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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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却失了聪。外界像死一般寂静,只听得自个儿的心脏向蒙了层破棉被似的咕咚咕咚跳着,里边不时间杂几声呼哧呼哧老黄牛一样的喘息。就这样,静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如是创世纪那会儿,上帝也该休息了,他才被大批的脚步声踩醒。
他从昏噩中蓦然惊醒,人们已开始退场。像刚散场的电影院,起身声,衣服摩擦声,交头接耳的低语及呼朋引伴的吆喝声,瞬间把大厅弄得嘈杂一片。那女人也随人潮向外拥着,如一片碧绿溪水中随波逐流的粉红色花。轻盈地曲曲折折地漂了过来。模糊的剪影渐渐清晰,而白羽却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用热烈的目光迎接着她,在几乎触手可及的一瞬,他眼睁睁看着她和自己擦肩而过,随风飘远,头也不回。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有惊醒,她也未变成吴婷。白羽第一次如此真实的领略了她的芳容。
一位极其有韵味的女人,不像年轻女孩般青涩,亦不如中年妇女般臃肿,二者她取其中,可谓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就如一盘滑溜肉片,爽滑不油腻,精细又不失丰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尤其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女性气息,如一颗挂着水珠的新鲜草莓,观之胃口大开不禁想咬一口。不过,和白羽一厢情愿臆想的稍有差异,那就是年龄。平时观来,她和吴婷年龄相仿,今日一见,方知要比那大。约三十左右,但此种成熟女人的味道,是吴婷无论如何也难比拟的。
子夫歪着头走到白羽身边,对他今天的表现无比惊讶。往昔,他都是在门口那棵大柏树下和他会师。今天白羽的反常,着实令他有些费解他顺着白羽的目光望了望外边:“这会儿是早上吗?”
白羽变成了一圆规,脖子为轴,目光随女人画了个精准的半圆。头也不回的说:“你家太阳才从西边儿出了呢!你快看!”
子夫顺势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儿:“看?看甚么看?”
白羽的目光随女人左右晃着:“那儿,那个女的。。。”
子夫伸着脖子眯着眼搜寻着:“哪呀?那个女的?”
“那儿,那穿粉衣服的,柏树左边,右边,现在。。。”见女人出门转弯,白羽蹭地起身,拉起子夫就往外跑:“快跟我来!”
白羽向条泥鳅一样在人与人之间的狭小缝隙间左突右窜。子夫紧随其后,他虽尚不知发生了甚么,但已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能让白羽一反常态的事儿,一定非同小可。二人展开凌波微步,左躲右闪,一会儿就从这万仙大会中钻到了大门口。定睛一看,那女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教堂的礼拜一般都是在七点左右结束。此时,城市已万家灯火。虽然见不到袅袅炊烟,但也是饭香扑鼻的时候了。各色灯光洒在柏油路上,光闪闪的,像刚下过雨。
二人于女人身后十数米的距离跟定,据白羽指引,子夫也看到了她。他一面加紧脚步一面压低声音问:“怎么?她偷了你钱包?那还不赶紧上去摁住!”边说边就往上窜:“现在这种花枝招展的女贼特多,专偷一干男子汉,学名偷汉子!”
“哪呀!都甚么想法!”白羽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在面前画着葫芦:“你看这线条,不觉得甭儿眼熟?”
子夫皱起了眉头,思索对照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有点。谁呀?”
“靠!不知道你嗯甚么呀!”白羽险些倒掉,继而,他的脸上现出了无限遐思:“对面那女人!”
“不会吧!”子夫差点跳起来。
“嘘!”白羽示意他安静点,可他仍旧将信将疑。
二人故作镇定,还不时扭头看看别处,尽量给路人以逛街或散步的假象。这是考虑到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跟一女的后边招摇过市,很容易引别人误会是居心不良。白羽瞬间化身为007电影中无所不能的特工詹姆士·邦德,只可惜身边是木头木脑一脸狐疑的子夫,而非那干貌美如花又身怀绝技的性感女郎。跟踪的也不是那些野心勃勃企图掌控世界的黑手党老大,可白羽比那更紧张百倍!前方可是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以致茶饭不思的女人,对她他甚至寄托着后半生的幸福。可以说,其心情焦急复杂程度不亚于在产房门口等着做爸爸的丈夫。他忐忑不安地尾随着她,直到她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间酒吧。二人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在改革开放的大力号召和正确的经济战略方针引导下,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新月异。同时,为了适应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免遭淘汰,人们的步伐也随之急剧紧促。为了调和平衡阴阳互补,缓解生活工作的压力和紧绷的神经,一些新兴的服务行业应运而生。近年来,随需求量的增加,更是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鳞次栉比于每条大街小巷之中,已呈供过于求之势。
酒吧,无可争议的成为了这一客流行业的佼佼者和领头羊。其手段百出花样翻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所谓特色是数不胜数。不过,究其本源,宏观上大致可分清混两种:混吧的概念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黑道白道无所不有,灯光昏暗,音响震耳欲聋,遍地都是在酒精刺激下疯狂扭动的躯体,像一块腐肉上拥挤蠕动的蛆虫。适宜人群是刚刚投放社会涉世未深前途渺茫又寻求刺激放纵少谙世事的少男少女。也是多数女孩及男孩的失身所在。清吧则颇具品味,是一干白领女性外企员工和小资一族的集结地,也不乏名人名媛和富翁富婆莅临。更是老板约秘书及幽会情人的良好去处和不二之选。
这是一间格调非凡的清吧,环境安静优雅。灯光以柔和的暖色调为主,衬以缕缕冷光,像一件轻柔的纯棉睡衣真空包裹在刚沐完浴的身体上,让人一阵阵舒适惬意。空气中飘荡着帕格尼尼的轻音乐,丝丝缕缕不失时机的钻入耳中。随处可见的两三株洁白的百合,静静安插在镂空的玻璃花瓶中,散发着清幽香气。格局很人性化,秉承了现代都市男女倍推崇的回归自然理念。大厅中耸立着数根带浮雕的汉白玉石柱,上面稀稀落落地缠绕着一些绿色藤蔓植物,很像爬山虎。还垂着几条象牙白色的帷幔。桌椅随意四下散落,都是大理石的。温润光滑的桌面上,各放一支红色碗烛,烛光忽闪着随音乐轻轻舞动着。椅子是黑色钢制的,纤细的四条腿撑着高高的椭圆形靠背,靠背上宽下窄,中间网罗着英国别墅大门上那种卷曲花纹,既简约又不失贵气大方。一些恋人什么的面对面轻吟曼语着,气氛温馨暧昧。置身其中,似乎不经意间触动了那神秘的命运之门,时光倒流到了凯撒大帝或埃及艳后那高大宫殿之中的宫廷聚会。
白羽和子夫进来时,和那女人前后相差约三分钟。短暂陶醉之后,却失去了佳人芳踪。邦德也有马失前蹄之时?白羽想。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走到吧台边,用余光遍寻左右,终一无所获。白羽随口要了杯红酒,一边细呷一边神不守舍的四下观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容下人的或容不下人的角落。子夫因信仰关系,不便饮酒,要了杯橙汁,也睁大眼睛帮忙。当白羽恨不得将桌子底下都找了时,仍旧是徒劳无功。他他叹了口气,低头喝着酒。
“你确定是她?”子夫将目光收了回来。
白羽放下杯,用力抹了把脸:“确定,三年了,我的印象可谓铭心刻骨,不会错!”
子夫摇着手中的橙汁,粘稠的黄液在杯中转出了漩涡:“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就不会这么巧?”白羽瞟了他一眼,说了个传说中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们有缘!”
子夫摇了摇头,显然这个理由让人都用烂了,很难在说服别人。忽然,他若有所得,伸手摸了摸自个儿脑门儿,又摸摸白羽的:“没发烧呀?!”
“你还禽流感呢!”白羽啪地打掉他的手,低头陷入了沉思。
子夫放下杯,指着他正色道:“不正常,你今儿不正常!认识这么久了,总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还没见过你对什么这么认真过!”
白羽就看不惯别人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好像地球跟那边儿转他都参与了意见似的。他呼地抬起头,没好气的说:“能不认真吗?也不看看是什么事儿!”
他端杯猛灌了一口,在酒精教唆下,对子夫高谈阔论起来。三年的思念,吴婷的因素,自身的因素,父母的因素,加之刚才的沉思,不夸张地说,他已然认定那女人无疑会成为他的妻子,嚷嚷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成为我的另一半?将来不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孙子的奶奶?发烧?你还非典呢!眼红吧你!哼!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什么叫一见钟情?这就叫一见钟情!更何况,我们的感情那是有三年的遥遥相望为深厚根基理论基础的!现在机会来了,现在幸福来了,现在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将找不到女人的怨气一股脑儿倾泻到了无辜的子夫身上,似在挑衅:“我还告诉你,我们就是心有灵犀,就差这么一点了。万事俱备,就欠东风啦。现在风来了,我就要捅破他。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就在这间屋子,就在我们中间!”
子夫边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还不停的挤眉弄眼并用手在他腿上桶来桶去,似在故意气他。如此更是火上浇油。白羽又一口酒下肚,越说越痛快。他用力把子夫的手甩到一边,子夫刚要开口,就被他堵了回去:“别劝我,别打断我!我不回去,找不到她,打死我也不回去!你也不准回去!”
老友面前,他变得蛮不讲理:“你得帮我,知道吗?你必须得帮我!你不帮我,就是破坏我今后的幸福生活,就是棒打鸳鸯你,比祝英台她妈更坏!你甭那样看我,不服气是不是?”
白羽点了支烟,深吸一口,把二手烟喷向了子夫。他的体内激荡难平,那是在极力维护自己假象的同时又自认为是真真切切的关系。
“先生,请不要在这吸烟好吗?”身后,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传来。
这一石更是激起了千层浪,激起了白羽的愤懑。现在,和他作对的都是敌人!
“不好!我吸又怎么啦?”他边转头边生硬地说:“这是酒吧,又不是人民大会堂!吸颗烟又。。。”
当他转过了身,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从凳子上跌下去。回头再看子夫,这小子早把头转到了一边,二郎腿颠着,若无其事地吮着橙汁,还叼起吸管上下摆动,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幸灾乐祸的坏样。这小子,真不够哥们儿!白羽心想。
一个女人出现在白羽面前,她一只手拄在吧台上,半靠着正含笑盯着他。一袭黑色吊带低胸长裙,丝般顺滑。紧紧裹在身上,形体凹凸有致。细腻的肌肤在黑色的衬映下,雪白刺眼。
是那个女人!她不知何时换了衣服并站在了白羽身后!
这时的白羽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觉得身后被人用力顶了一下,才回过了神儿。这一突发状况,又把他的大脑搅成了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纠结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好一会儿,他才手忙脚乱地掐灭烟,尴尬地笑笑,语无伦次地开口:“对。。。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是你。。。是您。你。。。您想喝点什么?”
女人看到白羽的窘样,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好像应该是服务生的词?”
“我。。。”
白羽窘迫地涨红了脸,用力抓着头发。身后,子夫忍俊不禁憋得直发抖。这小子!白羽偷偷回手,狠狠拧了他一把。殊不知,这一举动愈发打消了他出手解围的念头,非但如此,他居然还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白羽和女人对视着,如是直勾勾盯着一女士似乎有点有失体面风度。可他没有办法,无法避开她的目光。那种似笑非笑把他灌醉,麻痹的躯体根本不再受意识的支配。在如是女人面前,它们全造反了!这年头儿,连自个儿的东西都这样,你还她妈能信赖谁去!女人没说话,但在他的周围制造了一个强劲的磁场。其核心也是那双眼睛。那上面似乎蒙有一层轻纱,朦朦胧胧似醉非醉,让人很难弄懂它所要传达的讯息。此种眼神,很容易让人尤其是男人想的很多很远,但又都会拿捏不定不敢冒然那确认。因他中和这太多界面,在互不相识的情形下,这叫一见钟情;在恋人之间,这叫含情脉脉;在敌对双方眼里,这似轻蔑嘲讽;若是风尘女子,那就另具深意了。总之,将其定位于那种性质,都面临着曲解;肯定为何种意义,都可能陷入更深的难堪。但如果不给其反应,却又是不解风情,辜负佳人芳心!
白羽思讨着应对方案,学了多年的书本知识,此时可算是派上了回用场。光凭数学一门,就能让他有条理的井然有序的分析出事件的来龙去脉。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个个方程公式套上去,不一会,就将整件事调理的层次分明。现在面临的是一个对策。
白羽不是个笨人,并常为自己的机智颇感自豪。也不是遇事就方寸大乱之辈,书曰:遇事能心平气和泰然处之者,是为王者之气。心如止水静观其变者,是为霸气。白羽向来自认体内有此种霸气,并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大将之风!他也不是一干空口白牙纸上谈兵之徒,对于爱情,他曾有过经历,如果那也算的话。女人也见过不少,不乏经验。
理论依据要归功于他的一雅好——读书。此时,也有了用武之地。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他妈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言情小说那一套套的酸方法就不多赘述了,对此,他自有心得。他认为,任何理论运用到不同的领域都会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如孙子兵法用于当今商战其威不减当年,莲英那份阿谀奉承到现在的国企单位照样行之有效。因而,只要你还不算太笨,稍稍动动脑筋就能达到条条大路通罗马殊途同归之妙境,愿意的话,还能弄出本厚绿学厚黄学什么的。白羽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自个儿此时面对的是火烧眉毛的爱情,急需一个破解之道。以前,曾读过几本儿关于成功学方面的书,几日不妨把来一用。
被誉为成功学之父的拿破仑·希尔,是个很注重个人信念的人。倡导万事都得有一个积极的心态,也就是要自信。坐下弟子陈安之则强调面上功夫,讲究待人接物上的灵活机变。说白了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