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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家有喜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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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在旁边,她怎么能说?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雪儿不在旁边,她也不会说。至少不会对我和刘一浪说。她一直在独自承受。

她的独自承受,让我非常难过。

也许刘一浪比我还难过,毕竟柔娜不再怎么理会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他无法知道她上班之前下班以后的生活,更无法了解她的内心。

明知自己深爱的人正忍受着痛苦,但却不能帮她,更不能听到她的倾诉。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人比这更痛苦?

毕竟我住在2046,还可以和柔娜朝夕相处,还可以半夜醒来时,走过去为坐在阳台上清冷的月光下的柔娜,轻轻的披上一件寒衣,毕竟只要她感觉到了,她就会对我露出淡淡的一笑。

虽然很淡,但她痛苦的内心,已有了轻微的放松,这已足够。

毕竟,在柔娜最痛苦的时候,我还能为她做点事情。

有时候,快乐就这么简单,只需要对别人做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奉献。

更何况,有人峰火戏诸候,不惜以江山社稷为代价,也要搏得美人一笑。

直到有一个晚上,我看到了刘一浪看不到的事情,我才不再以为,比刘一浪多些和柔娜相处的时间,就比刘一浪多些幸福。

那天,下班后是我接雪儿回家的。雪儿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还是坚持上幼儿园。

但到了2046楼下,雪儿却不上楼,她要在小区门口等妈妈。

雪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家里的窗口没有灯光,她就知道妈妈还没回来。

雪儿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也看出了妈妈近段时间心事重重。

我陪雪儿等着,雪儿蹲在我身边,焦急而可怜。

儿时,妈妈在地里劳作,天黑还没回来,我在村口等妈妈的时候,也是雪儿这样的眼神。

只是那时,我比雪儿还孤单,连最青梅竹马的池艳也弃我而去,回她的家了。哪里去找如我一样好心的叔叔,站在一旁陪着?

微微的有风吹过,我伸手轻轻抚了抚雪儿的脸,有些冷。我忍不住把雪儿揽在怀里,紧紧的。

我不知道下班时,柔娜拒绝了刘一浪开车送她,却让我接雪儿回家,她是要独自去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她的人影?

行人在我们身边来去,有人匆忙,有人闲散,但却没有谁对我们投来一个眼神。

虽然也许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或者我们的楼上楼下,但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这是一个冷漠的世界,谁都无瑕也不屑去思考,使我们对面不相识的,是阻隔着我们的钢筋混凝土,还是别的什么?

好不容易柔娜回来了,可没见到她我担心,见到她了我却更担心。

她是坐胡总的车回来的,好多天她都不曾坐过胡总的车了。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没有开进去,一定是她和胡总看到了我和雪儿。

柔娜下车的时候,胡总说了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他说:“柔娜,你好好考虑下吧。”

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雪儿,什么话也没再说,开车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胡总要柔娜考虑什么,是不是对柔娜有什么要挟,不然,柔娜为什么几天前就已经识破了他,今晚还要和他同车而归?

但我只能在心里担忧,我不能问,柔娜明显的越来越习惯独自承受,问她也不会说。

回到2046,吃过饭,已经很晚了,我却没有睡意,我打开电视,然后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我把音量调得很低,是该休息的时间了,我怕吵着柔娜和雪儿休息。

没想到雪儿不但不去睡,反而还爬到我怀里,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拿小嘴来亲我的脸。

雪儿最近越来越喜欢我了,每次她从恶梦中惊醒,柔娜都会敲开我的门,让我去看她。只要我一出现,她就不会再那么或茫然,或痴迷的反复念“爸爸”了。

柔娜立在旁边,不时的看我和雪儿。有时幸福,有时痛惜。

但她的眼睛,只要偶尔和我的眼睛一相遇,她便会急急的避开,眼神慌乱,脸还红一阵白一阵的。

明明她不敢看我,可直到雪儿最后在我怀里迷迷胡胡的睡着了,她的眼睛也不时偷偷在雪儿和我身上游移,这让我大感疑惑。

我不禁想起了悦来宾馆,想起了也是我现在坐的这张沙发,柔娜曾经在欲望发作之前,也有过这样谎乱的眼神,这样红一阵白一阵的脸。

莫非,胡总今晚也对柔娜下了药,只是因了某种原因还未得逞,不然,他开车离去之前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又莫非,胡总对柔娜下药,本来就不是自己想得逞什么,不过是像子郁伙同按摩女想成全我和忆兰一样,想成全我和柔娜,以此,逼得刘一浪对我再也忍无可忍?

思来想去,似是而非,虽终不得究竟,但我也禁不住跟着柔娜一样慌乱起来,脸也一阵红一阵白了。

我浑身不自在,我竟也不敢看她。

我抱起已熟睡的雪儿,轻轻的离开客厅,离开柔娜。

我轻轻的进了她们的卧室,又轻轻的把雪儿放在床上。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不是禁止燃放区,对面不时有人放烟花,虽听不见声音,却把雪儿的卧室映得透亮。

我过去轻轻的把窗帘放下。

等我再转过身来时,我便看到了柔娜,她竟也跟了进来。

但她没有看我,只看雪儿。也许她已清醒,知道了我在逃避。

她明白了就好,这段时间她一直过得不开心,我实在不想在她痛苦时和她发生什么。

我轻轻的向卧室的门走去,就要和她擦肩而过……

“寻欢……”

她叫住了我,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竟根本就没明白。

但我站住了。

她不再说话,也许我的名字喊出口,她的勇气也消失了。

卧室没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不甚分明。

我和柔娜如此之近,我们能听见彼此激烈的心跳,我们急促的呼吸都吹在了对方的脸上。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清香。

虽然日子过得沉闷,但谁不渴望美好时光,毕竟窗外,正夜色迷人。

兴奋,慌乱,躁动的安静……

我快要抵挡不住时,柔娜也终于拿出了勇气。

声音更加颤抖,她说:“寻欢……我们……结……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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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柔娜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竟不是吃了什么药,春心荡漾。

曾经有段时间,我魂牵梦萦的都是柔娜,无论见到她还是离开她,都渴望有一天,能和她喜结连理,低帏妮枕,双宿双飞。

后来因为对忆兰的承诺,我才暂时把她勉强放下,将永生永世为她梳头画眉的渴望,深深禁锢在潜意识的堤岸里。

但我无论怎样努力要自己不辜负忆兰,我那被禁锢的渴望,虽不是洪水猛兽,只是涓涓细流,却总有在不经意间决堤的时候。

刚才,我不就又对她想入非非,砰然心动吗?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到了她作出决定给我一个归宿的时候,我却一片恍惚。太突然了,我没有激动,只有惊诧,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的眼神不再那么慌乱,也许是心中更多了些勇气和决心。

她没回答我,反问:“你疼雪儿吗?”

我点头,更加诧异。

她说:“这就对了。”

伴随着一丝笑,几许快乐,几许无奈。

我心疼雪儿,可就是她的快乐,她的无奈,又何偿不让我心生怜惜。我猛然想起了胡总离开时,那句要她好好考虑的话。

我望望熟睡的雪儿,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雪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胡总是不是乘人之危,要你和我结婚,然后他出钱给雪儿最好的治疗?”

柔娜转身,去那边把雪儿睡梦里掀开的被子,轻轻的盖了回去。然后她别过脸,默不着声。

她用沉默,回答了我的疑问。

但我想起了忆兰。我不知道我如果答应了她,我又将拿忆兰怎么办?忆兰为了和我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痛苦的追求。就是现在,无端远离我,却郁郁柔弱得让我不敢靠近的现在,她内心也一定没有真正放弃过。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柔娜,我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怜而又可爱的雪儿被病魔缠身。

我犹豫而痛苦的问:“再没别的办法了吗?”

柔娜摇摇头,依然看着别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只是举行一场婚礼,却并不……并不……”

凄婉悲痛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难为情,终于无法把话完整的说下去。

我知道她吞吞吐吐、难为情得无法再说下去的“并不”后面省略的,无非是羞于出口的夫妻之事。她毕竟是个女人。我更知道她是因为雪儿病情如此严重,而她和我也曾那么好过,我却在这紧要关头不愿意和她结婚,声音才那么凄婉悲痛。

我忽然就不那么犹豫了,我还犹豫什么呢?既然柔娜的意思只是假结婚,只是和我演出戏给胡总看。既然她那么难为情,都可以为了雪儿,我又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雪儿最近本来就醒里梦里都吵着要爸,只有我才能让雪儿忘掉对父亲的期盼。还有,柔娜对我也有着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她早就选择刘一浪了,毕竟刘一浪比我早和她相识。

我问:“什么时候?”

她答:“越快越好。”

我说:“那就二十八吧。”

然后,我退出卧室,轻轻的帮她关上门,去隔壁我的房间,宽衣躺下,但却思绪翻飞,彻夜未眠。

曾几何时,爱上了项羽那首《垓下歌》里决裂般的痛,每每读到那句“虞兮虞兮奈若何!”,我就会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我虽不是四面楚歌的项羽,忆兰更不是要和我生离死别的虞姬,此时想起她郁郁柔弱的双眼,我还是禁不住暗自发出“忆兰,忆兰,奈若何”的哀叹。

我怎能不哀叹呢,我已答应了柔娜。为了骗过胡总的眼睛,就算我们不会假戏真做,我们的表演也会逼真得没有半点瑕疵。我不知道这将带给忆兰多么痛彻骨髓的伤害。可胡总太狡猾了,为了不让他从忆兰的眼神里看出端睨,我又半点也不敢给忆兰解释!

第二天是二十七,刘一浪得知我和柔娜明天就要结婚,发疯似的掀翻办公桌,冲向柔娜,瞪着柔娜,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心痛欲绝的冲了出去。

柔娜,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忆兰正迎面而来,准备去她的办公室。近段时间,多愁善感,她虽目不旁视,却眼神散漫,刘一浪冲过来,她竟半点也没避开。

刘一浪只顾发疯的冲,注意到忆兰时已来不及,重重的撞在了她身上。

她一个踉跄,虽没被撞得跌倒,手里的一大叠资料,却纷纷落在地上,七零八散,到处都是。

她郁郁柔弱的眼睛,盯着刘一浪,对刘一浪发疯似的举动是那么无法理解,忍不住关切的问:“刘一浪,你这是怎么了?”

刘一浪似乎真疯了,他竟忘了忆兰是他的上司,忘了忆兰是个女子,忘了忆兰最近郁郁柔弱得谁也不忍靠近不忍伤害,他抓住忆兰的双肩,拼命的摇晃,愤怒而悲痛的喝问:“寻欢明天就要和柔娜结婚了,你怎么还是一副不争的样子?你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为什么?!”

忆兰忽然傻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看,任凭刘一浪拼命的摇晃她的身子。

我冲了过去,我怕刘一浪再这样不理智会伤到忆兰。

刘一浪没有看我,他不知道我冲向了他和忆兰,却在我刚到他们身边时,把忆兰向后面狠狠一推,撒手转身冲了出去。比先前还要疯狂,还要心痛欲绝。

子郁走了过来,望着我,似女子般哀怨,又似雄狮般愤怒,又似复杂得出离这之外,却没有责怪也没有叹息,只是转过身出去,跟着也不见了……

但我已无心去关心子郁的去向,更无心去关心刘一浪会何去何从。我只是无限怜惜的去看忆兰。

忆兰先前没有跌倒,这次却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是刘一浪这次推她的力气远比先前撞上她时要大?还是刘一浪那愤怒悲痛的话,带给了她同样的愤怒和悲痛,让不知因何而郁郁柔弱的她,再无法承受?

但她坐在那里,却并不显得愤怒悲痛,甚至不再郁郁柔弱,只是傻傻的,除了冷,再无别的表情。既不掩面哭泣,也不挣扎着站起来。





99

我心里禁不住涌出一股寒意,却更加怜惜她了,我几乎要走过去,弯腰伸给她一只手,然后轻轻将她扶起来。

但就在我要向她走过去时,我站住了,我隐隐感到背后有双眼睛,狐狸样的眼睛,远远的盯着我。

只有胡总才有这样的眼睛,也只有他的眼睛才比刘一浪的眼睛还高深莫测,还让我感到危险。

也许他真是那个丑陋的老头安排在我和忆兰身边的,不然他怎么想方设法也要把我和柔娜撮合在一起?甚至不惜在雪儿病情加重时乘人之危?

还有,那天在按摩女房里,我和忆兰正被情欲驱使得欲罢不能时,忆兰的父母怎么会那么不早不晚的闯了进来?而打电话通知他们来的偏偏又是那个,无论是否是胡总的司机,却绝对和胡总有某种关系的神秘男子?

胡总这样拼命撮合我和柔娜,我曾一度以为他是针对刘一浪,可现在想起来,竟是为了破坏我和忆兰。也只有这样似乎才合情合理。因为他和刘一浪,之前谁也不认识谁,谁也没跟谁有深仇大恨。

为了可爱而可怜的雪儿,我没有伸手给忆兰,我甚至没弯腰去帮她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我就那么看着她,只在眼里默默流露出无限怜惜。

胡总远远的在我背后,他应该看不到我的眼神。但我希望近在咫尺的忆兰能看懂。

然而忆兰根本就不看我,她已回过神来,眼神不再是那么傻傻的只是茫然,但依旧冷,仿佛一湖冬水,那冷只是自然的寒光,没有情感,无爱无恨。

她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张捡起那些散落的资料,叠放在手上,然后捧着,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又不紧不慢的离开。仿佛谁也没招惹过她,她也不关心谁。又仿佛她本就置身红尘之外。

我没有去看她的的背影,是不是真如勘破红尘的女子那般飘然。我反是转过身,我果然就看到了胡总,他就站在远处,柔娜的身边。

我冲他们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笑得自然笑得好看,但我内心却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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