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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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欧灿辉昨夜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气呼呼的叫上阮桂洪帮忙去买桌椅。欧国能看出了儿子的心意,也不说破,吃过晚饭就动手帮忙在内街摆开桌椅。欧灿辉见父亲用行动支持他,心里暖暖的,也不言语,有客人来了就做生意。谁知阮桂洪怕欧灿辉碰上城监独力难支,竟然约了一班装修队的工友都来帮衬大排档,鸡虫、曹师膊、白志毅都来了。巧的正是城监开车经过南门街,见欧灿辉重开大排档,一点也不把城监放在眼里,停了车,一句话也不说就动手搬炉具小车、台椅家杂,把一些食客吓得急忙逃窜。
正如阮桂洪说的,这些人平日持法横行作威作福惯了,今晚一下车就动手,激起了早就窝着火的人怒火。欧灿辉拿起菜刀大声警告,欧国能已经扑上去推掳收缴炉具车辆的人。阮桂洪看欧国能动了手,把椅子一推,一拳就把一个城监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走在前头搬台椅的几个城监正眼也不看还没走的食客,不过还没动手,就稀里糊涂的给这些食客狠揍了一顿,待发现不对路才夺路往回逃,九个城监中有六个挂了彩,其中有两个是爬不起来的。城监急忙呼唤救兵,又打110报警,不过若不是欧灿辉连呼带喝,陈满、财叔等几个老街坊上前劝阻,阮桂洪早带头冲上去,他带来的人会把所有城监的人打得遍地找牙了。
派出所来了四个穿警服的阿Sir,看到这个场面也皱起了眉头。带队的正是辖区派出所的叶所长,悄声向城监领队的问了情况,看场面已经冷了下来,弯腰捡起欧灿辉扔在地上的菜刀,抬头问道,谁的菜刀?
欧灿辉踏前一步,气昂昂地说,我的!
叶所长把玩着菜刀,说,好啊,武力抗法──要不要我把防暴警察CALL来?
欧灿辉昂然说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叶所长看了欧灿辉一眼,说,这么说,你就是为首的?
欧灿辉又昂然说道,是我──你拉(抓)我坐监好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欧国能一看情形不对,忙冲前去,瞪圆双眼对叶所长说,你要拉我个仔,我同你拼命!他转身指向城监,愤怒地说,共产党搞得我俩仔爷下岗,开个大排档养家糊口罢了,城监的人还要赶尽杀绝,还有没有我们穷人的活路了?!他真的是很愤怒,说的时候咬牙切齿,阮桂洪和他的工友们马上就大声呼应起来,纷纷指着城监的人大声责骂,眼看着人群情绪又激动起来。
叶所长摆了摆手正想说话,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妇女,阿嫲一看正是儿媳妇卢少容,忙往前挤了几步,听得卢少容正柔声对叶所长说,下岗工人揾两餐罢了──不准开,就跟他们讲讲道理,让他们自己搬走东西,办好了手续再开档;老实说,城监的人凶神恶煞,我们也看不过眼的……
阮桂洪和他的工友又对着城监的人起哄,指责声、谩骂声夹杂着恶声恶气的粗言烂语,阿嫲这才发现,现场围观的还有很多内街的街坊邻里,阮桂洪母亲黄三女、收买佬陈满都来了;街口卖生果的财叔,50多岁的人了,脾气一如阮桂洪那班后生火燥,那嗓门大得盖过了很多人的声音。虽然财叔白天在街口占了一个位置放小车卖生果,城监从来也没有干涉过他,但他也对城监的人很不满,今晚借着欧灿辉闹事,趁机好好地数落谩骂城监的人。
叶所长知道众怒难犯,心里头其实对城监的人搞出治安事端很不满,这样的冲突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要派出所去收拾烂摊子。但严格地说,城监是在执法,而且遭到暴力抗法,不压下去,政府威信何在?颜面何存?
叶所长环视了一眼,摆了摆手正想说话,人丛中又走出一个老者,叶所长认出他是欧巷内欧宅的欧德庭,心中暗喜。欧德庭年事已高却是德高望重,有他出头做和事佬,这事就好办了。
果然,欧德庭一站出来,人群马上静了下来。欧德庭便开口说话了,虽然话音不高,中气颇足,站在人群后面的阿嫲也听得清清楚楚。欧德庭对叶所长说,欧灿辉没有办好手续就开档,这是他不对的地方,但今晚的事城监方面就没有责任?毛主席说过要关心群众,不能不教而诛嘛。群众是要教育的,不能够凶神恶煞的对待群众嘛。粗暴执法,激起民变,这与过去国民党何异?
叶所长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笑着对欧德庭点了点头,转脸对欧灿辉大声说,好了,你收拾好东西,明天到派出所听候处理。他转头对城监领队的说,先把受伤的送去医院治疗捡查要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处理。
叶所长话音刚落,欧德庭忙转头对欧灿辉说,赶快收拾东西。说完他就走到一旁弯腰收拾打翻了的椅子。
欧国能一看,忙过去拉着欧德庭说,四叔,这些粗重活不敢劳动你老人家,你快回家歇息。
欧德庭直起腰,指着阮桂洪喝道,你们还不帮忙收拾,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阮桂洪还没回过神,欧德庭转而对欧灿辉叫道,还不快叫他们帮着收拾?
欧灿辉看容姨已经扶好了一张餐桌,听四叔公一叫,顿时醒悟过来,马上朝阮桂洪、白志毅他们摆摆手,阮桂洪他们才散开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场地。
叶所长快刀斩乱麻,城监的人很快就开车撤走了,围观的人也就散了,不过有些街坊就留下来帮忙。财叔却走过去,从叶所长手上拿走菜刀,叶所长也是笑了笑没有理会,扬声对欧灿辉说,明天记得来派出所接受处理。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刚才群情汹涌的时候,阿嫲的心卜卜乱跳,脑子却兴奋得很,她很想看到政府的人好好整治这些不听话的人,没料到街坊都来给欧灿辉帮腔,而且没料到儿媳妇卢少容第一个站了出来,她心里便很不满;她更没料到,平日深居简出从不理会街坊闲事的欧德庭也站出来,而派出所的人就这么筒单潦草的处理就算了,阿嫲又觉得很失望又迷惘。现在是怎么啦?违法经营还打人,派出所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要是毛主席还在生,这些人还敢胆子这么大吗!唉,毛主席不在了,世道真的变了……
第二天一整天,阿嫲都很留心对面欧家,曾经当过街道小组长的她,似乎又焕发了政治活力。可是她发现欧国能父子根本就没去派出所,到了下午4点多,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走过去,进了门,看见欧灿辉父子正在做馒头包子,于是便说,国能兄弟,派出所快下班了,你们怎么还不快去?
欧国能原本脸上带着笑,正想招呼阿嫲坐下来,一听阿嫲这样说,脸色便沉下来,回身就继续干活。阿嫲一看欧家父子都不愿搭理她,自觉无趣,讪讪的便转身回家去,心里就觉闷闷的,连晚饭也没什么胃口。
到了晚上,阿嫲出来看了两次,欧灿辉照样开大排档,照样很多食客帮衬(光临),派出所和城监的人却没有来,阮桂洪也在大排档帮手,他的猪朋狗友却没有露面。
接着一连几晚,阿嫲都装着串门到外头看了看,派出所和城监的人都没来管欧灿辉。倒是有一晚,欧灿辉刚开档,阿嫲正巧看见城监几个人直朝灿辉走去。阿嫲的胸腔便无缘无故的剧跳起来,心想又有得吵了。
果然,欧灿辉看见城监的人来了,故意装着看不见,拿起莱刀用刀背敲打针板,满脸写着敌意。城监的人走近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对欧灿辉说,今明两晚都有省的人来捡查,这两晚就不要开了。
城监的人说完,看欧灿辉朝阮桂洪摆了摆手,和服务员一起收档,便转身就走了,阿嫲就知道他们赶着去通知其他的大排档。因为阿嫲早就知道,凡是有上级来捡查都会提前发“通知”,捡查组一走,卫生还是那么脏乱差,占道经营、无证照经营还是继续老样子。她当街道小组长时也做过这些事,不过那时她是乐此不疲心安理得,现在才觉悟,原来那是弄虚作假欺骗上级捡查组的传统做法。
阿嫲又一次感到了失望。她真的想不通,城监的人经过那一晚冲突后,竟然对欧灿辉的大排档只眼开只眼闭,这不是疏忽玩职又是什么?欧灿辉和阮桂洪还动手打了政府的人,派出所竟然对此也是不了了之?
走回欧巷,在家门口碰上陈满的老婆陈姨,见陈姨满脸笑容和她打招呼,阿嫲忍不住就说,唉,世道变了,如果毛主席在生,哪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陈姨听过阿嫲唠叨过几次,知道阿嫲对欧灿辉在街口开大排档很不以为然,就劝阿嫲说,毛主席在生的时候没有人下岗啊,现在灿辉两仔爷都下岗,灿荣还要供书教学,开个大排档揾两餐也不容易。阿嫲还是你好啊,三个孙仔孙女都是国营的,旱涝保收,方清还当上金龙经理,孙媳妇又孝顺,你老人家可以享清福了。
阿嫲高兴起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享清福是说不上的,我老了,有些事想管也管不到了,算啦。不过我还是相信歪风邪气总是不长久的,这个江山是毛主席共产党打下来的,毛主席不在了,共产党还掌权嘛……
陈姨却是极有耐心,听阿嫲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又关切的劝阿嫲保重身体,才告别分手回家去。
第三章第四至六节
四
欧灿辉的街口大排档可以说是风雨飘摇,方清在金龙酒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而最令方清高兴的,是珠圆玉润的周丽娟时时向他发骚,两个私下偷情,青春性欲并不因为林珊珊怀孕而遭禁锢。
上午九点钟,方清准时来到周丽娟的家。
周丽娟老公在邮电局上班,周丽娟昨日在经理室略一暗示,方清心领神会,当即约好时间到周丽娟家偷情。
周丽娟住邮电职工宿舍。进了宿舍楼,这个时间不会碰上什么人。方清才一进屋,周丽娟便把方清直接引进了卧室,两人也不用多语言,三两下就脫光衣服上了床。
周丽娟正是狼虎之年,不料老公近来性欲衰退,行房事时举而不坚,并伴早泄。周丽娟很不满足,心想老公还不到四十六,不会是更年期提早得这么多吧?老公为人本份老实,每月工资奖金都上交,周丽娟掌握经济大权,也相信老公没有在外头乱搞。想是身体差了,便想了诸多办法,给老公补肾壮阳,结果是时好时坏,有时爬到身上不够两分钟便泄了,弄得到喉唔到肺,心里火燥得很。
方清是顶头上司,年轻力壮,干那事龙精虎猛,又懂调情,每每是干完了但觉心意满足,浑身舒泰。原来是半推半就,尝到了甜头,便时时想着和方清上床,给老公戴了绿帽也顾不得了,谁叫他做男人做得冇本事?
这一次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周丽娟极尽奉迎之能事,方清纵横驰骋,奋力拼搏,最后两人都高潮迸发,方才停了下来。
方清看了看床头闹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觉得很满足,便对还搂着他的周丽娟说,舒不舒服?
周丽娟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方清伸手在她丰满的乳房上捏了一下,又笑着说,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周丽娟卟哧一笑,伸手在他已软绵绵垂下的地方轻轻打了一下,说,你还行么?
方清便说,昨晚和珊珊打了一炮──也真怪,大肚婆也有性欲,只是不能随心所欲,这里不准摸,那里不准动,不能尽兴,还是和你做得过瘾。今日怕是不能再战了,明天我再来,好不好?
周丽娟摇摇头说,算了,另找时间吧。
方清这时想起另一件事,便问,这次发了奖金,下面有什么反映?
周丽娟便说,还是有些人有意见,不过都不敢怎么说,脸色不好看就是了。就是厨房的骆镜釗,没有发他的奖金,骂得难听了点。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啦,大锅饭平均分有意见,按出勤加表现分等级也有意见。总之钱分得更多还是有意见:为什么不再多分一点?
方清想着骆镜釗的事,骂得难听点就是很难听,大约连方家的祖宗也骂了,冷笑一声说,他再出事故,我就要他滚蛋。方清试行奖金分级评定,骆镜釗工作表现一般,上月评了个三等奖金,骆镜釗骂骂咧咧,给李伙生臭骂了一顿才算收敛了一点。这个月有一天工作时心不在焉出了差错,弄得客人发了火,方清立即宣布扣当月奖金。骆镜釗心不服、嘴巴臭,骂出去的话不用说,又是像刀子般刺心。
周丽娟也讨厌骆镜釗对女人嬉皮笑脸,眼光淫淫的,大庭广众也动手动脚。她表面也和大家嘻嘻哈哈,内心却瞧不起骆镜釗,这时又说起骆镜釗,告诉你,他对李凤娴起痰(起了色心)呢,整天跟在李凤娴后面转,帮她干这干那讨好她,也不拿镜照照自己,一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方清想,李凤娴说不上是天鹅,但算得上顺眉顺眼那一类。但骆镜釗也太不自量,你一个五十岁的寡佬,凭什么勾引人?冇钱冇面,大概就想着人家老公不常在身边,以为有机可乘,也不想想李凤娴是三十才出头,排队也轮不到你老咸虫。
说了一会闲话,两人便起了床,穿好衣服,方清又抱着周丽娟亲了亲,拿出一个装了500块钱的信封交到她手里,说是给她的两个小孩买新衣服,周丽娟不客气也就收下了。
方清回到金龙,见刘艳红、李伙生和莫慕贞正坐在餐厅里说着什么,见方清回来了,刘艳红便朝方清点头示意。方清走过去,坐下来便问,什么事?都是习惯了的,每天上班碰碰头,就在餐厅坐下来,自然还有服务员端上一壶热茶,有客进来找经理订餐,也是一下就见着。李伙生分管业务,他的时间便多留在餐厅,所以上、下午的碰头会便多在餐厅里进行。
刘艳红口齿伶利,这时便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一件事:厨房(部)上早班的几个人,刚才在厨房里捉弄楼面部服务员唐秋英,闹得很过份,最后是把竹箩套在唐秋英头上,跟着捉起唐秋英,把她抬起放到裝了半箩青菜的另一个竹箩里,把唐秋英弄哭了。
方清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厨房的人玩得疯颠起来,把劏好的光鸡、肥腻腻的猪肉牛肉塞到女服务员的衣服里也见过,女的报复扯男人裤头塞回到男人裤档也见过。饮食行业的人什么玩笑也敢开,有些很出格的事也敢做。他上任以后,已经立下制度,严禁用公物乱开玩笑。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