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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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是一阵“咳咳咳咳”的咳嗽声,不久咳嗽声练成一片,有人低声说,“听说鬼怕咳嗽,一听到咳嗽声,就跑了。”众人纷纷咳嗽着,却丝毫不曾消除那份惶恐。
正低声窃窃私语着,管事的抡起鞭子大喊,“不许出声!闭口!闭口!”皮鞭声刺耳,噼里啪啦的一阵抽打,人喧马嘶。
好不容易四下里寂静下来,有人唏嘘着前行,有人战战兢兢的四下偷眼望,就见那磷火渐渐的越来越大,噗的一下灭去,忽然又起了一团。有胆大的偷眼望去,只见那光影里,依约有什么火红色的东西伴随了白色的灯笼在坟堆里飘来飘去。无人提挑,就这么随风荡来荡去,众人越看越惊。冷汗涔涔而下,却无人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该该不会真是闹鬼了吧”一个人话还没说完,便“哎呦”一声,原来是鞭子抽到了身上。
“快,快赶路!”管事的舞动鞭子赶着众人,张牙舞爪、颐指气使的模样。忽然他脸上滴下一滴黏黏冷冷的东西,用手一抹还腥气扑鼻。气得他大骂,“谁不长眼,挥汗乱洒!”
就听头顶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来不及哆哆嗦嗦地朝头顶上看,就听不知谁大喊一声“鬼,鬼呀!”
管事的猛然一扬头,就见树梢上不远处哗啦啦的一阵树摇风起。众人正要抱头鼠窜惊魂未定时,只见白色长绸飞飘,吊下几个麻袋状的物体,仿佛还被一团杂草包拢。有胆大的去拨开那团“杂草”,却被吓得立时瘫坐在地上!原来,那被“杂草”包拢的“麻袋”竟是白色长衫长发倒垂的吊死鬼!那红滟滟的舌头垂下来三尺长,点点滴滴的滴着腥臭的血。
“娘呀,救命!”“快,快逃啊,厉鬼要上身了!”
“我不想死,快跑啊!”
嗷嗷的哭喊声,你推我喊,原本静谧的荒村小道霎时间人声鼎沸,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夜空。人踩马踏,场景乱作一团。慌得管事的也手足无措,左右撞了几下,夺路而逃。
过不多时,那马队已经乱作一团,众人在山谷里乱跑乱窜,多是沿着来路向回跑。
待人跑远,一声口哨声长长的撕裂夜空。一阵窸窣声响起,忽然从树上坟地里,林子里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灾民装束的人,和厉鬼打扮的人,七手八脚的将马车赶了有序的向前路奔去。
这边情势尚未平定,那边却又乱作一团。人影奔忙间,却原来是安定王府粮仓着火了。火光冲天,叫嚷声嘈杂成一片。官府闻讯赶到,众人挑水灭火,总算有惊无险的将火灭掉。看着湿漉漉的满仓稻米,廪实的粮仓,谢子骏诧异地问:“怎么,王爷这府里,如何囤积了这些粮食?天旱干燥,注意防火呀!”
安定王气得卧病在床,心里咬牙,却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心知是上了几个毛孩子的当,中了诡计。
管家来福跪地呜呜的哭诉:“也不知哪里来的一群群的野猫往院墙里跳,就都聚集去粮仓。许是那里老鼠肥硕,可是那猫儿就跟闻了腥味赶来似的,成群结队黑乎乎的一堆,奴才就吩咐家丁去打猫。谁想,这猫儿打翻了那风灯,呼啦一下子就火光冲天了。”
安定王气得胡须乱飞,“猫,几只猫就翻天了?孤王定不轻饶他们,孤王要进京,要去寻赵王和皇上去讨个公道!”
这边火势才停歇,外面连滚带爬的扑跪进来管事的和几名押运粮草的小厮。
一见他们安定王眼睛都要瞪出来,惊得问,“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管事的周身打抖,哭声沙哑,颤抖了说,“鬼,鬼,山里有鬼,劫粮!”
“你你们!”安定王气的浑身颤抖,却也知无力回天。
清晨,粥棚里一片热闹,笑语欢声。挂着朝廷赈粮标志的米袋堆摞成山,就在粥场外,有灾民组织起来的巡视队把守。灾民虽然面黄肌瘦,浑浊的眼中如今却见了希望。
一袋袋粳米也不洗就倒进锅里,煮出浓稠的一锅喷香的米粥,还飘着未打尽的麦麸。尽管食物粗糙,在灾民眼中却不失为琼浆玉露。
景珏探身来看看,深深嗅一口说,“好香,我也要讨一碗。”
流熏用大马勺为孩子们舀粥,深深望他一眼道,“你也好意思同孩子们抢食?”
“为什么不能?我可是有功之”
话音未落,流熏长长的“嘘”一声,对他嗔怪的一个眼色,随手将一碗粥塞给他说,“也不羞!”
第397章 打井()
景珏随手握住她冰凉的柔荑,笑望她一眼说,“不羞,也在所不惜!”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声,流熏羞得回身一看,是旎姐姐和哥哥子骏。
春旎说,“珏表兄理应犒赏的。”
流熏说,“是呀,千里迢迢的去把朝廷的赈灾粮押送来,一定辛苦。”
百姓们更是交口称颂朝廷的大恩大德,一个个跪地叩首不肯起身,慌得流熏与春旎忙去搀扶,却被百姓们称是活菩萨。
谢子骏疾步而来,手里握着一卷账簿,一脸欣喜道:“大好事儿,看到了这些从信阳”他一笑掩饰自己的失言,在流熏提醒的目光中认真对景珏说,“信阳那些富户一见朝廷的赈灾粮到了,又不知如何听说了仙姑登台做法要呼风唤雨,河南要从大旱变成大涝,急得匆匆将粮食送来官府权当做借给官府,也不要利息了。才惠林通判粗粗一估,这送来的粮食造册的就要有三十万石,还不算陆陆续续要来的。如今,可真是仓满廪实了!”一番话更是令众人欢欣鼓舞,仿佛眼前救了一场大难。
“山东怎么办?子骏你可曾想过?”景珏忧虑的问,敛住笑容。
“已经分送了一半粮食送往山东。”谢子骏说,“总不能让山东的灾民真的涌来河南生出民变。”
景珏仰头看天,晴空烈日,照得人口干舌燥有些疲惫,他揩一把汗叹气,“不知天公何时做美?赐一场及时雨呀。”
谢子骏也担忧的轻声问,“妹妹就要去登台做法,若是这雨”
流熏一把拉过他莞尔一笑道,“哥哥这才是杞人忧天呢,如今这太后亲自遴选的九宫命御猫在信阳安定王府走丢了三只,缺一只也无法做法祈雨呀。”
谢子骏一阵哑然,这
众人犯了寻思,若是天不赐雨,如此下去,虽然有粮食,难道就大家日日吃饱肚子眼睁睁的看着满田枯死的禾苗束手无策吗?
谢子骏仰头望天,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外面日头烈,快进棚里来!”流熏催促着。
谢子骏却噤声不语,转身回了府衙。
到了下午时分,流熏见哥哥一直闭门不出,在低头伏案愁眉不展的冥思苦想。
方春旎端来一碗粥,看一眼流熏说,“他不许人靠近,不然你去试试?”
那碗粥塞去流熏手中,流熏也不推辞,端了粥轻轻的挑帘而入。
谢子骏竟然毫无觉察,只顾兀自冥思苦想,望着桌案上的画卷发呆。
流熏凑过去定睛一看,见那是一幅地图,是河南山东的地图,哥哥正提了一枝朱笔,在上面圈点。
似因闻到了粥香,谢子骏深深的嗅嗅,侧头一见是妹妹流熏,不觉露出一脸温然的笑,一把接过她端来的粥,也顾不得烫,就要喝。
流熏一把拉住他说,“哥哥,急什么?吹一吹。”
“如今能有粥糊口就是珍馐美味了,哪里还顾得这许多。”谢子骏一笑,捧了粥碗悠悠的吹了吹,用调羹吃着粥。粥里洒了些薄盐,更有些细碎的腌菜叶,这个时节青黄不接,能弄到一口腌菜都是人间美味了。
看着平日斯斯文文的哥哥如今吃粥狼吞虎咽的样子,流熏的眼眸不觉湿润,他本是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怕是出了娘胎头一遭吃这种苦。
“旎姐姐烧的粥,她一直担心哥哥,又不敢进来。”流熏说。
谢子骏喝罢粥,将粥碗放下,揩了把唇角说,“走!这日后咱们有的是要忙的了!”
谢子骏径直奔去粥场大棚,望着已过了午后却依然有序的蜿蜒如长龙的求粥的难民,就四下看看,一撩前襟,跳上一块高高的废弃的灶台,朗声对众人喊话说:“大家听了,大家听了!”
“谢钦差来了!钦差大人有话说,肃静,肃静!”粥场的衙役们齐声呼喝,须臾间,四下里静悄悄,连呼吸声的可听清。
谢子骏朗声道,“如今朝廷赈粮相继运来河南,应有尽有,不久会发放到户。成丁的男子,明日开始同谢某去挖井开渠引水灌田。老人和孩子看守门户。争取把田里的庄稼抢救些,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端着粥碗的男人们或立或坐,都振臂高声响应,“吃饱喝足了,就听朝廷安排了!”
“跟着谢大人有饭吃!去呀!”
一时间群情激奋,百姓也窃窃私语,都在说,这与其看天等死坐以待毙,靠了这坐吃山空的法子,不如想想法子寻水来救灾,或许种些高粱和苞米棒子,也能一家人糊口,度过眼下的灾年。
景珏上前说,“大家不用愁。朝廷已经请了高僧仙道登坛求雨,不日,这大雨将至,各家各户还要记得修缮加固房屋。”
一听说不日将有大雨,众人原本有些绝望的眼睛里透出惊喜的明亮,仿佛黑夜中看到了明灯。
待景珏说罢,端了粥碗继续过来,流熏低声问,“珏哥哥太过冒失了,若是这数日后雨水不下,珏哥哥如何自圆其说?”
景珏一笑,笑容里满是骄傲,“三国里的曹孟德还能在干渴行军杳无希望时指了前方说看到了梅林,军心大振,这望梅止渴的主意,我景珏不是始作俑者。”
但无论如何说,各家各户欢呼雀跃,仿佛看到了粮草就吃下了定心丸。一张张欢喜的笑脸,奔走相告,仿佛阴翳的天空都变得霍然清朗。
一连几日,谢子骏忙着率众挖渠,流熏就寻着那御猫走失为借口,苦苦守在房里。
方春旎在缝补衣裳,不时同她搭讪着:“俊哥哥果然是个书呆子,一说挖渠打井,孤注一掷的,千百头牛都拉不回头的样子。也不知这深打井的法子是否可取?若是打不出水来,可不是徒劳了?”
流熏揉了帕子倚了炕桌看她在一处烫漏的衣襟上绣花,绣得是朵水仙花,清雅别致。
流熏说,“总不能让灾民天天坐着领救济,哥哥的顾虑也是有的。日久天长,人心思变,若是闹出些民乱来还不如让他们忙起来。”
“噗嗤!”方春旎笑了,俏皮的眼眸扫她一眼道,“真不愧是兄妹,你们呀!”
第398章 坠井()
正说着话,外面就见小厮福根在窗外庭院里一晃,急匆匆的提个铁锨向外跑。
“怎么福根也跟着去挖渠吗?”流熏探身向窗外看着。
方春旎兀自绣着手中的针线活儿,取笑她说,“如今府衙上下可还有一个吃闲饭的?不去挖井,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话音未落,福根却转身挠了头奔回来,只隔了窗对了里面傻傻的一笑说,“方姑娘,咱们家爷向姑娘来求点跌打药。”
“沈师兄受伤了?”方春旎放下手中的针线认真的问,“都说了,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拿不了这些铁锨铁铲的。却偏偏逞能!”
流熏打量来福,不由心里生了些寻思,她问,“沈师兄伤在哪里了?这虽然都是治青红伤的药,药和药还是不同的。莫用错了。”
方春旎也似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什么,同流熏互换个眼色附和着:“说得是呢,还要看是内伤外伤,如何伤的,伤在肌肤还是腠理还是请沈师兄过来,春旎亲自为他诊断吧。”
福根一听更是挠头,含糊的说,“咱们家爷说,才挖井时一时不慎跌倒,被根铁锨戳伤了大腿,怕是那铁锨有锈不净,伤口有些红肿起来了,想讨点药,自己涂抹上。那伤处,多有不便呀。”
流熏心头暗笑,什么铁锨伤了腿,分明是沈孤桐那埋下的苦果就要发作了。她对方春旎说,“旎姐姐,还是给沈师兄配些药吧,出门在外缺衣少食的,可不要让沈师兄病卧孤村。”
姐妹二人说笑着,方春旎就去寻药,流熏就诱了福根问他此来河南和,沈孤桐的行迹。
福根说,“若说咱们沈爷,对大公子真是死心塌地的忠心,大公子行到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寸步不离的。才两个人在打井,大公子下去井里,沈公子也偏偏要下去,那井里窄小,他偏不听,若不是腿上有伤,一定闹着同大公子一道下井去呢。弄得一身如泥猴似的,哪里还像是朝廷的大人呀?”
流熏听着,本是在寻思,忽然觉得一丝不祥。沈孤桐如今同哥哥寸步不离,按理说,沈孤桐应该换了哥哥回京城,若是哥哥不依,沈孤桐同哥哥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身份,但两个人去处之泰然。
如何寻思,都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可又寻不出任何破绽所在。
福根说,“这井深三丈多深了,还不见水,可两位公子就不肯放弃。”
三丈多深的井,人进到下面应该颇是狭窄,哥哥难道下井了?可沈孤桐在井上?
流熏忽然一惊,扔下东西连忙向外奔去,喊了福根前面带路。
城边一处枯树下,沈孤桐坐在井上向下望,口中喊着,“子骏师弟你小心呀!”
他一边同灾民用绳索将篮子里放好的挖出的井下泥土向上拉,一边吩咐灾民说,“你去帮前面的井,这里有我就够了。”
那灾民憨厚的一笑离去,沈孤桐将那手中的篮子拉得越来越缓,心头开始盘念计策,封三畏的威胁和叮嘱在他耳边萦回,他要杀掉谢子骏,否则无法回京。他要杀掉谢子骏。
他看看四周无人,手中的绳子正要松开,让那泥土兜头而下砸昏井下的谢子骏,再将周围的泥土和了泥浆灌下,他谢子骏就要死在井里。只要他事后推说是井壁忽然塌陷所致,这也是天灾人祸无从查证。这个邪恶的心思渐渐爬去心头时,他的手渐渐颤抖,但心思却愈发的蠢蠢欲动。
就在他的手就要松开绳索时,忽听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