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舌之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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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抗不过呢?单一的抉择不就是把命全部交给了命运吗?”
“可如果……”
“砰!”俞述已经重重地把脚踏在了荒野上,他已经不允许自己有太多了如果了。
但一时的决绝不能掩盖他内心的胆怯,他踏出这一步,就紧闭着双眼,听着耳边细雨变作倾盆的比之前狂暴百倍的“沙沙”声。
而在俞述不敢见的这片荒野中,所有的草木快速地风华,落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排序,渐渐在荒原上垒出了现实。
最后一粒沙子落在房檐上,标志着现实完全回归了。
而也就在这一刻,饱受煎熬的俞述悄悄地将眼睛狭开一道缝,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切,他回来了!
他还活着!
他强压下心头的欣喜,极速地跑往繁星酒店。
他奔跑在烈日下、在桥梁上,“烈日高照啊,清风拂面啊,沈先生,他就是带来这些的人呀!”
不知何时,俞述已经对丹歌完全的信奉,并明誓永远是他的信徒。
而此时的丹歌却早已不在繁星403,他清早算了一卦,挂曰:萧何追韩信,于是他们早早地出来离开了酒店。
“我说,你这卦这次是不是完全不准了,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你那萧何来。”子规打着哈欠问道。
丹歌胸有成竹,“我料定这萧何不外乎是俞家的父子之一,他们尚有五难未过,等到什么时候过了,许就去繁星酒店找我们了。”
“那我们怎么不在繁星等?”
“都说了要追,我在自己的住所哪里叫追?而且我欲借这里一样东西,能破这追来‘萧何’体内的诅咒之力,只要破除,则俞家的劫难就迎刃而解了。”
子规往靠背上一靠,“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
“出去了,去哪儿了?”俞述急切地问道,他来到酒店后就直奔到403门前,结果敲了半天门都不开,下来一问原来那两位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哪儿知道。不过那位沈先生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问这门外花坛西南角的那个卖花女孩。”那服务员用手一指,在那花坛西南,真有个女孩在卖花,手中尚余一枝玫瑰,过往行人也有问的,却并不卖出。
“啊!谢谢你了!”俞述道谢,连忙往那女孩那边跑去。
“你好,姑娘,请问你认识一个沈先生吗?”俞述问道。
“认识,那位先生说了,他让你用五百二十元买下我这一枝花,并且送给那边站在楼下的那个男孩。”女孩指向那一旁楼下徘徊的一个男孩。
“好,那你快告诉我沈先生在哪儿!”俞述立刻掏钱买花,并问道。
“我送你纸笔,你让那个男孩给你画一张没有耳朵的猫。之后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有两个老大爷下象棋,你要注意他们在你经过时被吃掉的棋子,那棋子上的字和你的画结合起来,就是你要沈先生的位置。”
俞述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有谜语?这沈先生心真大,他可都快急死了!他挠了挠头,“呃,我再给你五百二,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我也想要,但是我并不知道答案。”女孩歉意地弯了弯身子,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这位沈先生在这时刻还有心消遣我!”俞述叹了口气,消遣又怎样,就是人家拳打脚踢,也是要笑脸相迎,毕竟有求于人家啊!
俞述进入花坛一旁的小区,果然门口有两位老大爷在下象棋,眼看已是残局,再过几手大概就结束了。俞述倒是不慌,这两人完了这盘总归有下一盘的。
俞述正这样想呢,这两位大爷就开口了,“就这一局了啊!晌午了,回去吃了饭歇一歇,下午继续!”
“嘿!”俞述心说果然没有容易的事情,他立刻跑了起来,极速地去找那男孩。
俞述见到那个男孩时,那男孩还在楼底下踱步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给你!”俞述一把把花递给男孩,然后拿出纸笔,“快给我画!”
“啥呀?你疯了吧?你一大男生送我玫瑰啥意思,画啥画?有毛病!”那男孩避开俞述,一脸嫌弃地退了几步。
“这,难道不是安排好的吗?”俞述不得不接受当前的事实,他长吸一口气,使自己沉下心来,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急。
“一个女孩让我送给你这一枝玫瑰。”俞述说着递给男孩。
“谁呀,我已经心有所属了!”男孩又一次避过,他抬头一望,脸上霎时变作了惊喜,“看,就是她!”
俞述抬头一望,在四楼的阳台处,一个女孩正在给花儿浇水。俞述看着这女孩已是目瞪口呆,那不就是卖自己玫瑰的女孩子嘛?
俞述长叹一声,正色道:“就是她托我送给你的。你是暗恋她吧,她现在通过玫瑰表达了心意,你快去表白啊!”
男孩讶异地看着俞述,俞述一脸严肃,根本没在开玩笑。欣喜渐渐蔓延在男孩的脸上,却随后又沮丧起来,“可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你有这一枝玫瑰呀。”俞述说着递给了男孩。
爱情的剧本早就被那个沈先生安排好了。
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这个女孩卖了花送给男孩,男孩再拿着花去和女孩表白,花又回到了女孩的手中。
俞述不禁暗叹,“所以你们的爱情就是我那五百二十块钱维持了运转你们知道吗?而且你这男孩也是死心眼,那女孩站在花坛老半天他愣是没看到!果然爱情是盲目的啊喂!”
“这,真的?!太好了!”男孩接过了鲜花就跑向了单元门。
“哎!你给我画个画,一个没有耳朵的猫。”俞述立刻说道。
“哎哟你很烦呐!爱情要争分夺秒懂不懂啊!”男孩奔回来在纸上“啪啪啪”点了几下,快速地跑开了。
俞述拿起来一看,上面画得何其粗糙,不仔细看就和一个“火”字似的,“也许就是要这个效果,一个火字?”
他不及往后细细思索,急忙往小区门口跑,刚到门口,就听啪的一声,一位老大爷吃掉了对面一子,是个“車”!
“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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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元阳真火()
俞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急切了,沈先生和那个杜先生,很有可能就要离开徐州了!如果错过了他们,还有人能拯救俞家吗?!
俞述心里的答案是:不能!一定不能!哪怕这世界真如同沈先生所说,仙人隐遁在尘世当中,数不胜数,可真正愿意出手的人,又了解他们家患此灾难奥秘的人,一定只有沈先生。寻找沈先生已经刻不容缓!
俞述连忙在小区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赶往火车站,他一路上眉头紧锁,心心念念希望沈先生的车还没有发,或者是误点晚到也好,一定要让他赶上。
而出租司机最善意察言观色,见他眉头紧皱,又是去火车站,只以为是他赶火车,也不询问,默默升高了车速,而且此时似也有老天相助,这车一路绿灯畅通无阻,预计不到一刻钟,就能到达火车站。
在另一边,那被念叨了无数次的丹歌子规二人,根本就没有买票,只是懒懒地坐在售票厅内的长椅上,等着寻他们而来的人。
他们一大清早就来到这里坐着了,到如今十一点多钟快十二点了,还在这里坐着,那售票厅门口的安检人员总是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瞟一眼,他们已经在那里坐了漫长的四五个小时,没有买票的动作,于是安检人员已经把他们列入有不轨图谋的盗贼一类了。
然而丹歌子规并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招致了人的怀疑——这对于常人来说漫长的等待,对于像丹歌子规这样的修行者只是光阴一瞬,修行的人生太漫长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等待,这样的等待在他们的生命里并不少见,而且这样的等待远不及他们所经历的等待漫长。
子规在枝头鸣唱了千年,等待了千年,才有变成人身的一天。阴龙在养龙林内沉睡了两千年,只为了寻找一个徐州天灾的劫难。年月只是凡人的计量,在修行者眼中,一个世纪也不过是转眼之间。
终于差一分钟十二点的时候,丹歌终于动了,他忽然站起了身子,推了一下子规,说道:“走,出去吧,‘萧何’该来了。”
子规一瞥墙上的钟表,近十二点整,“哦?这么准时?”
“如果不够准时,那么就错过了。错过之后,想救俞家人也有方法,但是费时费力,我们费时费力也不要紧,俞家人受不受得住,就不好说了。”
子规心里也是了然的:如果那所谓的“萧何”不能及时赶到,不能在此借助这里的那样东西清理了深埋在他内的怨憎诅咒,俞家三口就还在那神明掌控之中,那么他们之后和那神明打交道必定束手束脚。
不仅如此,清理不了诅咒,俞家人就会一直沉溺在灾难之中,这些灾难也许不算致命,但完全可以把人折磨得精疲力竭萎靡不振,负面情绪越来越重,就可能生起自杀的心思。
也许那神明正是想用这般手段,杀死仇人而不会悖了自己的神格,真是好算计呀!
至于这火车站里的那一样东西是什么,子规其实也不知晓,丹歌也没有透露的意思,而这个谜题揭晓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子规带着疑问和好奇站起身来,偕同丹歌一起,两人就在安检人员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售票厅,来到了车站前的空地。
丹歌的心不由紧张起来,那“萧何”能不能准时到呢?
“还有半分钟了。”
……
“啪!”俞述关闭了车门,“谢谢师傅!哦!现在几点了。”
“12点整。”那出租司机说道,但莫名地补充了一句,“还差15秒。”
“十五秒!”司机不说还好,说了这15秒,就在俞述心底有了一层暗示,他现在可正是争分多秒的时候,这会儿有了个明确的数字,他就要搏一搏了。
“13……”俞述心底默念,“嗖”的一声已经飞快地奔向车站,边跑边数,“11;10;9;8……”
“5;4;3……”数数的可不止是俞述,还有丹歌子规,但数到此刻已经心灰,不禁疑问:“来不了了吗?”
“1!不,他来了!”只见远处一个矫健的身影在一处花坛之后显露,一个优雅的滑步转过了弯道,朝着丹歌子规直直地奔了过来,这俞述转过花坛看到子规丹歌,立刻面带笑容。
丹歌眉头一皱,“快,去迎他!”说着已抢先跑去。
也就在这时,“当!”
一声火车站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响如金声玉振,一种常人不可察觉的力量忽然从车站内呼啸而出,如果人眼可见,就和车站爆炸掀起的气浪一样,磅礴而燥热,竟可以与天上的烈日一较高下。
四周的景象竟在这力量经过时有瞬间的扭曲,就像要被溶蚀了一样,但再回神细看,却与原来一般无二。
子规见丹歌跑起来也立刻跟上,他的五感自然不是常人能比拟的,他感受到了身后逐来的气浪,这股力量他认识,这力量在人多的地方最为磅礴,这力量能贮存于货币之中,道士因此制造了铜钱宝剑,这力量就是:人气!
人气,在道家眼中,叫做元阳真火,天没有此火不能生物,人没有此火不能生存,它既然作为创造一切的材料,就有着勘破一切的力量,它是本初的物质,它知道万物的形制,所以它能排斥掉人身内不属于自身的部分。
而在俞述体内,不属于他本身的部分,就是他身上的疾病和那神明种下的诅咒,丹歌正是利用此法,破除他神内的诅咒,顺带以点破面,俞家其余被种下诅咒的人也将随之解除。
“赶上……”俞述正要高兴得欢呼,但此时那一声钟声响起,立刻有一股气浪卷来,它如同海中浮萍一般随波而动,悠悠荡荡难以平静,只激地他一阵恶心。
“当!”一声未消,一声又起,第二道气浪卷来,如同高高卷起的浪头,一下子拍在了俞述的脸上,俞述一懵又一醒,好似的海中沉浮,呼吸时有时无,难以安定。
“当——当——当……!”一声声钟声袭来,一道道气浪打来,一次次把俞述压入幻海之中,在最后一道气浪之后,俞述终于完全沉溺,昏迷过去。
而丹歌早已在他的身后,在他倒下的瞬间,把他接住,不顾旁边人讶异而惊奇的眼神,丹歌就像夹一个公文包一样夹着俞述就跑,,而子规紧随其后。
两人跑到一个犄角旮旯,全力运起脚力神行,赶回俞家。
“失算失算,我还当你藏得那样紧,是什么厉害的宝贝,却原来是这随处可见的元阳真火。”子规在途中越想越有意思,丹歌对于各种力量的运用这么纯熟,这价格低廉的人气却原来能有这样的威力。
丹歌笑了笑,“这类廉价的东西才要藏起来,我如果早早说出只怕你会嗤之以鼻,唯有当它发挥了威力,你才会见识到它的强大。”
子规点点头,“怪不得是火车站呢!别的地方哪有这般人来人往!”
两人谈论着,没有三五分钟,就已经来到了俞家院门外。
两人不约而同都往天上一看,这俞家的上空明明又太阳,偏偏这坐北朝南的院子见不到一点阳光。
子规喃喃,“剩余五难之一,蔽天。”
丹歌在院门前拾起一个砂砾,“五难之二,秽荒。”,拾起砂砾的这一处,正是俞述下定决下踏下那一脚的位置所在,唯有这里,尚没有完全回归现实。
两人迈步而入,沿着小路一直往正堂走去,他们走过的部分,天上的阴暗被抹去,日光终于能够照入院中。
他们两人就像是光明的使者,走过的一路,就是光明重临,俞家的阴霾渐渐被理去了。
两人来到正堂的花晷前,没有见到人,于是穿过桥梁进入正堂,此时如同两人头一次来俞家一样,明堂内没有人,而左侧的帷幔紧紧拉着。
丹歌把俞述放在地上,一拍他的额头,俞述就已缓缓转醒过来。
“沈先生!”俞述醒来就要喊,却被丹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