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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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阮桂洪来到北江边,他停了下来。往左边朝东走,不远处是北江大桥,但二桥在往西城郊结合部,距北江大桥足有四、五公里。阮桂洪有点茫然,因为若要看通车典礼,那就得坐车去,但打摩托车去要花钱,虽然只是两块钱,阮桂洪却犹疑了。
“桂洪!”阮桂洪听得有人叫,回头一看,有点喜出望外,原来是碰上了蔡韵仪,便高兴地说:“你也去看新桥通车典礼?”
韵仪今天穿了一套浅红色短袖套裙,短发及肩,短袖上装剪裁得很合体,很好地表现了身材的窈窕曲线。脖子上戴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和以前见惯的园领衫牛仔裤形象大变,像是換了一个人。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美的手袋,脚上一双黑高跟鞋,过膝的裙子下两条小腿线条优稚肤色白皙。她这时脸带桃花,显出一种优雅风韵。
听阮桂洪问起,韵仪嘴一撇,说;“我才没那么傻呢!新桥那么远,眼看着太阳就要晒死人,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真要看,晚上看电视好了,新闻一定会播放的。”
阮桂洪一想,便笑了。韵仪这些千金小姐式的人才不会吃这个亏,脑袋精明着呢,自己这样问,显得自己有点傻气。因见韵仪是从江边的阅江酒楼出来,便说:“刚刚炊完茶?”
韵仪点头说:“原来和朋友说好,饮完茶一齐去飞霞玩的,但他单位今天有事,只好改期了。”见阮桂洪这般休闲,便问,“今日冇工开?”
阮桂洪点点头。搬家那天他知道了韵仪在金宝娱乐城当咨客小姐,心想这份工倒是适合韵仪做,原先她在东莞也在大酒店当咨客领班。她人长得漂亮,身材欣长苗条,穿上咨客小姐惯常穿的旗袍,一定会谋杀很多麻甩佬的眼球细胞。因为那种旗袍开衩开得很高,女人雪白修長的大腿在走动时,会时隐时现,异性的目光后面会引发很多遐想。自己每逢这时也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的工友鸡虫更惨,不但公然看得目不转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嘴里还会连声叫靓,那模样似是急不可待地扑上去。
正想问韵仪是什么样的朋友,如果方便的话也叫上霞女一齐去玩,韵仪却若有所思地问阮桂洪:“你今天一定是有空啦?”见阮桂洪又点头,便说,“帮帮我好不好?我想把床铺移动一下,我一个人又不够力气。”
阮桂洪自然很乐意,韵仪于是招手叫了两辆搭客摩托车,分别载上两人前去西门塘。到了韵仪住处楼下下了车,韵仪争着付了两人四块钱的车资,便和阮桂洪上楼。
进了屋,韵仪关好了门,对阮桂洪说,你随便坐,我换換衣服。说着走进睡房,随手关上门。阮桂洪没有坐,就站在长沙发边上等候,见那门没关好,又自动挪开了一小半,望过去时,刚好看见背对着门的韵仪脫去衣裙,凝脂般的身上只剩下乳罩带子和内裤。阮桂洪发现韵仪的肤色很白净,比那个湖南肥妹仔阿秀还白,虽然一样年轻,韵仪却没有阿秀的赘肉,没有皮肤皱褶。阮桂洪见韵仪动了,忙转身望向另一边,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韵仪拉开门时,已经换上一件园领短袖衫和一条短裤,珍珠项链也解了下来。这件园领衫V形领口开得很低,白腻丰腴的胸脯隐隐约约地春光乍泄,而修长的大腿线条很优美,那胜雪肤色更令阮桂洪心跳加速,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雪白、光滑细腻的美腿。肥妹仔阿秀大腿粗壮,浑身是肉,除了一双大乳房吸引他,和眼前的韵仪一比,简直差得太远了,而且看起来韵仪的双乳也不比阿秀的差。
见韵仪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阮桂洪忙收攝心神,跟着走进睡房,问韵仪如何搬法,想怎样重新摆床?
这时韵仪却改变了主意,说,先不要搬大床。又指着梳妆台说,把它搬过去在窗边靠墙放,看看好不好。阮桂洪便和韵仪抬梳妆台。小小的梳妆台其实不重,阮桂洪一个人也可以把它搬动的,两人抬自然不吃力。待重新摆好了,韵仪觉得满意,就说,这就好。又说,原来放梳妆台的地方,改放一个立式衣架就最恰当不过了。
阮桂洪说,我可以叫人帮你做一个。韵仪却摇头,说,我才不要呢。我买一个不锈钢的,又漂亮又实用。
阮桂洪挠挠头无话可说。他当然知道那种银白色的不锈纲衣架,确实是时髦漂亮,但价格不菲,也只有这些能花钱又贪靓的人才会买。韵仪这时说,行了,大床不用搬了,去洗手吧。
阮桂洪便跟着韵仪走进厨房,韵仪开了水龙头洗了手,然后双手紧靠接满了自来水,调皮地往阮桂洪脸上泼去。阮桂洪猝不及防吃了一惊,见韵仪嘻嘻哈哈笑着仍旧用手接水泼他,调皮心大起,便挤到水龙头跟前,伸出双手挤开韵仪的手,先洗了洗手,然后也接水往韵仪身上泼去。两人嬉闹着争抢接水,你来我往,头上、脸上、身上都泼湿了。韵仪争不过阮桂洪,见阮桂洪又接了满手掌的水,便转身逃出了厨房。
阮桂洪双手接满了水追出厨房,见韵仪笑着从客厅逃回睡房,便追了过去,不过还没走到房门口,水便漏光了,阮桂洪仍旧装着接满了水的样子,大步跨入睡房。
站在床前的韵仪见阮桂洪追了进来,便咭咭咭地笑着,举起双手说:“我投降……”阮桂洪见她高举双手,露出臂下腋窝,想来女人都是怕胳肢的,便把手摸进了她的腋窝里。韵仪果然是怕胳肢的,一声惊叫,腿一软,就坐倒在床上,阮桂洪越发得意,便扑上去在她腋下、腰部乱摸乱挠,把韵仪弄得笑声不断,在床上翻滚抗拒躲避阮桂洪的攻击。
两人近身相搏,韵仪又乱翻乱动,不经意间阮桂洪的手便碰着韵仪的胸部,韵仪侧身时,那隆起的乳房便和胸罩离开了一点,从敞得很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两个丰满的乳房。阮桂洪便把攻击重点放在她的腋窝,有意无意地用前臂碰压她的乳房,那异样的触碰令阮桂洪也兴奋起来,那手便更不规矩了,有时就把手放在她雪白光滑的大腿,顺着向上摸她的屁股。韵仪虽然笑得喘不过来,但看得出这么嬉闹她也很开心,阮桂洪便更放肆地在她身上到处摸捏,只是还不敢去抓摸她的乳房。
嬉闹了一会,阮桂洪怕韵仪笑岔了气,便停了手。韵仪脸红红的,瞟了一眼阮桂洪,忽然双手揽着阮桂洪的脖子,用力把他拉下来,那嘴唇便迎上去,用力去亲吻。
阮桂洪大喜若狂,一边和她亲嘴,一边便不客气伸手去摸捏她的乳房。这时他压在韵仪身上,裤档那地方便不安份地鼓突起来,韵仪也感觉到了,忽然伸出舌头,稍一努力,便钻进了阮桂洪的口腔,又是搅动又是进退,忽而又用力吸吮他的舌头。这一下弄得阮桂洪兴奋异常,全身燥热,裤档那地方不由自主便更用力地贴紧身下的韵仪。
阮桂洪没想到韵仪会伸手摸他的裤档,隔着裤子也觉得被摸娑得异常的舒服,他更没想到韵仪跟着推开了他,坐起来脱掉了那件园领衫,反手解开了胸罩,露出了凝脂白玉般胸脯,那两个丰满的乳房是笋形的,显得尖挺、饱满,接着,韵仪便动手给他脱去衣服,又解他的皮带扣子。
这时傻子也知道怎样做了,何况阮桂洪二十才出头,正是血气方刚,加上这段时间朝思暮想,都是要和霞女亲热,不料却屡屡碰壁,心里正憋着一股气,韵仪激情亲吻,跟着赤身露体,更主动给他除去衫裤,阮桂洪如何还忍得住?他低低地吼了一声,便如猛虎般把韵仪扑倒,重重的把她压在了身下……
第二章第六节至第七节
六
阮桂洪回到家中,见母亲已经弄好了中午饭,正等他回来吃。黄三女见儿子回来了,便骂道:“你是正经开工呢,我便是一日五餐服侍你我也冇意见。如今又唔开工,又唔见你做什么正经事,还要像老爷一样要人服侍——明知饭菜凉了冇益……”
阮桂洪刚才在韵仪床上玩得痛快淋漓,正是干柴烈火,两人情欲汹涌澎湃,阮桂洪仗着年青力壮,孔武有力,金枪不倒;韵仪如饥如渴,心满意足更是花样翻新,直弄得阮桂洪气喘如牛,最后把床铺弄得一片狼藉,两人都没了气力,精疲力竭地躺着不愿动弹才罢休。
阮桂洪原来心花怒放,觉得和韵仪这样的靓女做爱,连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轻易得手,回家路上还暗自洋洋得意。待得踏入欧巷,心情无缘无故竟坏起来,突然间觉得一股莫名的忧郁涌上心头。刚一进屋,听见母亲张口就骂,便没好气地说:“最好趁着这几天我在家,要骂就多骂一些,不然过几日我去了云南,那时你要骂也骂不到。”
黄三女吃了一惊:“在家好好的,你去云南干什么?”
阮桂洪没有答理她,走到妹妹睡房张望了一下,回头问:“桂婵呢?”
“今日大桥通车,桂婵抽去市财委当接待员,听说还发一套量身订做的新衣服。”说起这件事黄三女有点高兴,帮公家做事还有新衣服发,一年去多四、五次,岂不是一年的新衣服全有了?不过儿子刚才说的话她没弄清楚,所以便盯着儿子问,“你说要去云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桂洪知道不给母亲说明白,她会穷追不舍,就说:“华仔表哥在云南接了一个大工程,包路费包食包住人工高,不过要做到过年才回来,你说我去不去好?”
“包食包住人工高,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去?”黄三女听了很高兴,阮桂洪出外做工几个月,家里可以节省一大笔生活开支,而且人工比在这里高,看来儿子还是跟华仔表哥做跟对了。不过她又担心起来,儿子自小到大都没有远离过她,上一次去乡下做了一个多月,她便牵腸挂肚的。如今要去外省这么远,觉得还是不放心,就说,“华仔在这里接不到工程吗,为什么要跑到云南去?天长路远,水土不服,……”
“好了,你不要乱说乱咒了。”阮桂洪不满地说,“这是几百万的大工程,我们打工仔,到哪里不是一样做?三个月有四、五千块钱收入,有些人想去也去不成呢。”
黄三女又高兴起来,一边去厨房拿出饭菜,一边还在想儿子去云南的事。三个月有几千块钱收入,而且还包食包住包路费,儿子不抽烟,除了喝点酒,平时没什么花费,那几千块就是白赚的。而且儿子健硕体格好,平时很少生病,大约也能适应在那里做工。忽而又想到儿子要离开自己几个月,他格性粗直,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会不会煲些湯水——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黄三女思绪起伏,不觉走了神。
阮桂洪见母亲不唠叨了,便埋头大口吃饭。他知道父亲上日班,水泥厂离城六公里,工人们自然不愿两头跑,厂里也有饭堂,便在厂里吃午饭。阮桂婵到市政府那边出公差,想来公家也会招待一下的。他刚才和韵仪翻云复雨,尽了兴也尽了力,这时觉得肚子饿,自然要补充养份。
黄三女这时已在考虑儿子出远门,该给他准备一些物品,一些家常必备药像黄连素、感冒灵、止咳水、红花油之类,都要买一些。儿子粗心大意,不会考虑得这么仔细周到,到时还要叮嘱他和华仔多煲些靓湯,不要光顾着死做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
阮桂洪三扒两拨吃完饭,喝了几口茶,觉得倦意涌上来,便回楼上歇息。他家屋子不大,大约有五十平方,夹在前头方家、后面陈家中间。欧巷这边三家有点怪,前头方家是三层,阮家是两层,后面陈家是平房。阮桂洪自懂事起欧巷就是这个样子──方家二层改三层加盖了一层,那时他还在襁褓中──他家也没有什么改变,进门是一个小客厅,靠方家这头有一个不足八平方的房间,是桂婵住的,小客厅另一边是厨房,厨房最里头设了一个冲凉卫生间。
从客厅的木楼梯上二楼,屋顶是老式瓦盖顶,还有两处安装了瓦片式白玻璃用作采光。楼上两个房间,里头那个大一点是父母住的,靠在陈满家那头,因为向陈家和临巷两面都开有窗户,所以通风、采光都不差。桂洪的房间也只有十平方大,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单门衣柜,有一部十吋小风扇,简单得很,没有再摆放什么像样一点的物件了。
他家二楼靠方家这头,留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狭長阳台,专门用来晾晒衣物,阮桂洪后来把向阳台的墻拆了个大窟窿,从裝修地方拉回两个大玻璃木窗裝上,夏天都是打开窗子睡觉,自然是图通风透气。
阮桂洪在房间呼呼大睡,巷子里走进十几个人,闹哄哄的声音也没吵醒他,却惊动了黄三女。她探头出去一看,原来是欧德庭一家老少从外头回来,她便缩回客厅坐着,看着他们从门口经过走回家去。
她认出了欧德庭的大儿子欧海明、二儿子欧海平、三儿子欧海富、四儿子欧海贤和他们的妻子儿女,他们都是搬出了欧巷的,逢年过节才回老父家团聚。待见着了老三欧海棠,还有那个西装革裏、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气宇轩昂的欧海棠丈夫,便明白了欧家大小团聚,是因为欧海棠夫妇从香港返来了。
黄三女便有些气不平。在欧巷住了二十多年,平日见了欧德庭夫妇,都好言问候,热情招呼,他家四婶还好一点,见面都有打招呼的,有时也停下来说一会闲话。但欧德庭这老家伙对人不理不睬的,大约是仗着自己财多屋大,儿子、女婿有钱有权有本事,香港的这个女婿更是犀利,听说一座高楼一年收租几千万港币,乖乖,真是不得了,而且听说这样收租金的大楼有好多座,欧德庭眼睛便长到了额头上,瞧不起同住一条巷的穷苦人家。
“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黄三女越想越有点气忿。这时她很想找个对象倾诉发泄,但现在是中午时分,巷子和内街都没有人得闲出来乱逛;而且也没谁和她意气相投倾谈得来,黄三女便有点意气阑栅,终究在屋里坐不住,便锁上门,去药店给阮桂洪买药。南门大街有间很大的药店,她知道这间药店卖的价钱都贵了一点,她是绝不会去帮衬它的,她宁愿走远一点,到东较场街尾那间小药店去买,那里同一样药会便宜一角几分,黃三女精打细算,当然宁愿多走路也好过多花冤枉钱。
这时欧德庭家里比过年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