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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色即是空-第7部分

小说: 色即是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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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没有下一步计划?”等他讲完了我就问他。

“远着呢。”他笑着说。

但是我已经有一天没有看到阿如了,我担心自己的沮丧又要起来就赶紧回到宿舍里去给她打电话。我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感到自己空空的心又变得充实而平静了。

“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想你。”我在电话里说。

我听见她笑起来。“那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你了呢?”

“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我说,然后把我看见陈辉和刘亦菲的事告诉她。

“太好了,”她说,“我们终于促成一对了。”[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我们不要去管别人,”我说,“我们这一对明天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我把电话挂上,心里就变得踏实下来。不管怎么样,我对自己说,从现在到明天中午都是好过的。

第二部分色即是空

但那的确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们一起奔跑、欢笑,彼此分享着旅行中的风景和见闻,为了同一个梦想而欣喜若狂,而把现在的每一个忧愁、每一个痛苦都当作是梦想的准备而快乐地承受着。还有那种隐藏于心中的秘密的快乐,使我们在任何忙碌的人流当中都可以相视一笑,然后默默地为心中那个理想的世界再添上一种色彩,再增加一件风景和一个可以真心相守的人。于是世界变得简单了,纷乱芜杂的事物在激情的磁场中都有序地排列起来,而我们就是那磁场的中心。

《色即是空》第二章1(1)

我和海燕只到九点多才起来,随便地买了面包和牛奶就坐公交车到石涛家里去。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海燕这还是第一回去。

“你们在一起谈话我会不会觉得很闷?”他问。

“怎么会呢,”我说,“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谈呀!”

“饶了我吧,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哲学。”

“没那么严重吧。”我说。

“你不信试试,我可以立马从这车上跳下去。”

我开始笑起来,想了一会。

“他家里有电脑、音响、VCD、还有一个小女孩。”我说。

“多大的小女孩?”

“也许四五岁吧。”

“好了,这下我知道我不会觉得闷了。”他说。

我们到石涛家里的时候他才刚起床,正拿了一杯葡萄酒在喝。

“你好啊,修士。”他向我举了举杯子。自从我把我和郑飞的事告诉他,他就也用起了这个称呼。

“你们吃早饭了没有?”他问。

我们说都吃了。

“你知道,我这里从不准备早饭的。”他说。

他家里非常豪华,甚至有些近似于奢侈。房子是复式的像一幢小洋楼,在楼下大厅的一边是一个家用的小型吧台。石涛这时候就坐在吧台前面拿了一瓶红葡萄酒在喝。我看见那瓶子已经空了一半,近几个月他喝酒喝得特别凶,就是从上个学期他对我说你最好回家住一段时间起。

“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他问。

“得了,”我笑着说,“你不要把我们都养成贵公子了。”

正说着就有一个小女孩从楼上下来。

“小明哥哥。”她对着我说。

“我是小明叔叔。”我说。

“不,我就要叫你哥哥,小明哥哥。”

她第一次看见我时就这样叫,我怎么说都不肯改。她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袋饼干。

“我爸爸像猪一样懒,”她说,“他不给我做早饭。等我妈妈再打电话回来,我就要告诉她说他天天要我吃饼干。她回来了会狠狠把他揍一顿。”

我看见石涛冲着我们笑。石涛的妻子是他的学生,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上个月出国进修去了,这幢房子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个。小女孩看见了海燕。

“我叫石家慧,你叫什么?”她问海燕。

“我叫叔叔。”

“哪有叫叔叔的?”

“我就是叫叔叔。”

“你才多大点儿就叫叔叔?你还没有婴儿大。你还没有我的小拇指大。你是个狗屁叔叔。”

“不要说脏活,慧慧!”石涛说。

她冲着我们伸了伸舌头。

“你倒底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海燕就把名字告诉她。

“我屋里就有一个海燕标本,是上回我爸爸在海南买的。样子又丑又难看。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

他们两个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大厅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从落叶窗透进来的阳光把吊兰的影子投到地上。石涛从吧台上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可乐给我。

“你最近弄得怎么样?”他问。

“还是老样子。”我说。

这是我们的开场白,然后我就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开始了。这便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他每次请我来的原因。我们彼此认识,变得熟识也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他是我大一下学期的《西方经济学》老师,但是我记不起他当时课讲得怎么样,因为那时我并不怎么认识他,而且对经济学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后来有一天薛杰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去听晚上的讲座,还说是石涛主讲。哪个石涛,我问。还会是哪个,不就是我们的老师吗?去听他干什么,我说。你去吧,我占了两个位子,都已经是最后几排了。什么名字,我想了一会问。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关于现代人的精神追求什么的。我坐在最后一排,只感到背后的人一层一层地压过来。讲座还没有开始,但是教室里已经站了一地的人。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因为我最害怕的就是热闹和潮流。所有的人都去追求潮流,但潮流却并不总是好的。我正这样想,就听见有人鼓掌,然后过道中间的人往两边挤,石涛就从那里被人簇拥着出来。先是主持人对他的简介,然后是他自己的讲演。等到我从那里出去的时候,我就再也忍耐不住地在学校里跑起来。我的大脑被一串串思想点燃了,像烈火一样地燃烧起来,我的耳边仍然响着此起彼伏的掌声和他说的每一句精辟的话。我感到自己困惑而彷徨的心终于让人给打开了整个世界的大门,我终于看清楚了生命世界所曾走过的道路,前人所曾攀登过的悬崖和险峰,一把把火炬从远古的时候就开始点起来,穿越历史的时空,穿越一切蒙昧与黑暗就这样传续下来组成了一条闪亮的火海,于是我知道了我自己将要走的路,将要前进的方向,我知道我就是要将那火炬再接过来,再传续下去,我知道我就是要把自己点燃了好去照亮我周围世界的无知与黑暗……那天晚上,我就是这样想着,被一个个狂热的幻想激动得怎么都睡不着觉。然后我不断地想着他说过的话,想着主持人对他的简介。他从大学毕业后就到美国留学,五年以后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然后回到学校任教。那时候他才二十七岁。两三年后他就不断地出专著和论文,以其观点的新颖和思想的尖锐而曾在学术界轰动一时。他不断地举行讲座和茶话会,与青年学生保持联系,批判那些已经过时的陈腐学说与观点,领域涉及各个方面,不仅有学术上的,还有文学、艺术、哲学、历史,甚至还包括法律和政治。他以其无所畏惧和批判一切的精神几乎成为那时学生心中的偶像。三十岁他娶了比自己小八岁的学生,然后开始专心著书。三十二岁升为副教,三十四岁成为全校最年轻的教授。现在,他每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青年教师学习标兵。我当时心里就是想着这些,整晚上都不能入睡。第二天我就去找他。

《色即是空》第二章1(2)

“我听了你昨天的讲座,我觉得非常棒。”我说。

“是吗,”他说,开始收讲义,“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不仅仅是那样吧。”我说。

“青年人嘛,总是急着想在一瞬间就改变全世界,”他说,我们一起从教室里走出去。

“这也没什么不好,激情总是带来创新和意外的发现。”

“但世界不是在一秒钟建立起来的,它当然也不会在一秒钟内就改变。生活应该是踏踏实实的。”

“我生活就不踏实。”我说。他没有说话,我就继续说,“我觉得我有很多思想都和你是一样的。”

“说说看。”

我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起来,着急地想要表达出所有的思想,结果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听明白了多少。我突然停住了,涨红了脸。

“年轻人有思想是件好事。”他笑着说,然后问我的名字。

我说了我的名字。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他说,“不耽误你吃饭吧。人嘛,最重要的当然是填饱肚子。我们有时间再聊。”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谈话,我感到非常懊丧,并且还让他以为我仅仅是个有思想的人。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所以在第二次去找他的时候,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感兴趣的不仅是他的思想更是他的追求。

“什么追求?”他问。

“对世界终极意义的追求。”我说。

“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这和‘有思想’是两回事,”我说,能为上一次的误会而辩解就觉得非常高兴,“有思想的人是那种有理想、有目标、有追求的人,但他们追求的却可能是高薪的工作,一幢带汽车的优雅别墅,一个可以让自己感到荣耀的头衔,或者是自己渴望的某种生活方式,还有苏格拉底所说的智慧。”

“但是这和对世界终极意义的追求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说,“前者追求的是生活,而后者追求的是自由。”

“自由?”

“是的,自由。但我说的不是那种可以行使一切权力的自由,我说的是……唉,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但是我常常在什么时候模糊地感到有这样一种自由的存在。这时候,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温柔而美好了,你知道在你面前还有很多的困难没有解决,你知道你的明天仍然是一个未知数,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是你就是感到快乐和自信,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为你此刻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能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看看周围平凡而微妙的一切而觉得快乐。你相信自己可以度过一切困难,你相信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可以让你绝望得失掉一切信心与勇气。什么都没改变,可你就是这样充满了自信。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为能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思想而舒了一口气。我们在校园的广场上走着,有一会儿都不说话。

“那你以为我就是有这种追求的人吗?”他问。

“是的,”我说,“我感觉得出来。你自己也说当年你出国并不是为了什么镀金而是希望能接触到一些真实的思想,你还提到你在那时候经常去听哲学系的课,和教授们讨论,那么你那样做都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兴趣?”

我们又有一会没有说话,我在想自己这样直截了当是不是有些过于莽撞。

“不管怎么说,”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你要知道年轻人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怎么知道你所想的和追求的就不是幻想呢?”

“我不知道,”我说,变得有点儿泄气。这确实是那时候最困扰我的一个问题。我默默地想了一会。

“我现在还不能说什么,”我最后说,“但是我常常感到我内心里有一股什么力量在逼迫着我去做出这种选择,去这样想和追求。也许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思想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不要着急,”他说,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一下子都能解决的,但不管怎样,你的这些思想是我很久以来都没有听到过的。下一次课你再来找我,我们再好好谈谈这个。”

我第二次去找他的时候,情绪非常低沉。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回事?”他问。

“我也不知道,”我说,“反正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我也习惯了。”

“这是什么引起的?”

“什么都可能。”我说,“一件不顺心的事,一句话或者就是一朵花,一片树叶。我就是感到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父母、朋友、学习、生活、整个生命,也许还有世界和这个宇宙。我觉得一切都只不过是重复,都只不过是在循环中复制它自己。我在这里看到的悲剧又在别处看到,我在一个人身上看到的痛苦又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我总是看到重复的东西。我喜欢文学,可是一部文学史究竟写了哪些东西呢?莎士比亚写过的我们还在写,激情、冲突、斗争、复仇、谋杀、悲剧,就是这些,我们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新的东西,艺术也只不过是在一个个主题周围重复它自身。”

“你想得太多了。”

“我也不想,可是我从没有刻意去观察、去发现什么,这难道不是世界本来就展现给我们看的吗?我们读历史,斗争、革命、暴动、倒退、文明、野蛮……不是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民族都相同的吗?我们学习生物学,动物与人之间的相似性不是一目了然吗?我们读哲学,可是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对的别人是不对的,可又没有一个人真正地知道世界的真理究竟是什么。我有时真不明白,世界就这样无所隐藏地显露在我们面前,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它,都仍要去重复着去创造一个又一个悲剧呢?”

《色即是空》第二章1(3)

“并不是所有的人。”他说。

“是的,也许你说的不错,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谁也这样想,我从没有碰到过。我常常感到自己很孤独。”

“孤独?”

“是的,孤独。每一个人都觉得孤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孤独。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的思想还没有能力把它清楚地表达出来。不过你读过卡夫卡或是加缪的作品吗?你要是读过,你也许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我们停了一会,我就发现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讲,可原来我是准备好好听听他说话的。

“你打算以后怎么做?”他突然问了一个与刚才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总是没法静下心来好好地生活。”

“我打个电话。”他说。

我看着他走到一边对着手机讲了一会,但我为自己被这样突然地打断而觉得很尴尬。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说。

“你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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