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牛郎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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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得关上了，是她出去时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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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韩其正提早些时候到了，酒吧的名字叫”此刻”，新开没多久，但是这条街，她应该知道，这是有名的酒吧街。
郑小曼去的时候，看到他在靠着窗口，正悠闲得喝着咖啡，他看到了她，对她微笑，她亦微笑着挥挥手。
“我还担心你不会答应我出来。”韩其正问，再次见到她，居然有一种叫幸福的快乐。
“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好吗？”
“还行吧，读了自己想上的学校，并有机会在那演奏，现在还能回国举办演奏会，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成功。”还是那完美无暇的招牌笑容，郑小曼又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得跳起来了，仿佛回到当初两人相处的时光。
理了理自己慌乱的思路。郑小曼说：”昨天与苏爱聊得好吧。”
“恩，还行。”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看似漫不经心。
沉默，原来多年不见的人，再次相见，很容易沉默啊。
“刚才我在电话里听到一个男声，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还在那三下二下不经意得敲打着。
“恩，算是吧。”
“什么时候谈的？我还以为你还单身呢？”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才谈没多久，还没结婚，我当然是单身拉。”话是脱口而出。
韩其正看着她的脸，脸盘依旧小小的，只不过，当年象个没发育好的小女生身材，如今，至少有点女人样了，而且，头发染了个金铜色，看起来比从前洋气很多，听到她这样的讲话，他心里是高兴的，那说明她还是喜欢他的，至于那个男朋友，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让她回到他身边的。
“那个…那个，你与苏爱…”
“我与苏爱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韩其正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的解释。
“可是，可是苏爱她…”
“苏爱与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大家能再相见，我当然很高兴，但是，我们不可能了。”
小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小曼，这么多年，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韩其正端详着她的脸，柔声道。
郑小曼张大了嘴，惊讶得望着他，眼睛里全是疑问。
“真的，”他继续用温柔的目光注视她”我离开以后，起初到了那里，就拼命的学习，拼命得打工，你要知道，在那有很多优秀的人，要在这些人中脱颖，奇Qīsūu。сom书我必须用更多的时间去努力，艺术这种东西不仅仅需要完美的技巧，还需要你有感觉，你对演奏曲目的背景，感情，要融入你自己的感悟，才会演奏出华美的动人的旋律。”
她呆呆得望着他，从前他从未有如此专注而又温柔的目光看过她，一时之间，竟似痴了。
“当年，我去法国，没有见到苏爱，发她邮件不会，电话也没有了，我心里很难受，那段日子，你陪在我身边，给我关心，给我力量，我生病，是你守在我身边照顾，陪了我一整晚又一整晚，我不是无情的，只是，我刚经历了一场沉重的打击，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开始一场新的，所以，我就只能逃离，我那时只想着在艺术上能走得更远，何况那家学校终于录取我了，那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不能放弃，你明白吗？！”
小曼点点头，他说这些话干什么，是在向她表白吗？现在他算得上功成名就了，告诉她，他回来了，你可以继续在我身边了吗？
“小圣代，你怎么傻了呀？”
“喜欢一个人，是简简单单的，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望着韩其正，小曼觉得自己不明白，很多很多的不明白，她从来都是简单的人，不会去考虑那么多，永远都只会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傻瓜，那不是复杂，那是生活，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中。”
“现实中，可是，我可以等呀，我有耐心去等的。”她忽然想哭。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所以，我不能拖累你。”
原来是这么高尚的想法啊，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能理解。
“小圣代，你是个生活在童话里的人，所以，我必须在有资格的时候才能跟你说。”
郑小曼点了点头，心里什么地方开了花”原来，原来他明白她曾经的付出，原来，他都知道。”
“可是，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她低下了头，萧星泡怎么办？
“恩，这是个问题，那么，你爱他吗？”今天的韩其正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的音乐总是很舒缓，每一个旋律的演奏总是把握的很有分寸，那是由于他长久的感悟与演练而形成的，世间的万物均是相通的，所以，在事情的处理上，他也是有耐心的，他不想逼迫小曼，他要的是一份自在的爱，为这份爱，他愿意等待，等待小曼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他对我很好，我无法拒绝。”她低着头，轻声道
“不要紧，我会给你时间，从前是你在等待，现在换了我来等待，我愿意，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他。”顿了一顿，”要跟着自己的爱去走，知道吗？小圣代。”
抬起眼，对方的眼里全是温柔，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会溺毙在那一汪温柔里，也许，从五年前，她就已经溺毙了。
酒吧里响起卡伦卡朋特的”昔日重来”那么，他们，是不是也会昔日重来吗？两人沉浸在音乐中，徐徐都没说话。
萧星泡，我该怎么办，对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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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那晚回家她就睡了，到家的时候，萧星泡不在。桌上有他煮好的菜，她却没有胃口。上午，收到苏爱的短消息”我不会放弃韩其正，希望，你不要与我争。”
她看着短消息，突然很想笑，却不明白自己笑什么，是呀，她有什么资格跟才貌双全的苏爱争呢？忽然，她觉得她自己的世界复杂了起来，很累，她原来是个很简单的人，月底奖金多了一百元就可以让她高兴好几天，现在，现在，好象没有那么简单的快乐了。中午的时候，有人送鲜花到办公室，美丽的红玫瑰开得如火如荼，艳丽无比，前台的小姑娘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摸着娇艳欲滴得花瓣，唇角稍稍勾起。一连很多天没有遇到萧星泡，给他电话，总是关机，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她想着是不是要给他单位去电话，可是，根本就查不到，她又想着去他公司，可是，居然不知道那公司在什么路上。韩其正的花，每天都会送到，前台小姑娘在那叫：”小曼姐姐，你男朋友好浪漫啊。”
她却微笑，抬头还看到MISS陈意味深长的眼光：”今年，小妮子桃花很旺，小心桃花劫”，MISS平时喜欢研究点八卦易经什么的，可是，小曼从来都不大信，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她依旧是笑笑，没放在心上。她与韩其正还一起出去吃过两次饭，有一次他来接她的时候，正好遇到苏爱，小曼不知道该如何对她，结果倒是她走到他们面前，对着韩其正说：”你们两个是偶遇还是约定”
结果韩其正告诉她，她们是约定，苏爱当时笑得很自然，不过小曼可以感受到背后那灼热的眼光。苏爱依旧会时不时与她在午餐的时候相遇，遇到依旧会与她坐一起，小曼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苏爱，可是，苏爱说不要放在心上，感情这东西，绝对不能勉强，她苏爱，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小曼终于放下了心。一星期，萧星泡都没有出现，小曼有点坐不住了，可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他，他的朋友她不认识，唯一知道的是陈蓝儿，可是，她并没有记下陈蓝儿的电话，那张纸条，也早就被扔垃圾桶了，于是，她就常常在脑子里喊着萧星泡，他却从未回应过她。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萧星泡要离开地球，她突然特别着急，问他：”你不是还要研究生命密码呀，怎么就回去了。”萧星泡只是淡淡得望着她，什么也没说，眼里却有点忧郁，她从未见到过他那样的样子。她有问：”你不是要待一年吗？”
这次他回答了，不过只是反问她：”你会喜欢我吗？”
她说”我喜欢你的，一直都喜欢的。”
他又问：”那是爱吗？是你们地球人的爱吗？”
她哑然，然后他依旧淡淡的微笑，渐渐远去，她奔过去想拉住，却够不住。她跳了起来，醒了，床边坐了一个人。“萧星泡，是你呀，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你最近好吗？住在哪里？我梦见你要离开了，我要拉你，可是，拉不住，你不会真的要走了吧。”小曼拉住萧星泡胳膊上的衣服，急切得询问。萧星泡望着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搞不明白的情绪在翻滚，他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人类的感情，怎么会那么痛，那么难受。“你担心我了吗？你这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萧星泡指了指她的心口，他害怕那个答案，却又渴望那个答案，他能感受到她的思想，却无从确定她的感情。她睁大眼睛望着他，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好象，很憔悴“有啊，你在我心中很重要，我把你当做我的亲人那样，真的，我父母不管我，我哥哥不管我，我一直很孤独，直到你来了，我觉得我的家象了家，有人跟我说话，有人给我做饭，有人帮我打扫卫生，我真得觉得你很重要，刚才梦里你要离开，我真得很伤心。”
“那么，你心里的另一个男人呢？”
“你说其正啊，你是知道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爱他，我一直喜欢着他，我”突然用手捂住嘴，她说她自己还爱着其正，而一个多星期前她还与萧星泡上过床，这乱七八糟，这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萧星泡站了起来，冷冷得说：”对，我是你的保姆，给你打扫卫生，给你做饭，你无聊陪你聊天，在你与那个男人约会过后，我是你填补空虚的洋娃娃，是不是，你喊我洋娃娃，是不是，心里早就把我当作玩物，真是很荣幸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在你们地球上，把贞操看得不是很重，所以，你可以在与男人上过床后，转身与另一个男人约会，上床也是因为你空虚，寂寞，你与玩具的一种游戏罢了，是不是？！”
天哪，他在说什么呀，怎么可以这样恶毒，郑小曼捧着脑袋，大叫”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这么想？你不是爱他吗？你已经亲口承认你爱他了，那么，好，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你说。”萧星泡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这一个星期，他跑到北方去寻找生命密码，虽然那里条件艰苦，可是，他并不觉得，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未有过的痛，那种痛象是实验室中的搅拌器，不，比那样的搅拌器更有力量，更有冲击力，让他难受，痛苦，伤心，绝望，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内心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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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泪水，滴滴答答，从脸庞划过，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个简单的，快乐的爱情呢？
萧星泡望了望她，转身出门，一路奔跑下楼，他一路跑一路跑，他觉得自己再不跑就有东西要爆炸开来，他要跑，他沿着马路一直一直奔跑，直到很累，很累，累到再也跑不动了，幸亏，现在是凌晨三点，马路上没有人。
“爸，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牛郎星人不是感情淡漠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痛苦，爸，牛叔，你们有没有收到我的波长啊，爸啊…………“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他大叫，内心狂燥，他呼喊，不断的呼喊，无人回应他的询问，只有冬夜里凌厉的风。
坐倒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臂间，他哭，可是，却流不出眼泪，对了，他还从未在牛郎星上看到过眼泪，他们的星球，是从来没有人会流眼泪的，所以，现在他流不出，他们没有这样的基因，眼睛好痛。
天边的月亮渐渐隐去，朝霞缓缓而来，凌晨六点多，路边的车子，行人，多了起来，城市开始了新一天的节奏。
从早餐车上买了食物回家，她一定还没起来吧。
她果然还未醒来，眼角带着泪珠，眼睛是红肿的，他突然有点心疼她，是啊，自己不可能永远陪伴她，她又是爱那个人的，只要自己放手就可以了，与其三个人痛苦，还不如他一个人痛苦就行了。
萧星泡想起从前自己在星球学校，有女生表示对他的好感，有一次，女生在树叶上写诗送给他，结果他给班上其他同学传看，看大家笑那个女生，他也跟着笑，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他想他是明白了，或许因为从前在星球上胡闹，所以，到地球上是要来受罪的，他还想到，小时候，他特别喜欢玩剪刀，把他父亲很多衣服剪坏了，结果父亲披着床单去社区实验室，他还记得，他来之前，曾经把牛叔家种了多年的花全部拔掉，牛叔虽然很生气，关了他几天禁闭，没给他食丸，他都饿晕了，可是，他都没有如今的这种痛苦。
他摸了摸她的脸，脸是小小的，比他手掌还小，这样个人，居然还比自己大，哪里象比自己大的人呢？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她嘟囔着嘴换了个姿势，”小曼，起来吧。”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凑近耳边，大声叫”郑小曼，迟到了，没奖金了。”
“啊，迟到拉，迟到拉。”对方吓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找衣服，萧星泡哈哈大笑。
萧星泡决定住到公司去，，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小曼的时候，郑小曼不能接受，”小曼，难道你希望韩其正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在你家？”郑小曼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可是，迷糊的她又觉得心底有样什么东西被割去了。不过，她要他半个月回去一次，萧星泡答应了。
走的那天，她帮他收拾东西，她心里是难受的，然而她似乎没有理由挽留，忍不住又开始流泪，近来，眼泪流得特别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