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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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翠莲忙关切地问,要不要去睇(看)医生?粤港两地用语很奇特,也简洁得令外省人听不明白,又常使用倒装句,例如说“找医生看病”,变成简单的“睇医生”三个字。
练翠英摇摇头说,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病,花那个钱干什么?
练翠莲看姐姐也不像有病,脸上红红的,很健康的肤色,神色欢愉,倒像碰上了什么喜庆开心的事。练翠莲疑惑地看着姐姐步履轻盈地走开,也摇了摇头。姐姐平常就有些神神秘秘的,有时很开心,有时无缘无故地蹙着眉头,想来姐姐就是姐姐,年纪大一点,当姐姐的自然多事情想了。
练翠英的恋爱行动果敢又迅速。她给成奎安写了回信,约了他来金龙宵夜,正式见了面。见了面她就下了决心,秘密地和成奎安建立了恋爱关系。
如从照片上得出的印象一样,成奎安人显很老实,见了她还有点腼腆,不像个嘴巴叽里瓜拉口唾横飞的人,不像个轻浮浅薄的人,唯一的缺点便是只有一米六五高,比方清足足矮了七公分,比自己只高六公分。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能够有人真心实意地爱上自己,而且条件也算不差,自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何况自己已非处女之身,若是给成奎安知晓了,谈不谈得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半个多月里,练翠英和成奎安约会了三次:一次去江边大排档宵夜,一次就倚在江边长堤护栏墙边上,站着谈了两个钟头,一次和他去看了一次歌舞演出──市剧场里差不多晚晚都有外省歌舞团演出,这些“团”水平参差不齐,收费低廉倒是很适合打工仔消费。
练翠英很快就摸清了成奎安的情况,他的父亲二十年前就洗脚上田,进城做小生意,先是贩运山区的笋干到市里摆地摊售卖,过了几年就租铺经营,不但做零售,还做批发,生意越做越大,算是响应邓小平的号召,当上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其中的一个;接着就在城里买下房子,把全家从山区接出来。
成奎安上面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分开另住,一个姐姐嫁了城里人,还有一个弟弟考上了江西的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成奎安在市电缆厂当供销业务员,每月工资加提成有一两千元,因为没有家庭负担,几年下来存的钱不会少。
练翠英觉得成奎安的家庭情况很理想,也看得出成奎安是真的很喜欢她,大着胆子跟他去了他家,见着了他的父母,看他的父母也很喜欢自己,练翠英决意割断和方清的关系,第一步就是拒绝方清秘密幽会的召唤,第二步就是离开金龙。
这晚上十点多,大厅上已经没有食客,只有几个雅房还有客人在卡拉OK。方清看见练翠英和几个服务员在大厅打扫执拾,忽然想起这个两个月,冷落了眼前这个练翠英。
练翠英人老实、勤奋,工作表现无可挑剔,多了个心眼的周丽娟也捉不到练翠英的差错,而且从不在大庭广众和方清多说话,从不主动烦扰方清。不过,方清和她上床,她便如宠物猫般温顺,情浓深处,练翠英也依依唔唔的欢叫,只是怕响动大了让别人知晓,便压低了嗓子,那欢愉酣暢却发自內心,方清便喜爱度翠英的淳真。
这时心里有了一丝愧疚,方清便走过去,对练翠英说,下了班,到经理室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练翠英自然知道方清的意思,心里一阵慌乱,她低下头,悄声说了句我身上不方便,说完就低着头走开去。
方清便又有点心烦,怎么这么巧?不过练翠英以前都是这副模样和他说话,他也没在意,想了想,干脆回家,若林珊珊愿意,就和她好好的行周公之礼──他和林珊珊现在关系不如以前亲密、随意,自从撞上他和韵仪这个骚货亲热,林珊珊和他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方清低声下气百般乞求,她才算原谅了他。不过房事上就淡了下来,一般都不主动,她把感情全都放在了小儿子庆杰身上,充份地表现了伟大的母性。
方清认真一想,这段时间自己不但冷落了周丽娟、练翠英,也冷落了家中妻子。得和林珊珊交功课,不然后院起火就不好了。
那晚练翠英下了班,先给在南国大酒店的练翠珍打了电话,然后等到约好的时间,就在南国大酒店门前的江边长堤,找着了等候着的练翠珍。
练翠珍正诧异翠英姐找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听翠英姐一说,原来托她找老板辉哥说情,翠英姐想跳槽到南国打工。练翠珍便很高兴,就说,行,明天我就和辉哥说,辉哥很好人的,你这么能干,辉哥一定很欢迎。
练翠英却担心她和方清的秘密会有人知哓。老话都讲,鸡春(蛋)这么密实也会孵出鸡仔呢,谁知有什么疏漏落在别人眼里。有些人眼睛很毒的,像周丽娟,她就常常在练翠英和方清说话时,那眼睛瞟过来就带着一股刻毒,令练翠英感到心虚和不安。有什么难堪的话传开就不好了,所以她决定和练翠珍说多一点秘密。于是她把和成奎安拍拖谈恋爱的事说了,又说,金龙现在这个样子,不三不四的人特别多,成奎安不喜欢她继续留在这种地方,所以她宁愿拿少一点人工也要选择离开。
练翠珍听到翠英姐拍拖了,竟然脸上发烫,幸好天黑,自觉掩饰得好翠英姐没有发觉。她这才觉得,这件事还真要好好和辉哥说,不然翠英姐就会到別处找工作。翠英姐也有二十四岁了吧,若还留在山区,这年纪早结了婚,小孩也应该有了。山区习惯早婚,有些等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有先结婚甚至生了小孩才领结婚证的。她心里为翠英姐找到对象拍拖感到高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为了爱情,翠英姐宁愿不当部长少要人工,因为到了新的地方不一定会有部长当。
练翠珍忽然又觉脸上发烫──原来爱情两个字也是想不得的,想到这两个字竟令人无端端地脸红心跳,后来还知道晚上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练翠珍第二天找着欧灿辉一说,欧灿辉马上打电话直接联系练翠英。于是,练翠英就跳槽到了南国大酒店,而且带着妹妹搬出了饮服公司的宿舍,在方清的眼皮下消失了。
第五章第十至十一节
十
方清参股华仔表哥的股份公司,并没有和妻子林珊珊细说。林珊珊一直为他和韵仪勾搭成奸的事而耿耿于怀,让她了解到韵仪就是新公司挂名的董事长,一定又会起波澜。方清乐得林珊珊不如过去般事事关心,一门心思把赌注押在新公司。
方清现在有另一股动力,就是要和欧灿辉的南国大酒店拗手瓜(比比看)。虽然南国大酒店有停车场,虽然欧灿辉有刘艳红、李伙生、莫慕贞相助,但方清也有侯宗兴这个久负盛名的大厨,南国大酒店比金龙酒家(中餐)兴旺,方清无论如何是嚥不下这口气的。看着欧灿辉意气风发起来,方清心里是越来越不舒服。练翠英竟然不辞而别去了南国,对方清来说,等于旧恨添新仇,他发了一股狠,更用心地抓经营管理,眼看着止住了下滑的势头,不料当董事长的韵仪又给他惹出大麻烦事来。
借着黄小玉的弊案,韵仪名正言顺地过问中餐厅的事,有事没事常往二楼跑,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心血来潮时就召集会议批评一通,不过私底下对管理人员和服务员都和蔼可亲,用意当然是想树立威信。方清也不计较,心想你在华仔表哥那里得宠,我无谓和你斗闲气,正宗饮食业你是外行,说到底也是离不开我的,你捅出乱子我就要找华仔表哥告状,让你自己乖乖走回三楼去。
韵仪果然就捅出了一个乱子,不过这乱子太大,把方清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
算起来开张才过了三个月,这天一上班,侯宗兴冷丁告诉他今天起辞职不干。方清吃这一惊非同小可,陪着笑脸询问、挽留,侯宗兴却黑着个脸,悻悻而去。
接着是周丽娟失失慌走来报告,厨房几个师傅没来上班,方清又给这消息吓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幸好那天中餐不旺,方清又亲自下厨重操旧业,方才应付过去。接着分別给劳动局、职介所、市人才交流中心的熟人打了电话,第二天补充了几个厨师,厨房这场危机才算应付了过去。
过了几天,到底还是从周丽娟嘴里,得知侯宗兴辞职是为了儿子──他儿子侯兆雄也是金龙厨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韵仪这个骚货。
金龙重新开业,华仔表哥得知欧灿辉的南国大酒店有壮阳药膳,也指示中餐厅搞一些壮阳系列。方清心领神会,和侯宗兴商量,推出“帝王湯”系列,打造壮阳招牌招徠食客,有钱或有权的人大都有了年纪,补肾壮阳最对他们的口味,喝了壮阳湯,花天酒地劲头更足,华仔表哥便是天天都要喝一盅帝王湯的。
侯兆雄是侯宗兴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二十岁,子承父业,因根基技艺尚浅,侯宗兴把他带在身边。他身高近一米七О,因为喜欢踢足球,更显得活泼好动,韵仪巡视厨房,才发现金龙还有这样一个眉清目秀却又肌肉发达的靓仔,便留了心,常常到厨房走动。她是董事长,年轻漂亮又热情可亲,厨房的人对她也不反感,有些反倒色迷迷的,只是身份悬殊,不敢作非份之想罢了。
侯兆雄便是对董事长有些非份之想的一个。君子好逑倒也罢了,不料有一晚临下班时,服务员到厨房传话,说董事长让侯师傅亲自送一盅帝王湯到401。那晚正好轮到侯宗兴休息,侯兆雄想到董事长可能有事垂询,便拿了一盅热腾腾的壮阳湯上四楼。
身穿雪白薄绸睡衣的韵仪在房间正候着他,只使出了三分手段,侯兆雄后生青头仔,便抵受不住诱惑,迫不及待提枪上马,韵仪如获至宝眉开眼笑,掇弄得侯兆雄如痴如醉奋勇无比,如在球场上一次又一次射门。
侯兆雄是初试云雨情,尝过滋味,便给风骚妩媚的韵仪迷住了,沉醉而不能自拔,时时想着韵仪白皙娇美的身体,便时时有冲动,一有机会就上三楼、四楼和韵仪调情偷欢。这些事虽尽力瞒着不让老父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墻,他的两个师兄看不过眼,终于给师傅打了小报告。
侯宗兴正奇怪儿子这段时间脸色发暗,精神明显的萎靡不振,晚上正常是十点下班,有时却等到一、两点钟才听见门响回家来。第二天问他,说是和朋友宵夜,原来却是去和董事长这个骚货狐狸精幽会偷情!
侯宗兴原就有些后悔到金龙,当时方清亲自上门,自己在中旅餐厅也干得不开心,况且金龙薪酬可观,就兴冲冲到金龙上班。过了一些日子,越来越觉得这个金龙新公司不是味道,不光楼上不三不四的人和事多,不像个正当经营的样子,连董事长、总经理也是味道不正。儿子原来纯洁得像一張白纸,如今竟也受了污染,和那个卖弄风骚的狐狸精董事长粘上了,不但无心学艺,而且沉迷进去,这还了得?!
侯宗兴也是个有火性的,在家臭骂了儿子一顿,严责儿子从此不准再招惹那个狐狸精,又找两个徒弟说了,两个徒弟都愿和他共进退,他便气冲冲的走回金龙,和方清说了一声就扬长而去,也不管它金龙当天少了一半厨师,天会不会塌下来──这样的酒家塌了活该!
厨房部的大厨侯宗兴甩手不干,方清只好提了一个老成的厨师叶锡金代理部长。但这个叶锡金老实有余,能力不足,厨房的工作就有些跟不上了。方清还没找到合适的人──这样的角色不是说找就找到的──也只好将就,心里正对着韵仪窝着一肚子火,正够烦心的时候,不料后院也起火,林珊珊向他提出,要他辞了这份工。
这晚方清正点下班回到家里,林珊珊正在看书,见他回来了,便露出一个微笑,说回来了?方清点点头,一边换拖鞋一边想,林珊珊回复贤淑本色,不计较他和韵仪的奸情,这就让人感到有家庭温暖了。接过林珊珊递过来的替换衫裤,方清便去楼下冲凉。
冲好凉,顿觉一身清爽,林珊珊从厨房出来叫住了他,让他把刚温热的冬虫夏草瘦肉湯喝了再回睡房。方清喝着湯,这时想起林珊珊的贤惠温柔,竟是从心底涌起一丝内疚,我在外头乱搞女人,实在对不住林珊珊。
回到楼上睡房,林珊珊已上床睡下。方清怀着愧疚的心情,上了床轻轻将林珊珊拥进怀中,林珊珊贴着脸和他磨蹭了一阵,终是忍不住,把嘴对着嘴亲吻起来,一边就急急忙忙地褪去内衣裤。原是做惯了的,在被窝里,方清也把自己脫得赤条条,一个翻身就把林珊珊压在身下,急不及待动作起来。林珊珊在方清身下,双眼紧闭,很陶醉地一直发出小猫般的叫声,方清激情荡漾,特别用心用力。想是心意相通,这一次做爱,俩人都觉得格外销魂满足。
林珊珊依偎在方清怀里,静静的过了好一会,睁开眼睛对方清说,到九月份开学,我想把庆杰送去托儿所。一是过集体生活对儿子成长有好处,二是不用妈太操劳,你说好不好?
方清自觉疲劳,正想着比不上早几年,现在做完一次就觉得满足、疲惫,想起结婚那晚,做了三次才觉满足,林珊珊的性欲却被他喚醒似的,那时又紧贴着他,用力把他扯到她身上去,暗示他还要再来一次。那时精力是何等充沛,激情是何等扬溢,男欢女爱,总盼着黑夜早点降临,关上门,小夫妻相拥相吻,然后是床上嬉戏,有时玩得忘情,弄出太大的响动笑声也顾不得了,那时夫妻恩爱,乐此不疲。人,还是年青好啊,多的是欢乐,少的是烦忧。
见林珊珊说起宝贝儿子,方清也睁开了眼,笑着说,好,送托儿所好。政府现在是推行独生子女政策,若是超生,处分很重,双职工就双开除,还要经济处罚,方清却不甘心,总想多生一个,不过庆杰还小,林珊珊态度也不明朗。方清心里便有一个打算,现在努力揾钱,银行里存上十万八万,当然最好有一百几十万,那时动员林珊珊辞去公职,躲起来再生一个……
林珊珊这时撑起身子,那赤裸的肌肤白得耀眼,鼓凸的乳房因为前身倾斜而显得更为饱满,方清伸手抚摸了一把,然后捏住了那颗已不娇小的**,听林珊珊很郑重地说,阿清,不要在金龙干了,好吗?
方清想,不在金龙干,自己能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