。”莫桐说:“我思故我在,我若不思,则我不在。”古恨水说:“那你这不是在难为自己吗,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迈不过去坎,既然知道迈不过去,就干脆不去迈。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争。浑浑噩噩,藏拙蹈晦,也不妨是人生一大享受。”

莫桐说:“老人家你就是这样活着的吗?这样认为人就是这样活着的吗?”

古恨水说:“齐万物,一死生,泯是非得失,曳尾于涂中。”

他说完问:“孩子你知道这个意思吗?”

莫桐点点头又摇摇头,古恨水瞧得奇怪说:“既然点头,又为什么要摇头呢。”莫桐说:“老人家你蔑视生死,甚至将生死视为一体,处在陋巷里鼓盘而歌,无视人言苟议。可是在我看来,却更象是画地为牢,将心作囚。”

古恨水一脸肃穆地说:“我苦苦的在这废墟里,求索几十年,求的就是这样的解脱。我认为我,已经做到物我两忘,代神立言了。”

莫桐听了纵声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墟里。良久,他止住了笑,望着一脸惊鄂的古恨水,长身站起说:“老人家既然生似悬疣,何不一痛溃痈。这不是一了百了,既然物我两忘,为何又要代神立言。”说罢他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一路上,他有种奇特而兴奋的感觉,这感觉就是古恨水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是神秘的,神秘得近似神圣,仿佛他是个来自未知世界的先知,来引领世人。现在这种罩在他头上的奇幻光圈消失了,消失的原因,就是自己竟比他还要的神秘,还要神圣。回到家里,他找到母亲问:“妈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曼文正在写毛笔字,她停下笔说:“莫桐什么问题?”

莫桐不假思索的说:“什么是人生?人活着是为什么?”

张曼文直直的望着儿子一会儿:“哦!你问这个问题干嘛。”莫桐很着急的说:“妈妈你快回答我这个问题好吗?”他之所以急是因为母亲是他解答这个问题的最后一把钥匙,前一把失效了,让他倍感失望,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这个孕育了他生命的母亲身上。张曼文思考了下说:“莫桐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如果它有了答案,它就不是个问题了。”

“为什么?为什么?”莫桐拉住母亲的手追问:“怎么会没有答案呢?”

张曼文望着一脸问号的儿子说:“这是从目的论的观点得出的天然结果,什么是目的论?目的论的本身就是人生这个概念,是要宇宙中一切的物质,大到日月星辰,小到蛆虫细菌都是因为人活着才存在,存在就是为了让人实现他美好的理想。人就是固执的把自己放在宇宙的中心,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有人才把怎样活着比活着的本身更要紧,只有人才顽固的探寻活着的意义。可是人其实却是很渺小,他跟大自然中的一根小草,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一种生命,两种形式的表现。因而生命是愁苦的,它的偶然性大于它的必然性。只是在它该来的时候,它就来。在它该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离开。人的存在是不需要为它编造人为的理由,没有必要给它赋予特别的意义,更不需去费心的证明它的意义。这就注定了人生是无常的,是永远没有答案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将这人生的无奈,演化为从容的过程,静静的欣赏它。”

莫桐惘然若失,母亲的话和古恨水的话都不是他所要的答案,他们两人一个让他觉得神的虚幻,一个让他感到人的沉重。他说:“妈妈,我已经有所领悟了,人就应该是顺时而来,适时而去。”

张曼文说:“我们的认知是超越不了我们的生命,所以我们是无法从眼前的世界,看到不可捉摸的未来。”

莫桐心里还有点疙瘩:“妈妈,人活着总是要有点什么的吧!比如你呢?”张曼文抚摩着儿子的头说:“妈妈的一切,就是可用一首诗来概括;一把茅遮屋,若使薄田耕不熟,添个新生黄犊。闲来教儿女,读书不为功名。种竹、浇花、酿酒、世家闭户先生。”

莫桐看着母亲,他发现母亲说这话时,恬淡、宁静的神态就似那石壁画上的飞天女神般庄美,他带着一种信徒的虔诚问:“妈妈,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世家闭户先生?”张曼文微笑着问:“傻孩子你怎么可以做个世家先生,你怎么会想做个世家先生呢。”

“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很美,美得就象蝴蝶穿插在花朵中般。”张曼文用食指轻点下儿子的脑门:“可是傻孩子,你忘了刚才妈妈的话了吗,你想的那种美是种痛苦的美,蝴蝶穿插在花朵丛里翩翩起舞。但只要它抬头,就会发现她原来是飞舞在,苦难这朵乌云阴影下。”

莫桐靠在母亲的怀中,闭上眼睛半是撒娇半是疲倦地说:“不-----妈妈,我已经找到一个法子了,那法子可以让蝴蝶无忧无滤的飞舞在花朵中,它抬头看天是碧蓝、碧蓝的,再也没有什么苦难的乌云,留下可憎的阴影了。”

张曼文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儿子这孩子气十足的话。等她想好适当的话时,她却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她顺手拿起件毛毯将儿子与自己深深的包裹在一起。嘴里轻哼着一曲《月光光》的儿歌。。。。。。

偎依在母亲怀中睡觉的感觉是甜美,莫桐一觉醒来后,感到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是澄清的。他写张字条托宣慧带给纯雯,他在字条上约好明日黄昏时在枫桥上等她。冬日的天色灰暗得特别早,到了隔日黄昏时分,桥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过往了。莫桐守侯在桥中,晚风呼呼的刮过城门的角楼,带动铜铃叮当作响。桥下浦河干枯得露出黯褐色的河床,河水被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细流。河边的杂草倒伏在水边,往日里那散发无尽美感的枫树林,落尽了叶,秃着枝干纠结在一起。

莫桐想起很多往事来,一个个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母亲、父亲、纯雯、昭儿……忽然一阵风扬起的沙粒,涩了他的眼睛。所有的身影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失神的伸手向眼前捞了捞,什么也没有。桥上的暮色越来越浓,隐约中一个身影走进他的视线,是纯雯,她系着白围巾围巾的一角犹在风中飞舞。

两人站在桥上,互相呆望着对方半天。纯雯才问:“你约我出来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好久没有见你了,想看看你。”莫桐声音不大,但纯雯听在耳里却如春雷般的响亮。

“想着我”她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迅将她那明亮的眼睛投向莫桐,只见莫桐一脸平静,含着笑望着自己。她不太相信的又问下:“你想我吗?你会想我吗?”

莫桐说:“是的,很想、很想、实在是无法压抑自己了。”

纯雯的眼里跳跃着许许多多的泪花,不是吗?在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能听到这些话。可当她骤然听到时,她又不敢相信是真实,正是这种落差。使她想求证个清楚:“莫桐你如此的坦然,是因为你把所有的绊脚石都搬开了吗?”

莫桐抱以浅浅一笑:“纯雯看开一切太难,不介意一切更难。这社会上有如此多的难、难、而人是很少能超越它们,绕过它们,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忘掉它们的存在。”纯雯说:“忘掉也是好,因为生活不能有太多的束缚。”

莫桐忽然换了种热切的口气:“纯雯你一定能成为出色的人才,成就非凡的事业。因为你可以成为生活的主宰,而永远不会被生活抛弃。

“你呢?”纯雯问。

莫桐说:“我就是天边一朵流浪的云彩。”莫桐手指着灰暗的天空:“你现在是看不见我的存在,只有落叶飘飞的季节,你偶一抬头就会看到天边的我。”纯雯抬头望着天空,然而天是暗的,是阴沉的。她什么也不看到。

“可是莫桐,我要你做扎根于大地的,一朵光彩照人的荷花。我不要你做无根的浮云。”纯雯说着,豆大的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不喜欢莫桐这个比喻,浮云是飘忽不定的,聚散无常的。她不想刚刚向她示爱的莫桐,象浮云一样。转眼间,就不知所踪了。“你若爱我,就不许让我失望。你若爱我,就不能让我伤心。”

莫桐看着泪人般的纯雯,心里更是感伤,满腔的心语,梗在喉间说不出来。他伸手拭去纯雯脸上的泪珠,把她搂在怀里轻语:“纯雯,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无论我是一片云,还是一朵花。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天上人间。”枫桥上的铜铃声相和相鸣,层层的暮蔼,漠漠的朔气将他们包围。

莫桐枫桥归来,他万般留恋的看着庭院的一切,摸着庭院里的梧桐树,蹲在花圃边给里面的花草,添一点土,加一点水。夜以深了。他仍在院里徘徊又徘徊,最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他推开昭儿的房门一角,在门边望见昭儿一头的乌发散落在枕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卷缩在被褥里。昭儿也许现在正做着回家的美梦呢,他暗中对她说;昭儿你睡吧,好好的做个回家的美梦,你这个美梦是定会实现的,回到家里与父母姐妹团圆相聚。至于你那求学的愿望,也定会在你顽强意志的坚持下实现。祝福你!昭儿。

他来到父母的房间里,循着微弱的光线,莫桐凝视着睡梦中的母亲,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在睡梦里犹带有不容侵犯的高贵。只是那韵得很深的唇角,象是载有太多的惆怅:“妈妈-----”莫桐对母亲,他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他所有的哀痛,所有的难舍,此刻都化成泪水,不住的流出。母亲一生坎坎坷坷,她就似风雨敲打下的一叶小小浮萍,而自己就是那小小浮萍上的一滴露珠,相依为命十几年。现在露珠终于捱不住风雨的敲击,要滑落这叶浮萍,消融在风雨中。只留下母亲这叶浮萍,徒自心伤的漂泊在风雨人世间,这是他最大的不忍,最深的悲痛。

“妈妈你常说犀角是通灵的,那么儿子从此就将化作你心灵上的灵犀,只要你一感孤独、伤心,他就会飞临你的心间。陪着你、伴着你。”

莫桐又转望下熟睡的父亲,父亲睡得很安稳,发出阵阵均匀的有节奏的鼾声。他的目光停在父亲头上的一丝白发上,那白发从鬓角垂落下。莫桐移身向前他颤抖着,用指稍把父亲那丝白发挽回鬓角上。父亲操劳忙碌象只永不疲倦的蜜蜂,四处殷勤的采蜜,来养育他的成长。舔犊之情至深、至厚。而他始终是个不合格的儿子,永远都无法交给父亲一张满意的答卷,想到这他心里充满愧疚。

“爸爸请你睡好,睡好。”

他感到自己再也无法站在父母身前,面对他们了。他硬下心转身从母亲的抽屉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丸。听母亲说这是种神奇的药丸,当她焦虑相加不能入眠时,只要吃上一片就能安安静静的一觉睡到天亮。可是他不愿醒,他希望用这神奇的药丸做个人生中最长的梦,最美的梦。他仰头将那瓶药丸全都倒入口中,和着开水一齐吞服下去,然后再深深的瞥向父母一眼悄然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中,莫桐坐在桌前,打开白纸,拿出心爱的笔。他要在他做梦前,将他要去的梦境,一一的描述给爱他、关心他的每一个人,他要让他们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个梦中,因为那梦里有他的天国,他的乐土。

在那片白桦林里,

所有的星星和月亮全都沉睡。

一湾水泊中,

静静的安放着我。

黑色的墓床,

长满初生的芽。

我的灵呵!

快乐的看着,

春水在九泉下泛滥。

风啊!吹起。

我霍然跃身,

踏着飞鸟的翅,

疾奔在紫色的林海。

踮着足尖在山巅上狂舞,

直到日落峰尖。

在这黑色,

黑色的天堂里,

我偶尔会回到那万家灯火中。,

在幽深邃长的里巷,

用足音在万年的青石上,

敲奏安魂的曲。

又或是,

垂坐在谁家的窗前,

与蝙蝠窃窃私语。

听一声声,

轻吟短唱,

长吁短叹。

如果、如果、

那一端有场百鸟的盛会。

我就会化成风,

顷刻间回到白桦林。

在万片飞羽里,

在天籁声中,

和那黑色的墓床,

静静的睡去。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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