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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美人劫(完结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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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他跨在马上,向我伸出手来。
  我瞪了他半晌,果然是装的啊!
  磨了磨牙,最终我还是将手放在他掌中,有免费的马夫干嘛不使唤,自己骑马我还嫌累得慌呢。
  收拢手掌,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稍一使力,便将我带上马去。
  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将我圈在怀中,放缓了缰绳,任马儿慢慢地往密林外走,密林之中小路崎岖,策马飞奔会很危险。
  “鹿!”身后的随从中不知谁轻呼了一声。
  夫差眼光如剑,立刻回头。
  二十米外,一只梅花鹿正低头饮着山间的清泉,全然不觉危险降临。
  薄唇微扬,伸手无声地从马匹身侧的箭袋里取出弓箭,狭目微眯,搭弓拉箭,尖锐冰冷的箭头直直地指向那只饮水的鹿。
  仿佛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天性机警的鹿儿回头望了一眼,转身便跑了开去。
  夫差没有动,只是随着鹿的奔跑,微微将箭头转了个方向,左手执弓,右手缓缓松开,弓弦猛地一颤,在空气中划出一声轻响,二十米开外,那只梅花鹿应声而倒。
  微夹马腹,夫差策马上前。
  我坐在夫差身前,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梅花鹿,那枝箭正好穿腹而过,地上是斑斑点点的血痕,微微闭了闭眼,我忽然有些不忍再看,唉,果然还是有动物保护法比较好啊。
  一旁已有人上前将淌着血的鹿甩在了马背上。
  没有再看向那血迹斑斑的梅花鹿,夫差调转马身继续往密林外走。
  “呼,好险,孤答应美人的事情还好没有食言呢。”耳边,夫差轻轻开口。
  我微微侧开头,没有回头看他。
  “大王!”刚刚步出密林,便见双目微红的雅姬匆匆迎了上来。
  雅姬身后不远处,郑旦静静地站在原地,我微微扬眉,看到了她眼中不同寻常的神彩,呵,那种眼神,曾经,我是那样看着范蠡的呢。
  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什么悄悄发生了?呵。
  郑旦啊郑旦,你是美人计的棋子,你是为向我报仇来而来……这些初衷,你可忘了?如果没有忘,爱上那样邪魅的男子,注定你一生悲哀。
  “大王……”雅姬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满面担忧,楚楚可怜。
  夫差翻身下马,转身抬手便来抱我。
  已经对他的怀抱习以为常,我亦是见怪不怪,俯身乖乖被他抱下马来。
  “大王……”雅姬双目微红,似是要淌下泪来。
  夫差转身正好顺势将雅姬拥入怀中,“劳爱妃担忧,孤王一切安好。”扬唇轻笑,夫差伸手轻轻抚过雅姬白皙的脸颊,仿佛刚刚没有冷落她一般。
  唉,后宫佳丽三千是形容历代帝王的风流艳史,爱上皇帝的女人注定悲哀。
  我站在原地看着雅姬一脸委屈地轻诉担忧之苦。
  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伍封,他面无表情地牵过马,只是眼中,似是渗着深刻的痛楚,自己深爱的女人在别人怀中绽放笑靥,他岂不能不痛?
  只是那个时候,我可能没有发觉,范蠡亦是如此在看着我……
  “孤王的女人绝不会因孤而受伤。”耳边突然响起那一夜他的警告,虽然面上含笑,但声音却是寒冷彻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孤王一定会让你后悔救了我。”……
  想必,夫差的后宫所需要的,便是雅姬式的女人,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停留在原地,乖乖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宠幸。绝不会自作主张,绝不会有惊人之举……呵。
  草草用过早膳之后,众人便准备回宫了。
  此次收获亦是不小,除了夫差亲手打下的那只鹿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动物,皆是血迹斑斑的模样。
  在那堆猎物之中,我发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它的腿部有一圈细细的捆绑痕迹,雪白的绒毛早已被鲜血染红。
  “它还是没有逃过猎人的弓箭呢。”耳边,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我微微吓了一跳,回头,是夫差。
  那只兔子,便是昨晚我从夫差手中救下的兔子吧……
  心里忽然有些气闷,我回头便走到马旁,准备翻身上马。
  “不扶孤王的美人上马吗?”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看着我们的勾践,夫差咧了咧唇,道。
  闻言,勾践微微一愣,随即忙上前,走到我身旁,单膝着地。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请上马。”看着我,他道,态度恭谨。
  “越国复国之日,便是寡人迎你回来之时。”耳边忽然响起那一日他如誓言一般的话语。
  即使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即使他怀抱着复国的希望,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该是有些彷徨的吧,因为此时的他,又岂能知道大业一定会成功?
  在这个时代,让一个女人踩着自己的膝盖上马,该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吧,这与韩信受胯下之辱估计也差不离了。
  “上马吧。”低低地,他开口。
  微微点头,我竟也对他生出一丝敬意来。
  虽然历史上一直吹捧他的复国之计,他的卧薪尝胆,但其实我一直对于他不是很欣赏,只是此时此刻,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隐忍。
  踩着他的膝,我翻身上马。
  一众人等又浩浩荡荡返回吴宫。
  
                   
幸福的定义
  “美人累了?”夫差侧身勒住马缰,回头看我。
  微微眯了眯眼,抬头看向夫差,我感觉额前微微有冷汗渗出,心跳似乎也快得有些异常,真的有些不大舒服呢。
  呃?是我看错了吗?夫差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呢。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勒着马缰,转身走到我身旁,夫差抬手拭去我额前渗出的汗珠。
  呵呵,看来那一夜虽然没有堕崖而死,但到底我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呢,若是以前,骑个马也不至于累得如此半死不活的吧。
  忍不抬手微微按住胸口,想止住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天哪,再那么跳下去我快休克了。
  “美人?”夫差凑近了我,盯着我的眼睛。
  身体渐渐有些缓和下来,我忙微笑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嗯,郑旦华眉,你们先送美人回醉月阁。”夫差回头吩咐。
  “是。”华眉应了一声,忙上前来扶住我。
  郑旦也应言走上前来,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美人先回醉月阁,记得今天有晚宴。”夫差凑近了我,弯唇笑道,顺便又在我面颊上偷香一口,完全不在乎众人的眼光。
  我微微汗颜,“荒淫”这个词语该不会就是因此而得来的吧,那我岂不真成了红颜祸水?
  没有再费神多想,我便匆匆地行礼退下了。
  远远地,便见醉月阁门口似是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个小鬼?!
  “西施,送到这里可还认得回去的路?”冷不丁地,郑旦的声音冷冷地在身后扬起,“西施”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微微扬眉,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唉。
  不想再费神理会她,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醉月阁门口。
  “你!”见我不理会她,郑旦气得上前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
  “郑旦,别这样。”华眉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
  我暗叹一口气,不想与她争执,只是忽然看到那小家伙已经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说话啊!……你这……”郑旦气得大叫,“啊!”随后一声痛呼,未完的恶语塞在喉咙里出不来。
  我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地看向站在郑旦身后的小鬼。
  “可恶,谁家的野孩子!”郑旦回头,见到一手拿着土块,满面不善的小男孩,怒道。
  刚刚他便是用那样的土块扔到郑旦的脑袋的吧。
  “恶奴,滚!”冷冷地磨牙,他低低地吐出三个字,小小的身板竟也颇有气势。
  郑旦微微一愣,竟是没有再开口,转身闷闷地离开,她也不是笨人,能够在后宫如此嚣张的小孩,到底还是少惹为妙。
  “我也先走了。”华眉说着,也转身离开了去。
  我放缓了面部线条,微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执着得近乎可爱的小脸。
  “会保护你的,孩儿会保护好娘的……”低着头,他轻轻地念叨。
  心头微微有些泛酸,我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块拇指般大小,漂亮得五彩斑斓的小石头放在他小小的手掌之中。
  “礼……物……”缓缓张口,我比了个无声的唇形给他。那石头是那一日从伍封的剑下劫后余生从小溪中发现,拿来做个死里逃生的记念的,现在拿来哄他,再合适不过了。呵呵,我还真是没有诚意呢。
  呃?他微微一愣,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漂亮的小石头,随即小脸儿一板,收回小小的拳头,将那石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一块石头而已。”他摇头似是不屑地嗤道。
  我失笑。
  “胖丫头。”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我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开始抽搐。
  我回头,果然是越女!她总是执意随着卫琴叫我胖丫头,真是头疼呢,唉。
  没有看我,越女伸手便捉起我的手腕,替我把脉。
  “心口会疼吧?”半晌,她抬头看我。
  我微微一愣,点头。的确,近几日只要稍稍劳累,便觉心口开始微微泛疼。
  “心结不除,只怕那心病是永远也好不了了。”她定定地看着我,“心为谁疼呢?”
  我没有再开口,转身回醉月阁,那一夜大雪覆山,那一夜悬崖之间,生死一线,无论我再怎么自我催眠,无论我再怎么无所谓,只是终究……我骗不了自己,我真的,有怨。
  忽然想起卫琴,那一日看到他与越女二人在园中笑闹,见他似是十分开心的模样,那样孤独善良的孩子,他应该得到幸福的。只要一想起斗兽场,一想那个一脸执拗的孩子,我心里便是一片苦涩,可笑我懒人一个,只想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大米虫,偏偏天不从人愿,我始终是麻烦缠身,跟我在一起,那个孩子,总是一身的伤痕累累,他该跟越女一起的,那样单纯的女孩,才能带给他最单纯的幸福吧,一如夕阳下那间围着木栅栏的小小农舍,一如院里子里的那张秋千,……一如,那枚小小的鸡蛋……
  “卫琴,他去越国了,是吴王派他去监国的。”声后,越女忽然开口。
  我微微一怔,去越国?那越女她为何?
  “卫琴要我留下来照顾你的身体。”越女不紧不慢地道。
  那个……傻孩子……
  心下一片酸涩,我没有回头看越女,直直地回到了醉月阁。
  昏昏沉沉地榻上躺了一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忽然感觉房门被轻轻打开了。
  “起来。”童稚,却一板一眼的声音。呵呵,是那个小古董。
  我微微侧了个身,没有睁开眼。
  “晚宴要开始了。”他催促。
  呵,我有些无耐地睁开眼,他是倒定主意要鞭策我,帮着我争得他父王的宠爱吗?如果我告诉他,我其实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会不会生气?
  唉,晚宴……
  不知夫差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呢。想想头都会痛。
  
                   
夜宴
  “西施。”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是雅姬?!我睁开双眼,瞌睡虫立刻无影无踪。
  不用猜,定是梓若放她进来,所以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无需要通传便直闯醉月阁。
  我披衣下床,嘴角含笑,来者不善,她不是为了伍封的事而来的吧,那一日伍封没有将误会解释清楚吗?
  “你也在这儿?”见到那小古董,雅姬似是有些惊讶。
  小古董却是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随即又挺直了脊梁,站在我面前。
  看着他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我微微有些感动,只是看他刚刚那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想必雅姬与一般姬妾不同,否则小古董也不会如此不自觉地惧怕她。
  见小古董如此挡在我面前,雅姬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呵,真是稀奇事儿,听说你叫这个哑巴做娘,我原本还不大相信呢,现在看来,想必是真的了。”
  听说?听谁说?我扬眉看向站在一旁的梓若,她有些心虚地低头。
  “不准说她是哑巴!”小古董握了握小小的拳头,低吼。
  “本来就是哑巴,还怕别人说不成?”雅姬轻斥,随即又笑了起来,“死了娘的孩子真是可怜呢,怎么随便就认了个娘呢,当初如果你肯认我做娘,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大王也不会几乎忘了有你这个儿子了啊。”
  忘了有他这个儿子?我看到他小小的脸儿微微有些苍白了起来。
  “就算是认毒蛇做娘,我也不会认你这毒妇!”苍白的嘴唇微微带着颤音,说出与其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话来。
  “你!”雅姬微微一愣,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哼,跟着这个哑巴,你的下场不会比你亲娘好到哪儿去!”雅姬恶毒的诅咒。
  “呵,父王不知道多疼我娘呢,你在嫉妒,对不对?”苍白的唇角倔强地弯出一抹微笑,他转身拉着我的手,示威一般。
  雅姬的眼神似乎要冒出火来,随即冷哼,“哼,疼?据我所知,大王可从来没有在醉月阁过夜,从来没有宠幸过你这个哑巴娘呢!”
  我微微一怔,过夜?呵,真是谢了,还是算了吧,真是想不到,在这后宫,这样的事情也可被拿来炫耀。
  小古董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你看着吧,我娘一定会独宠后宫,让你这毒妇尝尝被冷落的滋味!还有一日三餐,你最好都试过没有毒才吃!”一字一句,他眼中满是怨愤。
  “好,我等着。”雅姬咬牙,气得拂袖而去。
  我有些头疼地抬手抚额,天哪,他这是在帮我下战书吗?真的是嫌我的日子太清闲了不成?
  忽然感觉我掌中的小手微微在颤抖,我低头看他,却见他脸色苍白,额前渗满了汗珠。
  他,在害怕?
  “我娘,是她下毒害死的……”他低下头,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微微带着哭泣的声音。
  弯上腰,我有些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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