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荣宠共华年-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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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衡点点头,这才放心。御哥儿和衍哥儿还是小孩子,抵抗力弱,国公爷就不用说了,抗病力弱到忽略不计。
她取了镜子来看,乌云散乱,病容倦怠,不仅倦怠而且还丑,左脸上糊了一片膏药,鼓得高高的,好像偷吃的小仓鼠,把嘴巴塞的满满的。“快点好快点好!”书衡心烦,啪的合上了镜匣子:“再端一杯杭白菊过来,我得补充点□□,顺便败败火。”
蜜糖深以为然的点头,她亲自端着漆雕填银茶盘过来,没有用书衡惯使的那只墨竹纹邢窑薄胎白瓷杯,而是用天青色带流纹莲花碗倒了满满一碗:“小姐是该多喝点。我今早起来收拾,发现您小便有些发黄。”
书衡微囧,强忍着尴尬,若无其事的捧起了茶碗。被人伺候着就是这么点不好,吃喝拉撒睡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干啥都躲不了人。
其实现在想想,对身边下人好点非常有必要,因为那也是为着自己。据说当初朱元璋因为皇子鞭打了自己的厨师而大怒,狠狠的教训了这个皇子。原因很简单,欺上瞒下欺上瞒下,下层人士的智慧博大的很,一个人一条心怎么斗得过来?你这边呵斥了上菜的服务员,很可能那边一转身她就把指头戳到了你的菜里。与人为善总没错,忠诚这玩意也不是生来就有的,是驯化出来的。书衡为了摆脱心中的不适,悻悻然的想。
“昨天晚上公爷和夫人来看过您,不过您已经睡着了。”蜜桔把她放在用过的银勺牙筷亲自水煮,消毒。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姐一声。书衡为了以防万一,不愿意见爹娘,说请医生的时候,便惊动了这两位主子,丫鬟都没带就从荣华堂赶过来了。可惜女儿吩咐下人把门窗都锁死了不放他们进来,只隔着窗子喊话:“我亲爱的爹爹,美丽的娘亲,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为了尽孝,女儿还是大不敬的不放你们进来了。等会儿王大夫诊脉,我让他大声一点,把详细的问脉过程都吼给你们听如何?”
国公和夫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袁慕云很有耐心的按住了准备伸脚踹门的夫人,索性命人搬了椅子过来,就坐在了屋檐下,待到从王悬壶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知道没有大碍,便拂袖去也,不带走一片云彩。然后半夜,又悄悄的过来了。
书衡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抱住了胳膊:“我昨天晚上睡觉有没有踢被子?”
“至少国公爷来的时候,那玉面缎子芙蓉被还好好的搭在身上。”
书衡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答应他老人家睡相要乖一点,失信不大好。”她又忍不住搬镜子过来打量一番,再次陷入抑郁中:“哎,我还是别见人了,不然一世美名都烟消云散。这形象拿出去,可真叫亲者痛仇者快。”
蜜桃嗤的笑了:“放心,大家都惜命,听说这玩意儿有点传染,一个个巴不得躲你远点,谁还会来?连福儿雯儿都被老子娘借着家中有事的名义叫走了。白芍她们若不是只能待在府里没地方去,只怕也跑了。我让您捂着捂着别声张,您非要搞出那么大动静。”
“时危见臣节,板荡识忠臣,这算什么?记着那些心思浮动的,我以后不用她们。”
“对了董音大小姐倒是一早来看您,与哥哥董怀玉公子一起来的。她愿意死要进小院,可是被董公子拉住了。”
书衡挑眉:“中国好哥哥。”
“县主您呀,”蜜桔有点无奈:“一堆人围在身边不笼络,变着法让人走,瞧瞧,现在真有人走了。”
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书衡啧啧嘴:“随她们走去,你家小姐我这么美丽动人,自然有人心疼。”
…然后,她就想把这句话给吞下去。
秦王殿下忽然造访!刚跟国公爷谈过话,正往这边来。
消息出来的时候,书衡一口菊花茶喷到了裙子上,呛得半死不活:“咳咳咳面纱,咳,不,要帷帽咳咳咳,算了还是面纱。”
结果,眼角的泪还没来得及擦掉,刘旸那张颜色略深的帅脸就从窗户下面冒了出来。书衡一时震惊住了,不晓得是先捂脸还是先盖裙子。
她回过神来,哀怨的把视线投到领路的常玉身上:你咋不早点通知?
常玉还跑得微微喘息,见到小姐埋怨的眼神,错眉弄眼的指着刘旸袍裾:腿长腿长,我尽力了。
刘旸仔细打量着她的脸,打量到书衡几乎生气:不知道那句话吗?仔细的看对丑陋的人来讲是种残忍。当然,我这不叫丑陋,叫蛰伏的伪装。
她正要阴阳怪气的请个安,刘旸视线蓦地一低,又落在了她手里捧着的大茶碗上:“哟,正喝着呢。”
书衡默默的把碗推到一边,隔着窗户望了望他,然后亲手用泥金小盖钟倒了杯香茶,举手示意:“殿下,我敬你。”然后一歪手折进了漱盂里。
“…谢谢。”
“不客气。”书衡不由自主的去摸腮帮。
“话说你这脸上贴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有效果吗?”
书衡摩挲着脸上的玩意儿:“它长这么黑,真是不好意思。”
“你脑子烧坏掉了?”
书衡一怔,抬头,很诚恳的道歉:“抱歉殿下,我不是故意含沙射影。”看他脸色似乎更差了点,书衡赶快又加一句:“其实我对黑色没有偏见,这颜色瞧着心里也踏实不是?”对药膏来讲。想想绿色的一坨,红色的一坨就会觉得很可疑,比如她上次腿破掉,刘旸捣鼓出的一团绿糊糊,一眼望去就让人难以信任。
咦?话说现在脸色竟然能反映心情了,那是不是说明没那么黑了?书衡定睛看去,果然,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被塞外风沙磨砺出的那种沉黑色而是常见的麦黄,略微偏点古铜,搭配上立体的五官分明的棱角倒是好看多了。
“疗效疗效!我问的是疗效!”刘旸遏制着自己敲窗户的冲动。
“哦,效果嘛自然是有的,昨天还疼呢,今天已经不影响吃东西了。”书衡对王悬壶的医术颇为满意。
刘旸点点头抱臂看着她:“是的嘛,想来国公和夫人自然是尽心尽力照顾你的。”
书衡成窥屏状把脸蹭到窗纱那里,还不透漏点内部消息给我吗?太后老婆婆有没有再次对我姑姑施加压力?
“所以殿下你只是来看我一眼吗?”
“不是。”刘旸也很配合的把脸凑了过来,“还要看看你爹。”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爹。”所以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书衡心中有一匹羊驼嗷嗷叫着翻滚而过。
大约意识到了她的不满,刘旸想了一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物件,打开窗户从缝隙里丢了进去,又立即合上窗纱:“探病礼物。”
书衡三分兴致七分敷衍的捡起来:各种礼物,她实在见的太多了,金的银的玉的,珍珠的玛瑙的,天上的鹤羽水底的珊瑚,山里的貂皮海里的玳瑁,她什么没收到过?尤其他上次送了一颗牙,书衡对他的审美简直不抱希望。
等等!我去!羊驼?!书衡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是羊驼!
这玉雕的小东西,白生生滑腻腻,二不拉几,一脸蠢萌。长脖子,圆眼睛,圆肚子,小尾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草泥马?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刘旸,刘旸伸出手指指那玉件:“送你摆摆。”
“宠物吗?”
“难不成还是食物?”
“………谢谢。”书衡心中滋味十分复杂,真是一言难尽。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书衡豁然一震,抬头盯着他,只恨隔着窗纱看不明晰:“殿下,这么骨骼惊奇的设计,你从哪里得知的?”
“梦里。”
“啊哈哈,您真是了不起。”书衡朝天翻了个白眼:“随便一梦就是世上未有之神奇物种,造物主和艺术家都要哭死了。”
“不信?没关系,其实我也不大信。不过嘛,有些事情注定的。你不要太担心;也不用想太多。”刘旸潇洒转身,不带走一丝药味,留下一个捧着羊驼一脸莫名的书衡。
☆、第104章 书衡的春天
宽广却拥挤的街道,匆匆而漠然的行人,酒红却肮脏的霞光,博大却污浊的空气。轻松自在随脚步飘扬的长发,不一定有意但保证无害的保健品。无趣却正常的落日黄昏下班时刻。从白色的包臀短裙里露出最自信最喜爱的两条大长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自我感觉好似一只矜贵的天鹅。然后不经意的抬头,瞠目,疾冲,展臂………巨大的冲击力,简直好比陨石撞地球,眼前一片黑暗。
“啊…”书衡从梦中惊醒,染上一头冷汗,慌得值夜的蜜糖睡鞋顾不得踩,披着头发扑过来,撩开三层芙蓉锦帐:“小姐,小姐?”
室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响起,蜜桃摘下了油纸布纹绣竹灯罩,剔亮红烛,蜜枣蜜桔紧跟着来到跟前,端着热毛巾帕子,滚白水。
“做噩梦了?洗把脸。”蜜桔把浸泡的刚刚好的帕子轻轻擦到书衡脸上:“擦擦脸就没有忌讳了,小姐说给我们听听?说了就不怕了。”
书衡有些癔症,蜜桔又把水递到她唇边,书衡痛喝了两口,眸中才恢复了些神采。
“小姐,梦到了什么?”蜜桔把薄袄给书衡披上:“白日不该看那《志怪录》的,鬼神妖魔精怪灵异,看了容易胡思乱想。”
“几更了?”
“才刚过了子时。”
眼看着蜜枣已经去收桌案上的话本,书衡忙止了她:“不用,不干志怪的事。只是睡着睡着忽然感觉身子空了,被砸了。不当紧。”
瞧着蜜糖又在泡定魂安神茶,书衡摸摸额头,倒头躺下:“别折腾,都自己睡去。我自己静静就好了。”又瞅了下眼睛往门外看的蜜桃:“不要报去荣华堂,大晚上的,折腾的公爷夫人不安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四个蜜面面相觑,见书衡已经躺下,自顾自闭上了眼睛,只好又给她擦了额头,盖好被子默默退下。
书衡烦躁的翻了个身,把头埋到侵染着玫瑰香的缎被里。不得不承认刘旸当日说的话让她十分介意。担心个什么?又注定些什么?为什么要特意提醒她?
…这种烦躁就好像春天要来不来的时候,万物都在焦灼中等待第一声春雷。
然后,书衡的春天就到了。春雷响了。
三天之后,礼部忽然传皇帝旨意“荣宜县主,袁氏书衡,文淑贤和,兰香桂魄,恭仪懿范,美行仁德”
一大串四字成语听得书衡晕晕乎乎,正当她在这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时候,结尾一句话将她雷的外焦里嫩,半天回不过神。“朕之长子,穆穆秦王,心悦成德,福泽无疆,特赐佳缘,鸾俦成双。”
“呵呵呵,荣宜县主,恭喜贺喜了。大喜大喜。”宣读圣旨的还是同一个太监,眉花眼笑,身形圆胖,一身红衣,映在书衡的脸上特别喜庆。
懵圈的不仅仅是书衡,还是她身后跪着的屁股翘的高高的,头都不敢抬的四个蜜。书衡下意识的扭头找袁国公。
“县主,接旨了。”大公公笑的愈发亲和。
书衡轻轻搓了搓手,抬头,笑出一脸纯真:“我不接可以吗?”
“抗旨不尊,杀!”
书衡轻轻打个哆嗦,盯着大太监递到自己面前的金黄卷轴。
“那个,大人,请问陛下下这道圣旨的时候有没有喝酒?”
“咱家保证陛下是清醒的。”
“那陛下最近有没有磕到过头或者掉进水什么的?”
“陛下最近身体十分健康,连咳嗽都没有一声。”
“陛下最近喝的奶是三鹿的吗?”
“陛下从来不喝奶,更何况是鹿奶。”
陈太监有点不开心了,原本以为能讨上一大份喜钱呢,结果遇到这么个状况,袁国公再怎么受宠,县主你也不能太放肆了呀。
书衡察觉到他的脸色,默默垂头表示歉意:“对不起公公,阿衡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有点被吓到了,我,有点害怕。”再次抬头,已经红了两个眼圈。她如今相貌还属稚嫩,轻咬红唇,微蹙了黛眉,两滴眼泪要落不落打转在眼眶里分外令人怜惜。
陈太监已经到定国公府传了不止一回旨,颇受国公和夫人礼遇,也不催逼的太过分,瞧她这般模样,也和软了神色,还是个小姑娘呀:“县主不用怕,秦王妃,正妃,多么风光的事情?等你及笄了才进府呢,现在没事啊。”
嘴上说的和软,但动作却愈发坚决了,那圣旨几乎塞到书衡眼皮子底下。书衡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仰,离的又远了些。
陈太监:…
“我爹爹呢?”
“国公爷没有反对。”陈太监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至少,我爹不会害我。
书衡咬咬牙,一闭眼,双手捧过了圣旨。幸好蜜桃机灵,连滚带爬的跑去开箱子,拿出的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陈太监的衣兜…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开罪的,小姐刚刚的表现太离谱了。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书衡才知道自己被那个精明狡猾的公公欺骗了。袁国公夺门而入,劈手拿过圣旨,略略一看,冷冷的笑,满面霜白:“哼,我没有反对?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反对?”
书衡也吃一大惊,“所以,陛下这是在耍流氓?”
“嫁进□□的可不止一个你,你还未成年,先入府的是良国公家的王丽君,侧妃!她十六岁了。”袁国公把圣旨团了一团揉进了袖子里,迈步往回走:“一身无赖习气!怎么看怎么像他开国老祖。”
“爹爹,你哪里去?”
“进宫面圣。”袁国公挥挥手:“你好好呆着,别乱跑。”
书衡摸摸鼻子,僵硬的靠在雕福刻寿的圈椅上。前世的爸爸妈妈哟,求你们保佑我好运。
大夏皇庭,昭仁宫。袁夫人浑身披挂,按品大妆,面上却无一丝往日的得意骄矜,满面惶急,宫舆一停下,便提了裙子,三步并作两步的闯了进去,步履仓促,也顾不得礼仪:“姑奶奶?姑奶奶大事了。”
袁贵妃正在那里抄写《养生百味》,忽听此话,吓得啪嗒一声丢掉了手里的笔:“慕云病了?御哥儿病了?”
“不是不是,是阿衡,阿衡被别人抢走了。”袁夫人急的红头涨脑,恨得只跺脚:“娘娘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袁妃也急了,当即起身离塌携了她的手,走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