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让吾爱-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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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天启的残兵开始撤离,破云鸣钰不由抬眉问了一声。
“他们开始撤了,要追吗?”
“当然要,”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露出了一个令所有副将都毛骨悚然的笑容,“除了温孤绝,其他人一律杀无赦,谁都不许从孤王精心准备的这场地狱之宴中逃离!”
破云鸣钰跟着微微一笑,柔声应了一句:“好。”
见破云鸣钰毫不犹豫地带人追杀而上,众副将才齐齐缓过神来,不免觉得帝君大大的绝杀令下得太过残酷。
“陛下,这……穷寇莫追啊……”
不等他们说完,皇甫长安即便转过头来,漠然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孤王也不想杀人,以后要是遇上了,能少交战就自然就少交战,但……唯独这一战,不能心慈手软!”
因为,这是一场祭奠上了十万多英灵的血战!
皇甫长安要用它来震慑住天启蠢蠢欲动的虎狼,即便不能逼退他们所有人的狂妄野心,但哪怕能折服一个主将,就是造福了数十万的苍生!她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纵然他们是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
差不多过了三个多时辰,最后一名奔逃的天启将领被射杀了在马背之上,原先天苍地阔的草地在战火和鲜血的洗礼下,堆满了焦烂的尸体,腥血的气息裹着刺鼻的焦味,在原野之上随着狂风一阵一阵地半空中呼啸,宛如凄厉的悲鸣和哀悼。
面对着数十万的亡灵,大概是连上天都忍不住生出了悲悯之心,陆陆续续地落起了雨来,浇灭了草地上扑哧摇曳的火苗,成片成片的血水从尸体上流淌而下,冲刷进了雨水之中,举目而望,仿若一片血色的汪洋。
打着伞,皇甫长安静静地伫立在河岸边,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并无半分战胜的喜悦。
因为战争这种事情,是从来都没有赢家的。
边上,宫疏影横着一张琴,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连续弹拨着一遍又一遍同样的曲子,为逝者镇魂,为亡者超度,为生者祈祷。
这一场伏击之战,夜郎军队以一万不到的兵力,以一百不到的伤亡,全数歼灭了天启的十多万精兵铁骑,在霎时间传遍九州,震惊各国朝野!
天启帝君盛怒,欲挥兵直指夜郎帝都,却是被忌惮火器的朝臣纷纷上谏,给拦了下来,甚而放缓了争霸天下的齿轮,转而开始密谋起了夜郎的新型武器。
得到天启惨败的消息,除天启之外,九州其他各地则是士气大振,纷纷重整军队,奔赴夜郎,表示愿助夜郎一臂之力,粉碎天启雄霸四方的野心!
看着天下形势一片大好,差不多达到了那一仗的目的,皇甫长安的罪恶感随之也减轻了许多。
只还是放心不下教父大人,加之天启也仅仅只是暂时收回了利爪,并没有彻底地偃旗息鼓,皇甫长安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想着能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带着三千皇家军团偷偷地直逼天启国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天启的国之根本必然会因此动摇,士气也会更加地雪上加霜!
正当皇甫长安抱着一团密密麻麻的地图在屋子里密谋着,一枚飞镖忽然从窗外射了进来,在射入窗口的前一秒,被宫狐狸一枚暗器给打落了下来。
微抬眉梢,接过花贱贱递过来的字条,皇甫长安垂眸一看,却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午时一刻,水月楼见,你一个人来。”
而落款居然是魔王大人温孤偃?
对此,花贱贱只瞟了一眼,便道:“这不是温孤偃的字迹。”
宫疏影立刻追加了一句:“不许去!”
揉了揉字条,皇甫长安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孤王一定要去呢?”
她有隐隐的预感,要见她的那个人,纵然不是温孤偃,但很有可能……会跟教父大人有关。
见皇甫长安坚持,破云鸣钰知道拗不过她,只得退了一步:“那我们也去。”
“可是对方说只让孤王一个人去,你们要是跟过来,他不肯见孤王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剔着眉梢,李青驰显然也不放心,“我们在暗处跟着,不被发现就好了!”
知道甩不开他们,皇甫长安也没再说什么,当即换了身衣服,驾马奔向了水月楼,然而在水月楼里左等右等,却不见有人出来见她,皇甫长安便猜到对方是发觉有人在暗中跟了过来,不免有些失望,怏怏不乐地牵着马走了回去,想着对方应该还会再联系她。
离开水月楼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颇为响亮地朝她喊了一声。
“那位公子,等等……你的东西掉了!”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喊自己,但皇甫长安还是下意识转过了头,一抬眸,便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朝她走了过来。
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诧,疑惑道:“你们……是在叫我吗?”
说着,穿着粉色衣衫的一个秀气小女儿就咚咚咚地跑了上来,对她甜甜一笑:“大哥哥,这是你的玉佩,你刚才落在门口了,我爹我给你送过来。”
闻言,皇甫长安更诧异了,她今天根本就没带什么玉佩在身上好吗?
看了眼小女儿手里的玉佩,皇甫长安正要开口解释,抬眸的瞬间,却见微风轻扬,吹起了那个男人面前的一抹黑纱,露出了掩藏在斗笠之下的那张脸,以及嘴角勾起的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皇甫长安离得近,却是看了个明明白白,不禁微微一愣,尔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笑着接过了那个小女孩手里的玉佩,道了声谢。
“不用谢!”临走之前,那小女孩还不忘对皇甫长安挥了挥手,“大哥哥再见!”
等他们走开之后,花贱贱慢悠悠地从巷子里踱了出来,举目看了那三人一眼,转而问向皇甫长安:“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哦,没什么,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收了起来,皇甫长安随口解释了一句,“刚才我的玉佩掉在了门口,被他们捡到了,所以拿过来还给我。”
“这样……”花贱贱还是觉得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有些奇怪,不由朝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然而见皇甫长安神色如常,对方又牵着两个孩子,便没怎么放在心上,转而问道,“那人没来?”
皇甫长安摇摇头:“怕是发现你们跟来了……我们先回去吧,他若是真心想见我,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嗯。”
点点头,见皇甫长安蹙着眉心略显失望,花贱贱心思细腻,又怎么会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即便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难得没有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反而揽上她的肩头安慰了一句。
“别想太多了,他那种人不会有事的,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缠上了,应该不会拖得太久。”
捏了捏袖子下的玉佩,皇甫长安没再说话,刚才起风的那一瞬,她看到的那张脸……跟温孤偃至少有七分肖似,若非他的另外半张脸上没有那块触目惊心的疤痕,皇甫长安差点就叫出了声,但显然,那个人不是魔王。
而在天启的皇族之中,同魔王大人长得相像的,据皇甫长安所知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天启太子——
温孤岚!
教父大人曾经跟她提起过一次,温孤偃虽然是千镜雪衣一手调教的,但因为性情过于冷淡的缘故,两人并不十分的亲密,反倒了太子殿下温孤岚,对千镜雪衣有着近乎膜拜的心理,他之所以能由一介不受宠的妃嫔之子坐上东宫太子的宝座,便是拜千镜雪衣所赐。
而眼下,堂堂的敌国太子不在天启朝堂商讨政事,反而乔装打扮跑到夜郎的边城来找她,这里面显然有猫腻!且十之*,必然跟教父大人有关!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不由加快了步子,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跟花贱贱说说笑笑,嘲讽那个射来飞镖的家伙是无胆鼠辈,不敢光明正大地出面跟她对峙……私底下,她却是很清楚,如果不摆脱掉奸夫们的庇佑,那个男人势必不会出来见她。
皇甫长安不是笨蛋,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是个什么图谋,无非是想擒贼先擒王,抓她做人质,但是为了教父大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毕竟她手中还掌握着火器的秘密,温孤岚一时半会想必不舍得杀她。
再者,若能借此机会打入到天启的内部,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吗?
怎么说她上辈子也是个金牌杀手,要是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当劳什子的皇帝,不如回家当奶妈。
回到行宫后,皇甫长安像惯常一样,搂搂宫狐狸的小蛮腰,掐掐花贱贱的大长腿,捏捏鸣钰大美人的小香肩,戳戳李青驰的大胸肌……左拥右抱享受了一阵,才趁着他们不注意放了一把迷香,迷晕了他们。
掏出玉佩“啪”的捏碎,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字条,写上了另一个约见的时间和地点,此外还有一句话,令皇甫长安瞬间变了脸色。
“天绮罗已死,速来收尸。”
“吧嗒!”
碎成两半的玉佩连着字条从僵硬的指尖滑了下去,皇甫长安霎时呼吸一窒,脑子里空白一片,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以疯狂的速度奔向了约定的码头!
不可能!她不相信!教父大人怎么可能会死?!那绝对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没有见到人以前,她是坚决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要是教父大人真的死了,温孤岚还有心情朝她笑么?哼!不过就是想激她去见他吗?她去就是了!
快马加鞭地赶到码头,远远就瞧见了那艘停在岸边的大船,皇甫长安立刻跳下马背飞快地跃了上去,一个箭步冲到那个笑盈盈站在甲板上的男人面前,拽起他的衣襟劈头就问。
“人在哪里?!”
与此同时,四下的纤夫“唰唰唰”地拔出了隐藏在蓑衣下的长剑,齐齐抵上了她的腰背。
温孤岚稍一抬手,屏退了属下。
“你们都退下。”
众人这才应声收起了长剑,往后退开了几步。
抬眸,对上皇甫长安激愤的眸子,温孤岚笑若春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少废话!”没见到教父大人,皇甫长安放心不下,自然没有那个心思跟他玩文字游戏,当即又狠声催了一遍,“人在哪里?!”
温孤岚还是笑盈盈的,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只是看在皇甫长安眼里,多少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虽然长着一张和温孤偃极为相似的面庞,却不如魔王大人的冷艳高贵让人觉得自然随性,反而透着一种难以琢磨的妖诡。
垂下眼睑,看了眼拽着自己衣襟的爪子,温孤岚有恃无恐,像是为了故意挑拨皇甫长安似的,偏偏不说到点子上,只慢条斯理地顾左右而言他。
“别激动,他还没死,虽然跟死了差不多……”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一凛,若他直言教父大人死了,她自然是不信,可是他这样说,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可以先把手松开吗?”
冷哼着松开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激进,在气势上便落了下风,皇甫长安不由缓缓吸了一口气,稍稍按捺住心下的焦虑,转而挑起眉梢换上一个轻蔑的表情。
“堂堂天启太子,却也只会玩这种偷鸡摸狗的把戏吗?”
不像温孤绝那样容易被激怒,温孤岚更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不论皇甫长安抓着他的胸襟质问,还是冷笑着嘲讽,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甚至连眉眼间的笑意,都没有变化半分,仿佛是跟久别重逢的好友聊天,口吻之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哪怕他说的话关乎两个国家的烽火厮杀。
“兵不厌诈这四个字,想必夜郎太子你比本宫用得更加的炉火纯青,本宫这次亲自来,不过是想求证一件事罢了,又怎么比得上折菊公子你的阴险狡诈?”
听他提到“折菊公子”这四个字,皇甫长安的眸光不禁又闪了一道,即便扯起嘴角反问了一句。
“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
“是。”温孤岚终于没再转移话题,点头应声的时候,那双如桃花般艳丽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沉郁的眸色,“本宫还知道,天绮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绮罗了,真正的天绮罗……被你们害死了!”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知悉,皇甫长安顿觉心跳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愈渐浓厚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孤岚也不隐瞒,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只嗓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别人都以为天绮罗最看重的人是魔王温孤偃,其实不然,他最看重的人是本宫,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本宫……因为他知道,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是本宫不会。”
“哼……”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千镜雪衣那种人,根本不会真正将谁放在眼里,他最爱的那个人,只是他自己,“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只是想要利用你罢了。”
“如果本宫说,他在本宫和他身上种了双生蛊呢?一旦本宫有性命之虞,那么他也将陷入长眠。”
“你以为我会信吗?像他那么决裂的人,只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轻易认输。”
“呵呵……原来不止本宫一个人懂他,你也很了解他。”
“我对他没有兴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很久之前,在那个魂魄出现以后,本宫就有所怀疑了……因为天绮罗从不抗拒我靠近他,但是那个男人会,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次数多了,本宫多多少少能感觉得到他的疏远,只是没想到……天绮罗竟然会败在你们的手里,若非大业未成,他的夙愿尚未了结,本宫定当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说这话的时候,温孤岚并没有露出什么狰狞的表情,仍旧是笑若桃李,妩媚妖娆,像是平日叙家常那般融洽。
可是看在皇甫长安的眼里,却是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那股深沉地恨意,直击心扉!